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喝茶
“哥。”
“快十二點了,去睡覺。”景行的聲音有點沙啞。
景行一個人坐在那兒,側影顯得莫名的孤獨。蘇百舸看着他木木的站了一會兒,景行沒說別的,他也不知道要說什麽,于是進屋上了床。
這一次,蘇百舸終于清醒的意識到了,他下不去手!
不管景行為什麽會突然抱他,他就是沒有甩手揍他的心思,不是因為景行是他哥,而是因為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景行在他心裏那張變得無可挑剔的臉,因為在景行抱他的時候,身上蹿起了一股火,是震驚多于憤怒……
蘇百舸瞪着眼看着天花頂,腦子裏空白一片,耳朵聽着門口的動靜,一動不動。他自己都不知道瞪了多長時間,感覺眼睛都酸了,卻一點沒聽到景行走過來的意思……
就在蘇百舸覺得自己要瞪死的時候,手機突然“嗡”的響了一聲,吓了他一跳,打開看了一眼發現竟然是景行,他差點吓得忘了呼吸:“晚上到底怎麽了?”
蘇百舸看到這句話,莫名舒了口氣,說實話他特別害怕,害怕時間往前走,害怕景行找他談談,或者是別的什麽,因為他現在腦子裏一團亂,完全不知道要怎麽辦。
“我可能要背處分,剛才把同學打醫院了。”
“因為什麽?”
蘇百舸沉默了很久,回了兩個字:“女生。”
手機很快又響了:“一塊石頭能絆倒兩次,還好意思鬧得跟天塌似的,出息。”
還是蘇百舸熟悉的口吻,但是他卻第一次不知道要怎麽回複,拿着手機看了半天,突然聽到外面響起了腳步聲,他的呼吸瞬間止住了。
然而景行只是上了個廁所,很快又回了客廳。
盯着門縫裏微弱的光線,不知道又看了多久……
景行抱了他,像抱女生那樣使勁抱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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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百舸的身體還是無法控制的發着抖,眼睛直直的瞪着,感覺渾身都被景行身上特有的氣息包圍着,煩躁……還緊張。
又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蘇百舸認真的聽了聽外面沒什麽動靜,門縫裏的光還沒消失,他感覺怎麽都睡不着,繼續望着黑乎乎的天花板發呆,開始想景行什麽時候進屋睡覺……
但是景行一宿也沒有進屋。
早上起來蘇百舸一陣頭暈,差點頭重腳輕摔到地上,宿醉的成效非常顯著,頭痛的想死,仔細想了想愣是沒想起來什麽時候睡着的。今天是周三,蘇百舸上午沒課,他揉着發沉的腦袋看了看時間,已經十點多了。客廳裏聽着非常安靜,景行今天一天六節的課,應該早就走了。
蘇百舸光着腳去了客廳,桌上孤零零放着早點,餡餅和豆漿。還有一個裝手表的盒子,景行在盒子上留了一張紙條:生日快樂。
蘇百舸眼圈兒瞬間泛了潮,想起景行說等他請了客送他禮物,心裏莫名湧上了一股委屈感,糾結成了一團麻。他坐到沙發裏沒精神的吃了早點,打開電視換了一會兒臺,換上衣服回了宿舍。
宿舍裏一個人都沒有,姜曉宇應該也上課了,于是他爬上床抱着手表看,玩兒着盒子打開、合上、再打開……實在不想去上課,最後又睡着了。
蘇百舸這一天都昏昏沉沉的,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麽,晚上只有姜曉宇回來了,看他臉色特別難看也沒多說什麽,兩個人就接着睡。
第二天蘇百舸終于爬起來去上課了,一天四節的滿課有三節是專業課,跟聽天書似的,上得他頭都大了。周五早上睡了個懶覺,好容易清醒了些,結果第二節課前班長就通知他系主任要請他喝茶,于是中午吃了飯,蘇百舸拖拖拉拉去了系裏。
系主任姓江,是個五十來歲的老頭兒,頭發已經花白了,但是精神特別好,不管春夏秋冬,每天早上一身單衣練太極,不論什麽時候看着都精神抖擻的。
蘇百舸到的時候系主任正在寫字兒,他在旁邊看了半天都沒得到一個眼神兒,真是全神貫注。直到最後一筆被他潇灑的劃下去,蘇百舸終于忍不住脫口贊了一聲:“好。”
江老頭兒這才涼涼瞥了他一眼:“拍馬屁沒用,蘇百舸?”
“嗯。”蘇百舸笑笑,“不是拍,一會兒完事兒了送我倆字兒呗,我捧回去描描。”
這系主任的毛筆字的确寫得好,據說新校區門口石碑上的校名都是他親筆題的,當然不是為了省錢或者什麽,江老頭兒這手好字都寫到國家書法協會了,還是個挂名的會長。
蘇百舸之前是聽說過一嘴,只是剛才看到他時才又想了起來。
系主任笑了起來:“描描?”
蘇百舸笑了笑:“送人。”
蘇百舸他爹蘇征是個暴發戶,所以對兒子和女兒培養起來好像不知道要怎麽下手似的,琴棋書畫一股腦兒都讓他們學了,請了一堆老師沒把兒時的蘇百舸吓死。而且兩個孩子沒一起養,蘇征家和大姨家各一撥兒,誰都不耽誤,對于蘇征這一點連景行都佩服得五體投地。
蘇百舸的生日過去不到一個月就是蘇征的五十大壽,蘇百舸絞盡腦汁想了好幾天了,一直不知道要送他爹點什麽,今天看到系主任這一手也是突發靈感,覺得要能描得好,蘇征必定能高興死。
“描我的字兒,送人?”系主任簡直看白癡一般看着他。
蘇百舸只得簡單的說了原委,對着系主任抱了抱拳:“就應景的好話就行,師生一場也是緣分嘛,拜托拜托。”
系主任笑着搖了搖頭:“你還真能想,先給我寫倆字看看。”
蘇百舸傻眼了:“寫啥?”
“就你名兒吧。”
蘇百舸完全不明白系主任唱的是哪一處,只得換了紙寫名字,系主任在旁邊默默看着他寫完,點了點頭:“還不錯,有點兒靈性。”
哦,是怕自己給他丢人嗎?
這就是同意了,蘇百舸高興的看向系主任:“謝謝江老師,回頭我爹弄了好茶送你。”
系主任哭笑不得:“給你寫啥字兒?蘇百舸?名字取的倒是不錯。”
“別。”蘇百舸臉上的笑容僵住了,“我名兒不是他取的,就随便……壽比南山?要不就一個壽字吧。”
系主任看了他一眼,沒多說,提筆寫了一個“壽”字。
“謝謝江老師。”蘇百舸雙手捧着字兒,想着這字兒竟然是書法協會會長親筆,就有種裱起來挂床頭的沖動。
“哎?江老師您叫我來啥事兒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