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聖誕禮物
——原來這麽簡單的嗎?害我白白糾結了好多天。
纏綿擁吻的時候, 王懷瑜熱血激蕩的腦子裏也冒出了類似的想法, 但在他們兩個人依依不舍地結束這個初吻,慢慢放開彼此的時候, 另一個不太輕松的想法驟然出現在腦海——
真這麽簡單?這算是告白了嗎?算是告白成功了嗎?
王懷瑜明顯感覺到自己臉頰發燙, 呼吸緊促,他想自己的臉一定很紅,他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氣,才用一副自知窘迫的樣子面對歐諾的,他擡頭看着歐諾,喉結一滾,聲音沙啞道:“我剛才……親你了。”
按說歐諾應該比王懷瑜更緊張才對,畢竟他是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接吻,而且還是跟幻想之外的同性, 但事實上,他看上去比王懷瑜要淡定,除了白皙的臉頰透着誘人的粉紅,發絲有些淩亂之外, 他還能淡笑着直視王懷瑜:“是啊,我剛才被你親了。”
歐諾的微笑和這句近似玩笑的話讓王懷瑜的緊張緩解了幾分, 他暗暗換了一口氣,伸出手溫柔地撥動歐諾眼前的碎發:“你沒拒絕……”
歐諾笑意更深:“你勁大,我怎麽拒絕?”
“別開玩笑, ”王懷瑜有點着急了, 他摁住歐諾的手腕, 沉聲道,“我的意思是……你這就算是答應我了?”
歐諾抽出自己的手,雙手交疊放在腿上,往後靠在沙發背上:“答應什麽?剛才一直是我問你,你問過我什麽?”
王懷瑜深吸了一口氣,确實,這一晚上事情發展完全出乎意料,他們兩個最後是怎麽稀裏糊塗就親在一起的?現在他都快搞不明白了。
他沒有做好告白的打算,也根本就沒有告白,現在讓歐諾答應他,這真是強人所難。
“對不起,”王懷瑜借由深呼吸平複了一下心緒,随着心跳速度恢複正常,他的思維和理智仿佛也回到了正軌,“我太沖動了,我應該先把話說清楚的。”
“你現在說也來得及。”歐諾眼睛裏閃爍着笑意,就那樣一眨不眨看着王懷瑜,他實在很喜歡王懷瑜這個樣子,明明長了那麽一張可以為非作歹的臉,偏偏跟花言巧語、恣意風流絕緣。
王懷瑜就在歐諾的注視下沉默了好一會兒,似乎是在絞盡腦汁想告白的說辭,終于等到歐諾都快要打哈欠了,王懷瑜才充滿誠意地望着歐諾,說:“咱們認識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了,這期間發生了許多事,咱們從鄰居到同事,從敵對關系到好朋友,共同面對、解決了很多問題,對彼此的性格和為人都有了解,我欣賞你,喜歡你,你對我,應該也有差不多的感覺吧?我們都已經走出了過往的感情,不如一起開始一段新的?如果你願意的話,就跟我……湊合着試試?”
“噗……”歐諾差點忍不住笑出來,等了半天,王懷瑜的告白陳詞就是這樣的?真樸實無華啊。
雖然是樸實了一點,但能聽出來句句發自肺腑,而且王懷瑜這種說話不多,且還經常毒舌的高冷公子,能說出這麽一番掏心窩子的話實屬不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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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歐諾清了清嗓子,王懷瑜這樣的人都真情實感劈心露肺了,那他怎麽也要表示表示,“那我也說幾句實話,其實我也是今天晚上……甚至是剛剛你親我的時候,我才确定對你有超越友誼的感覺,但……”其實他真正想說的是“但我是第一次戀愛,還是毫無征兆極速拐彎跟男人談戀愛,我毫無經驗,所以你要給我點時間慢慢摸索……”,但顯然他不可能這麽說,便改口道,“但我之前的戀愛和婚姻實在是太糟糕了,面對新的感情,我有必要更慎重,所以你說‘試試’,那我們就先‘試試’,但我現在還不能承諾你什麽。”
不能承諾天長地久,不能承諾我們一定就會有好結果。
聽了他的話,王懷瑜垂下眼睑,他知道歐諾是個看着柔軟多情,但內心強大理智的人,這些話從歐諾嘴裏說出來合情合理,但他還是忍不住有一點失落。
但早晚有一天,你會願意把你自己完完全全地交給我,包括你的信任,你的承諾,你的餘生。
王懷瑜這樣篤定地想。
就在這時,門口突然傳來幾個年輕人興奮的喧嘩,緊接着就是一陣咚咚敲門的聲音:“歐諾,出來玩嗎?外面下雪了!”
歐諾和王懷瑜都還沉浸在混雜着暧昧和凝重的告白氛圍裏,忽然聽到這聲音,齊齊吓了一跳。
歐諾先反應過來,撫了撫心口,沖外面喊道:“知道了,你們先去吧!”
“快點啊!”外面夾雜着好幾個人的聲音,“好大的雪!”、“他們已經開始打雪仗了,你一定要來啊!”
歐諾又敷衍了幾句,那幾個熱情的小夥伴才漸漸走遠了。
“真心話”環節意外被打斷,但該說的其實也說得差不多了,歐諾索性站了起來,來到窗邊,打開了窗簾。
從窗口遠遠望去,湖邊的篝火燒烤已經結束,但歡聲笑語遠未停止,雪不知是什麽時候開始下的,大片大片雪花在路燈下密集飄舞,這會兒已經落了淺淺的一層,酒店為了營造聖誕氣氛,到處張燈結彩,再配上漫天飄雪,讓人有種墜入童話世界的感覺。
“要下去和他們一起玩兒嗎?”王懷瑜來到歐諾身後,猶豫了一下,把手搭在了歐諾肩膀上。
歐諾扭頭:“你想去嗎?”
王懷瑜望了望外面,嘴角輕微一撇,沒說話。
歐諾心領神會,王懷瑜不想去。
王懷瑜和歐諾不同,歐諾是部門助理,跟所有人都熟識,人緣又出奇的好,他去了,大家玩得更高興。可王懷瑜這個平日不茍言笑的領導要是出現了,大家哪裏還能玩得盡興。
再說,王懷瑜還有點私心,在這樣特殊的夜晚,他想盡可能多占有歐諾的時間,并不想看着他和別人玩得熱火朝天。
“那就不去吧,”歐諾打了個哈欠,善解人意道,“我也困了。”說完他轉身往大床的方向走,卻見王懷瑜站在原地沒動。
“你……不回房間?”
王懷瑜挺無辜地看着他:“陳水在那個套房裏住,你安排的。”
歐諾又好氣又好笑:“對哦,那你還不快回去?不是你要和他找機會多接觸嗎?我可是按你的意思安排的。”
王懷瑜抿唇沉默良久,小聲道:“我是故意那樣做想試探你的反應……陳水是個好人,他願意配合。”
歐諾:“……”果然。
王懷瑜看了看歐諾身後的大床,那上面還有歐諾躺過的痕跡,然後他轉而眼神望半空,故作輕松道:“我再回套房不合适……我今晚就睡你這吧?”
睡就睡呗,又不是沒在一張床睡過,歐諾剛要答應,王懷瑜又補充道:“就只是睡覺,我……絕不幹別的,你別多想。”
歐諾立刻答道:“你放心,我沒想法,你也別多想。”就算你想幹別的,想得天花亂墜,我一時半會兒也接受不了。
王懷瑜說絕不幹別的,但這一晚上他也沒老老實實純睡覺,他睡着睡着就靠歐諾越來越近,然後長臂一伸,就把歐諾圈在了懷裏,歐諾一個人睡習慣了,被他緊緊抱着,既覺得溫暖可靠,可又有點不得舒展,而且更要命的是,王懷瑜抱着他的時間一長,他就開始渾身燥熱,口舌發幹,滿腦子少兒不宜,那火熱的肌膚、有力的心跳,還有撩人的氣息,只把他包得密不透風,無處可逃。
就這樣一直半睡半醒到天蒙蒙亮,歐諾都數不清做了幾個春天的夢了,王懷瑜抱着他的手臂忽然一松,歐諾随之醒了,但他實在太困,沒有馬上說話。
他能感覺到王懷瑜輕手輕腳地爬了起來,他這時才有氣無力地抓住王懷瑜的手臂,閉着眼睛問:“幹什麽去?”
王懷瑜把他的手塞回被窩裏,把被子給他掖好,輕聲道:“去廁所,你睡你的。”
歐諾“嗯”了一聲,很快又睡着了,而且這次是睡死過去了,再醒來時,已經日上三竿了。
歐諾迷迷糊糊往旁邊一摸,王懷瑜不在,身邊的被子已經涼透了,去個廁所這麽長時間?歐諾撐着胳膊坐起來,喊“王懷瑜”的名字,但沒人答應。
他困惑不已,拿起手機打算聯系王懷瑜,這才發現微信裏王懷瑜發來的消息:醒了嗎?看看窗外。
歐諾急忙掀被子起身,來到窗邊,往下一看——
雪下了一夜,這會兒的積雪比昨夜厚多了,像塊大棉被,遮蓋了一切喧嚣的痕跡,王懷瑜站在潔白純淨的雪地上,正仰頭往窗口看,他旁邊是一個半人高的、胖嘟嘟的雪人,雪人戴着紅圍巾和聖誕帽,土塊做的眼睛,胡蘿蔔摳的鼻子、嘴,衣扣也是紅色,還特意摳成了心形,雪人身上還插了個小彩旗,上面寫的是“聖誕快樂”。
王懷瑜看見了窗口的歐諾,像個孩子似的笑了起來,他把手握成喇叭狀放在嘴邊,沖歐諾喊道:“雪人!我送你的!聖誕快樂!”
歐諾看着王懷瑜凍得通紅的耳朵和鼻子,又暖心又心疼,眼眶有點酸脹,但嘴角勾起了大大的弧度,他拿出手機拍了幾張王懷瑜和雪人的照片,随後沖王懷瑜招手:“快點回來吧,外面冷。”
王懷瑜在雪地上跑了起來,一會兒就消失不見了,再過一分鐘,他就帶着一身的寒風沖進了屋裏。
“你喜歡嗎?”王懷瑜身上還挂着雪,但他的額頭上冒着熱氣,眼神也是灼熱而明亮的。
“喜歡。”歐諾望着他,笑容明媚,“雖然雪人會化,但我已經記在心裏了。”
王懷瑜聽罷,變魔術似的,從兜裏掏出一小塊玻璃,遞給歐諾,得意道:“這個不會化。”
歐諾低頭看去,一開始只看出兩片合在一起的玻璃片,他又把玻璃舉起來,對着天光照了照,這回辨認出裏面靜靜躺着幾片六角雪花,晶瑩剔透,美不勝收。
“這……真不會化?!”雖然是拿着冷冰冰的玻璃,但歐諾卻仿佛拿着個燙手的山芋,緊張得要命,這可是雪花啊!真不會在他手裏融化嗎?!
“不會,”王懷瑜聳了聳肩,篤定道,“我用氰基丙烯酸乙酯把它們做成了标本。”
“什……什麽?”歐諾表示這一大串是什麽天書鬼畫符,沒有一個字能聽懂啊,那一定是很高端的材料吧,估計也只有王懷瑜這樣的天才學霸才能在短短半夜做出來。
歐諾向王懷瑜投去了崇拜愛慕的眼神,由衷贊嘆道:“王工,你好厲害!”
王懷瑜滿不在乎地撇了撇嘴:“是嗎?也沒有很厲害吧,其實我說的那種物質,就是502膠的主要成分……”
“……”原來就是普通的502膠水啊,歐諾忍不住笑出聲來,心說他剛剛射向王懷瑜的星星眼,有點不值。
見歐諾笑得開懷,王懷瑜也笑了,他順手把歐諾拽進自己懷裏,認真地說:“雪人雖然會化,但我一直在,标本也會有壞的那一天,但我的心永遠不會變壞。”
歐諾擡起頭,用更加熱切的星星眼看着王懷瑜,他想這句情話這小子不知道想了多久,絕對值得他一個飽含着崇拜和愛慕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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