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周一上班,邱曉不似往常那般沒心沒肺,好幾次欲言又止,卻搖搖頭什麽也不說,或是岔開話題。
李蘭幽心裏也很煩躁,也沒有心思注意邱曉的異常。邱曉魂不守舍的敲打鍵盤,兩人各懷心思。
下午開會的時候,邱曉悄悄給李蘭幽發了短信。
今天我可以去你家蹭飯不
李蘭幽在開會前手機就調了靜音,過了5分多鐘才看到信息,随即對坐在對面的邱曉疑問的挑眉,回複她:可以,你爸媽知道你去我那裏吃晚飯嗎怎麽突然想去我那裏
手機屏一亮,邱曉立馬拿過手機發信息:你同意了那說好下班一起走。我爸媽你別擔心,我打個電話說說就行。
李蘭幽隐隐覺得邱曉此舉奇怪,想不出邱曉怎麽突然間想去她那吃晚飯,她并不覺得自己做的飯菜好吃到讓人流連忘返走神間收到一旁同事的提醒,放下手機專心開會。
***
“蘭幽,你太像好學生了,雙手放在桌上認真得一絲不茍。”那模樣真是呆板極了,“開個會偷偷聊天都不會,一看就知道學生時代不會作弊。”邱曉洗着菜取笑。
還不是因為她,李蘭幽開會時差點被領導抓包,居然還理直氣壯的取笑
李蘭幽炒好兩個菜上桌,沒好氣的問她:“洗好沒有,就等着炒這個菜。快洗好,再啰嗦下去,今晚你的麻辣豬排可沒有了。”
邱曉把洗好的菜從水池裏撈起,遞給李蘭幽,滿臉“谄媚”:“給你,豬排老早就做好了,還想威脅威脅我,又不是小孩子,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說完還挑釁般用手捏了一塊豬排當着李蘭幽的面吃掉,燙的直咧嘴,平時的“斯文淑女”形象消失殆盡。
“請問大小姐,罪魁禍首是誰說出口臉也不紅一下!”李蘭幽“報複”的将菜唰一下倒進熱鍋裏,倚靠在一旁回味着豬排,砸吧嘴的邱曉被濺了一身油。
邱曉躲閃不及衣服上瞬間油漬點點,怒指着李蘭幽,卻被李蘭幽直接無視,炒着菜翻騰,一副主人姿态指揮邱曉:“菜都齊了,出鍋就可以吃飯了,快拿碗擺好,不然等會你洗碗。”
一聽到洗碗,邱曉一秒變言聽計從,乖乖拿碗筷,盛好飯擺好筷子,李蘭幽端着菜出來就看到桌上碗筷已準備好,只等這個菜上桌就開飯。
李蘭幽才放下菜,邱曉就迫不及待的扒拉飯,像從難民營回來似的。李蘭幽看她吃得歡,錯覺自己做的是滿漢全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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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點吃,小心噎着。”李蘭幽夾了一塊最大的豬排在她碗裏。
邱曉感動得恨不能擠出兩滴眼淚,李蘭幽受不了她的抽風跳躍的表情,擡起碗默默吃飯。
期間兩人一直無話,專心吃飯,李蘭幽猜想邱曉一整天都有點怪異,鐵定有心事,平時的邱曉開朗,今天的她一直裝作開朗,大大的反常。
在洗碗時,李蘭幽忍不住問邱曉:“你怎麽了你今天有點反常。”略擔憂的看着她。
邱曉立馬手足無措起來,臉色緋紅的深吸一口氣,才說:“蘭幽,我前幾天遇到了一個男人。”
李蘭幽還以為是什麽,提起的心放了下來,詢問她:“這很正常啊,我還以為你遇到了什麽今天早上看你不正常,我以為你出了什麽事”
“蘭幽,我…我…我居然發現我…我有點喜歡他!”邱曉哭喪着臉,不知道該怎麽辦
“喜歡一個人很正常啊看把你急的。”李蘭幽不以為然,繼續洗碗,有喜歡的人是一件高興的事,何況邱曉也到了該結婚的年齡,怎麽她的表情看起來像災難一樣。
邱曉着急說道:“可是你知道嗎我們才見了兩次,我就發現自己已經喜歡上了他。”這下李蘭幽才正視這個問題,停下洗碗,擦幹淨手。
“我和他是在酒吧那晚遇到的,就在聚會完的第二天,我下班回家,路上又遇到了他,他說:你是上次酒吧裏大鬧的小姑娘吧!然後我們就聊了起來,他告訴了我他的名字,那天我說了很多話,越和他聊天,越想繼續聊下去,雖然他不常開口,一直安靜聆聽我說話。”
“那天,他并沒有立即送我回家,他說很久沒看到這麽有趣的姑娘了,之後我們一起吃了晚餐,感覺很好。那晚我真的說了很多話,就沒想過初次見面的陌生人說這麽多話的怪異,奇怪的,我在他面前忘乎所以,暢所欲言。不過看他的樣子,并沒有煩我,還說很開心和我聊天,就是這樣,我才淪陷,他居然沒嫌棄我太吵!時間還早,我就暗暗計謀了一下,厚着臉讓他帶我去看夜景,他居然答應了。我能解讀出,這是不讨厭我的意思嗎蘭幽你別罵我不知矜持,那天我确實就沒想過這些,當時我只想和他多呆一會兒,現在想起來都覺得不可思議,正常人第一次正式見面不會随随便便就答應別人什麽,那天我只想順着感覺走。”
“那天我和他去郊外看夜景,在車裏聊了一晚,什麽都沒有發生,卻讓我體會到原來僅僅是這樣呆在一起,就有多美妙。那晚我才知道那句話的意思,相見恨晚。第二天早上他送我上班,要了我的電話,可過了幾天他都沒有打給我,我一直在等,一開始,我以為自己只是被他的魅力表面迷惑,這幾天晚上我都會不由自主想起他,趕也趕不走,我一直試圖讓自己忘記,可越是這樣強迫自己,記得越深刻。”
“我現在也在猶豫,這份喜歡是一時沖動還是刻骨銘心,但我确定,我很想他,很想再和他一起去兜風。你別笑我,這就是我的真實想法,我知道荒謬。這是我人生第一次失去理智,蘭幽,等你以後遇到那個他,你就會理解我的。”邱曉向往憧憬的看着空中虛無的一點,她的迷惘舉步不前不正是李蘭幽的困境嗎
李蘭幽知道邱曉現在的感受,兩人皆是同病相憐。李蘭幽一直安靜傾聽,沒有說什麽,給她勇氣,這時無聲才是對她最大的鼓勵。
可李蘭幽心裏清楚這是被說中心事深有同感,不敢說一個字,怕自己心裏的小怪獸掙脫束縛跑出來。
李蘭幽認識邱曉到現在,她都是無憂無慮的,她的愛情注定是橫沖直撞不怕一切阻擋,而李蘭幽自己呢瞻前顧後,舉步不前,小心翼翼計劃好才敢踏出。
李蘭幽想起李相丞為她系安全帶那低垂的下颌,專注的眸子裏的柔軟她現在仿佛還能感覺到。
***
邱曉望穿秋水,終于等到夢中情人的電話,愁眉苦臉許多天一秒變欣喜若狂,就差喜極而泣,聲音嗲得能膩死人,下班見色忘友的不顧李蘭幽自己先開溜,李蘭幽出公司只來得及看到邱曉雀躍的背影,很快消失在一輛黑色轎車裏,隐隐綽綽只看到一相貌俊逸的男子側面。
李蘭幽看了一會兒,低眉垂首數着石板路面,為邱曉高興,沒有等太久就等到了公交車。
李蘭幽回出租屋一個人做飯吃,飯後看了一會電視,洗了一個澡躺在床上無所事事,一時又睡不着,看了會書,心情煩郁一個字也看不進去,不知這無聊的生活該找點什麽來做忙碌着消除自己的閑來無事,就沒有心思胡思亂想。
前幾天兼職的地方招了一個正式員工辭了她,導致她周末沒有事做,有的同事學歷很高還要考這樣那樣的證,李蘭幽也想過,以前她忙着打工,現在閑下來不如也報考,誰叫她的學歷低,不能老是依賴叔叔一家的關系。
想到就去做,她花了幾天時間看了一下資料問了別人的意見,選擇報考的專業,周六先是去了一趟叔叔家做客,叔叔聽了支持她這個決定,嬸嬸是大學老師給了她很有幫助的建議,中午李蘭幽離開時嬸嬸還說要不要陪她去報名,李蘭幽很感動也不好意思勞煩,等報名手續一切完成,打電話向叔叔表示了感謝,挂斷電話,心裏琢磨着過幾天發了工資得請叔叔一家吃飯,叔叔在工作上、生活中都給了她很多幫助,送禮她也買不起貴的,便宜的送不出手,不如請吃飯合理。
她坐在回家的車上計算着工資,扣除請客生活費水電費租金等等一筆雜七雜八不小的開支,還沒發的工資就這樣被算沒了,看着手機計算器顯示的餘額不到300塊,李蘭幽好不容易鼓舞的士氣被打擊的連渣渣都不剩,底層打工族的錢包一年到頭都是幹癟的。
李蘭幽盯着手機打算重算一遍,看看哪裏能省出點錢,不料手機鈴聲響起,她手一抖差點摔了手機,接起電話還沒出聲,透過手機李蘭幽都能感到對方聲音裏的寒意。
“今天周六,你忘了我上周對你說過的我希望你恰巧忘了,而不是故意的。”說完“啪”的一聲挂斷電話。
李蘭幽才聽出是李相丞的聲音,就被他挂斷了電話。一看時間是下午3點,回憶着上周見面說的話,好像他是約了她,只說周六等他來找她,又沒說什麽事,況且她是出來有事情,又不是故意的。這樣一想,李蘭幽本來有點抱歉的,那點歉意瞬間消失的幹幹淨淨,憑什麽他說什麽就是什麽,誰都要配合他小小年紀對誰都這麽頤指氣使的,年輕就可以不可一世越想越生氣。
到站下車遠遠看到等在車旁的身影,想直接走過去不理他,又怕徹底惹怒了他,“匡匡”走路帶風的走過去,不能老是在他面前柔弱,以為她好欺負,要讓他知道好脾氣的她也是有脾氣的。李蘭幽以為自己走出了氣勢讓李相丞看到了自己的骨氣,殊不知這些在李相丞眼裏就是耍小脾氣的小女生幼稚的舉動。
兩人你看我我看你,最終李蘭幽耐不住他高負荷“殺人”的眼波掃射,敗下陣來,耷拉着腦袋瞬間包子,語氣弱弱的問他:“你找我幹嘛如果是那天的回答,我只能老實回答你,我還沒想好。對你,我很陌生,我們能不能慢慢來,至少給我一段時間适應。”
李相丞嗤笑出聲,被她一本正經的小紅帽表情逗笑,摸摸她頭頂的碎發,她的額頭才到他的胸口,年齡比他大,卻總是讓他對她産生愛憐的感覺。
“剛才我等了你2個小時,還沒有誰能讓我等這麽久。我去敲門沒有人應,我以為你是故意在躲我。我不希望你躲我。”說着擡起她圓潤的下巴。
李蘭幽被他的手黏住,頭扭到哪他的手就跟到哪,怎麽也掙不開,直視着他誠實回答:“我今天去我叔叔家,他們一家在我的工作上幫了很多忙,我從叔叔家離開後去了報名考證的地方。”
“是嗎”他誘哄着,眸子像汪了一潭水深不可測。
李蘭幽害怕極了,搗頭如蒜:“嗯,我沒騙你,我被兼職打工的地方辭掉了,周末沒有事做,就想着利用閑暇時間考證,我身邊很多有學歷的同事都報考了,我不想被別人嘲笑,畢竟現在的社會只認學歷,我沒有學歷,只能現在來補,總不能被人說閑話吧!再說上進一點難道不好嗎”她有個毛病,越害怕越會将事情說的詳細。
李相丞故意向她靠近,她不得不往後退,退到貼在車身上再沒有後路可退,兩人的身體緊緊貼在一起,他們貼在一起的地方像火燒。
李相丞垂下眸子眼裏滿是審問,李蘭幽縮了縮頸項,他輕輕圈住她的腰,李蘭幽被他突然的觸碰驚到,身體不由顫了顫,怕他又要更進一步,主動求和。
“對不起,我忘記了,你能不能別生氣了,我道歉還不行嗎”李蘭幽握住他放在腰上的手掌,以防他又做出什麽親密舉動。
李相丞猜到她心裏的小九九,思緒一轉,反手牽起她的手,沉吟道:“你真想道歉”
李蘭幽忙不疊點頭。
“那行,我打算去郊外玩兩天,聽說最近新建了一個度假村,正想去玩玩。”說的漫不經心點到為止,實則暗示她。
她明白他的意圖,被他捏了一下掌心,心裏再不甘,也只能不情願的答應。
***
到了度假村,人工栽培的草木郁郁蔥蔥,在這裏李蘭幽真正感受到了春天的氣息,她想起家鄉的田野,現在肯定是春色盎然,生機勃勃,撲面而來田野的氣息,帶着泥土腥味河水的味道。
李相丞停好車就看到李蘭幽好奇的去摸栀子花花瓣。
李蘭幽以前在學校花壇見過栀子花,素雅純白甚是好看,現在看到想摘一朵做标本,手才搭上花莖,就被人從後面握住手腕,她吓得一抖,心虛的看去,李相丞一臉壞笑。
被人抓到做“壞事”,李蘭幽羞憤欲死,咬住下唇,雙頰染上點點紅暈。在一個男孩子面前做出丢臉的事,要是被邱曉知道,肯定會嘲笑她白長人家6歲。李蘭幽使勁想抽出手擺脫他的桎梏,李相丞牢牢抓住不放,一臉玩味。
她掙了半晌,掙脫不了分毫,沒法子她只能主動“投降”:“你抓着我幹嘛,你放手啊!有人看過來了!”
李相丞玩夠了,突然放手,李蘭幽沒收住力道,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這下,路過的游人看到忍不住偷笑,李蘭幽接連在李相丞面前出糗,暗罵他,面上臊得慌,拍掉他伸過來攙扶的手,氣呼呼的杵着地站起來,一瘸一拐的走開。走了一段路,才想起這裏她又不熟,卻又拉不下臉,自顧自向前走。
身後傳來沉穩的腳步聲,李蘭幽嘀咕:剛才吓她走路沒聲,現在變活人了,走路有聲了
落後幾步的李相丞仗着腿長,邁開長腿追上她,不顧她的反對,拉住她的胳膊,李蘭幽一臉你幹嘛,卻不知這在李相丞看來是在耍小性子。
李相丞曲起食指刮刮她珠圓玉潤的下巴,看在路人眼裏是疼愛,在李蘭幽眼裏,他就是把她當小狗逗弄。
李相丞幽深的眸子折射出李蘭幽讀不懂的光,微風拂過臉頰,幹幹的癢癢的,發絲微微吹起,撓在臉側,輕微酥癢夾雜着一絲熱潮,暗香留影亂了心還不自知。
他執起她的手掌,将一朵白皙純美的栀子花放在她的掌心,從外衣口袋裏拿出一朵紫色郁金香,鄭重小心的送給她,仿佛送給她的不是花,而是他的承諾。
李蘭幽被他眼裏的真誠打動,深深的碧潭眼珠,光華流轉,被他如水的雙眸牢牢吸附住,移不開也不舍得。
她确定自己不想拒絕,她在他的期望裏小心翼翼握住紫色郁金香。
李相丞一向沒有多餘表情的臉上,綻放出初雪後的晴朗,玩世不恭一改,變得成熟內斂自信,讓人看不清他的真實年齡。
他過于炙熱的視線令她嬌羞的垂下眼睑不敢直接與他對視,閃躲着,李相丞輕笑,得意成分居多。
她雖沒有答應什麽,至少她沒有拒絕,那麽他就有繼續下去的勇氣和動力。
他穿過她的膝彎,不顧她的驚呼,輕松抱起矮小的她,李蘭幽徹底紅透了臉,一旁的路人有的羨慕的看着他們,有的只是匆匆一瞥,渾不在意,心裏卻嫉妒極了。
這就是人性,基于對比,比自己好的,有的會稱贊羨慕誇獎,有的面上恭維,背地裏巴不得你過得不好。
李蘭幽不敢去看路人是如何看待他們,至少這一刻,她手裏的花朵和抱着她的男生是屬于她的。
一路上,李相丞怡然自得笑得惬意,李蘭幽畏畏縮縮,緊靠在他胸前不敢擡頭,就怕碰到他線條剛毅的下颌。李相丞知道她心裏已經起了波瀾,他不會戳破,只需要在東風起之前,準備好燃燒必備品,這把“火”才會如他願。
手裏的花遺落了一地的芳香,抓在手心,芳香源源不斷飄向每一個地方。
很久以後,李蘭幽經歷了許多,看開放下了許多,回憶時,牽起了許久沒有悸動過的心髒深處,才想起當年在上班的間隙問邱曉栀子花和紫色郁金香的花語是什麽,邱曉在網上查了之後,擠眉弄眼不懷好意的告訴她。
而多年後想起才知曉,原來一切都是點破的,一切的結果都暗藏在其中,只是那時的她并不知道。
無盡的愛,永恒的愛,最愛!
You are my love, our life agreed。
作者有話要說： 我又回來了，就算沒人看，我也想分享自己寫的故事，好可憐的作者！
☆、第 1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