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誤入齊宮
那天晌午,山間的雲霧散開了。阿娘便帶着我出了洞穴,在桃林間嬉戲,因為是在自家窩旁,阿娘和我都放松了警惕,我爬上桃林邊的一片石坡,和阿娘玩捉迷藏的游戲。阿娘一開始只是寵溺地看着我,後來我越爬越高,阿娘就有點急了。她在岩壁上找着落腳點,嘴裏發出妖嬈的叫喊聲:“桃——”
當我低頭看阿娘時,我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在阿娘的背後立着一位華服男子,策馬靜立
他的目光追随着阿娘竭力攀登的身姿,還有頸項間顫動的花蕊。另有幾人拔劍張弓。若當時阿娘并不是在竭力呼喚我,我想阿娘一定可以逃過這一劫的。我急着想提醒阿娘趕快離開。我哇哇大喊……
這時候阿娘轉過身,她似乎發現了那些人。我想阿娘是知道那些人要幹什麽的。因為我們在林子裏也不止一次看到過獵人的足跡。阿娘總是跟那些騎着馬匹、帶着獵狗的男子盡量保持一定的距離。可是這一次,阿娘似乎忘了危險近在眼前,她的視線被其中一個風姿卓越的男子給迷惑住了,她久久的凝望了眼前的男子。就這麽不近不遠地站着一動也不動。
“嗖嗖”兩支長箭放了過來,一支射中了阿娘的脖頸,一支射穿了阿娘的肚子。
阿娘默默地倒在地上,甚至還來不及呼喊和嘆息。就在同時,兩個射箭的男子也紛紛倒地不起,這一切就像一場噩夢瞬間淹沒了我所有的快樂。阿娘的眼,那雙迷夢一般的眼斜睨着,依然看向那華服男子所站立的方向。鮮血染紅了阿娘脖頸間的花蕊,異常妖豔破人心弦。
阿娘死了。她的死一直讓我耿耿于懷。我曾經一直責備自己不該貪玩,害了阿娘。我也曾經一直憎惡那個玉樹臨風的男子,是他迷惑了阿娘,否者阿娘是不會中箭的。
阿娘死後,我一個人孤獨飄零,哀嚎哭泣,桃林中一片悲鳴,可是不久阿娘的屍首,被那個華服男子擡走了,我拼命反抗,他卻把我擒住,并帶到了一個巨大的宮殿,就是齊國國都臨淄。那個如蘭般的男子,阿娘致死都戀戀不舍地凝望的男子,他便是齊國的君主。他叫慕容蘭,他讓我叫他君父。但是我一點兒也不情願呆在那個宮殿裏,這裏所有的東西都讓我感到陌生和排斥。一開始我在齊國的宮殿裏很不習慣,我把那些滑溜溜的大柱子當成樹來爬,我把那些軟軟的坐墊當成床來睡,總是以地為席,又常常在各個宮室裏亂串,簡直是毫無規矩和章法。
慕容蘭只能把我關進籠子裏來養。我當然不喜歡籠子裏的生活。所以沒日沒夜地在籠子裏叫喚,可能我的聲音是及難聽,叫的時候總是那樣的撕心裂肺。叫得整個宮殿不得安寧,慕容蘭沒法又把我從籠子裏放出來,有一段時間他總是把我帶在身邊,有時候我調皮得沒有辦法,他就拿起那細細的鞭子抽我幾下。我這才嗚嗚叫停,乖乖地立在一旁不敢動彈。
我恨慕容蘭,他是害死我阿娘的兇手,人類實在是太可惡了。他們佩戴的刀和箭讓我觸目驚心。在這個宮殿裏我沒心沒肺地活着。我常常想要為阿娘報仇,有一次慕容蘭打我的時候,我狠狠地咬了他一口,都怪那時阿娘教我捕獵技術的時候,我沒有好好的學,所以我才會去咬“獵物”的腳而不是脖頸。慕容蘭疼的叫了起來,他本是那種處事不驚、表情一向冷淡的男子,可見這一次我咬得夠狠。但是依然沒有傷害到他一分一毫。他雖然破着腳,但是依然可以發號司令,周圍的人把我困了起來。慕容蘭發誓一定要把我教養成一個溫婉淑慧、儀态萬方、楚楚動人的淑女才能再放我自由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