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視若珍寶2
在他看來,封斐銘魅力無限,連跟他有婚約的沈銘烨對封斐銘有意思都沒有讓約德爾太過驚訝。
想到這,約德爾端起桌上的紅酒啜飲,目光卻隐隐看向坐在桌邊的沈銘烨。在掃過少年那雙琥珀色的眸子時,約德爾卻不由得頓了頓。
他原本只看出他這個剛剛成年的未婚夫對封斐銘似乎有些意思,但現在看來,這少年眼裏的愛意簡直昭然若揭。
知道兩人基本沒有血緣關系,而封斐銘又對少年多有照拂,态度暧昧……
約德爾心裏不出意外的産生産生一種寶貴的東西被人玷污的氣憤,在他看來弱小只能由人保護的沈銘烨,壓根沒有資格跟強大而性感的封斐銘在一起。
但不知為何,今天他又有些抑制不住的想看向桌邊少年的眼睛。
因為少年眼裏的情緒太明顯太明亮,簡直如同最清澈的潭水,将他內心純澈的情感毫無保留的映射出來。
如果不是這感情剛好是沖着他感興趣的人,約德爾恐怕還會覺得這個頭發上都帶着天使光圈的少年純淨可愛。
但現在,他只覺得礙眼至極。
卿雲很好的延續了沈銘烨傻白甜的性格,飯桌上他時不時的對着封斐銘表露心跡,心裏卻是在思考那個男人這次是穿成了誰?
那個男人穿過炮灰,也穿過主角的小弟,上個世界更是穿成了主角,完全沒有任何規律可循。
卿雲目光暗含一絲隐晦的掃過封斐銘,要是這次男人再犯蠢穿成主角……呵呵,他一定讓他好看。
同時卿雲也看了看約德爾,這人剛接手自己的家族不久,還銳氣畢露,現在對沈銘烨的厭惡和敵意完全一絲一毫都不收斂。
總之,這兩個男人看他的眼神均讓卿雲十分不喜歡,但卿雲也沒太糾結,微微翹起的嘴角更是将他內心的真實想法表露無遺。
其實卿雲很喜歡這種跟男人随機相遇的方式,他們每一次相間都會在不同的場景,有着不同的立場,不同的感情碰撞,這的确讓卿雲十分有興趣。
卿雲內心驕傲的很,他才不管這個男人穿成了誰,是他的就一定是他的。當然惹了他不快就要另說,該調教還是要好好調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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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不管約德爾是不是他,卿雲現在都要好好走他的劇本。
他冷不丁的放下了手中的刀叉,金屬與瓷器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飯桌上的其他兩人都将視線轉向了少年。
沈銘烨擡起頭,先是看了看封斐銘,似乎男人眼中僞裝出來的溫柔極大的鼓勵了他,他深吸了一口氣,轉頭認真的看着挑眉看着這邊的約德爾。
“埃爾蒙德先生,雖然在這個場合,接下來我要說的話會很失禮。但是經過這些天的輾轉反側,我還是決定要說,因為我不能在看着您把時間浪費在我這邊。”
約德爾的眉頭皺的更緊了,他看着這個朝他說兩句話就緊張的漲紅了臉的腼腆少年,心裏嗤笑一聲,他能說什麽?難不成還有膽子要求他們的婚約?
看着約德爾眼裏隐隐的不屑,少年似乎更緊張了,但就像是心中有着什麽信念支持,他終于鼓起了勇氣說出了想說的話:“埃爾蒙德先生,十分抱歉,我不能履行我們的婚約,因為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說着,沈銘烨還轉頭偷偷的看了看一旁的封斐銘。
聽到沈銘烨的話,桌上的兩人齊齊的愣了愣,均沒想到他真有膽子當面要求約德爾解除婚約。
少年今天像吃錯了藥一般,他帶着一種顯而易見的忐忑,卻依舊堅定而認真的對着約德爾說道:“沒有愛情的結合本身就是錯誤的,是不公平的,所以我才提出這樣無理的要求。”
沈銘烨這個瘦弱的少年,像是被心中隐隐得到回應的愛情所激勵,一雙眼睛都湛湛發光。
封斐銘從側面看過去,心裏都克制不住的産生疑問,難道沈銘烨真的這樣喜歡着自己?
約德爾不可置信的看着少年,雖然心中一直盼望着解除婚約,但被少年率先提出,他心裏還是克制不住地泛起一種被拒絕的難堪。
他自己絞盡腦汁的想要解除婚約,卻礙于自己父親的威嚴根本無法說出口。而這個哪裏都讓他看不上的未婚夫,卻這樣直截了當的提了出來,他哪兒來的勇氣?
還沒等約德爾開口,封斐銘帶着斥責意味的聲音就響起:“銘烨,別鬧。”
他持着湯匙攪動着湯汁,眉眼低垂,本就含蓄的臉上根本讓人看不出心中的想法:“婚約不僅是你自己一個人的事,更是事關兩個家族。約德爾你別聽小孩子的胡言亂語。”
封斐銘的話讓桌上兩人的面色都沉了下去。
特別是沈銘烨,封斐銘從他的角度看過去,能夠清楚的看到少年眼中的晶亮瞬間退去,臉色似乎也變得蒼白些許。但是經過一開始的疑惑之後,封斐銘并未因為沈銘烨的情緒而産生波動。
他不信,在他将沈銘烨所有的東西都要搶走的情況下,沈銘烨還能毫無保留的愛上他。
無論是帕特森家族,還是約德爾,封斐銘都要得到。所以平心而論,他并不認為沈銘烨這個在帕特森家族裏長大的繼承人,當真傻到這個地步。
不知道這人做出這個模樣,心裏估計是在謀劃着什麽。
優雅的擦了擦嘴角,封斐銘心裏卻想着,也許平日裏對沈銘烨的監控要加大一點了。
看着封斐銘隐隐變冷的臉色,卿雲心中冷笑,就是讓你不信,要不然最終哪兒來的追悔莫及?但是不管如何,他和約德爾的婚約是一定要解除的,且不說他已經有了自己的愛人,這婚約本身對沈銘烨就是一個沉重的枷鎖。
于是約德爾和封斐銘兩人均發現,今天的少年在婚約這件事上異常的強硬,他看了看封斐銘,雖然眼中失望但還是語氣堅定道:“我從來沒有承認過跟埃爾蒙德先生的婚約,婚約并沒有法律效力,如果一方否認自然可以當做解除,這就是我的态度。”
說完,少年起身離開了餐廳。
一頓飯不歡而散,約德爾也很快回去。
回到了埃爾蒙德家族,約德爾卻面帶愁容,他知道封斐銘說的沒錯。他跟沈銘烨的婚約是兩個家族之間的聯姻,并不是他們自己想解除就解除的。
約德爾脫掉外套交給一旁候着的管家,想了想還是問道:“父親……現在有空嗎?”
頭發花白的管家,微笑道:“主人一整天都呆在書房裏。”
雖然現在機器人管家已經極為普及,但作為機器人最大的生産廠家,埃爾蒙德家族中卻還用正常的人來做管家。現在這位老管家已經在埃爾蒙德家族呆了三十年有餘,極受約德爾的父親信重,連約德爾也不敢對他不敬。
“少爺如果有事,是否需要我去詢問一下?”
“勞煩了。”看管家願意幫忙,約德爾松了口氣。
別看他現在在明面上已經接受了埃爾蒙德家族,但家族內部實際上的掌權人還是他的父親——亞哈斯。埃爾蒙德家族的産業簡直遍布整個e國,上至國防器械,下至一個垃圾袋的生産,到處都能看到埃爾蒙德家族的标志。
而且約德爾隐隐約約知道,埃爾蒙德家族不止明面上的這些産業,更像一個龐然大物一樣盤踞整個e國,伸出隐秘的觸角控制着這個國家的方方面面。
不一會兒,管家從亞哈斯的書房裏出來,朝約德爾颔首:“您可以進去了,請務必小心。”
管家提醒的話,讓約德爾立刻提起了心,他隐隐知道管家話中的意思。
怕是這會兒他的父親還在作畫。
推開書房的門走進去,約德爾下意識的屏息,并且放輕了腳步。他心中突然湧起一陣後悔的情緒,也許他不該這樣冒然進來詢問他的父親關于婚約的事。
他現在剛從外面回來,連手都沒有洗,希望不要引起父親的不快。
這是一間明亮的畫室,牆上貼着一幅幅的畫作,一開始是油畫,後來漸漸的變了作畫的方式,變成一幅幅或寫意的東方傳統畫作,似乎畫的主人慢慢摸索着能夠描繪他心中場景的完美方式。
但是,這一幅幅挂滿了房間的畫作整體看去,卻讓人心裏發毛。因為這些畫,畫的都是同一個場景。
桌邊的男人已經停止了作畫,站在那裏仔細端詳着自己新的畫作。
這個男人無疑就是掌控者整個e國經濟鏈的無冕之王,埃爾蒙德家族實際上的掌權人,亞哈斯。
雖然他已經有了約德爾這麽大的兒子,但亞哈斯卻并不算老,他的年齡還不到四十歲。而且不像其他西方人那樣顯老,時光并沒有在亞哈斯的面容上刻下痕跡,只是讓他的氣質沉澱的極為可怕。
也許是久居上位的氣勢凝集,也許是靈魂中某些久久盤踞的執念,這些複雜的因素,讓他那雙祖母綠的眸子如同深淵一般,似乎能将人的靈魂吸入。
面對房內僅着寬松的睡衣,但氣勢依舊讓人汗毛直立的男人,約德爾頭上隐隐滲出汗珠。他深深的低垂着頭,眼神也緊緊凝視着自己的腳尖,不敢在屋內随意亂瞄,更不敢将視線放到亞哈斯的畫作上。
跟屋內成熟的男人相比,二十出頭的約德爾簡直像個毛頭小子,盡管不少人已經稱贊他行事周全,但在男人的氣場壓迫下,約德爾只覺得自己像是最弱小的蟲豸一般。
約德爾十分懼怕自己的父親,他知道他只是亞哈斯十幾歲時一個意外的産物,更不敢因為自己繼承人的身份在家族裏表現倨傲。
因為誰都知道,亞哈斯還年輕,現在的他根本不需要繼承人,如果想要其他的孩子,他想生幾個就能生幾個。
在約德爾的記憶中,他的父親之前并沒有這樣可怕的氣息,手段也不像現在這樣老道殘忍。
不知是哪一天,亞哈斯突然就宣布将埃爾蒙德家族交給約德爾,自己則隐居幕後,專注于家族那些灰色領域的生意。
并且亞哈斯迷上了作畫,除了處理家族事務之外,他幾乎把所有的時間都放在了作畫上,為此還不惜再度進修,學習各種作畫的方式。
曾經剛接手家族生意,不由得飄飄然的約德爾闖進了現在這間畫室,他看到了亞哈斯畫上的場景。
那只是一個簡單的房間,細節模糊不清,只在中間的沙發上坐着一個人。
這個人跟周圍現代風格的房間格格不入又異常和諧,因為畫作上唯一的一個人身着一個飄逸而寬松的長袍,衣擺幾乎鋪散在地毯上,而一頭烏黑的長發像瀑布一樣垂下,蜿蜒暈染成妖嬈的痕跡。
但是,畫上只出現這個人模模糊糊的輪廓,即使亞哈斯的畫作從不同的角度将這個人呈現出來,也依舊看不清這個人的面目,甚至看不出這人是男是女。
就是這樣單單看到這樣一個模糊的輪廓,約德爾就得到了噩夢一樣的懲罰。
他的父親差點将他的眼睛給挖出來,一回憶到當時的場景,約德爾就覺得兩只眼球隐隐作痛。
亞哈斯對畫上一個虛拟的人的占有欲已經了病态的地步,如果不是看着亞哈斯将家族産業處理的井井有條,約德爾幾乎以為自己的父親瘋了。
他竟然愛上了自己畫上這個模糊不清的人影。
沒有理會自己身後的約德爾,亞哈斯輕輕撫摸着紙上那人的發絲,他象征着尊貴血統的祖母綠眼眸中布滿了思念和迷茫。
這人到底是誰呢?是不是只要畫出他的模樣,他就能想起他,找到他?
但是無論亞哈斯怎樣努力,他都描摹不出那人的面貌。曾經亞哈斯只是試着在這人的五官處落筆,但僅是一道線條就完全毀了畫上人周身的氣質,讓亞哈斯心疼不已。
“父……父親……”約德爾猶豫了一下,緩緩出聲。
“什麽事?”亞哈斯冷淡道,完全沒有分給自己兒子一絲一毫的注意力。
“我……”約德爾下意識的吞咽唾液,他又想起桌上那個少年無畏的雙眼,立刻鼓勵自己。
約德爾,你不能連一個軟弱的小家夥都比不上!
“父親,我們和帕特森家族的婚約能否解除?”約德爾試圖說服着自己的父親,“我們完全沒有必要和其他的家族聯姻不是嗎?”
“如果您不同意,那能換一個人嗎?現在帕特森家族的掌權人已經是封斐銘,我想……”
“你應該知道你沒有選擇的餘地。”亞哈斯冷漠的打斷了約德爾的話。他對自己的這個兒子并沒有什麽感情,根本興趣跟他讨論婚約的事。
“是……”聽到亞哈斯不容拒絕的話語,約德爾立刻垂下了肩膀,但是他想起沈銘也得話,還是猶猶豫豫的開口,“父親,這不只是我……作為婚約的另一方,帕特森家族的沈銘烨已經表明自己不承認婚約的态度……那這婚約還算數嗎?”
一聽約德爾的話,亞哈斯倒是升起了點興趣,他祖母綠的眸子掃過約德爾:“哦?沈銘烨?倒是個膽子挺大的小家夥。”
亞哈斯沒想到當真有人敢忤逆他,這小家夥說的倒沒錯,只要婚約的一方宣布婚約解除,的确這婚約就不作數了。
但是這只是在正常的情況下,以亞哈斯的能力,他可以徹底讓沈銘烨失去話語權。
不過不管怎麽說,另一方的不配合依舊給他帶來了些不大不小的麻煩,所以亞哈斯不由得看自己兒子更不順眼了,他揮揮手示意約德爾離開:“這件事你不用管,我有自己的安排。”
約德爾走後,亞哈斯突然間看到地毯上一個異常的東西,他立刻皺了皺眉,走上前将東西撿起。這間書房一直是亞哈斯自己在打掃,他怕其他人毀壞掉他的畫作。
亞哈斯看着手中一個小巧的零件,他認得出這零件應該是機器人身上的。整個埃爾蒙德家不會有機器人,所以這個東西絕對是約德爾帶來的。
就不該讓那個蠢貨進他的書房,這留下的東西萬一弄傷了他的畫怎麽辦。
男人臉上氣憤又心疼的表情,不像是擔心畫被弄傷,反倒是看到了畫上的人被傷到了一般。
然而還沒等到亞哈斯将手中的東西扔掉,他就突然感到一陣眩暈。
亞哈斯再次睜開眼時,剛好對上一雙琥珀色的眸子。
這雙清亮眼眸的主人,正仰着臉看他,剛沐浴過後還帶着濕意的發絲黏在他臉上,讓這個本就剛剛成年的少年顯得更為稚嫩柔軟。
“k,斐銘今天晚上不回來吃晚飯了嗎?”
亞哈斯搞不清楚眼前的狀況,他不明白這少年是誰,又為什麽出現在自己面前。
下意識的皺了皺眉,亞哈斯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法做出這樣精細的動作,與此同時一些信息傳到他的大腦。
k是他主人給起的名字,而少年口中的斐銘剛好是他的主人。
亞哈斯的臉立刻黑了,他竟然進入了一個機器人管家的身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