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才情
“喂!小廣同學,你今天怎麽如此沖動?用魂不守舍形容很貼切!”竟然是張玲玲的聲音,她再次坐到了我的後面。
“沒,沒什麽。你怎麽也來了這個班?”我情緒低落,轉頭失意地問道。
“你來了,我就來了啊!”張玲玲擡頭含笑,說得極其自然。
“別給我壓力,這個擔子太重,我承受不了。”我置之一笑。
“這個擔子太重,劉晶或許也承受不了。”張玲玲詭谲地笑道。
“什麽意思?”我臉色羞紅。
“其實當初選擇文理科的時候,你和劉晶之間的對話我聽得很清楚。”張玲玲一語道中了我的心思。
我窘迫至極,唯有沉默。
直到晚自習,張玲玲才為我打聽到了消息。原本打算讀文科的劉晶,卻遭到了她爸爸的堅決反對。
“據說劉晶高中發誓不談情說愛。”張玲玲遞給了我一張令我十分尴尬的紙條。
“我什麽時候說過要與她談戀愛?”我回傳紙條,予以否認。也不知是失望、傷感,還是要維護我那一點點的自尊。
“你言行不一,不是一位真君子!不要學岳不群!”張玲玲笑我,看來她也看過金庸的《笑傲江湖》。
“我很喜歡王祖賢,難道就要與她談戀愛?”我反駁。當時的王祖賢,在我心中簡直就是一位天仙(現在也是)。只要一想到她的眼神,指定會勾去我的魂魄,然後陷入無盡的幻想中。
“那你幹嘛整天愁眉苦臉,心不在焉?”
“她在哪個班?”
“你看,言不由衷吧!以後甭想見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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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托你一次性把話說完!行嗎?”
“劉晶想從文,志願已填好;但她爸爸堅決不依,只好轉到李時珍中學去了。”
張玲玲紙條上的這句話像一顆炸彈,把我所有神聖的、卑劣的幻想和希望擊得粉碎。
當兩個人還沒有目成心許之時,距離就像一把專斬有情緣的無情刀,把愛的夢想變成幻想,不會産生一絲美,然後随着時間的悄悄流逝,消失得無影無蹤。
心痛的感受只有自己清楚。我十分沮喪地看起了金庸武俠小說。下課看,晨讀看,晚自習看,上課有時候偷着看。
兩次月考,我成績還一直處于中上游,所以并沒有引起諸位老師的在意。
但那兩個月,張玲玲憑借自己超強的交際能力和優秀的成績,擔任了班長一職。初中老師的經典名言在她身上再次得到了證明:“女生男相”,官運非凡。
而同來的另一位朋友趙芳馨,也憑借兩次月考語文成績穩居第一,摘得了語文課代表一職。
文科陰盛陽衰,不僅人數上不及女生,連班幹部都以女生為尊。還好,團支書和副班長都是男生,不然男性真的像鴕鳥,體型肥碩卻只有埋頭的天賦。
但我似乎不在意這些。全中國,恐怕只有中學時代的幹部才真正稱得上為人民服務,那絕對是“人民的公仆”,沒有一絲油水。
我只感覺文科比理科輕松許多,似乎不用太刻苦,成績也不會下滑,不像當初有物理、化學課程一樣,每天需要瘋狂的練習,大搞題海戰術,才能艱難地把成績排名維持在中上游。
于是我肆無忌憚地迷上了金庸小說,對學習更加不屑一顧,更不用說對班幹部的角逐了。
結果有點慘。
雖然數學不是我的強項,但也不弱。緊接下來的期中考試,我的數學成績竟然位居倒數第十名。我的名字還被數學老師寫在黑板上,與前十名的學生名字上下相對。上位、下位的差別原來如此之大。
我局促難安,胸口就像被人狠狠地砸了一錘。
晚上,班主任公布總成績排名之後,我“榮幸”地被他“請”了出去。
“三次考試,你成績每次都後退幾名。”占選沉着臉,對我很是不滿。
被他一提醒,我才意識到。的确如此,兩次月考,一次中考,我的成績排名一直後退。
“尤其是你的數學成績,竟然還掉到倒數十名?把你抽屜裏的武俠小說交給我!”占選嚴厲喝道。
我心頭一怔:“他怎麽知道我偷看小說?還是有人告密?”我臉色漲得通紅,膽怯小聲說道:“但那是租來的。”
“你不是口才很好嗎?下個月年級演講比賽,你有本事奪取第一名;然後期末考試進入全班前十名,到時候我還給你書。”
這兩個條件,雖然十分艱難,但不是沒有可能;即使不可能,他那鷹鹞一樣的眼睛,我也只好“束手就縛”。
接下來的二十多天,我每天最早起床,最先打開教室的大燈,瘋狂的大聲閱讀:每深吸一口氣,快速朗誦,中途絕不吸氣,直到聲嘶力竭發不出聲來為止。
練氣——這是我認為訓練底氣充足的一個絕妙方法。
就這樣,一直堅持到臨近演講比賽的前兩天,占選決定讓我主持演講比賽,女搭檔是學校“踏浪”文學社的社長。
我受寵若驚,擔憂地問道:“主持人參加演講比賽,是不是有些不妥?”
“主持人是我選的,但演講比賽評委是每個班的班長和團支書,對每一位選手都公平。”占選解釋。
我演講的題目是《文科不是避風港》,演講完畢走下幕臺的時候,掌聲十分激烈。旁邊一位十來歲的教師子女興奮而又頑皮地問道:“哥哥,最後那長長的一段你一口氣演講完,感覺累嗎?”
我攤開雙手一笑,不知如何回答。
後來,“踏浪”文學社的學生記者采訪我,特地對我解釋:“取得演講比賽第一名,完全是憑借實力,并不是看在占選老師的面子上。你口才的确很棒!”
獎品是兩位女作家的名著:英國伏尼契的《牛虻》和美國瑪格麗特米切爾的《Gone With the Wind》(《飄》英文版)。
革命者牛虻口中的那首經典小詩,我至今仍然很喜歡——“不管我活着,還是我死去。我都是一只牛虻,快樂地飛來飛去!”
《Gone With the Wind》的經典更是不可逾越,“Whateveres,I'll love you,just as I do now,Until I die。”成為我後來堅守愛情之路的最強音符;而“After all,tomorrow is another day。”也為我後來樂觀的性格埋下了基調。
“你真行!沒看出來,口才這麽好!狂妄的人果然有幾分能耐!”回到教室後,張玲玲由衷地笑道。
她第一次向我投來我認為叫做“崇拜”的目光。因為她自己也十分自信,之前雖然對我小有佩服,但這次目光折射出的含金量截然不同。
“謝謝!如果你發奮,會做得比我更好。”我謙虛地回道。如果才華已經暴露無遺地展現在了公衆的面前,還要去炫耀的話,那就是在做弱智的事情。我當然不會。
“這麽客氣?沒有了清狂,那可不是你的本色啊!”張玲玲顯得有些驚訝。
“男兒本色你不懂,人是會變的。”我調侃道。
“女兒心你也不懂。”張玲玲也笑了,很開心。自信的女孩兒,即使不漂亮,笑起來的樣子也迷人,尤其是還帶有一絲羞澀的時候。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