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第22章

“小野？”小翠站在不遠處的超市門口，看向邊野兄弟兩，見邊家兄弟轉頭看了過來，“還真是你們啊？”小翠有些激動，7年未見，當初他們在A市互相幫助的情分，他們可都一直記着的。

“小翠嫂子，”邊野和弟弟出聲叫到，如今的小翠已不是當年青春美麗的模樣，一張中年婦人的臉上，挂着爽利的笑容。

“回來啦？多少年沒見面了？”小翠感慨，“這是回來給你奶奶發喪？”

邊野點頭。

“快回去看看把，一早聽你大亮哥說，邊家老太太昨天半夜咽了氣，他一早就過去幫忙了。”

邊野和弟弟點點頭，看向邊家老宅的方向，兄弟倆跟小翠道了別，轉身往老宅走去。

邊家老宅門口，稀稀懶懶的有人進進出出，這時門內走出一個三十歲出頭的婦人，她身穿孝服頭頂着白布抹着眼淚走了出來，看見遠處站着兩個高瘦的青年，她哭着向兩個青年方向走去，好多年沒見了，邊墨的姑姑邊秀梅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邊墨。

“小墨啊，你可回來了？”邊秀梅一走近就撲向邊墨，抱着他嚎啕大哭，在這村子裏，邊家是獨戶，邊墨是邊家唯一的血脈，只可惜當年的邊家老太太太過自私，只顧自己過好日子，從來沒有關心過邊墨，甚至可以說極其讨厭邊墨。而讨厭邊墨的原因也很奇葩，原因是她讨厭邊墨的媽媽，所以連帶她生的孩子也讨厭。

邊墨畢竟從小在外地長大，與邊家的人沒有什麽感情，看着趴在自己身上哭的昏天暗地的姑姑，他為難的轉頭看向哥哥。只見邊野不說話，他眼睛直直的看向眼前的邊家老宅，若幹年前在邊野眼裏寬敞明亮的邊家老宅，如今在這村子裏也顯得有些陳舊了。

這時村裏過來幫忙的幾戶人家，也跟着走了過來，歡歡勸邊秀梅節哀，帶着邊家兄弟進了老宅。

邊墨回來的第三天，邊家老太太入土為安了，回到老宅，邊野換下孝服看向弟弟，“回家看看把，”回來都兩天了他們還沒有回自己的家去看看。

“恩”邊墨點頭，跟着哥哥拿着自己的行李離開了老宅。

多少年了，再一次站在兒時的家，邊野和弟弟的心裏難免有些五味雜陳，推開院子的大門，滿院子的雜草，走進裏屋，一切都如此熟悉，十年前父母還活着的場景仿佛還歷歷在目，那個熱鬧而又幸福的家。

“哥哥，我想去看看爸爸媽媽，”邊墨的聲音有些沙啞，他看向哥哥眼睛裏還有淚水，沒有人能體會到此刻邊墨的心情，他年幼喪父喪母，那時年紀小小的他心裏不僅僅有傷心難過，還有害怕，他害怕父母走後，他再也沒有人保護，那個時候他總是小心翼翼的并且乖乖的跟在哥哥身後，哥哥在哪他就跟到哪，他害怕如果有一天連哥哥也走了，那他就真的沒有人保護沒有人管了。

“恩，把家裏收拾一下再去。”邊野說道。

從墓地回來已經是下午3點多，一進家門邊野就對弟弟說，“我出去一會，你在家等我回來我們就去火車站。”

“哦，哥哥你去哪？我跟你一塊去。”

“你在家等我。”邊野說完轉身走出了家門。

邊野出去大概有半個小時才回來，他一進門就看見弟弟坐在院子裏的石凳子上，他下意識的把手裏的紙條揣進口袋裏。

“哥，你回來啦？剛剛小姑姑和姑父過來了？”邊墨看見哥哥回來連忙說道。

“他們來幹什麽？”邊野不解，邊墨小的時候也沒有見過邊秀梅有疼愛過邊墨半點。

“她說奶奶臨死前說把老宅留給了她們，”

邊野轉頭看向邊墨，“你怎麽說？”

邊墨低頭，“我什麽也沒有說就’哦’了一聲。”

“知道了，”邊野看向弟弟說道，邊家老宅他也從來沒有想過要過，只不過他這個弟弟邊野有些擔心。

要說邊墨上學讀書考試那從來都是名列前茅，也不像頭腦愚笨之人，偏偏有個不好的特點，就是太容易相信別人，別人說什麽他都相信，很少會去考究一下別人是不是另有所圖的在騙他，邊野十分無奈，也許弟弟年紀還小，再大一點就好了，邊野在心裏安慰自己。

當天下午邊野就帶着弟弟離開了農村老家，臨走前邊野帶着弟弟去了趟大亮家，聊了會天，邊野包了個紅包給大亮的兒子，這才帶着弟弟離開，等邊野走後，大亮拿過邊野剛剛給兒子的紅包打開點了點，有兩千塊錢，“小翠，你看小野居然給孩子包了這麽大一個紅包。”大亮對小翠說道。

小翠接過紅包，嘆了口氣說道，“是個大氣的孩子。”

邊野帶着弟弟坐上了當天夜裏的火車，第二天7點火車到達A市，回到家邊墨就洗了個澡回房間睡覺去了。

邊野見弟弟收拾好睡覺去了，他才進了浴室，洗了澡走了出來，邊野用毛巾擦了擦濕漉漉的頭發，然後伸手從沙發上的剛剛換下來的褲子裏掏出了一張紙條，上面洋洋灑灑的寫着一串數字，那串數字是王成宇電話號碼，昨天和弟弟給爸爸媽媽掃墓結束之後他去了趟王家老宅，找到了王成宇的奶奶，要到了他手上這個電話號碼。

邊野還記得王成宇的奶奶把這個號碼給他的時候，她的嘴巴裏還碎碎的念叨，“小宇是個好孩子，每年都會回來看她，現在長的可好看了，又白又俊，到底是在城裏長大的。”

邊野看着手裏的電話號碼，十年沒見了，王成宇還記得他嗎，他現在過的怎麽樣，結婚了嗎？交女朋友了嗎？無數個疑問和可能在邊野的心裏滑過。

拿出手機，邊野走上陽臺對着外面晴朗的天空大大的呼出一口氣，然後撥通了手上的電話號碼，不管王成宇是否還能記得他，邊野都要嘗試去接近他，因為邊野記得十年前大年三十晚上王成宇曾對他說過，“他在哪，他王成宇就在哪。”

不管當初的那句話是不是少年不懂事随口一說，但他邊野當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