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4
周錦白這幾日出差,楚清宴也沒閑着,每天跟程榮學習公司管理,看着黑壓壓的報表,她感嘆道,“隔行如隔山啊!”
這段時間混熟了,程榮也知道她并非蠻不講理的嬌小姐,因此笑着調侃道,“我學了十年才走到這個位置,您要是半年就會了,這上哪兒說理去。”
有天賦的人終究只是少數,大多數人都是靠努力才走向成功。程榮輕描淡寫的話語下,也埋藏着數萬個孤獨苦澀的夜晚。
“那我哥呢,”楚清宴低着頭,“我哥學了幾年。”
程榮一愣,沉默片刻才答道,“周總是屬于那種努力還有天賦的,我自愧不如。”
楚清宴聽得出他并非奉承,而是發自肺腑的欽佩。自古越有才華的人越倨傲自矜,能得這樣的稱贊顯然周錦白确實厲害,笑道“嗯,我也比不上,”她頓了一下,“所以是我哥的問題,不是我們的。”
程榮也跟着笑,這次則多了幾分釋然,他神秘兮兮地湊到楚清宴身邊,悄聲問,“話說你真不介意當助理?
果然八卦是人類的天性,楚清宴扶着額頭,“不介意啊,只要我哥有的,不會少了我半點。”
“确實,”程榮了然的點點頭,“周總的确如此。”
看着對方莫名猶豫又篤定的态度,楚清宴噗嗤一笑,“你想說的不是這個吧。”
對方摸了摸鼻子,“您……什麽意思?”
“你是想說,”楚清宴托着下巴,眼中閃着光,“我哥喜歡我對不對。”
程榮這次是真的尴尬了,左看右看始終說不出話。
“公司裏知道的人多麽?”
“不太多,”程榮低着頭,變向肯定了她的問題,“我們幾個助理私下猜測的。”
周錦白自以為掩飾的很好,可他的愛太滿,稍不留神就會溢到外面。
楚清宴眯着眼沒回答,唇邊帶着莫名的笑意。
還有很多文件要看,可程榮就是一個字也讀不下去,忍了好久終于問道,“您不生氣?”
“怎麽說呢,”楚清宴咬着筆,艱難地解釋,“有些人你很難對他生氣。”
去A市打聽一圈,見過周錦白的人無不說他心腸冷硬、手段了得。可這些年他護着她天真的長大,看她愛情美滿、生活順遂,即使挑剔如她也說不出半分不滿。
他嘗遍世間寒涼,卻仍予她全部溫柔。
程榮有些意外地問詢,“那最近傳的緋聞?”
“噓,”楚清宴一笑,“那是我送他的禮物。”
現實太苦,我便贈你歡愉夢境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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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一天的工作,楚清宴和程榮道別,“明天我哥回來,我去接機,可能晚一點到。”
“唔,去吧”程榮還要加班,捶着腰笑道,“資本家的快樂。”
楚清宴笑嘻嘻地跑了,卻在地下停車場遇見了最不想見的人——林子書和林子玉。
自從知道愛意值會随着男主出現而降低,楚清宴對這二人是敬而遠之。她拿起電話,警惕地看着對方,“你們有什麽事?”
林子書粗暴地拽着林子玉,吼道,“還不給清宴道歉。”
“楚清宴,”林子玉不情不願地說,“那天對不起,我不該找你麻煩。”
不知道二人玩什麽把戲,她謹慎地退到車邊,一手拉着車門回答,“不必道歉,以後少來糾纏我最好。”
對方好像根本聽不懂她的話,林子書竟然從後備箱拿出一捧鮮花,突然單膝跪地,“清宴,你原諒我好不好,我是真心愛你。”
“不必再說了,我不同意。”
“清宴!”林子書突然激動大喊,“你不答應我就長跪不起!”
???這什麽恐怖威脅?
楚清宴無語地翻個白眼,坐回車裏降下窗戶,“那你跪着吧,停車場這麽大,不喜歡這個車位你還能換一個。”
見對方的态度堅決,林子書眼中精光一閃,誠懇地說道,“清宴,既然如此我們就好聚好散,也不枉相識一場。”他舉了舉花,“這裏沒有茶也沒有酒,你收下這束花,我便不再糾纏。”
花束不大,紅豔豔的玫瑰配上幾棵滿天星,确實是她最喜歡的樣子。楚清宴猶豫片刻,終究伸出了手。男主還未做出那些傷害她的事,如此斷了瓜葛也好。
然而她着實低估了對方的惡心程度,在她接過花的瞬間,周錦白的車呼嘯而過,隔着車窗,是他冰冷的眉眼。
“哈哈哈”林子玉在後面瘋狂大笑,“楚清宴,我說過我不會放過你的。這下我看你怎麽解釋,哈哈哈哈。”
“一個小誤會,為什麽解釋不了?”難以理解對方的腦回路,楚清宴疑惑道,“這就是你的報複手段?”
未免……太扯了吧。
林子書這時也站了起來,陰沉沉地說道,“希望楚大小姐能一直這麽淡定。”說完他揮了揮手機,帶着林子玉揚長而去。
穿越過幾個小世界,楚清宴對男主光環也有一定的了解。比如之前的混混男主,他的光環就是永遠不會被抓住;林正旭的光環就是有人響應他的造反;這個世界的男主,他的光環怕是……給她添堵?
屏蔽已經瀕臨崩潰的系統,楚清宴思索了一會,決定還是先給程榮打個電話。雖然男主的威脅毫無力度,但人家畢竟是男主,還是要提防一下以示尊重。
得到對方的保證,楚清宴終于想起被遺忘許久的周錦白,說實話……不太想管。
“玩什麽誤會之下絕望離開,你是傻白甜女主麽,”吐槽歸吐槽,楚清宴還是驅車往家走,畢竟愛意值已經創下了歷史新低,再降下去26號就要對她進行轟炸了。
遇到下班高峰,楚清宴在路上堵了一個半小時才回到別墅,推開門是漆黑一片的空蕩房子,沒有絲毫光亮。
光着腳走到二樓,她猶豫了一下推開周錦白的房門。
這是她第一次進他的房間,煙味混雜着酒氣撲面而來,窗戶大開着,風吹起透明的窗簾,帶來栀子花的香氣。
月光很亮,周錦白縮在牆壁和床之間的角落,手中的煙頭一閃一滅偶爾照亮他的眼睛,那裏的暗色好像能滴出墨來。
楚清宴沒開燈,扶着牆壁走向對方,卻被手下凹凸不平的觸感吓了一跳。她用力向牆上看去,發現那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刻痕,好像是文字,卻因為太密集看不清寫了什麽。
按亮手機屏幕,摸索着痕跡比較稀疏的邊緣,借着月光仔細辨認。
手機咣當一聲掉在地上,她站在那裏突然說不出話來,因為她認出了牆上究竟刻着什麽……
楚清宴。
牆上刻的是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一層疊着一層,密密麻麻遍布房間的每個角落。那些刻痕穿透牆壁,穿進了她的心裏,楚清宴突然想知道,在每一個寂靜無聲的夜裏,周錦白是懷着怎樣的心情一筆一劃寫下這些字。
是喜悅,還是悲傷?
她抿着嘴走到角落,輕輕喊了聲,“哥。”
周錦白意外的很鎮靜,他按滅了煙頭,嘆道,“今天你來的早一點,是我醉的太快麽。”
“我……每天都來?”
周錦白一直低着頭,好像在和她說話,又好像是自言自語,“當然,從你16歲那年,就始終出現在我的夢裏,從來沒有變過。”
16歲到24歲,九年如一日,只是你的生命卻出現了其他人。
楚清宴坐在床上,把手放在他的頭頂,輕聲問道,“為什麽不告訴我?”
“告訴你什麽,”周錦白自嘲一笑,“告訴你最親的哥哥突然産生了不該有的念頭,告訴你我連命都不要了只要你,告訴你我他媽已經想你想的要瘋了。”
“既然這麽疼,怎麽不忘了我?”
“我也想忘了你,”他突然捂住臉,“我白天想,晚上想,看見你的時候想,不見你的時候也想,你告訴我,我他媽怎麽忘。”
周錦白何嘗不想做一個好哥哥,可見到她的那一瞬間,漫天星辰都化為塵土,仿佛他生命經歷的萬般苦難,都只為迎接她的到來。
楚清宴順着床滑下地板,半跪在周錦白身前,俯身靠近他的臉,“現在我來了,你要怎麽做。”
周錦白的雙眼忽而幽深,他猛地發力将楚清宴推在牆上,唇一點點逼近,卻在馬上接觸到的時候停了下來。
楚清宴溫柔的環住他的腰,“怎麽了。”
“清清,你會恨我的。”
“不,”楚清宴盯着他的眼睛,語調缱绻,如夢似幻,“這只是你的夢啊,錦白~”
這句名字打開了周錦白獨有的潘多拉魔盒,貪婪、欲_望、痛苦通通被釋放出來,他粗暴地撬開對方的牙關,探索她唇內的每一絲秘密,兩只手狠狠地掐在她的腰間,仿佛要對方按進自己的身體裏。
一吻過後,他貼着她的額頭,眼淚滴在臉上,宛如春日纏綿的細雨,“清清,別離開我好不好。”
月亮被烏雲隐去,房間徹底陷入了黑暗,恰似她來的那一晚,周錦白的眼中是掙脫不開的泥沼,卻拼盡全力将她推向光明。
楚清宴忽然就覺得難受,他和她是一樣的人,心裏都有着巨大的空洞,只是周錦白的傷口可以被修補,只要她願意。
“我們兩個,總該有一個值得被治愈,”楚清宴伸手抱住他的脖頸,決定給他一個機會,也給自己一個機會,她輕柔地吻掉他的淚水,
“我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