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宴會裏人來人往, 關知意拉着肖燃到了人較少的位置, 直接了當地問道：“說吧肖老師，你到底想幹嘛呢。”
肖燃幽幽道：“你說呢。”
關知意有些頭疼：“你就別鬧我了, 我哥那人是會當真的。“
“你哥還是程衍？”
關知意一頓：“沒差……反正他們最後真以為你在追我, 那就麻煩了。”
“不用以為。”肖燃往邊上看了眼，小聲道，“是真的。”
關知意微微瞠目：“你, 你……我……”
“別你啊我啊我的了，知意，我也不差呀，要不要談個戀愛試試？”
肖燃說這話的時候竟是認認真真，完全沒有玩笑的意思。關知意震驚地看了他好一會, 這才道：“你怎麽可以談戀愛啊……”
肖燃一個踉跄：“妹妹, 我也是人！怎麽不能談戀愛了！”
“但是你是肖燃啊。”
肖燃代表頂流，更代表無數粉絲心裏的男朋友, 那談戀愛不就等于失業來着。
“我都二十九了。”肖燃嘆了口氣, 一臉哀愁，“好不容易經紀人也放手了，我談個戀愛不過分吧？”
“好像……是不過分。”
“高齡”了依舊不能談戀愛, 是有點可憐兮兮的。不過……
“就算你要談戀愛，對象也別是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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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是不是怕被網友罵。”
“那倒不是，不跟你在一起我照樣也有網友罵。”
肖燃：“……你驕傲個什麽勁。”
“不是，我的意思是, 我不喜歡你。”關知意有點尴尬道，“我只是當你是朋友來着。”
肖燃睨了她一眼：“所以你是有喜歡的人了？”
“不……”
“程衍嗎？”
關知意一愣：“啊？”
肖燃平複了下呼吸：“我就知道，你肯定是喜歡他。”
關知意立刻搖頭：“你別胡說八道啊，我，我什麽時候說喜歡他了。”
肖燃不爽道：“你看你，說到喜歡他，人都開始緊張了。”
“我真的沒有！ ”
“發誓。”
“我發誓！如果喜歡他我就……”
“你就接下來再也演不到一部好戲、再也拿不到一個獎，哦對了，再加一個你哥關元白再也找不到女朋友，這輩子孤獨終老！”
關知意豎起來發誓的手指抖了抖，愣是僵住了。
肖燃眯了眯眼睛，伸手敲了她一下：“小丫頭片子還跟我犟，行了行了，我懂了，不為難你了。”
“那……”
“今天的話當我沒說過。”肖燃攤攤手，頗無奈道，“你這小孩，還挺長情……”
**
宴會結束後，關元白應着一開始說的，直接把關知意接回家了。
回家的路上，她接到了劉雲打來的電話。
“知意，到家了嗎。”
“還沒呢。”
“那我先跟你說個好消息！”
關知意：“什麽？”
劉雲話裏隐隐帶着一絲激動：“今天戚總不是讓我去跟宋總聊聊和他們的珠寶品牌合作的事嗎，我一開始以為是那種普通合作。誰知道，宋總竟然說讓你去當他們的代言人！”
關知意頓了頓：“代言人？”
“是啊，Evil這個牌子這兩年在國外大火，如今國內也興了起來，你能拿下他們的代言當然是好事，這是高奢品牌，可以提咱們的格調。”
“這麽突然……”
之前也沒有什麽消息，難道宋黎還因為今天的事，拿個代言人來跟她賠罪不成？
劉雲似乎是知道她的想法，道：“Evil國內會有兩個代言人，一男一女，宋總說男星早前定下肖燃了，女星這邊本來就要跟咱們藝星合作的，你現在可是藝星的香饽饽，不是你還能選誰。”
關知意工作的事都是劉雲幫她在操作，劉雲眼光向來也不錯，所以她也不會不配合她接過來的工作。
挂了電話後，關元白問道：“Evil的代言？”
“嗯，我經紀人說已經幫我接下了。”
“挺合适。”關元白道，“反正都是自己家的東西，你代言還能省點錢。”
關知意：“？？？”
“哦，沒跟你說，Evil我也入了股，算有三分之一。”關元白看了她一眼，“不過一直是宋黎在管事，讓你當代言人這事我确實不知道。算他有點覺悟吧，知道拿這給你賠罪。”
“什麽賠罪啊，他是因為我現在可以匹配！很合适！所以才選的我！請正式我現在的商業價值！”
關元白微微挑眉：“這樣。”
關知意白眼差點翻到天上：“……我不跟你說話了，心髒疼。”
關元白笑着搖了搖頭，突然又道：“小五。”
關知意堵住耳朵。
關元白拉過她手腕把她手拽了下來：“最後聽我說兩句。”
“……”
“今天我去了那個化妝間，我的意思你明白？”
關知意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以後發生這些事你都不用慫，也千萬別讓人欺負了。”關元白道，“我們家的人被指着臉罵，像什麽話。”
“噢，就是說哥你今天給我站臺了，以後我都不許慫，對吧？”
“……把站臺那兩個字給我收回去。”
關知意悶笑：“好，我知道啦。”
幾日後，關知意簽了合同，正式成為了Evil的品牌代言人。
而她作為代言人的第一步便是去拍攝廣告，Evil的起源在巴黎，所以這次的廣告拍攝地點也設在那裏。廣告是以小型劇集的形式，總共拍三集，再加上拍平面等七七八八，大概需要一周的時間。
拍攝前一天，關知意和工作團隊一起去往了法國。
到了之後入住了酒店，晚上便和導演團隊一塊看劇本，肖燃也在，不過他大大咧咧，對于上次在宴會提過的那事，嘻嘻哈哈仿佛根本沒發生過。
關知意工作為上，且對肖燃突如其來的表白也沒往心裏去，所以也是不在意的。
第二天，團隊出發去拍攝。
第一集 的內容是相遇，兩人飾演一對一見鐘情的男女，在巴黎街道上的一家咖啡廳遇上并且相談甚歡。劇情不多，但廣告唯美度要求很高，所以一整個早上下來也沒拍多少可用畫面。
中午休息時間，關知意坐在窗邊喝咖啡，等下午開工。
塞納河畔，風光旖旎，細碎的光亮穿枝透葉，落在人的臉上，暖洋洋的，讓人有些放空。放空到……她忘了工作的繁忙，卻想起那人的身影。
不知道他現在在幹什麽呢？
這個念頭一出現在腦子裏，關知意立馬坐直了，悶了一口咖啡，搖了搖頭。
想什麽呢……他在幹什麽關你什麽事，早說好了，要忘的。
關知意把咖啡推到了邊上，支着腦袋，看着玻璃窗外生自己的悶氣。
可生着生着，卻看到不遠處走來了一個男人。深灰色大衣，黑色褲子，面容清俊，嘴角含笑……很眼熟。
等等？
關知意微微瞠目，她是瘋了嗎，至于這麽想他嗎，還把人給幻想出來了？
她揉了揉眼睛，再次看了過去，那人卻沒有消失，反而越走越近。
最後，他就站在了玻璃窗外，低眸看着她。
篤篤——
他伸手敲了下玻璃。
關知意猛得回過了神，是真的……
他不是應該在國內嗎，怎麽會在這裏？
“戚總，您過來了——”咖啡廳裏頭有工作人員迎了出去，關知意愣愣地看向門口，不過一會，便看到他進來了。
“還沒開始？”戚程衍走了過來，淡淡問了句。
關知意：“啊……快了，你怎麽在這裏？”
戚程衍随口道：“宋黎想要我投資，我自然是過來這邊實地考察再做決定。”
原來是這樣。
“知意，過來補下妝。”工作人員喊人了，關知意也來不及跟他說些什麽，只道，“那我先過去了。”
戚程衍點頭：“去忙吧。”
關知意走後，戚程衍便在桌邊坐了下來。突然，有人拍了他的肩膀，“你這追得是不是有點緊？”
回頭，看見肖燃過來了。
戚程衍道：“你說什麽。”
肖燃哼了聲，小聲道：“戚程衍，你瞞得過關元白是因為關元白太信任你。但是！我對你可沒那麽多信心。之前還口口聲聲說不喜歡人家，真是給你厲害的……”
戚程衍面色不改，只是淡定地低眸看菜單。
肖燃繼續叨叨：“還實地勘察，這點小事輪得到你這個總裁親自來做嗎，真是欺負知意天真無邪。而且我們這才來法國第二天！第二天啊你就到了，老實說你是不是怕啊？哎不過也是，有我這麽個大帥哥在她身邊，确實該有你怕的。”
戚程衍眸間微動，擡眸看他：“所以你現在是要跟我搶人。”
肖燃深吸了一口氣，險些拍桌：“你看！承認了吧！”
戚程衍勾了勾唇，視線落在了不遠處正在補妝的女孩身上，終于淡淡道：“我就是喜歡她，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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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vil在找代言人這事戚程衍在宴會那天聽宋黎說起過，後來宋黎想拉他進來，便說把代言人的一個名額給藝星。
他當天就讓劉雲去跟宋黎聊了，宋黎是朋友，他很放心，事情交給劉雲後他便沒有再管這件事。所以他之前是真的不知道，另一個代言人宋黎簽的是肖燃。
肖燃說的沒錯，他們前腳到法國他就訂機票過來，是追得很緊。
剛下飛機的那一刻，他其實也覺得自己的行為不像話。可到了咖啡廳，看到她清晰的出現在自己面前時，覺得自己荒唐的想法也随即飄散了。
他想，也沒什麽不像話的，既清楚知道自己喜歡着，自然不會輕易讓她像之前一樣一工作就在自己眼前消失很長一段時間。
更何況，這次還是在肖燃邊上。
不過，來歸來，真的看到兩人親親密密開始演戲的時候，他還是不能做到面不改色，坦然視之。
後來幹脆沒看，坐在關知意原先那個位置，看着窗外喝咖啡。
“哎，拍了一下午，好累。”結束後，肖燃一邊伸懶腰一邊走了過來，“诶？你還沒走啊。”
戚程衍前面放着的咖啡早涼了，他擡眸看了他一眼：“走什麽，晚上還要請你吃飯。”
“請我吃飯？不會下毒吧。”肖燃一臉緊張。
“倒不至于。”
“是嗎，那要是哪天知意跟我在一塊了，你就至于了吧？”
話音剛落，就被戚程衍冷冰冰地看了眼，肖燃在他邊上位置坐了下來，故意氣他：“哎呀我開玩笑的，咱倆現在算是公平競争，哪至于下毒，你說是吧。”
戚程衍懶得搭腔，只道：“都結束了嗎？吃飯去。”
“行。”肖燃擡手朝不遠處的關知意招了招手，“知意吃飯了，今天你程衍哥哥要請我們吃大餐，他說一定要吃最貴的那種，要不然對不起他千裏迢迢趕過來這麽一趟。”
關知意：“啊……”
“走了走了，坐我車。”
兩人團隊都配了保姆車，但為圖方面，三人上了同輛車。肖燃的經紀人和助理坐在前面，他們三人坐在後面閑聊。
說是聊，其實一直是肖燃在說話。戚程衍是因為本來就話少，關知意則是因為戚程衍此時在這裏。
她以前在他面前很能說，但現在心裏堵着事，都不知道怎麽正常跟他聊天了。
不過好在他們去的餐廳也不遠，二十分鐘後，他們便去了肖燃說的那家又貴又好吃的店。
吃完後，已經是晚上七點多。
餐廳在五樓，他們去停車場需要坐電梯。但肖燃剛走到電梯那邊，就被幾個年輕的女孩認了出來。
女孩們也沒想到出來旅行吃個飯，竟然運氣爆棚遇到肖燃。一時間激動得不知道東南西北，趕緊要簽名。
關知意走在後面了一些，看到有人認出肖燃，伸手扣了下帽子。雖然人家不一定認得她，但是他們都拿着手機，萬一拍到她跟肖燃在一塊然後傳到網上，又是一陣評判。
不過她也總得下樓……要不然等肖燃先走？
正這麽想着的時候，手腕突然被扣住了，“跟我來。”
她怔了怔看着前面牽着她的戚程衍：“去哪。”
“走樓梯。”
“肖燃怎麽辦。”
“他經紀人和助理都在，沒事，你在反而更難辦。”
“也對。”
樓梯在前面不遠，但因為很少有人用，門是關着的。戚程衍推門進去，感應燈迎聲便亮了起來，銀白色的光茫，一下子籠罩了兩人。
戚程衍扣着她的手腕把她往下帶。
關知意拍攝的時候穿得是高跟鞋，出來吃飯沒有特意去換，所以此時下樓梯有些艱難。
“我背你吧。”戚程衍看出她的小心翼翼，自然而然站到了她前面。
關知意心口一慌，立刻搖頭：“不用不用，我可以走，就是這樓梯有點陡，走得會慢一點，。”
戚程衍回頭看了她一眼，一時沒說話。
他沉默無言的時候會能讓人覺得薄涼，尤其是在這樣白色的燈光下，眼神會顯冷漠。
關知意沒敢看他，只道：“我自己走。”
戚程衍又沉默了幾秒，但最終也沒堅持，只是原本扣着她手腕的手滑到了她的掌心，握緊了：“那牽好，別摔着。”
牽手，掌心相對。
關知意沒想到他竟然突然握住了她的手，她記得長大後，他再也沒有主動握過她的手了……心口克制不住地狂跳，一時所有的思緒都似乎集中到了掌心，另她大氣都不敢出。
可是……她為什麽要緊張呢？
關知意一步步往樓下走，心裏一點點開始委屈。
只是一個牽手而已，他只是怕她摔着而已，為什麽她反應就這麽大？
他能雲淡風輕，她卻只能心慌意亂，眼看着堅持了這麽久的疏離前功盡棄……
腦子裏想法萬千，走路都沒有注意，腳跟一崴，險些摔着。
“诶——”
“小心！”戚程衍另一只手立刻環了上來，牢牢把她托住了。
關知意懵了懵：“沒事，沒摔着。”
戚程衍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往下走了一個階梯，也不管她肯不肯了，直接把她背了起來。關知意驚呼一聲，下意識勾住了他的脖頸沒讓自己摔着。
“我不用背，我能走！”
“下個樓梯都不知道腦子裏在想什麽，等你摔了你就知道你能不能走了。”
關知意噎了噎：“我真能走，背着我多累啊……”
“你在倔強什麽。”戚程衍突然道。
關知意愣了下：“什麽？”
“以前纏着非要讓背的都是誰，關小五，我怎麽不知道你這麽懂事了，還怕我累着？”
關知意伏在他背上，沉默了下來。
戚程衍：“還是說，因為有了喜歡的人，對我要避嫌了。”
關知意怔住：“啊？”
“有那麽喜歡肖燃嗎。”
“我沒有喜歡他。”
“那是喜歡誰？”
關知意臉色如臨大敵：“我，我不喜歡誰！”
戚程衍停下了腳步，側眸看她：“那是為什麽，別告訴我你不覺得你自己這段時間奇奇怪怪。”
關知意張了張口，僵了好一會才道：“反正不管我有沒有喜歡人，我喜歡誰，我跟哥哥你本來就不能這麽親近不是嗎。”
“……”
“我，我也不是小孩子，我天天那麽粘着你，不管不顧的，你以後怎麽跟你女朋友交代。”
戚程衍盯了她半晌，氣笑了：“我哪裏來的女朋友。”
“總會有。”
“是嗎。”戚程衍冷聲道，“就算有了，這件事我也不會需要跟她交代。”
“你不覺得需要交代我還覺得呢。”關知意火氣上來了，“我又不是你親妹妹，你有女朋友了我才不要在你身邊晃，我才不要當白蓮花綠茶婊！”
“……什麽？”
關知意冷哼了聲：“我說，我不想被人家誤會！“
氣血翻湧。
戚程衍第一次感覺到什麽叫被噎得頭疼，“關知意——”
嗡嗡嗡——
手機突然響了，生生把戚程衍快上頭的火氣遏制住。
關知意用力往口袋裏一掏，把手機拿了出來：“喂！”
“你們去哪了啊？”
是肖燃打來的電話，關知意平複下情緒，道：“走樓梯，剛你那邊人多。”
“噢，那要到了嗎，我們在車這邊，快點過來吧。”
“嗯，知道。”
挂了電話，關知意悶聲道：“肖燃在停車場等我們了。”
戚程衍咬了咬牙，黑着臉繼續往下走。
一路無言，到了出口後關知意從他背上下來，徑直往前走去。
**
第二天，關知意和肖燃去拍攝。今天戚程衍沒有來，聽劉雲說，他去門店和制作工廠那邊實地勘察了。
一整天拍攝，下午六點，衆人準備收工去吃飯。
“戚總今天還沒來。”肖燃玩笑道，“哎呀……看來是昨天坑了他一筆，今天不敢來了啊。”
“戚總可能是身體不适吧。”突然有人道。
關知意一愣，看向說話的那個工作人員。
那人繼續道：“我也是聽小姚說的，小姚今天送戚總去工廠那邊。咱們工廠在郊區外面，今天風特大，還突然降溫，小姚自己都被吹感冒了，我想着大概戚總也是？”
肖燃問道：“嚴重嗎？”
“這我就不知道了。”
肖燃點點頭，“讓酒店的人照顧着，別拖嚴重了。”
“好的。”
肖燃交待完回頭看關知意：“今天我再帶你去一家好吃的店，坐我車吧。”
“不用了。”關知意猶豫了下道，“我今天有點累，回酒店吃就好。”
肖燃看了她半晌：“嗯，那也行。”
關知意朝他點點頭，跟着劉雲他們走了。
肖燃看着她離開的方向，直到她的身影被車門擋住，這才收回了視線。他沉默了片刻，忽然低低笑了下。
看來，他是真的沒什麽希望了。
作者有話要說： 快了快了，倒計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