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治愈
“你說什麽?!”大悲之下大喜,唐飛柳差點一口氣沒接上來,他猛地從沙發上坐起來,看着自己的哥哥。
亞歷山大也是憋屈壞了,畢竟這段時間以來,救濟所的人走在路上聽到的都是大家竊竊私語的聲音,還有各種毫不掩飾的鄙夷,甚至有人稱呼他們為“荒唐的渎神者”。
要不是背後依靠着皇帝陛下,只怕救濟所的人都要被聖殿的人給抓起來絞死了。
而且聖殿雖然沒辦法直接殺了他們,卻多年以來,有自己的耳報和方法,把他們逼得差點無立足之地。
尤其是最近,聖殿那邊宣告祈禱等待死亡的信衆,有些人聽說還有救濟所,抱着最後的希望來到救濟所求助——雖然其實這事兒等于他們被聖殿當槍使,可是面對這些病患,還能怎麽計較呢?
怎麽都得先救了人再說。
可是聖殿多麽謹慎,送來的差不多都是一兩天就要死的人,接連不斷地送進來擡出去,查理曼都快要絕望了。他甚至懷疑當年他治好過的病患是不是根本不是眼前這種霍亂病,可是他到底是個性格極其堅韌不拔的人,因此在查理曼強烈的支撐下,索恩默默地和自己的老師探讨霍亂的救治方法,加上唐飛柳不時參與下,衆人不斷地改變醫治配方,終于在昨夜,有一個昏迷較短的人清醒了過來。
那時已經深夜,加上查理曼見這個人狀态還沒穩定,因此不許衆人聲張,今天在确定之後,亞歷山大得到了查理曼的首肯,這才飛奔一般地回來報喜。
他每天聽得最多的就是聖殿的人對弟弟的鄙夷,還有那場叫《佞臣》的戲,據說已經成了最近極受歡迎的劇本,亞歷山大生生忍了這麽久,天天和查理曼他們在一起,可以說是憋了很久的氣,這會兒恨不得昭告天下。
“快去派人去皇宮通知……不,我馬上把這件事情回禀給陛下!”唐飛柳本來是想找人通知愛德華,好歹想到現在他的上司是陛下,出現這種事情,他必須要馬上告訴約瑟芬陛下。
唐飛柳激動的不行,他備了馬車就直接往皇宮趕,把這個消息直接傳達給正在焦頭爛額議事的約瑟芬陛下面前。
這時代的君主和亞洲的封建帝王還有些不同,至少貴族大臣們不需要對皇帝雙膝下跪,一般貴族大多都是騎士,見到君主行個單膝下跪的騎士禮就可以,而帝王議事的地方也沒有類似亞洲的那種什麽大殿排列山呼萬歲,也是一群人在議事廳,而約瑟芬陛下坐在豪華的主位,看着下面坐着的官員們,聽他們彙報各地的動态,還有些目前還沒能從皇宮逃走的貴族,這會兒都在約瑟芬陛下面前争得面紅耳赤,看上去是本國的貴族在議事,但是根本上一聽就能明白,這是借着最近的瘟疫讨論救濟所的荒唐,算是聖殿對于約瑟芬陛下試探的警告。
唐飛柳聽着他們嚣張的言語,想着雖然現在的納特也是分封的君主制,貴族們其實在自己的領地都像是個王,對陛下的制約十分強大,但是這群人如此忠誠于聖殿,也難怪現在的皇族對聖殿越來越忍耐不住。
但是這些事情都不是小人物該操心的,唐飛柳被帶進了門,直接畢恭畢敬地彙報了終于有第一例患者被治愈的事情。
這下子,剛才還在揉着額頭勸架的約瑟芬陛下馬上不頭疼了,她直接接過話頭,就對在禦前痛心疾首一直念叨天神保佑的馬奇公爵說:“馬奇公爵,我欣賞你對于信仰的忠誠,但是當務之急,我作為帝國的皇帝,必須先保證人們能活下去!”
這句話一說,馬奇公爵就知道糟糕了。其實在唐飛柳進門彙報之後,馬奇公爵代表的忠誠于神的派系就知道要糟糕,但是沒想到這回約瑟芬陛下這麽不給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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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族們和陛下的關系十分微妙,不管撕成什麽樣子都可以,但是都要有個度,畢竟陛下指望着出事兒就得要貴族出動自己的騎士來保護陛下、為了陛下而戰鬥,跟周天子和諸侯的關系差不多。
但是問題是,其實貴族們也得指望着陛下給自己的繼承人封爵,畢竟按照繼承制度,雖然說婚生子才可以封爵,但是活動活動,一般只要有兒子,差不多都能繼承自己的爵位,只要自己活動的好。
以前的貴族們還沒有這個顧慮,是因為這種權利一半在皇室,另一半掌握在聖殿那裏,且認真分辨起來,皇室只能同意他們的孩子繼承爵位,真正讓這個繼承權合法的是聖殿,而皇室大多也不會因為小事和聖殿起紛争,因此大多數情況下,只需要好好拍好聖殿的馬屁,在非戰亂時代,貴族們大可以連自己的君主都不怎麽搭理。
不過現在可不比以前,畢竟多年前這個權利就已經在上一代教皇鬧出大醜聞的時候,被各個國家的皇室集中起來,直接從陽奉陰違到完全過明路,讓各位皇帝收回了自己的權利。
也因此,皇室的地位也愈發重要。
現在算是一個尴尬的時期,貴族們心中雖然知道皇室掌握了他們未來財産的繼承權,也知道彼此現在是互相制約的關系,可是問題是理智找到,情感上卻沒那麽快同步。
畢竟很多貴族是忠誠的聖殿支持者,大多數人從小就接受了聖殿的洗禮,算是從小就是信徒,怎麽可能因為一點點世俗的權利動搖到自己的信念。
加上約瑟芬陛下這次所做的事情,确實十分挑戰所有人的認知,以馬奇公爵為首的這群人開始還只是反對,現在眼見着救濟所的人還不是每天死,頓時越來越嚣張,這會兒眼見着一直沒出聲的約瑟芬陛下的臉色,才反應過來,最近自己是不是态度太過蠻橫。
換上其他皇帝他們可不敢這樣,但是約瑟芬陛下是個女人,加上又才繼位沒多久,馬奇公爵他們可能對愛德華的敬畏都比對這一介女流多。
這會兒回過神來,看到約瑟芬陛下的臉色,大家才覺得自己是不是表現的太過,想要找機會彌補,可約瑟芬陛下已經完全不管他們,而是直接換了常服,要求唐飛柳帶着她去救濟所,看看治療的情況。
約瑟芬陛下親自出宮,來到救濟所慰問生病的人,并在兩天後,将在皇宮門口發表自己的重大講話!
這件事情随着約瑟芬皇後來到救濟所之後,消息像是長翅膀一樣傳達出來。
所有人都沸騰了!
不光是因為約瑟芬陛下的駕臨,更是因為救濟所已經連二連三治好了人!聖殿的醫院依舊還是每天擡人出來,可是救濟所的人卻已經開始接二連三地好起來了,有些人已經回到了家,他們從鬼門關回來,大多都接受了救濟所的那一套,而在他們的影響之下,人都是怕死的,看着被救回一命的親戚朋友,知道救濟所那一套确實可以行之有效,大家還有什麽好抗拒的呢?
一般人都這樣,更別提是怕死的、更有錢的階層了,在約瑟芬陛下駕臨救濟所沒多久,約翰遜就驚愕地發現,他在皇城賣香水的鋪面、捎帶着賣的肥皂,居然快速地被人搶購一空。
他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鋪面門口就開始有人排隊要求購買肥皂。
當時制作的時候,約翰遜可是做了兩批,一批是摻雜了一些昂貴藥物一起熬煮的藥物肥皂,據說能更好地預防病痛。
而另一批,就是最簡單的保持清潔的肥皂。
藥物十分昂貴,因此原本約翰遜就做的不多,這會兒銷售一空,普通香皂肥皂更是物美價廉,連一般的人都能負擔的起,因此更是很快就排滿了隊伍。
壓在倉庫的肥皂幾乎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消失,約翰遜根本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畢竟他是個消息不靈通的暴發戶。
而第二天,約翰遜先生就知道為什麽了,而且他收到了人生之中最為高貴的請帖——皇帝約瑟芬陛下演講的頭牌坐票。
約翰遜覺得自己要昏過去了——他只是賭一把,卻很可能做出了比他爸爸還要厲害的投資嗎?!
而和約翰遜的喜悅相對的,皇城裏另一邊,奉神的馬奇公爵,這會兒也在家裏坐立不安——雖然一再小心,又讓聖殿的神使一直為自己的家族祈禱,可是他最為寵愛的情婦的女兒,這會兒卻也染上了病。
馬奇公爵和愛德華雖然都同為公爵,都是大貴族階層,但是與愛德華相比,馬奇公爵卻遜色許多。
因為愛德華有自己的公國領地,整個約克大約占據納特三分之一的面積,老公爵更是去世皇帝的堂兄弟,本身也屬于皇家,且愛德華的母親和約瑟芬陛下同出自法蘭皇室分支的大貴族,愛德華不但繼承了老公爵的公國,且自己也是法蘭的第三順位繼承人、現在也是約瑟芬陛下身後的第一繼承人。
有公國的公爵在自己的領地裏面,就等于是一個國王,且約克的面積龐大,比周邊一些小國家還要更為寬廣富庶,愛德華又是個勤儉自守的性格,加上他自己本身就是個身手非常厲害的帶兵打仗的将領……簡而言之,這和只有少量領地的馬奇公爵完全是兩個不同的含金量。
可是馬奇公爵一脈的家人,連着幾代都沒出什麽善于經營家族的人才,卻偏偏都對聖殿十分忠誠,是标準的老牌貴族,以身份貴族血脈而驕傲,最是不喜歡那些低等人,當然,這在以前是好事,畢竟老公爵和老皇帝以前最是欣賞馬奇公爵這種耿直的性格,還有他忠貞的信仰,但到了約瑟芬和愛德華面前,這種性格,只讓兩人默契地加快了給馬奇公爵找些事兒做的腳步。
于是馬奇公爵手下幾個投靠的大商人,這會兒就覺得在皇城舉步維艱起來。
馬奇公爵自己卻正在義憤填膺,私下對自己的管家抱怨:“就知道那惡魔之子帶來的不會是什麽好事,女人掌握帝國,還背棄神的信仰……願天神降罪給那些渎神者。”
他在這裏寫寫畫畫,那頭,下人傳來了情婦和女兒都病重,想要去救濟所求醫的意思。
馬奇公爵大怒,拍桌大喊:“派人給我堵住她們!讓她們好好地對上帝祈禱,別動那些邪念,否則誰都救不了她們!”
馬奇公爵氣的只喘粗氣,不過這還只是個開始,第二天,約瑟芬陛下第一次來到衆人的視線面前,開始第一次面對大衆的演講。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湯圓糯糯和五三的地雷。
腎還好嗎,我來揉揉,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