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撒謊
池南今天放學等莫寒出來,直到最後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也沒見他人影,碰巧天空下樓,他告訴池南今天下午一整天都沒看到莫寒。
池南面不改色,心中腹诽他居然逃課。也不知道誰給他的勇氣,讓他在臨近高考的時候游手好閑。
他一個人回了孤兒院,去洗手間路過莫寒的房間,他徘徊在側,猶豫幾分,最終敲了敲他的門,門內無人回應,池南又敲了一次,同之前一樣無人應答。
越來越浪了啊,逃課到現在都不回家,池南心道,若是他班主任打電話來,莫寒是兇多吉少了。
晚上七點半,池南靠在床頭看書,忽然響起了一陣敲門聲,聲音很輕卻似乎很急。
“誰?”池南邊走過去邊問。
莫寒壓着嗓子,道:“是我。”
池南開門,發現莫寒佝偻着腰,雙臂環抱着,一副逃荒落難的樣子。
“怎麽了?你今天去哪了?”池南很少過問莫寒亂七八糟的事,他自己清楚兩人關系不那麽好,可是,畢竟一個屋檐下的,又一起生活了那麽多年,他不可能真把他看做抵命相拼的敵人。
莫寒側身擠進門內,擡腳将門踢關,然後将手裏乖乖待着的柴犬遞給池南看。
池南大跌眼鏡,他上次不過是看了一眼這只狗,那時還處在北寒冷戰期間,他這麽做故意氣莫寒的,沒想到他居然——将狗抱回來了。
池南無聲接過柴犬,心裏五味雜陳;莫寒用勁捋了捋頭發,恢複輕佻拽拽的語氣:“怎麽樣?你不是喜歡這只狗嗎?我給他打了針,還挺讨人喜歡的啊。”
柴犬安安靜靜縮在池南的溫柔鄉裏,咕嚕着黑亮的瞳孔,輕微擺頭,似乎對這個新家很好奇的樣子。
“上次是我疏忽了,我沒考慮到你的感受,現在有它陪着你,你可有得操心了。”莫寒委婉點一下他哥離世的事情,他這樣做沒有惡意,也沒有故意讓池南回憶起他哥不在的事實,小南和他生活在孤兒院時間也不短,擡頭不見低頭見,就算沒有池越牽着他倆之間的聯系,莫寒也會對池南好的。
莫寒自顧自巴巴說了一堆,小心翼翼打量着池南的神色,他心裏沒底池南會不會怪自己自作主張。
一直沉默的池南開口說道,聲音就像流淌在冷月上的清泠:“這狗怪好看的,你給它洗澡了?”
莫寒愣了愣,立即應道:“沒有,送去獸醫院,做了手術,打了針,現在比誰都幹淨。”
“你有錢嗎?”池南随口說道,在這孤兒院,吃飯上學用的事公家的資金,像同齡小孩一樣有壓歲錢是不可能的事。又是做手術,又是打針,得花不少錢吧。
是啊,賭賺三十萬,外加陪人打了一架,這代價太大了點。
莫寒哼哼幾聲,沒說,池南也沒追究,這頁就這麽翻過去了。
“對了,這柴犬還沒名字呢,你給起一個。”莫寒提醒說。
“叫流氓。”池南不假思索。
“哈?”
“哈什麽,流氓你聽不懂?”
莫寒記得院長的那條猛犬叫大海來着,雖然不咋地,好歹走正經路線,可給狗起名叫流氓……這狗怕不是親的吧。
“挺好的,跟你氣質挺配。”莫寒一分正經,持續不了幾分鐘,分分儒雅掉線。
池南看了眼鐘,是時候趕人走了,他轉身坐在椅子上,悶聲對莫寒道:“好了,你可以滾了,記得帶門。”
莫寒今日在外跑了一天,着實乏了,池南趕客,他也想着快點洗澡睡覺,疏松疏松壓力。
出門的時候,還不忘回頭叮囑一句:“記得調|教好它,讓它見到人也別瞎叫喚,院裏規矩你懂得。”
發現了,下場就是拎着耳朵,120度臨空抛物線,非死即殘。
門啪嗒一聲被關上,池南偏了偏頭,然後站起來像變了個人似的,将流氓一個弧度砸在了床上。
“自己玩啊,我去外面看看。”
流氓遭此變故,小心肝抖得亂顫,幸好床是軟的,甩上去摔不死,不然這只柴犬是絕對不會同意跟池南生活在一起的。
莫寒拖拉着身子,去衣櫃找了衣服,穿着拖鞋去浴室沖洗。阿飄池越也想進去一睹玉體,卻被毫不留情抛之門外,一扇門阻擋了滿室美豔。
心知梨在眼前,卻不能摘吃解渴,這心捉急啊。
池越門外正想着如何說服莫寒把門兒開開,讓他進去吃抹幹淨,就看見池南蹑手蹑腳朝這邊走來。
池越心中警鈴大作,這小子想幹嗎?偷窺嗎?他媽還是我的人!
自己窩裏的食物怎麽被別人惦記,池越一把擋在浴室門前,妄圖阻止池南靠近。
可惜,人池南可是活生生的人,一來看不見鬼,而來可以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偷着看。
池越心中那個悔啊,嘴裏罵着池南忘恩負義,好歹也把他帶大,現在居然來觊觎自己的老婆,家門不幸啊,實乃一言難盡啊!
可是,池南只是隔着浴室門往裏面看了一眼,門上玻璃霧氣缭繞,裏面香|豔畫面絲毫看不見。
他駐足幾秒,轉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池越護食,把誰都當敵人,看池南走了,才放下心來。
算你識相。
但他“機關算盡”,莫寒總是一副死樣子,倒床上就睡,池越搖他,他就是不動,眼也不睜,也不生氣罵人。
任你猴急挑|逗,老子雷打不動。
池越無奈停歇,也倒在床上,睜着大眼瞅着天花板。
莫寒平穩的呼吸打在他頸側,弄得他心猿意馬,可是為了小寶貝的高質量睡眠,池越中和雙方需求,輕輕摟過莫寒。
莫寒洗完澡只穿了內褲上床,現在五月天,正悶熱,腰間只蓋了一件薄毯,露出兩條白亮亮的大長腿;他的上身也裸|着,側在池越身邊,使他原本摟在莫寒肩膀的大手,不受控制地滑到腰側,在腰窩處摩挲。
莫寒早已睡得不省人事,正好方便了這只禽獸為所欲為。
第二天早上,莫寒去上學,果不其然,被班主任叫到教室走廊外面訓話。
班主任開始的時候,為了顯示自己的剛正不阿,問話像極了審犯人:“你昨天去哪兒了?怎麽不來上課。”
莫寒臉不紅氣不喘地開始撒謊:“午覺睡遲了,被反鎖在房裏出不去。”
班主任明顯不信:“誰鎖的你?你跟別人睡一間房?”
莫寒道:“我跟我弟睡一間房。”
兩人正玩着宮心計,學衛處保安大爺拉着嗓子大叫:“你給我出來,你又遲到,給我回來,你哪個班的?叫你班主任來!”
保安大爺的河東獅吼擁有引方圓百裏圍觀路人停步駐足的威力,莫寒回頭看去,瞥見了葉夏葉背戴着鴨舌帽,嘴裏還嚼着雞蛋煎餅,一溜煙地往這邊跑過來。
這小子,估計又遲到了,搞得保安大爺都記住他的臉了。
葉夏葉做人倡導自由原則,凡事順着心意來,用不着強迫自己。對于學校七點上早課,八點正式上課的時間安排十分不滿,于是他特立獨行,實施自由的方式便是天天遲到。
這輩子在路上跟他相遇的幾率比彗星撞地球的幾率還小,可見葉夏葉此人行事有多放蕩了。
那小子連跑帶跳路過莫寒身邊,居然還幸災樂禍道:“呦,被訓話呢,闖禍了啊?自求多福吧。”
莫寒倒沒什麽表情,反倒班主任的臉色跟不健康的大便一樣,難看至極:“你看你交的什麽朋友,盡損人啊。”
莫寒這才搭腔:“是啊,交友不慎啊。”
班主任搖搖頭,哀嘆了一口氣,恍惚發現跑偏了題,驚覺道:“嗯?別岔開話題,你還沒說說到底怎麽回事。”
莫寒實在無奈:“老班,你信我啊,我被我弟反鎖在屋裏,就一個窗子,我總不能跳下去吧,還有下午阿姨都出去打麻将了,我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沒人管吶。”
這段話說的感天動地,蒼天可鑒,悲悲切切。
班主任皺着眉頭,也不想啰嗦那麽多,連忙用拿着老人專用杯的手戳戳他:“行了行了,下不為例啊,要不是看你成績好,我一腳把你踹飛,我說你天天跟個二流子似的,學習還這麽好,你要是用功起來,什麽清華北大,麻省理工都任你選!行了,回去上課吧。”
班主任背着手,說完一步一步走回自己辦公室。
莫寒擡眼看了眼身邊的池越:“你知道我為什麽不願意逃課了吧……”
不是因為膽小,是因為不想面對廢話連篇毫無營養的班主任訓話。
既沒內容,又垃圾。
……
“你你你,給我站到外面去,葉夏葉,你說說,這個學期你遲到幾次了?啊?從開學開始,你就從來沒準時過,你是大爺呢,把這當家,想什麽時候來就什麽時候來?”
葉夏葉死不正經,沒訓得狗血淋頭,還一臉笑嘻嘻。
被他家老班推到門外,擡眼瞅見莫寒,還特高調地打了聲招呼:“嗨,兄弟,你也被罰站呢!”
兄弟……兄弟你個二百五!
莫寒臉上笑嘻嘻,心裏傻蛋二缺點擊。
班主任唾沫直飛:“你還看別人,人家也不像你天天遲到,你不管好自己,你就廢了知道吧,大好的前途啊,沒有啦!”
葉夏葉無奈道:“老班,哪有那麽嚴重……”
雖然知道這一大早美好的時光要被唾沫星子淹死,葉夏葉自找樂趣,在心裏唱起了歌。
下午第一節 課下課,葉夏葉約莫寒出來走廊聊聊天,兩人從隔壁班哪個妹子誰長的漂亮開始聊到故鄉結婚習俗,葉夏葉說的不亦樂乎,眉飛色舞。那知識淵博的,何人能及?
正當兩人聊得開心,不知誰大叫了一聲。
“卧槽!理科重點班的混混頭言碩強吻了解七!”
“可是,他倆是男的啊!”
“……”
一陣沉默後……
“卧槽!太他媽勁爆了!”
作者有話要說:
哎呀,這一對又是誰家的小寶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