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和睦相處
早上醒來,李硯娚仍是保持着昨晚入睡的姿勢,右邊身體都有些僵硬了,翻個身。映入眼簾的是他剛硬的俊臉,他一手枕着腦袋,一手搭在鋪蓋上,呼吸均勻。
忽然,他不期然的睜開了眼睛,四目相對,李硯娚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翻身平躺着,手掌掩住嘴巴打了個哈欠,一詞掩飾自己的尴尬。她的小動作可沒逃過趙品吉的法眼,在她坐起身後低低笑了兩聲,這笑聲讓李硯娚更加無地自容。
日子就這麽平靜如水的過着,夫妻二人的相處也比之前融洽了不少。生子一事,兩人默契的沒有再提。趙品倩這次回來也安分了許多,不再總是話中帶刺,看到李硯娚也會笑着打聲招呼。柳萍依舊是深居簡出,李硯娚偶爾會去看看她,趙品詩也總是對她客客氣氣的。天氣漸熱,王凝又懷着孕,胃口也差了些,人都瘦了一圈,看得趙品隽着急心疼不已。方姳漸漸放手讓李硯娚掌管府中的大少事務,但一切均有管家幫着料理,李硯娚也沒覺着有多辛苦。
趙品富的傷勢漸漸好轉,李硯娚把他送回祠堂後,每日令人煎好了藥讓六全給他送去,好在祠堂除了每日負責打掃的老媽子和負責給趙品富送三餐的下人外,平時幾乎沒人踏足祠堂,更無人關注趙品富。
‘紅韻’的事,由于無從查起,又不能太張揚以免驚動了方姳和趙運國,這事兒也就這麽擱置下來了。
這日,李硯娚從方姳處回來熱得汗流浃背,不停的用手帕擦拭臉頰頸間的濕汗。佩環用蒲扇給她扇風,“熱了這麽久怎麽還不見下雨啊?這麽熱下去怕是要把人活生生熱死的。”
“快些走吧,回去沐浴就好了。”
趙品吉一早便被吳更叫走了,這幾天他好像很忙,總是早出晚歸,雖然已經見怪不怪了,但她卻不自覺的關注起來。
佩環把浴桶注滿水,“小姐快沐浴吧,我去做點冰鎮冷飲來給小姐消消暑。”
“叫她們做就好了,你來伺候我沐浴吧。”
“她們不知道小姐的口味,讓她們做來我不放心,還是我親自去做吧,很快的。”說着就出去了。
李硯娚自己脫了衣裳踏進浴桶裏,溫度适中的水馬上消退了身上的燥熱,她極其享受的倚靠在浴桶邊緣。等到水都冷了,等到她都快要睡着了這才起身。
長發垂散,絲質的內衫緊貼着她窈窕的身軀,讓人想要把她攬進懷裏加以保護。原先的衣裳已經汗濕,她是不會再穿了,走到櫃子前想重新拿一套輕薄一點的衣裳。可還沒等她打開櫃子,卻聽得趙品吉興奮的聲音由遠及近。
“硯娚!硯娚!謝謝你!”趙品吉喊着喊着就突然奔進來了,李硯娚吓了一跳。
“硯娚,我真的要好好謝謝你……”興奮的聲音戛然而止,趙品吉呆住了。
雖然他們的相處不再那麽僵硬了,可也總是發乎情止于禮,讓他看見自己剛出浴的樣子,她還是有點羞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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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品吉猛的轉過身去,說話都有些顫抖,“我……對不起,我在外面等你。”逃跑似地離開,腳下不小心勾到了桌腳險些跌倒,這使得他窘迫不已,暗暗低咒一聲。聽見身後輕微的笑聲,他只想鑽進地縫裏。
整理好自己,李硯娚走出睡房,趙品吉正坐在堂屋主位上喝茶,心情不錯的樣子。
款步走到另一側坐下,“什麽事讓你這麽高興?”
趙品吉側目看她,“我可以開畫舫了!”
李硯娚知道這是他一直以來的夢想和奮鬥的目标,就算是作為朋友,她也由衷的替他開心,“恭喜你。”
“硯娚。”他鄭重其事的喊了聲,然後便一把抓住她的手,一字一句認真的說:“我得謝謝你,是你罵醒了我。”
李硯娚先是一懵,随後便反應過來,“之前我言辭太激烈,你不怨恨我就好。”
“怎會!我真得感謝你!是你的話令我醍醐灌頂!”
他目光灼灼,她有些羞澀的低下了頭,“嗯哼。”佩環端了一盤冷飲來,站在門口故意咳嗽幾聲。
李硯娚更加窘迫不已,“你、你還不放開我。”見她面露羞色,趙品吉連忙松開手。
佩環把盤子放下,看了眼表情各異的兩個人,打趣道:“三少爺手上是塗了漿糊嗎?怎麽貼着我家小姐的手就放不開了?”
“佩環!就你話多!”李硯娚瞬間又羞紅了臉,穩住了心神,又問:“爹知道你要開畫舫的事嗎?”
趙品吉頓了下,“他早就知道,只是一直不同意而已,現在我不用管他要錢,他想要反對也反對不了。”
他到底是有多愛油畫,才能讓他執着至此。究竟他是愛油畫,還是愛共同愛油畫的那個人?思及此,李硯娚懊惱不已,怎麽總是想到這些問題?
“這是件值得高興的事,晚上讓廚房弄幾個好菜,咱得好好慶祝慶祝!”
趙品吉咧開嘴,“是得吃點好的了,我看你最近都只吃些小菜。”
李硯娚心中驚喜,原來,他竟注意過她吃的是什麽菜!兩人微妙的心理情緒都寫在臉上,佩環暗自偷笑,“真難為三少爺如此細心了,還記得小姐總是吃青菜。”
佩環這丫頭真是越來越放肆了!趙品吉心虛的笑笑。
“我把給二嫂未出世的孩子做的虎頭鞋給她送去。”李硯娚找個借口紅着臉逃開了。一路上,李硯娚想起剛剛的情景還會不自覺的臉紅,這種感覺,太微妙了。她本就是故意尋了個由頭逃開那種氛圍,把小鞋子給王凝送去後只聊了幾句便走了。
晚上,李硯娚讓廚房做了幾道趙品吉愛吃的菜。趙品吉似乎對她的安排很滿意,上菜的過程中一直帶着微笑。最後一道菜擺上桌,佩環帶着其餘下人退下了。這樣真正意義上的單獨相處,李硯娚還有些不習慣。
“這樣高興的事應該多叫幾個人才慶祝才對!”她說着便要去叫人。
趙品吉及時按住了她,目光灼灼,“此刻,我只想跟你一起慶祝。”
他的眼神很炙熱,仿佛帶着火苗,好笑要把她燒起來一般。不敢看他的眼睛,她不着痕跡的抽回手,“至少也得叫上品閱吧,她可是很敬重你這個哥哥呢!”
趙品吉嗔怒道:“她要是敬重我,就不會利用我來達到自己的目的了。”
李硯娚驚訝不已,“你、你知道她……”
趙品吉定定的看着她,“是,我知道。”
忽然想起那日趙品閱對趙品祯說的,‘哥哥不再排斥嫂嫂’,不不不!這句話也代表不了什麽。
見她欲言又止,趙品吉問:“你也知道?”
李硯娚輕輕點點頭,雙方似乎都明白了什麽,李硯娚更加不敢與他對視。他的目光裏帶着一種她看不懂的東西,似乎是只要一沾染到,就會讓自己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趙品吉倒了一杯水雙手奉上,“要不是你罵醒了我,我可能現在還抑郁不已,為自己‘懷才不遇’而感到惆悵。以水代酒,這一杯,我敬你!”他一字一句說得極認真。
“既然是要慶祝,怎麽能以水代酒呢?”朝門外喊:“佩環,拿酒來。”佩環雖然帶着下人們退下了,可并沒有走遠。
趙品吉眼裏閃過一絲驚喜,像是聽到了一個驚天大消息般,“你會喝酒?”
“這有什麽奇怪的?以前在家時,父親和哥哥每日都要小酌一杯,有時候我也會跟他們對飲。”
趙品吉見她說起父兄時眼裏流露出了傷感,體貼的說:“酒有時候是好東西,可總是傷身的,我以為你……”
李硯娚笑着接過他的話說:“以為我這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千金小姐無趣至極,連喝酒都覺得是有悖常理?”
趙品吉連忙說:“我并沒有這樣想!”被戳穿了內心想法,總是覺得有些尴尬的,他又說:“若是你想家了,等改天涼快了些,我陪你回去看看爹娘,如何?”
李硯娚驚喜不已,“當真?你願意陪我回去?”
“就當是作為謝禮,再說了,女婿看望岳父岳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李硯娚沒想到他會把‘女婿’這個稱呼說得如此自然,一把接過他手裏的杯子,“我先幹為敬!”仰頭一口喝下。
佩環拿了酒進來,笑言:“酒還沒上桌,怎麽小姐就先喝起來了。”把酒瓶放在桌上,又說:“這酒勁頭不大,但小姐也不能貪杯,免得又得頭疼了。”
佩環出去後,趙品吉說:“佩環對你真好。”
“那是當然!她從小便服侍我,我們倆情同姐妹。”
趙品吉露出一個燦爛的笑,“看得出來,不止是對她,你對所有的下人都很好。”
“每個人都是母親懷胎十月所生,父母含辛茹苦養大的。只是這社會不公,有九五等級之分,才讓他們不得不‘低人一等’。”
趙品吉帶着欣賞的目光看她,給兩只酒杯倒滿酒,“今晚,我像又多了一個知己。”
李硯娚亦笑,兩只酒杯輕碰發出清脆的聲響,為這祥和的夜增添了一個悅耳的音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