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兄弟生隙
清晨陽光灑進屋子,斑斓的光耀喚醒夢中人兒的眼皮。
季念念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更漏,瞧見時間還早,不高興的撇撇嘴,朝着綠櫻抱怨道:“睡的一點都不好,這麽早就醒了。”
綠櫻笑的含蓄,“小姐還真是心急呢,夫人讓您醒了去找她。”
季念念點點頭,捧着口杯開始洗漱。
收拾停當後,她去主院找溫婉君,豈料聽到父親跟母親争執,大概就是季大将軍舊傷複發卻不好好休息,溫婉君也有點更年期抑郁症的傾向。
季念念心中微酸,這兩位老人可是把她當做人間至寶一樣寵愛,她卻未曾盡過孝心。
原本應該進去的她,帶着丫鬟進了廚房,用心做了兩盅湯品,這才端着再次去了溫婉君夫妻所住的主院。
季大将軍被溫婉君罵了一通,也沒有出去,反正最近受陸沉的影響,皇帝也不怎麽待見他,他這一請假,很多人都很開心。
他莫名有些心酸,倒不如讓真正在乎自己的人開心開心,于是他留下來陪溫婉君。
夫妻二人見季念念端着東西進來,迷惑的對視一眼。
直到季念念把東西擺在眼前,又仔細解釋了一下這兩道藥膳的作用,兩人這才開始垂淚,對視一眼,滿是感動。
溫婉君一邊跟季念念道謝,一邊說:“念念以後別去做這些了,娘舍不得讓你去幹粗活。”
季大将軍吃的歡快,也點着頭:“是啊,是啊,念念乖乖呆着就好。”
季念念氣的跺腳,“爹,娘,女兒已經長大了,千萬別拿我當小孩子了,以後,我每天都會做這個藥膳給你們吃的,我什麽都不怕,就怕你們生病難受。”
溫婉君聽了後,撲到季大将軍懷裏,哭的稀裏嘩啦的,直說女兒沒有白養。
季念念胸口微熱,感動極了。
這一感動,溫婉君就忘了原本要說的話。她本來想問季念念最近外出是去做什麽。
眼看快到了相約的時間,季念念換了衣服,準備出二門去坐車。
誰知剛走出月亮門,便瞧見了站在外面的宋旗。
季念念很是驚訝,叫了聲:“表弟。”
宋旗仿佛才看見季念念似得,笑着說:“表姐,你這是要出去嗎?”
季念念點點頭:“是的,父親舊傷複發,想出去買點藥材,明日好做藥膳。
”
“那表弟跟您一起去吧,我父親去的早,多虧了舅舅的提攜,舅舅舊傷複發,旗兒也很擔憂。”
季念念搞不懂宋旗這是要做什麽,只得打哈哈,“不好吧,畢竟男女七歲不同席。”
宋旗依舊笑的一派和煦,“無事,表姐,反正你那日都放出了話,要跟陸王爺和離,而舅母也有撮合你我二人的意思。”
季念念吓了一跳,忙去捂宋旗的嘴,“表弟千萬別亂說,母親那邊我會去說的,以後不會再有人撮合你我了。”
宋旗勾了勾唇角,笑容莫測,“真是遺憾呢。”
雖說他有些陰恻恻的,但最終卻沒跟上了,季念念總覺着失态不簡單。
松軟的地毯,微暖的熏香,實在是惬意的緊,不多時她便睡了過去。
陸沉看了更漏一遍又一遍,還是不見季念念來,心裏不由得有些亂哄哄的,他放下了手頭的文書,站在窗戶邊上吹着風。
這時,小厮來報,說是金鳳軒過來了。
陸沉眼皮也沒擡,告訴他不見。金鳳軒這時已經靠在了門框上,懶懶的道:“大哥,你的小厮說你不在,真是好大的膽子,刁奴。”
陸沉盯着滴漏,“嗯,你說什麽就是什麽,盡早帶着小雪回江南吧。”
金鳳軒猛地一擡頭,表情憤怒:“你什麽意思?在這緊要關頭,你趕我走,我要留下來幫你。”
陸沉微微一笑,仔細打量了金鳳軒許久,這個弟弟他認識好多年了,當年金家內鬥嚴重,年僅十歲的他被人販子拐到西南,是陸沉救了他,送了他回家,幫他贏得了金家內鬥,讓他們這一房成為金家的話事人。
從那時起,這孩子便将自己當做親哥一樣對待,哪怕他知道自己的仇人是那天下之主,他還是義無反顧的站到了自己身邊。
這份情誼,可謂是厚重。
既是如此,自己又如何舍得讓他搭上性命,搭上家人。
陸沉對着金鳳軒寵溺的笑了笑:“鳳兒,哥準備換個報仇方式,只報仇,不造反。”
金鳳軒不可置信的瞪着陸沉,嘲諷的哼笑一聲,“你說什麽?弑君不算造反?”
陸沉捋平袖口的褶皺,淡淡道:“未必要我親自動手,從前是我想做了,總想當面問他為什麽,想問他我的身世,但如今,這些又有什麽重要的,他死了就好。”
金鳳軒往後倒了一步,踩翻了門口的花盆,砰的一聲,他怔住了,他哥剛剛說了什麽?只報仇?殺了就好?不想連累他們?
呵,他要是怕連累,他為何要插一手。
“哥,你從來就不會連累鳳兒,若不是你,鳳兒在十年前就死了。所以,就算賠上全部,我也要站在你身邊。”
金鳳軒雙手握拳,目光堅定。
陸沉搖搖頭,“算了吧,所有人都沒錯,錯的只有他一人,為何要拉着更多的人去給他陪葬。”
金鳳軒瞠目結舌,他沒想到陸沉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這還是他嗎?他曾說,我陸沉既能守得這江山,就能覆得這王權,這是百姓欠我的,是趙家欠我的。
那時的他,鮮衣怒馬,傲然于世。那才是他心中的追随,不是眼前這個滿目柔情,等着約會的男子。
金鳳軒不可思議極了,嗤笑兩聲:“陸沉,說了這麽多,不就是為了季念念嗎?陸沉為了一個女人喪失鬥志,真是太可笑了。你該不是天真的以為,皇上會放過你們,會讓你們白頭偕老吧。”
雖然知道金鳳軒只是好心提醒,但陸沉還是有些不舒服,冷着臉沒有說話。
金鳳軒就像是一個無理取鬧的婦人似得,氣的頭昏腦漲,轉身下了假山。
季念念剛進門,就瞧見金鳳軒一陣風似得刮過,差點将她撞倒,心裏很是詫異,擡頭便對上了陸沉略帶憂傷的眸子。
略帶憂傷?沒搞錯吧,陸沉竟然有點憂傷。
季念念拎着裙角上了假山,見陸沉依舊長身玉立在窗邊,忍不住咳了咳,“我來了。”
陸沉指了滴漏一眼,“你遲到了。”
季念念無奈的嘆了口氣,“出門前,我表弟非要跟着來,他最近可真是太奇怪了,一邊跟溫玉頻繁往來,一邊又要阻撓我,該不是要害我吧。”
陸沉若有所思,招了招手,一名暗衛飛進來,他低頭耳語一番,暗衛離開,他才走到季念念面前,攬住她的腰,“走吧,跟家裏說一聲,今晚不回去了。”
季念念跳開一些,捂着胸口斜眼看他:“你要對我做什麽?我不回去我娘會亂想的。”
陸沉笑的愉快,“能做什麽?做些你高興我高興的事不行嗎?你跟岳母說去林婉府上住一晚。”
季念念翻了個白眼:“跟我娘說去林婉家寫作業嗎?”
陸沉怔了怔,随後笑了起來,“呵呵,騙人還是我們念念有經驗。”
說着,他拖了季念念就走。
“我不去,你放開我,我娘說了,好姑娘不能随便跟男人拉拉扯扯……”
陸沉:“……季念念,別亂想了,只是我們去的地方有些遠,來回費時。”
季念念:“……”
你妹的,不能早點說嘛,搞的好像是她期待陸沉對自己做點什麽似得。
安平王府的馬車疾馳出城,城門上出現兩個人,正是宋旗和溫玉。
溫玉嫉恨地看着變成小黑點的馬車,冷笑一聲:“都安排好了嗎?”
宋旗點頭,“是的,晌午,我纏着季念念,我的小厮已經在馬車上動了手腳,只要放出細犬遍能找到他們私會的地點。”
溫玉點點頭,笑的十分惡毒,“等季念念落單了我們便動手。”
宋旗點頭,笑的十分燦爛,眼角的疤痕猙獰的相似一柄彎刀。
溫玉這才打量起這個俊秀的男子,“呵,仔細看來,你長的也算不賴,只是眼角的疤痕太顯眼,看起來好兇。”
宋旗摸了摸眼角那道疤痕,喃喃道:“只是有點兇嗎?我娘說我這道疤痕是不祥之物呢。”
“有什麽不祥的,天生的?”
“不,不是天生的,是被人揍得,我小時候被人揍過,摔倒後磕的,從有了這道疤痕開始,我就開始了不幸的人生。”宋旗用氣音低低的訴說,就像是喉嚨鑽了一條毒蛇似得。
自打有了這個疤痕,沒過多久,他爹就死了,原本身強力壯的人忽然之間就倒下了,他娘也跟瘋了一樣,把所有的錯都怪在他身上。整整十來年,他都沒有過一天幸福的生活。
溫玉自打絕情絕愛後,腦袋瓜子十分好用,當即便有所察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你可真是可憐,自己活在無間地獄,你的兩個仇人卻活在桃花源裏快快樂樂的。”
宋旗怒道:“別說了!我一定會讓他們也住進地獄!我發誓,我發誓。”
溫玉笑道:“很快,你就可以去桃源了,太子哥哥說了,只要我立了功,夫君自己挑選。”
宋旗眼神一亮,“多謝公主,微臣永遠忠于公主。”
作者有話要說: 看見了吧,女人要是不戀愛還是很聰明滴,念念可長點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