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郭海濤
旺哥消失無蹤，齊先生拍拍我的肩膀說道：“彬子，咱們先把孩子的魂魄超度了。再說這裏有具屍體，萬一警察過來咱們說不清。”
我點點頭，拿着那個瓶子跟随衆人轉身離開。
上了車，我依然有些想不通旺哥的話，難道他沒殺我，真的是我那孿生兄弟在保我？
我有些沮喪，以為自己了解了一切，可是現在看來，我什麽都不知道。這種失落，在我回到店裏的時候也沒有恢複過來。
齊先生和大姜急吼吼的在準備着超度用的材料，大力強抱着他的刀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我則是全程發呆。
大姜忙完之後坐在我身邊，點根煙塞到我嘴裏：“咋滴了？你兒子要超度了，當爹的不說句話啊？旺哥說的那些，咱們以後查清楚就行了。要是你那個孿生兄弟真的在保你，咱們有恩報恩。當然了，你老婆要報仇的事兒咱們也得做。事情總有水落石出的時候，你這發呆解決不了問題啊。”
我點點頭：“要是真是他，我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他了。”
齊先生走過來，端着茶杯遞給我說道：“姜老板說的沒錯，咱們調查清楚就是了，沒什麽大不了的。彬子，先幫我把這超度做完，讓那個可憐的孩子進入輪回。以後該怎麽着就怎麽着，日子還長，你師父也在病床上等你掙錢換腎呢。打起精神，你怎麽跟個娘們兒一樣？”
齊先生這會兒已經換上了道袍，我不知道他的身份到底是什麽，聽他的意思好像也是茅山派的，但是他稱呼我師父卻有種忘年交的感覺，要麽直呼其名，要麽稱為莫老，有些神秘。
他打開那瓶子，将裏面發着難聞氣味兒的屍油倒掉，然後伸手把裏面的小木偶抓在手中，嘴裏沉吟起來：“一切塵歸塵土歸土，進入輪回，才能重新降世。孩子，不要哭不要鬧，這是對你好。”
說完又拿着我的玉佩說道：“周小琴，你出來勸勸孩子，我知道你心中難受，但是這是為了孩子好，你要想開點。彬子，勸勸她。”
周小琴此時躲在玉佩中多半是在哭，我捏着玉佩，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愣了半晌，我才說道：“周小琴，你出來吧，見孩子最後一面。說不定幾年之後你們又能相見了，別難過了。”
大姜在一旁不嫌事兒地說道：“就是，回頭你和彬子再生一個，到時候紅皮雞蛋我多送點……”
我白了他一眼，示意他少說話，人家正難過着，說這話不是沒事找抽嘛。
好說歹說，周小琴才出現在我們面前，不過這會兒她披頭散發，眼淚婆娑，看得我一陣心酸。雖說人家娘倆幾年前就死了，但是這幾年一直在一起，現在冷不丁要分開，确實心裏難受。
齊先生抓着木偶沖周小琴問道：“你準備好了麽？準備好的話，我就捏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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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小琴拉着我的手，用力點點頭：“好。”
聲音剛落，齊先生單手用力，那個雕刻得十分精致的小木偶頓時四分五裂。
裂開的同時，一陣孩子的哭泣聲傳來，接着從那些木偶碎屑中跑出一個光屁股小子，身體是透明狀态，見到周小琴就向着她撲了過來。
齊先生抓住機會，抓着一張符就貼在了這孩子的身後，這孩子立馬被定在了原地。接着齊先生舉起桃木劍，嘴裏念叨着一些我聽不懂的話，用桃木劍挑着一張符燒完，然後大喊一聲：“塵緣以了，還不速去，等待何時？”
聲音剛落，那孩子的身影就從我們眼前消失，齊先生連忙點上紙錢，這些紙錢燃燒時候飄得滿屋子都是，接着齊齊向窗外飄去。
我以為這就完了，誰知道齊先生對我說道：“孩子走了，不過還得給陰差送些茶水錢，不然孩子在路上會吃苦的，這是規矩。”
我身為這孩子的便宜老爸，給陰差送茶水錢的事情自然落在了我頭上，不過也不難，無非就是再燒一些紙錢罷了。
等一切忙完，外面的大雨已經停歇，天色也已經蒙蒙亮。
周小琴整理了一下衣服，跪在我們幾人面前：“多謝諸位鼎力相助，小女子無以為報，只能給諸位磕個頭，以表謝意。”
齊先生和大姜趕緊攔着她：“你這是做什麽，我們當時就答應你的事情，只是沒想到這麽波折。快起來快起來，你和彬子成親了，自然是我們一家人，不用如此客氣。”
等周小琴起來後，一直在閉目養神的大力強看着我和齊先生問道：“請問，死了好多年的人，也能超度嗎？”
齊先生看了我一眼，然後說道：“強子，你有什麽話直接說。如果你要超度一個人，只要他魂魄還在，我們都能幫你做的。”
大力強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失望：“我也不知道魂魄在不在，我就是向想你們幫忙超度一下……”
今晚多虧有大力強在，不然我的性命還真是堪憂。我沖他說道：“強哥你放心，這事兒包在我們身上了。”
大力強說了個謝字之後，又進入了沉默狀态，不過眼神中多了幾分神采。
這時候我才想起大姜的腿被那老鼠精咬了一下，連忙扒着他的褲腿看，大姜擺擺手示意沒事：“就破了層皮，現在結痂了。它又不是傻子，自然不會真的死命咬我。倒是那個旺哥，他要老鼠精做什麽？而且那老鼠精見了他就像見到貓一樣，真是奇怪。”
齊先生說道：“江湖傳言，有種禦獸術能讓萬獸臣服，哪怕是已經開了靈智的精怪的無法避免，或許這個旺哥用的就是這種手段。現在咱們對這個旺哥一無所知，這是咱們的短板，很明顯，他不是一個普通的小混混，甚至能力遠超我們想象。這要有個了解他的人出面給咱們說說該是多好。”
我們幾個面面相觑，哪有這樣一個人？
收拾了一下屋子，這會兒差不多五點了。大姜說道：“折騰一夜，咱們出去吃早點吧。喝碗胡辣湯，吃幾個包子，然後各回各家，美美的睡上一覺再說。”
我點點頭：“行，我請客。”
周小琴回到了玉佩中，我們幾個也沒開車，就溜達着去街口的早餐攤吃。
這會兒因為還早，吃飯的沒幾個人。我要了一碗胡辣湯，大姜喝的豆腐腦，齊先生和大力強點的則是羊雜湯。
要了包子油餅，我們幾個美美的吃着早餐。
大姜捏着包子一邊吃一邊說道：“唉，折騰一宿，這會兒吃上一口熱飯，真尼瑪幸福！不過彬子更幸福，老婆不鬧了，孩子超度了，多好。”
我現在困得要命，根本沒心思搭理他。
齊先生喝了一口湯：“姜老板你沒事別提這種事，大白天的，不怕別人拿你當神經病啊？等會兒送我和強子去工地，我們把那邊收拾一下，以後我們倆就住在這玉器店的裏間了。這麽好的風水不住人，太可惜了。”
我沒有任何意見，巴不得這兩位一直留在我身邊呢。
吃飽喝足，我付了錢才發現，還剩下四個包子。退肯定不會給我退了，齊先生說道：“老板，給我拿個袋子，我打包。”
大姜嗤笑道：“又不缺你吃的，幹嘛這麽節省？”
齊先生指了指不遠處路口蹲着的一個蓬頭垢面的拾荒者說道：“人家還沒吃呢，給他吃不浪費。”
真是處處積德！
我們幾個提着包子溜達過去，這拾荒者這會兒正拿着不知道從哪撿來的半瓶可樂美滋滋的喝着，見我們靠近立馬警惕的看着我們：“你們做什麽？這可樂可是我自己撿的，不是偷的。”
齊先生把包子遞給他：“這幾個包子，我們要得多沒吃完，都是幹淨的，我們沒動，你吃了吧。這大雨過後天氣陰冷，怎麽不找地方睡會兒？”
這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嘴大黃牙：“橋洞被淹了，沒地方去。謝了幾位，你們都是好人。”
我們剛準備轉身離開，大姜突然看着他問道：“我怎麽越看你越覺得面熟啊？”
這拾荒者咧嘴一笑：“小姜，別人都躲着我，就算認出來也不說話。你怎麽還這麽憨大膽？”
我好奇的看着大姜，沒想到他熟人這麽多，連拾荒者都認識。
結果大姜也有些迷茫：“你是誰啊？我怎麽想不起來了？”
這拾荒者一邊啃包子一邊說道：“牧野市地産圈裏的王八蛋們有一個算一個，都是我徒弟。可惜人走茶涼，我這一落魄，沒人雪中送炭就不說了，全他娘的落井下石。小姜，你現在也發達了？”
大姜仔細的端詳着他的面孔，然後拍着腦袋問道：“你是郭海濤？卧槽人家說你跑國外了，你怎麽混成了這種模樣？”
郭海濤？
這名字有些熟悉，我疑惑的看着齊先生，齊先生在我耳邊小聲說道：“程老板家別墅的前主人，那個地産大亨……”
郭海濤指了指遠處旺哥的洗浴中心說道：“我能混成這樣，全是那洗浴中心老板給害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