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今年的新年注定是不太平的,京兆伊,大理寺忙得是不可開交,就連後宮的那些個妃嫔們也都安分守己了。
“查的如何?”
卓後靠在榻上喝了安胎藥後将空碗遞給一旁的桂嬷嬷,她看着手上的護甲,伸手摸了摸小腹,這連着幾天皇上都到她的宮裏,她覺得似乎又回到了還在王府的時候。
“娘娘,墨琴招了,和鐘粹宮那位有關。”
“不就是服侍過皇上的麽,這麽些年了自己肚子不争氣怪的了誰,若不是太後她老人家出面,恐怕她還當不了這個妃,得了,咱們去看看墨琴吧。”說着卓後将手搭在桂嬷嬷的手背上緩緩從榻上起來,一旁的雁書沉默不發上前來為她整理衣服。
“雁書,你自幼跟在本宮身邊,可不要讓本宮失望啊。”
“奴婢對娘娘忠心耿耿。”雁書順勢跪在地上,語氣誠懇,她一直跟在皇後身邊,若是你規規矩矩皇後待人一向是好的,若是你背叛了她……
“好了,起來吧,你這動不動就下跪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本宮罰你呢。”卓後虛扶了她一把。
剛走進慎刑司就聽到裏面傳出來的慘叫聲,卓後擺了擺手讓人不要通傳,桂嬷嬷扶着她走了進去,裏面黑漆漆的,只有兩邊牆壁上的火把照明,牢裏的人都蜷縮在牆角,看着甚是駭人。
“奴才請皇後娘娘安。”慎刑司的總管是一個胖乎乎的太監,叫德安,本是皇上身邊的一個近身太監,後來來了這慎刑司當總管,往往有些個不聽話的人送到他手上,保管服服帖帖的什麽都招了。
“德安總管,我家娘娘想來看看墨琴。”
“皇後娘娘,裏面請,這墨琴才來沒兩天就什麽都招了。”
德安一路絮絮叨叨的,領着卓後一行人往大牢裏面走去,找到一處牢房門口,裏面墨琴一臉驚恐的捂着耳朵躲在牆角,聽到傳來動靜甚至還吓得尖叫起來。
“開門吧。”
“諾”
德安麻利的将牢門打開,卓後領着雁書走進去,桂嬷嬷則是拉着德安走到另外一邊塞了一個荷包給他,德安自然是知曉的“奴才還有個小蹄子要審,這是鑰匙,等一下還得勞煩桂嬷嬷了。”
“無妨。”桂嬷嬷接過鑰匙,德安目不斜視的離開了,她則是守在門口。
牢房裏,卓後站在那兒眼神憐憫的看着墨琴“本宮待你不薄,你盡然還背叛本宮,果真是養不熟的白眼狼啊。”
她緩緩蹲下身子,捏着墨琴的下颚微微用力讓她擡起頭來,墨琴瞳孔緊縮,很快又埋下頭“皇後娘娘,奴婢錯了,求皇後娘娘開恩,求皇後娘娘開恩。”
“奴婢錯了,求皇後娘娘開恩。”
墨琴跪在地上用力的磕頭,很快額頭上就出血了,她依舊沒有停下來,站在卓後身後的雁書有些不忍心的轉移了視線。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墨琴你覺得鐘粹宮的那位還回來救你麽?蠢貨。”卓後緩緩站起身來“不過你還算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背叛了本宮的人,本宮也不會留着了,這件事兒本宮就到你這兒就不查了,至于你的家人,你只要做對了選擇本宮自會派人照顧的。”
待卓後離開後墨琴才停下了動作,她跌坐在地上,鮮血順着她的額頭流下來,她絕望的看了眼牆壁上方那小小的洞口,扶着牆站了起來。
她突然大笑起來,笑聲中充滿了凄涼,她跟随皇後身邊已經十年了,皇後方才的意思她自然是明白的,若是她不死,她的家人會死,她也會死,若是她死了,在皇後的庇護下她的家人或許還能平安,墨琴用力撞在牆上順着牆跌坐在地上,沒了氣息。
“皇上,這墨琴已經認罪了,她說她只是一時鬼迷心竅了。”
錢喜将方才慎刑司送來的墨琴的認罪書放在龍案上,景宣帝随手拿起來看了看。
“皇上,這墨琴已經在慎刑司撞牆死了,屍體已經被斂了。”
“好了,朕知道了,這些日子皇後也是傷心,跟在她身旁這麽多年的宮女盡然想要害她,這樣你去尋一些稀奇的擺件送給皇後,順便給她把這個送過去。”
景宣帝将認罪書遞給錢喜,錢喜雙手接過後放在袖中“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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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盼兒來給您拜年了。”
屋裏,張氏領着薛秋月和張佩佩早早地就到了,那薛程攀一大早的出了門也不知去做什麽了,薛文志和薛少辰去拜年去了,魏氏帶着薛盼兒來了世安院。
太夫人身着一身褐紅色繡着金絲菊的褙子坐在榻上,她瞧着薛盼兒心情就好了不少,她沖着薛盼兒招了招手“咱們盼兒又長大一歲了。”
“太夫人,方才……”
“老二家的,這老大家的還在呢,世子的婚事我一個老婆子也做不了主。”太夫人的話讓魏氏有些沒明白,她有些許疑惑。
張氏沒想到太夫人直接就說了,她尴尬的用手帕捂着嘴咳嗽了兩聲起身道“我想起我家老爺讓我備一些禮品,我先走了。”
太夫人意味深長的看着張氏領着那倆丫頭匆匆離去的背影“老大家的,今日她也算是提醒我了,辰兒的婚事也該定下了,只是這張氏若是想要來和你說什麽你一概別管就是了,侯爺還在府上若是有何拿不準的就于他說。”
“母親,兒媳知道了。”魏氏這也算是明白了,這張氏讓那張佩佩來可不就是打着這個主意麽,她這兩日忙沒顧及到二房,沒想到還沒放棄那些個念頭。
“祖母,昨晚大哥和表哥帶我去逛街,碰到了瑤姐姐,她還給我贏了一個蓮花燈呢,可漂亮了!”薛盼兒開始炫耀起她的花燈了,那兩個花燈拿回來後她跟個寶貝似的讓如意給她挂在屋裏,今兒早上起來還非要如意給她點燃裏面的蠟燭,一個人就搬了個小凳子坐在那兒仰着頭也不知是看了多久。
“你這丫頭,還和祖母炫耀上了。”太夫人樂了,伸手戳了戳小丫頭的額頭。
“來,這是祖母給你的壓歲錢,你悄悄收着,若是你娘親不讓你吃甜食你就自己讓人買去。”
……
魏氏瞧着那将祖孫心裏也是萬般無奈,這侯爺和辰兒回來就各種慣着這丫頭,還有傑兒時常都給她帶小零嘴,如今母親還這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真的是一點都不給那丫頭吃呢。
薛盼兒沖着自家祖母眨了眨眼睛将那裝得鼓鼓的小荷包藏到自己的袖中,魏氏無力的虛扶着額頭,還用的着藏麽,她藏零食的地方她都知道好不,要是真不讓她吃,早給她收了。
太夫人準備去休息的時候魏氏才帶着薛盼兒離開世安院,薛盼兒邁着小短腿一路跟着自家娘親去了憶蘭軒。
還沒進屋呢,薛盼兒就聽到裏面傳出來的貓咪的聲音,她跑進去一看就看到沈媽媽抱着一只小白貓站在屋裏,那貓兒小小只的,一身毛茸茸的,而且那雙眼睛竟然還是藍色的。
“娘親,這是送給我的麽?”
“嗯嗯,對了我還送了個丫鬟去你院兒裏,她是專門照顧這只貓兒的。”
薛盼兒從沈媽媽手裏接過貓兒滿臉的欣喜,她将小臉埋在貓兒的毛裏,聽着貓兒小聲的呼嚕聲,薛盼兒心裏十分的滿足。
回聽水軒的路上,她都一直把貓兒揣在懷裏,深怕她感冒了,“如意你說我給她取個什麽名兒好呢?”
“我看它的眼睛好漂亮,跟琉璃似的,不如就叫它琉璃可好?”
“呀,大姐,表姐。”剛走過拐角她就看到前方迎面而來的兩人,她将懷中的貓兒抱得緊緊的,深怕再發生那日的事情。
“表妹這是新得了一只貓兒?好生漂亮。”
“表姐還是小心一些為好,免得到時候又抓傷了你,表姐我先回去了。”說完薛盼兒就抱着貓兒繞過她二人離開。
“你瞧瞧她,她的兔子把我抓傷了,我都沒有說什麽,她竟然……”張佩佩扭動着帕子轉身看着薛盼兒離開的背影跺了跺腳“不就是只兔子麽,用得着這樣麽!”
“好啦,表姐,此事已經過去了。”
“表小姐,這難道您還看不出來麽,對于這府上的人來說,二小姐的一只寵物都比人金貴,昨日失手打死了那只兔子,這府上的人都說咱們小姐惡毒呢。”安蘭跟在二人身後說道“您是不知,二小姐這貓兒可是侯夫人花了大價錢買回來的,而且還為這貓兒專門買了一個丫鬟呢,要奴婢說不就是只貓麽,那鄉下莊子裏野貓多的是……”
“好啦,安蘭不要再說了。”
“我看啊她是被太夫人她們寵得無法無邊了,哪兒像表妹,知書達理的,也不知那些人是怎麽想的。”張佩佩撇了撇嘴“說白了她就是運氣好,生下來就被嬌生慣養的。”
“表小姐,你在這兒說有何用,別人又不知道,不如……”
“安蘭!你可知若是讓別人知曉了,妹妹日後該如何辦,表姐安蘭只是說說而已,你可別聽了去。”薛秋月怒視着安蘭,安蘭見自家小姐真的發火了,閉上嘴巴埋着頭不在說話了。
“我知道。”張佩佩連連點頭,她拉着薛秋月“表妹不是說有幅畫想給我看麽,咱們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