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時間樹下
面對血修羅的威脅,飲歲只好老老實實交待,反正也是要告訴他們的。
随着飲歲的講述,兩人只有一個疑問。
“為什麼最光陰一到二十九歲,就必須将時間回溯回去?”
“因為二十九歲就是他時間的止點,到了,就必須回到十九歲,否則……”
聽到飲歲的話,血修羅怔住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我讓你得到自由,居然不是在幫你,而是害了你……
“啊?!”绮羅生激動的上前拉住飲歲:“所以說北狗的生命,早在他将逆時計丢掉後,就已失去了,而這漫長的歲月,是依靠與時間樹締命的玄異力量,來支撐他的生命力,是嗎?”
“沒錯。”飲歲嘆息:“所以當他要取消締命,我才會要他考慮清楚。”
绮羅生想不明白:“為什麼不直接告知他嚴重性?”
飲歲看了一眼沉默的血修羅,看來他是懂的。
“一旦他知曉自己的命格,便會馬上化做浮沫消失。”
绮羅生追問:“那有什麽辦法可以救他嗎?”
“你是基於什麼立場想救他?”
看了一眼靜默的血紅色身影,绮羅生回答得斬釘截鐵:“就算九千勝的魂魄一分為二,我們仍是老狗的朋友。我們想要救他,光使,請告知我們方法。”
“哈哈哈……”飲歲一陣諷笑,退回時間樹,“太遲了……”
“兄長……”绮羅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暫等吧!”血修羅顯得十分冷靜,“我出不了時間城,而你又沒辦法,只能等待……”時間赦令……
“唉……”看着對方緊握的雙手,明白對方并不如他表現的那般冷靜,可如今也只有等待,等待奇跡的發生。
兩人就這樣沉默的待在時間樹下,看着周圍一成不變的景色,誰也沒再開口,直到……
“嗯?”绮羅生訝異的望着時間樹,“時間樹怎會變得如此燥動?”
“有人,企圖喚醒最光陰的記憶。”飲歲從時間樹中出來。
血修羅:“喚醒他的記憶,對最光陰有什麽影響? ”
“不确定。”飲歲表示以前又沒出過這種事,“如果只是九千勝與他的交集,那就無所謂,但若讓他想起自己死亡的當刻,那他就會化成浮沫消失。”
绮羅生很奇怪,“我一直納悶,最光陰是時間城的人,為何時間城不能救他?只能眼睜睜看他淪亡在時間的終數之中?”
血修羅看了他一眼,然後問飲歲:“是不是心髒的問題?绮羅生全身上下只有這顆心髒與時間有關。如果他不是天生雙心,那其中一顆心髒是誰的?”其實自己心底已有答案了,不是嗎?玉绮羅嘴上雖是在詢問飲歲,豈知他不是在自問。
詫異地看了一眼血修羅,飲歲沒料到對方如此敏銳,走到绮羅生面前,飲歲探手直向绮羅生心口。
“你曾發現自己的雙心,心跳頻率不同嗎?”
绮羅生皺起眉,意識到問題所在,“确實,我心跳頻率有兩種,一者會随着情緒起落而起伏,一者則一直維持着清徐的律奏,仿似它只是寄住我心口一般,這種感受,非本人難以窺知,你怎知曉?”
“呵呵……”飲歲不再賣關子,“因為時間城,只能救時間城的人。”
“當初最光陰,為了讓你得到時間城特有的轉生術,他将日晷所蘊出的時之心讓給你,讓你具有時間城光息軀體,在化入虛無之後,能不用經過母胎蘊化而再生,你雖是轉生,卻還是九千勝,一名失去記憶重新生長的九千勝。”
绮羅生一驚,看向血修羅,“那大哥又是怎麽回事?”
已從城主那兒得到答案的飲歲說道:“那時九千勝已處在魂飛魄散的邊緣,血修羅沒出現之前,時間城也以為那些魂魄破碎消失了,最光陰的時之心只是将九千勝剩餘魂魄聚集,然後讓你在時之心的幫助下修複殘魂從而重生。”這九千勝的生命也真是頑強,另外破碎的半魂居然也補全了還找了回來。
血修羅最關心的是最光陰:“最光陰将心給了九千勝,那他要如何存活?”
“他依靠着時間城所賜的魄冠,與僅存的一口心息而活,所以他的生命出現了終數,必須依靠逆時計不停回溯生命,來度過等待與九千勝見面的漫長歲月。”
聽到這裏,血修羅與绮羅生同時感到了頭痛欲裂,異口同聲的問道:“九千勝有什麽好,值得最光陰如此傾心相交?”
“這也是我一直以來都無法理解的事情。”
飲歲覺得他應該才是最生氣的好嗎?尊貴的光之少年,偏偏為了個外人,放棄了時間城的一切,最後居然連生命也要丢掉。
绮羅生急切的看着飲歲,“光使,請你将最光陰與九千勝的過去,說給我們聽好嗎?”
“唉……”飲歲看着眼前一白一紅的身影,九千勝啊……
“那一年,最光陰出時間城,正遇九千勝與人決鬥……”
“……那一年的琅華宴尾聲,文熙載最疼惜的女兒,竟曝屍荒野,死狀凄慘無比,應是死前受盡淩虐至死,她的手中,緊握着一塊布料,而那正是最光陰的袖布。”
绮羅生聽到這裏十分激動,“最光陰不可能做這種事。”
血修羅倒是沒這般激動,聽到這兒,他就可以猜到後來發生的事了,當年的九千勝與最光陰實在太光明磊落,如何防得了這種小人手段。
“當年的九千勝,也是這樣力保受衆人責難的最光陰,但袖布的證據,讓最光陰難以擺脫殺人的嫌疑,原本最光陰可以一走了之,因為他本就不是紅塵人,不必管紅塵對他有何評價,他只要問心無愧就可,但……”
血修羅與绮羅生都明白他的言下之意。
“唉。”绮羅生有些悲傷,“我猜想,他必是為了九千勝而留下。”
“沒錯。”飲歲點了點頭,“九千勝以自身榮耀力保最光陰清白,更揚言在十天後會找出兇手,否則,他便與最光陰上斷頭臺。”
“真正的兇手到底是誰?”绮羅生十分憤怒。
“暴雨心奴。”
聽到這個名字後,血修羅心中激起一片殺意,只是聽到個名字而已,為何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嗜血的欲望。
“兄長?”
“……”
血修羅周身氣息丕變,绮羅生與飲歲吓了一跳。
“唔……”回過神,血修羅收斂起自身氣息,看着飲歲,“繼續說下去,這個暴雨心奴為何這般行事?”
飲歲:“因為最光陰搶走暴雨心奴一直想要的位置,一個與九千勝共享元字第座的無上榮耀,而又逢文熙載吐露有意将女兒許配予九千勝,更是一個殺機的觸發點。 ”
绮羅生聽得莫名其妙,“暴雨若是恨九千勝,何不專注對付九千勝就好,為何要禍延他人?”
飲歲意味深長地看了兩人一眼,“你認為暴雨對九千勝只有恨而已嗎?”
绮羅生:“?”
血修羅倒是有些聽明白了,九千勝的爛桃花……
【九千勝是我的,生是我的,死也是我的,只要吾暴雨心奴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得不到,那就是人神共毀之!!哈哈哈~~~ 】
绮羅生聽到飲歲的描述,感覺到一陣惡寒。他轉頭看向血修羅,雖然對方帶着面具,可這次氣息卻沒有變化,一時間,他真是有些佩服對方了。被那麽變态的人觊觎,居然能夠不動如山。
察覺到绮羅生那詭異的眼神,血修羅好氣又好笑的拍了他一下,“雖不知這個暴雨的結局如何,就算他活到了現在,等待他的也只有死。”
飲歲看了兩人一眼,繼續說下去:“暴雨扭曲的心思,讓他排下了一場惡計,一陣前所未有的十八地獄陣……”
“……被拔下雙耳的九千勝,魂體一直散離,最光陰背着他一路拖命,回到時間城,後來的事,你們便都知曉了。”
聽到最後,玉绮羅直接朝着飲歲伸出手。
“給我時間赦令。”
“哈……”飲歲并沒有答複他,只是漸漸隐入時間樹,“我講你們的過去讓你們知曉,就是要你亦體驗這種折磨,而遠在雪原地下的惡者,也開始蠢蠢欲動了,不可讓魔鬼,先找上最光陰……”
“兄長,這件事交給我吧!”绮羅生上前一步,對着血修羅說道。
血修羅有些無奈,沒想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我原本是想讓你随着意琦行退隐的,沒想到……”
绮羅生笑了笑,“就算九千勝與最光陰之間的情感是在你所擁有的魂魄當中,而我只是因為時之心,才與北狗感同身受,但我們都放不下最光陰,不是嗎?”
真是令人郁悶的狀況,聽飲歲的描述,就知道對付暴雨心奴這種人,最好的辦法就是以惡制惡,偏偏他被困鎖時間城。外面只剩绮羅生這個只會使用正大光明手段的一根筋人士,還有最光陰這個白目的蠢蠢少年,更糟心的是最光陰的生死問題,真是…太讓妖擔心了……
“……你去吧!”血修羅無可奈何:“你與最光陰都要小心!”
“嗯,我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