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竹馬掰彎的日子

第13章 回家

兩人剛出了大門口，一輛紅色的甲殼蟲在身邊停了下來，喇叭響了兩聲，車窗跟着落了下來：“嗨，情歌王子，去哪兒？”

蘇百舸回過頭，看到是那個給他拍照的女生，點了點頭：“火車站。”

收到女生發給他的照片之後，兩人在微信上偶爾會聊幾句，蘇百舸後來才知道這女生是學會計專業的，也是大二，叫焦楠。

焦楠把車子往旁邊移了移，對着兩人一甩頭：“上來吧，捎你們一段兒。”

張小佳沉着臉看着那女生，然後又堆起了笑容：“我餓了，要不你再請我吃頓飯吧。”

蘇百舸剛想走過去又停了下來，雖然分手了，但是讓人這麽餓着肚子回去的确不是待客之道，他還沒有拒絕張小佳合理要求的習慣，只得抱歉的跟焦楠說：“謝了，我們先吃飯去。”

“那我走了，回頭給你打電話。”焦楠笑了笑，車子噌的蹿了出去。

張小佳得意的挑了挑眉，一副勝利者的姿态：“我又不餓了，我們打車過去吧。”

蘇百舸：“……”

蘇百舸耐着性子把張小佳送到火車站，給她買了一包零食和兩瓶水，張小佳的心情終于恢複了些，還親昵的捏了捏蘇百舸的下巴：“蘇小舸，別因為我不在跟前就勾搭別人哦，知道了姐姐死給你看。”

“我們已經分手了。”蘇百舸扭頭往回走，冷冷說，“以後再過來提前打招呼，我會考慮躲着你的，或者給你幹哥打電話？”

“蘇百舸你王八蛋！”張小佳叫了一聲。

蘇百舸向後擺擺手，溜溜達達走遠了。

坐在出租車裏，蘇百舸想了想還是給景行打了電話過去：“哥。”

景行的聲音特別冷硬：“沒記錯的話，你在之前學校打架就是因為一個女生？”

“張小佳。”

景行冷笑一聲：“萬水千山總是情嗎？”

“我們已經分手了。”

“分手了？今天這是什麽，你摸摸我我摸摸你的分手儀式？過幾天是不是再來個續集？”景行的聲音已經沒有溫度了。

蘇百舸無奈的嘆了口氣：“哥，我會處理好的。”

景行笑了笑：“你要有種讓老子給你收拾這爛攤子，就自覺洗幹淨脖子等死吧。”

“我知道了。”蘇百舸煩躁的抓了抓頭發，對着手機黑下來的屏幕揚了揚嘴角，放松，重新揚起來，他終于對這個吊兒郎當的笑容點了點頭——靠了，張小佳這個小黑點簡直是茁壯成長啊。

蘇百舸的十一計劃并沒有執行下去，因為大姨突然打了電話給景行，讓他們兄弟放了假就回去，蘇百舸送走了張小佳，下午的課還沒上完就接到了景行的通知。

“什麽？晚上回去？”

景行“嗯”了一聲：“你睡覺，我開車，有什麽意見？”

“可是……”

“保留。”

蘇百舸：“……”

蘇百舸下了課，回宿舍簡單收拾了下就帶着包去了景行那兒，景行已經準備了幾個箱子，正往車子裏收拾。

“這就走嗎？”蘇百舸把自己的包也放進後備箱。

景行看他一眼，随口說：“先吃飯。”

兩人簡單的吃了些東西，景行還洗了個澡，出發的時候已經七點了，他們開車回去得四個小時，到家時就是十一點，蘇百舸無奈的嘆口氣：“明天高速就不收費了。”

“嗯。”景行披上外套，換了鞋站在門口，“走吧。”

于是不管蘇百舸想什麽，還是被景行押着上了車。

景行一直是十一點睡覺，蘇百舸在宿舍時睡得也不早，所以他也不瞌睡，翻着景行的歌聽，依舊是那首《what are words》：“家裏有什麽事嗎？”

“你麗麗姐出了車禍，明天下葬，我們正好放假了，回去送她一程。”景行說。

蘇百舸瞪大了眼：“什麽？！”

景行把音樂關小了些，有一絲沙啞的男聲莫名顯得蒼涼了起來：“下午打電話你大姨說的，本來沒想告訴我，正好十一放假，她就說了。”

蘇百舸簡直驚呆了，完全接受不了，好好的一個人，每次回家在街裏碰上都逗他玩兒的，突然說沒就沒了？

蘇百舸自小就流氓氣質盡顯，又被景行媽媽捧在掌心裏寵的，從來不肯打不肯罵，簡直養成了橫行鄉裏的小霸王，只要他在家，鄰居們養的小狗小貓的都不得安生。不過就他這樣的，竟然混得比景行人緣好百倍，大人們都喜歡逗着他玩兒，走到誰家都是好吃好喝好玩兒的招待。

就連麗麗姐都對他青眼有加，景行一直不能想明白這是為什麽。

車子裏一直沉默着，蘇百舸扭頭看一眼景行朦胧的側臉，小聲說：“哥，你……節哀順變，要不我開車？”

景行嘴角揚了起來：“想什麽呢？”

要說，蘇百舸也明白，景行對麗麗姐就是純潔的戰友情，可那也是情啊。畢竟自小一起玩兒大的，一直到景行考上重點高中要去住校的時候，麗麗姐都要準備嫁人了還對他十裏相送了一回，蘇百舸在一邊跟着都覺得自己有點兒發光發熱，那時候他覺得麗麗姐可能單方面的對景行有那麽點兒心思，只不過到送他上了車也沒說。

現在人就這麽走了，蘇百舸突然覺得有點兒傷感，低聲說：“還記得高一那次麗麗姐送你去學校嗎？我記得她還做了一盒小點心，結果路上被我吃掉了。”

景行笑了笑：“嗯，你也不怕你麗麗姐毒死你。”

“她給你的東西怎麽舍得下毒？”

“想也知道會進了誰的肚子。”景行扭回頭迅速的看了蘇百舸一眼，“連別人的愛心糕點你也吃，還好意思記到現在。”

蘇百舸暗暗吸了口氣，認真看了看景行似笑非笑的臉，鬧不明白“愛心糕點”這四個字從他嘴裏說出來是有心還是無意：“麗麗姐怎麽出事的？”

“聽說跟她婆婆鬧了點兒別扭，午飯不在家裏吃非要去下館子，結果遇上了一個酒駕，還沒送到醫院就咽氣兒了。”景行說話聲音低低的，好像在說給他自己聽。

“也真是……那人呢？”

“賠了五萬。”

“五萬？！”蘇百舸差點咬了舌頭。

“家裏挺有錢的一公子哥兒，給陳麗他男人安排了個工作，賠了五萬就算了。”景行說。

原來麗麗姐叫陳麗啊，蘇百舸：“靠！”

“嘴巴幹淨點兒。”景行回頭掃了他一眼。

蘇百舸深吸口氣，往椅背上一靠，不說話了。景行也沒再說話，車子裏陷入了別樣的寧靜。不過跟景行一起和跟蘇征不一樣，就算兩人都不說話，蘇百舸也不覺得尴尬，只是心情有點兒不太好，腦子裏總回放着麗麗姐那大喇喇的笑容。

“我開會兒吧，哥。”

景行怔了下：“突然這麽溫柔幹嗎？”

蘇百舸笑了下：“怕你陷在回憶裏無法自拔，萬一吓到了呢？”

“不用，你睡會兒。”景行的聲音也柔和了下來。

“我陪你說話兒吧，別疲勞駕駛，這兒有個青春年少精力旺盛的呢。”蘇百舸說。

景行笑笑：“嗯，你也就這點兒優勢了，時不時得拿出來自我肯定一下。”

蘇百舸哭笑不得：“那你呢，這麽成熟優雅禽獸範兒，非要在我這兒找存在感嗎？三句話裏有兩句帶刺兒的，是因為我比你年輕嗎？”

“是啊，撲面而來的屌絲風，看得我好眼紅。”

蘇百舸：“……算了，我睡覺了。”

景行勾了勾嘴角。

其實他是無聊，有蘇百舸陪他說話，一邊還聽着歌兒，這種感覺讓人特別舒服，是一種難得的放松，所以蘇百舸只要陪着他說話就行了，開車也不會覺得太累，還不用總想不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