貌是情非

第13章

唐骥冉第一次來魏聞非的書房，說是書房，反而更像是一個工作間，立着的畫板上還有沒畫完的畫作，旁邊的工作臺上有各種型號的刻刀，旁邊橫七豎八躺着幾根暫時看不出造型的木頭。唐骥冉覺得新鮮：“沒想到非非還有這樣的愛好。”魏聞非摘下不存在的帽子，沖他紳士地一鞠躬：“是的，這位先生，我可是正經藝術學院畢業的。”

唐骥冉饒有興趣看了一圈他的工作間，他猛然轉過頭來的時候，魏聞非以為他有什麽問題，結果唐骥冉說的是：“想不想試試在這裏做？”

魏聞非：“……”

在這種事情上魏聞非是推拒不過唐骥冉的，他不耽溺其中，卻也得承認唐骥冉确實能叫他舒服。兩人從工作間一路胡鬧到了魏聞非的卧室，事後唐骥冉靠在魏聞非懷裏，一邊給他揉腰一邊說自己要喝水。也得虧魏聞非胳膊長，從床頭撈了一杯水來喝，唐骥冉不肯自己動手，要讓他喂，魏聞非滿臉寫着嫌棄：“你剛剛是用手過度了麽，杯子都不能自己拿？”唐骥冉絲毫不在意，低笑一聲道：“我剛剛用了什麽，非非不是最清楚嗎？”魏聞非怼着他嘴巴把杯子塞了過去，估計唐骥冉嗆了一小口，他壞心眼地再捏上魏聞非的下巴，把那一口水給哺了回來。兩人這麽一鬧，水灑了一被子，但誰都沒有去管。

唐骥冉靜靜地圈着魏聞非的腰，他的心中難得平靜。擡眼看了看摘掉眼鏡的魏聞非，又覺得本來冷淡的一張臉充滿了生動的吸引力。他親了親魏聞非的脖子：“留我過夜吧~”

唐骥冉大概不知道對于魏聞非這樣注重個人空間的人來說，接受另一個人融入自己的生活需要多大的勇氣。他把魏聞非的沉默當做了默許，就真的這麽抱着魏聞非睡了一夜。一起入睡和一起醒來的感覺是很不同的，第二天早晨唐骥冉先醒來，他注視着魏聞非的睡顏許久，像受到什麽蠱惑似的，湊上去親吻他的眼睛。這雙眼睛平時都被金絲邊的眼鏡所遮擋，其實睫毛很長，偶爾會流露出醉人的溫柔。

早上吃飯的時候魏聞非同他說起大活動的宣推相關，唐骥冉敲着杯子表達了自己的不滿：“非非，這種美好的早晨不應該談工作。”魏聞非歪了歪頭：“OK，客戶爸爸說了算。”唐骥冉糾正他的說法：“還有這種一起過夜的客戶嗎？你應該把我當成你的……”你的什麽呢，魏聞非難得被他點燃了一點期待，他等着唐骥冉的下文，可唐骥冉竟然真的卡殼了，什麽也沒說。魏聞非嘴角彎出一個禮貌的弧度來，給他添了一點牛奶，語氣非常平靜：“活動就快上了，确實有很多東西需要跟你溝通。”

“嗯，”唐骥冉應了一聲：“你說吧。”

魏聞非覺得有些好笑，但他克制了沒有弄出聲音來，他忍不住問自己剛剛到底在期待什麽。魏聞非完成了對自己的嘲笑之後收拾好心情，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跟平臺溝通過，這種大活動需要的圖素非常多，得讓團隊提前做好加班的準備。這周我會給你發推廣的列表，內容和渠道你都确認一下。”

唐骥冉笑得非常溫柔：“好。”

兩人一起出去，魏聞非在他身後關上門。他的目光跟随了片刻唐骥冉的背影，而後落在空氣中的某個點。魏聞非忽然加快兩步趕上他：“對了，做完這一次的，後續你們還有推廣計劃麽？”唐骥冉：“嗯？非非想跟我做長期生意？”

魏聞非不置可否地一笑，做完這個項目他就打算跑路去找霍駿。跟唐骥冉相處确實很愉快，但也讓他覺得危險，他似乎不受控制地在給這份從肉體開始的關系加注。從輕文離職這件事，他原本覺得沒必要跟客戶說起，但現在又有了要說出來的念頭，其實……他也很想看唐骥冉的反應吧。“我原本的總監出去自立門戶了，”魏聞非慢悠悠說道：“做完這一個案子，我大概會去找他。”

唐骥冉露出有些錯愕的表情，他皺了皺眉，“唔，輕文不好麽？”

魏聞非淡淡一笑：“是很标準的大公司，問題和優勢都是你能猜到的。”唐骥冉也沒有再細問，魏聞非想，離職對他來說是一件大事，但對唐骥冉來說，大概只是沒有什麽關系的小事，兩人在這個問題上并沒有多談。

眼瞧着就要到大活動期間，之前唐味齋是不去趕這種電商節日的，到了唐骥冉手上還是第一次要到優質的流量入口。等拿到成打的海報制作需求之後，唐骥冉的辦公室門檻幾乎被設計部門的負責人踏破。“小唐總，這不是我們不做，關鍵是以前也沒做過這種的。我說實話，以前的風格您也看得到，我們招來的人大部分也只會做這些。這參考圖一來我就有點慌了，平臺那邊對數量和時間的要求也很緊，我們心裏沒底。”

眼下正是用人的時候，唐骥冉就是想辭掉這些老的換新人來也需要時間，他耐着性子說：“凡事都有第一次麽，我也知道這風格是你們以前沒做過的。距離交付時間還有幾天，不行先讓部門裏的人調整着，再去盡可能找外包過來做。我不管你用什麽辦法，花多少錢，這次是好不容易要來的資源位，必須得上最能引起別人點擊欲望的圖。”

負責人面露難色：“這我……哎，小唐總，主要這合适的設計師，并不是給錢就能招到的。”

唐骥冉不耐煩了：“林總監，我花錢來是為了讓人給我解決問題，不是給我強調難處的。你缺錢我願意撥，缺人可以讓人事幫忙去招，現在你什麽都沒做就告訴我做不成，我沒法體諒你。”

負責人臉色一變，說回去好好跟大家合計一下，看這些個圖該怎麽辦。唐骥冉臉色緩和下來，拍拍他的肩膀：“我也知道，這種大活動就是很辛苦。我跟財務說了，這周給你們多開部門團建經費，一起去打個牙祭，也鼓舞一下士氣。這次大活動只要做好了，各位都是功臣。”

他這喜怒無常的反應叫負責人也捉摸不透，只能千恩萬謝出了他辦公室。唐骥冉也确實大方，直接開了以前團建經費的五倍，讓他們去找個好點的地方吃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