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無情
詹青瓊與班主任占選姓氏同音,但我想,絕不會因為這個緣故将她編排在我的旁邊。
我們的教室是二、四、二格局,一整排八名同學,中間兩條過道。左右兩邊各八排,中間七排。而我正處于中間“四”字格局中。
這樣,方傑和詹青瓊把我夾在了中間。
而詹青瓊的旁邊竟然是張玲玲,真不知道班主任是怎麽想的。用當時同學們流行的話說,就是:“三大武林高手保護一位美女。”
我對詹青瓊沒有一絲好感,更确切地說是反感。
用“可憐”兩個字來形容她的成績似乎不過分,正如用“靓麗”兩個字來形容她的姿色,恰當不過。
自從我認真學習之後,就不太喜歡那些頭腦不笨而又不專心學習的人。我認為詹青瓊剛好就是這種。
“喂!狂人,為什麽那麽多的男同學都喜歡跟我說話,而我坐在你旁邊好幾天了,你沒有跟我說過一句話啊?”
我每天都埋頭做題,專心看書,要說話,也是與方傑探讨學習上的事情。詹青瓊坐在我的旁邊好多天了,我都沒有搭理過她。
她終于忍不住了,向我驕傲地抱怨。
“真想不到我能夠跟你說什麽。”我冷漠地答道,頭也不擡,繼續做我的事情。
“哼!你真清高,我知道我成績不好,成績好就很了不起啊?”詹青瓊氣得直咬牙。
我裝作什麽都沒有聽見。她竟然重重地用手肘推我一把,我手上的筆劃破了練習冊。
我氣憤地轉過頭,兇狠地盯着她。這絕對是我第一次認真地打量她:白淨的臉龐,細膩的肌膚,雙眉修長如畫,眸子閃爍如星。鵝蛋臉兒上有一對小小的酒窩,薄薄的嘴唇,望着我的時候,嘴角微微向上翹起。
盡管她看起來嬌豔欲滴,但不可一世的神情躍然臉上。“你能把我怎麽樣?”她不僅不道歉,反而驕橫地說道。
“你……”我很無語,伸出食指,直瞪着她。我開始對班主任有點意見了:“竟然把這麽不講理的女孩子放在我的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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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敢不理我?那我以後每天都要煩你一次!哼!看你能奈我何?”她顯得理直氣壯,飛揚跋扈。
“這個世界上怎會有如此蠻橫的女子?”我真想說出口,但實在不想招惹她,只好搖頭嘆氣作罷。
“不—許—嘆—氣!”詹青瓊竟然還用命令的口吻。
自從我擔任了團支書和數學課代表之後,連班主任跟我談話一向都帶着商量的語氣。
我簡直要崩潰了。與她第一次談話就在惱火中結束,我對她十分不滿。“自己不學習也就罷了,還偏偏要打擾我學習?”這是我痛恨她的最大理由。
她說話果然算數。
第二天晚自習,她又用胳膊肘碰我一下。我退避,沒有理她;她再碰,我再退避,身子傾向方傑那邊,而桌子我也只占用了一半;第三次,她竟然狠狠地擰我手臂一下。
很痛!我忍無可忍地轉過頭,她卻不以為然地嬉笑着,露出了一排編貝般的皓齒。
真想教訓她一頓,但“擡手不打笑臉人”,我心一軟,無奈地說道:“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不要挑戰我的極限好不好?拜托!”
“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你也不要挑戰我的極限好不好?拜托!”她頑皮地說道。
“你臉皮,有點厚。”我本想用“相當”這個形容詞,但看她笑着,所以沒有忍心,中途改變話鋒。
“你又沒有摸過,怎麽知道我的臉皮就一定比你的厚?”她說出這話的時候,竟很自然。
我真的好無語啊!
在學生時代,女孩子永遠要比男孩子成熟得多,但臉皮也會比男孩子厚嗎?
“你真有個性!”我臉色赧紅,實在找不到合适的語言回擊她。自負語言功底很好,我也只能用這個陳詞濫調來形容她的與衆不同之處了。
“看這裏。”詹青瓊竟然樂着從書桌裏面取出一面小鏡子,橫放在我的面前,然後小聲說道:“臉紅了,你臉皮果真很薄。”
我還能說什麽呢?
沒想到通過自己的親身經歷,把“理屈詞窮”這個成語的意義和所在場景演繹得如此精妙絕倫。
第三天晚自習,我與方傑交換了位置,根本就不給詹青瓊“煩”我的機會。
惹不起,躲,總該行了吧!
我還沒來得及投入學習,心中正暗自慶幸的時候,方傑傳遞過來詹青瓊寫的一張紙條:“十分鐘之內,如果不換回座位,你會後悔的。”
“哼!還吓唬我?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兒!”我抵觸的情緒高漲,在行為上表現得更加倔強,無動于衷。
十分鐘很快過去了。
我做數學習題的時候,容易達到“忘我”的境界,竟然把詹青瓊紙條上的警告抛之腦後。
方傑輕輕地碰了我一下,向我示意,原來詹青瓊手中正拿着鉛筆刀在我桌子上雕刻。
當我不得不與方傑換回座位的時候,她已經雕刻好了“廣廣”兩個字,正準備雕刻下一個字。
桌子上深深的裂痕,白白的碎末,就像我對她那支離破碎的同學情:稀亂、無語,一陣微風保證可以吹得無影無蹤。
我默默地擦着桌子,沒有看她一眼。
“如果你再不回來,我就雕上‘廣廣愛青瓊’!”我完全能夠感覺出她那得意的神情。
“下輩子我也不會喜歡你!”我氣憤地回道。聲音不大,但絕對清楚地傳進了她的耳朵。
詹青瓊得意的神情似乎消失了。因為她終于沒有理我,總算讓我度過了一個清淨的晚自習。
那個時候她的心情,我一秒鐘都沒有去想過。對于一個沒有半分好感的人,要知道她的想法幹什麽呢?
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也不記得過了多少天,詹青瓊果真不再理我,也不看我一眼,就像我不看她一眼一樣,形同陌路。
但她的行為,讓我有些過意不去。
之前,她幾乎每天直接趕到操場做早操,然後再進教室,很少起得早,有先到教室讀書的習慣。
但自那晚以後,她有時候比我進教室還要早,竟然埋頭苦讀起來了。學習上也用功許多,整天不再笑容滿面。
她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