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煩躁
醫生的診斷結果終于讓景行安心了, 雖然看着傷口有點深,到底沒傷到筋骨,讓蘇百舸注意防水,慢慢就能養好。
在醫院折騰了這一會兒,回家都十來點了,蘇百舸兩天了沒睡上好覺,這會兒困得東倒西歪的, 車子回到景行家樓前的停車場了都沒清醒過來。
景行下了車來到這邊,看着坐在那兒打瞌睡的蘇百舸忍不住想笑:“回家了。”
蘇百舸連眼都沒睜開一下,随口道:“你要不要學習下我爸?”
景行:“什麽?”
“背我回去。”
景行愣了下, 視線猶如實質般落在了蘇百舸臉上,深吸了口氣。然後他俯下身,伸出胳膊一上一下伸到蘇百舸身後,對他來了個公主抱, 在車裏把人輕松的抱了出來。
蘇百舸身下一空,猛的睜開了眼, 兩人的體位讓他瞬間清醒了過來,忙一攬景行後腰,從他懷裏跳下了地:“你……”
景行抱起胳膊看着他,嘴角微揚, 朝他挑了挑下巴,示意他趕緊回家。蘇百舸都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麽了,接過景行扔過來的鑰匙,回家開門。
景行在後面一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 臉上的笑容一點點落了下來,目光深邃的攥住了拳頭,掌心裏還有蘇百舸身體的溫度,通過他的手掌傳遍全身,一點點燃燒起來……
蘇百舸從屋裏打開窗戶,看着還站在車旁的景行:“哥?”
景行吸了口氣,擡頭看了他一眼:“來了,我拿上東西,你把車鎖了。”
“嗯。”
蘇百舸疲憊的坐在沙發上,景行倒了水出來,給他放在面前:“就累成這樣了?明天上午沒課,你可以睡個懶覺。”
蘇百舸端起水抱在手中,卻是不喝,點頭道:“以前覺得大姨家就是我家,現在感覺你這裏才是家,往這兒一坐動都不想動了。”
景行心裏莫名軟了一下,低聲問道:“腿上還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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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就是困。”蘇百舸起身往自己的小屋裏走。
景行往門框上一靠:“洗澡。”
蘇百舸皺眉:“……知不知道你特別煩?”
景行:“你要是我兒子,每天因為洗澡得揍你三百回。”
“我早上起來洗。”
“不行。”
蘇百舸:“景行!”
景行笑了下:“你去把衣服脫了,我幫你擦一擦。”
蘇百舸簡直服了他:“強迫症也是病,我建議你找心理醫生治療一下。”
“我覺得挺好。”景行不由分說去了洗手間,很快接了一盆熱水端了來,蘇百舸只得把衣服脫了,趴在床上讓景行給他擦身體。
這感覺簡直詭異極了,只有記憶中很小的時候被大姨丢在水盆裏洗澡的時候那種羞臊感籠罩着全身,蘇百舸把臉扭在朝牆的一面,感受着後背上不輕不重的力度上下動作。
景行的視線落在蘇百舸光滑的背上,腰很瘦,被內褲包裹的屁股特別挺翹,景行連自己的呼吸都感覺不到了。
蘇百舸翹了翹腿:“行了嗎?腿上擦一擦。”
景行回過神,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你還挺享受?”
蘇百舸屁股一緊,回頭看了他一眼:“嗯,你要不要給我撓會兒後背?”
景行瞬間躲開了他的視線:“一小時一萬。”
蘇百舸笑了起來,從衣服兜裏摸出來一張卡:“來,景老師,伺候爺舒服會兒。”
景行呼吸一滞,把毛巾從臉盆裏投了投,在他腿上随意的擦了幾下,端起臉盆離開了。蘇百舸疑惑的看着他關上門,搖了搖手裏的卡片,翻身朝裏躺下,拉上被子蓋住自己,沒兩分鐘便睡了過去。
景行身體僵硬的站在花灑下,視線透過水簾落在下身,雙手攥着拳死活不肯往那裏伸,最終把水換成冷的,劈頭蓋臉沖下來,他仰起頭,眉宇間透出痛苦的愁緒……
在浴室裏站了很久,景行終于光着腳走了出來,下面還翹着,他面無表情的回了屋,關燈上床。
第二天景行起了個大早,熬了小米粥,買了兩屜小籠包,拌了個菜心當鹹菜。蘇百舸從屋裏出來就見他坐在那兒發呆,不由愣了下:“怎麽不叫我起床?”
景行看了他一眼:“你不是要補眠?”
蘇百舸笑了下:“我去洗漱,馬上就好。”
“嗯。”
吃了早飯,景行又親自去洗刷了碗筷,蘇百舸變成了真正的小皇帝,站在廚房門口看他幹活:“其實洗個碗我還是可以做到的。”
景行頭也不回的說:“你這兩天少動,傷口愈合了再折騰,知道麽?”
蘇百舸嘆了口氣:“下午體育課,有測試。”
景行動作一滞,回頭看他一眼:“要不請個假,等傷好了再補上?”
蘇百舸煩躁的說:“不想請,我體育課已經不知道請了多少次假了。”
景行哭笑不得:“你怎麽這麽倒黴?”
“我也覺得!”蘇百舸感覺自己這段兒時間就是在走“背”字兒,簡直沒法好了。
上完體育課,蘇百舸好容易愈合的傷口又裂了,痛得他直打哆嗦,回到景行那兒包紮時才發現,連外面裹着的紗布都被浸成了血的顏色。
景行皺着眉給他換藥,忍不住道:“我覺得還是去下醫院。”
蘇百舸的聲音涼飕飕的,說:“我現在煩得很。”
景行沒再說話,給他把傷口處理了,重新換上藥包紮起來:“就你這脾氣,以後進了社會有你受的。”
蘇百舸煩躁得不行,腿上的陣痛終于把這段時間的各種憋屈刺激了出來,擰着眉頭坐在那兒換臺,遙控都被他摁得噠噠響。
景行莫名想笑,不再理他,起身進了廚房,洗了葡萄端出來:“吃點兒葡萄敗敗火,我去做飯。”
蘇百舸看什麽都不順眼,深吸了口氣,擡頭看着景行帶着笑意的雙眼,又覺得不能沒事兒找事兒,于是伸手拿了葡萄塞進嘴裏,他決定如果葡萄是酸的就跟景行找茬兒。
但是葡萄很甜,還冰得涼沁沁的……
景行轉身去做飯了,蘇百舸坐在桌前煩躁的吃葡萄,看着廚房裏景行挺拔的背影發呆,心裏的火莫名就一點點落了下去。
“哥。”
景行回頭看了他一眼:“沒事兒了?”
蘇百舸失笑:“你說我是不是神經病?”
景行道:“你昨天不還說你哥得去看心理醫生的?”
蘇百舸暗暗嘆了口氣:“也就你們不跟我一般見識。”
“你知道就好。”景行随口說,“都這麽大人了,自己要學會控制自己,看誰不順眼就打一架解決,這個地球又不是給你一個人轉的。”
蘇百舸莫名就想到了那個張莊:“那如果控制不住呢?”
景行手下的動作停了下來,沉默片刻才說:“比如?”
“觸及底限的事情?”
景行:“那你随意喽,有仇報仇有冤報冤,別沒事兒揣把刀上街亂砍人就行。”
蘇百舸笑了起來:“我又不是真的神經病……好香,做什麽呢?”
“好吃的,給你補補。”景行把廚房的門關上,不再跟他說話了。
景行還炒了一個苦瓜,蘇百舸皺着眉吃了幾口,憋了一肚子苦水,明知道景行在諷刺他也什麽都沒法說,這才領教了他哥的真實道行。
到睡覺前,蘇百舸竟然神奇的冷靜了下來,還主動要求去洗碗筷,被景行代勞了。他覺得景行雖然看起來有點兒不好相處,但是實際上很有自己的待人之道,所以蘇百舸竟然不記得兄弟倆從小到大打過架,如果今天在這裏的是蘇征,爺兒倆肯定得幹一架。
蘇百舸也沒再因為洗澡的事情故意找茬兒,脫了衣服在浴室裏擦了身體,乖的跟兔子似的睡覺去了。
然而,一夜過去,蘇百舸卻發起了燒。
景行上了一節課下來,看手機時發現蘇百舸竟然一直沒給他回信息,就覺得有點兒不太對,趁着課間的時間騎車回家,發現桌上的早點已經涼了,蘇百舸的屋門還緊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