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穩固地位
回到風園,兩人各自洗漱,不發一語。李硯娚心事重重自然是不想說話,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趙品吉一直觀察着她的表情,本想跟她把話再說得清楚些,但是見她還悶悶不樂的便只得作罷,深怕自己又惹得她更加不高興。
說起來也怪自己,兩邊都顧慮着,想把傷害降到最低,卻不想把兩邊都傷得更深。
李硯娚卸了妝取下頭飾,整個腦袋都輕了不少。回來以後,她看也沒看過趙品吉一眼,只當他是空氣般。她沐浴出來,一眼就看到趙品吉端坐在軟榻上,她也不去看他,只由佩環伺候着掀開蚊帳躺上床,一大早就起來忙碌,她也真的累了。
“剛沐浴出來身上熱得很,佩環等小姐睡着了再出去吧。”
李硯娚輕輕點點頭,這樣也好,免得只剩她和趙品吉在屋裏相對無語,難免尴尬。輕柔的風一下一下的扇在身上,舒服又涼快。
趙品吉走近,示意佩環別出聲,從佩環手裏接過團扇,“你先出去吧。”佩環雖然很不喜歡這個三少爺,但他也終究是主子,佩環只得悄聲退了出去。
趙品吉接替佩環的工作,一下一下輕輕的給李硯娚扇風,他翻身上床,盡管他盡量放輕了動作,但整個床鋪還是震動了一下。李硯娚嘤咛一聲,身體動了一下,翻個身背朝外面側躺着。趙品吉以為驚醒了她,頓在那兒不敢再動,直到再次聽見她微淺平穩的呼吸聲,他才放下心來。
把被子堆到床尾,趙品吉也躺下了,他漸漸縮短兩人中間的距離,李硯娚身上的馨香傳到他的鼻端,他緊挨着他。試一試的伸手撫上她的手臂,見她沒有反應,他又大膽的把手攬在她的小腹上。腦袋也湊近了她,在她頸間輕磨。這樣的親密還是第一次,也是他夢寐以求的。
“硯娚,你怎麽會有如此大的魅力?贏了漫卿,又贏了我的心。”
李硯娚睜開眼,他灼熱的呼吸就在耳邊,兩人的身體緊緊的貼在一起,但她此刻卻并無半分的羞撚之色,“跟我講講,你跟她的事吧。”
李硯娚出聲,趙品吉并不驚訝,仿佛是知曉她醒着一般。此刻,他們倆之間的氛圍也沒有先前在花園時那般緊張。趙品吉攬緊了她,嘆息一聲之後便陷入回憶。
“我跟漫卿是在英國的學校認識的,她父親是外交官,她從小在英國長大。我跟吳更剛到英國的時候,人生地不熟的,但她已經是學校裏的風雲人物。她熱情豪爽,美麗大方,她有很多朋友,走到哪裏都是一群人圍着。我跟她第一次的正式見面,是在學校的組織的舞會上,她穿了一件白色的禮服,高貴端莊如美麗的天鵝。我當時像一只呆頭鵝一樣傻乎乎的站着,她走過來問我叫什麽名字,又說大家都是中國人,以後有什麽困難都可以找她幫忙。漸漸的我們就熟悉了,因為我們都喜歡油畫,所以常常和衆多愛好者聚在一起談論有關話題。在別人眼裏,我跟她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而我們也從來沒有否認過。因為我們與生俱來的優越感,潛意識裏就覺得這世上最好的東西都該是自己的囊中物,而她也為了我,拒絕了很多追求她的人,我想,這麽一個死心塌地愛着我的女子,我絕不能負她。”
回憶起他們之間的種種,趙品吉記憶尤新。聽在李硯娚的耳朵裏,卻是那麽的刺耳,他每說一句,李硯娚的心抓緊一次,她動了動,試圖掙開他的懷抱。
趙品吉卻不讓,更加用力的抱緊了她,在她耳邊低喃,“硯娚,或許我現在才醒悟過來,我對漫卿的感情根本就不是愛,只是因為我的優越感促使我要得到最好的東西,但是卻被我錯解為那就是愛。”
“你确定你對我就是愛嗎?或許這又是你優越感的錯覺而已。”
“我很肯定!跟你在一起的有些感覺,是我跟漫卿在一起時從來沒有有過的。”
李硯娚掙開他坐起來,“那你是想告訴我,你決定要抛棄她而選擇我嗎?”
趙品吉跟着坐起來,“我對她的感情不是愛,又何來抛棄一說?既然你對我也有同樣的感情,那你還在懷疑我什麽?”
李硯娚搖搖頭,“三五個月,何以抵抗你們這麽多年的感情?或許有一天你又遇到一個讓你有異樣感覺的女子,你又會跟她說同樣的話!”
“硯娚!”她的不信任和焦慮讓趙品吉惱火不已,但是卻又在情理之中,終是自己的搖擺不定才使她如此沒有安全感。握住她的雙肩,“我崇尚的是獨一無二的愛情,既是我認定的我就會好好珍惜,你所擔心的都不是問題,因為那永遠不可能發生!你現在要做的,只是敞開心扉接受我!”
是啊,他認定的他就會珍惜,當初他一心‘愛着’梁漫卿,所以才會肆無忌憚的來傷害她。但是他說他現在才看清了自己的心,難道他就要抛棄曾經的所愛嗎?這樣薄情的男子,她如何敢接受?
趙品吉的手扶上她的臉頰,深情的問:“硯娚,你願意接受我嗎?”
願意接受他嗎?她的心很誠實,但是,她的大腦卻很清醒。
煞那間,李硯娚的腦袋裏一片空白,剛剛的千思萬緒随着趙品吉的動作,被沖散得煙消雲散。
久久等不來她的答複,趙品吉焦慮不已,情急之下,他只得吻住她的唇讓她暫時忘了思考。反應過來之後,李硯娚下意識就要推開他,可他哪裏會同意,扣緊了她的後腦勺加深了這個吻。對于這樣的親密接觸,李硯娚毫無經驗,此刻的她是又羞又氣。趙品吉卻全然不顧她的羞澀,反而手上一用力就把把她推倒在床鋪上,自己也順勢覆在他身上。從沒有和男子如此接觸過的李硯娚哪裏接受得了這樣的親密。
“放開我!”雙手推拒着他的肩膀,他卻紋絲不動,仍然忘情的吻着她。
呼吸越來越急促,體溫越來越高,意亂情迷之下,他一沖動,竟開始解她單薄的寝衣。李硯娚大驚,想要叫他住手,唇卻被他吻得死死的。頸間的衣扣已經被他解開,他的大手繼續向下,李硯娚一把握住他不打算停下來的大手,瑩白的指甲都快要嵌入他的肉裏去了。手上傳來的刺痛讓趙品吉清醒了一些,微微擡起頭,看到她又怒又怕的臉,兩唇相抵間,他輕喃:“你為什麽不讓我碰你?”
李硯娚定定的看着他,“這樣不明不白的交付一切,我心有不甘。而且,我不想我們之間還隔得有別人。”
趙品吉的眼裏閃過一抹受傷的神色,他心痛到:“我需要時間。”
李硯娚轉過頭去閉上了眼睛不看他,趙品吉輕柔的抹去她臉上,因剛剛的掙紮而出的細汗。在她側臉吻了一下,從她身上翻身下來躺在一邊,手臂緊緊摟着她,俊臉在她頸間厮磨,“對不起,我會等到你心甘情願的把你自己交給我的。”
第二早上李硯娚醒來的時候,趙品吉已經不在身旁了,手指輕輕拂過他睡過的位置,心裏憂思萬千。從枕頭底下抽下一張白綢,這是他們成婚那晚擺在婚床上的,劉媽媽來要的時候被趙品吉搪塞過去,自此,白綢便被李硯娚藏在了枕頭底下。
之前以為這白綢永遠也用不到了,如今看來……
李謙庭和陳業齡用過早膳之後便請辭回家,趙運國和方姳只客套的挽留了幾句。一行人到門口的時候,李慶狄卻不想走了,他和景歡景樂已經成為了好朋友,正玩在興頭上呢,怎麽舍得走?撒潑了好一會兒才被陳業齡勸住了。
二老并不知道昨天晚上突然出現的女子是誰,只道是趙家的尋常客人而已。李硯娚送他們上車的時候,陳業齡悄悄說:“你沒有說假話,你婆家對你确實挺好的。只是品吉的大姐,我看她好像不太喜歡你啊,說話處處針對你。”
李硯娚心道,母親果然心細,趙品倩在他們面前不過只說了幾句話而已,她就看出了端倪。拍拍母親的手,李硯娚笑道:“哪有?大姐她性子就是那樣,口沒遮攔的,她對我挺好的,娘您別多想。”
“如此便好。”二老上了車,李硯娚揮手示別。
之後,方姳把李硯娚叫到了自己房裏,說是要她幫着輕點昨天賓客們送的禮品。
“這盒人參不錯,送去給二少夫人。”方姳拿過一個長方錦盒遞給家丁,家丁接過去便小跑着出去了。
“娘怎麽不留着自己用呢?”
方姳翻看禮品的動作未停,“這麽多東西我哪兒用得完啊,收起來也是浪費,還不如分給大家。”她又打開了一個盒子,把東西拿出來端詳了好一陣,滿意的點頭道:“這玉觀音成色極好,你三娘肯定喜歡。”又轉頭對家丁說:“送去給三太太。”
李硯娚疑惑,“娘不是也信佛嗎?怎麽這麽好的玉觀音,娘也拿來送人了?”
方姳大氣的笑笑,“信佛之人不在意這些虛物,只要心中有佛,那便是虔誠的。你三娘身體孱弱年紀又大了,難免會胡思亂想,有一尊觀音在,也好教她心裏有個安慰。”
“娘說得對。”
方姳拉着李硯娚坐下,剛一落座便有丫鬟送了茶上來,“硯娚你過來。”
李硯娚不明所以,她站起來走到方姳面前,只見方姳從自己手腕上取下了她一直戴着的紅瑪瑙镯子,“娘,這?”
方姳遞到李硯娚手裏,但她不敢接,方姳拉過她的手,把镯子給她戴上,“這個镯子是我和你爹成婚時我的婆婆給我的,也算是趙家女主人身份的象征吧。我早就該給你了,不然也不會讓你受這麽多委屈。”把镯子給她戴好,方姳還拍了拍她的手。
李硯娚磨砂着镯子,盈盈福身道:“謝謝娘。”
方姳滿意的點頭,“坐吧。”李硯娚坐下後,方姳又說:“硯娚,我和你爹都很喜歡你這個媳婦,我們也只認你這個媳婦。不管外面有多少女人窺着趙家媳婦的位置,我們都只承認你。”李硯娚低頭不語,方姳又道:“男人嘛,總有那麽點兒花花腸子,咱們做女人的也不能說什麽,你也別太往心裏去。我看得出來,品吉現在對你很上心,以前的事兒是以前的事兒,只要他現在疼你對你好,那就是好的。不過你也要抓緊機會才行,早點給趙家添個男丁,到時候,你的地位就再也沒有人能撼動了。”
李硯娚心情沉重,垂眸道:“媳婦明白。”
她明白,這是方姳在給她定心湯圓,讓她不要胡思亂想,也讓她要有容人之度。可是,如果真要和另一個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那她情願全身退出。
心裏同時住着幾個女人的男人,她又何必去和她們争奪呢?現下,就看趙品吉如何取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