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自讨甜吃
季念念的雪恥故事下集,被陸沉阻撓,她只好停筆,而他正在跟始作俑者算賬。
陸沉站在櫃臺前抱着李若懷那只琉璃色的胖貓,輕輕的撸着,身後兩位護法幸災樂禍。
李若懷抱着算盤,無辜至極,每說一句往後退一步:“師兄,我這都是為了你,遒勁有力的雙手,不剛好證明你沒受傷嗎?請皇上做主,那不過是提一提你的尊貴身份,奉旨恩愛,你的婚事本來就是禦賜,這樣即可保全嫂嫂的名譽。”
陸沉氣笑了,“李若懷,這麽多年過去了,你還是如此自負,但你料沒料到,你今日必挨揍?”
李若懷認命的嘆了口氣,将算盤往櫃臺上一扔,“打吧,別打臉。”
“砰”的一聲,櫃臺垮了,李若懷跳了出來,招招都朝着陸沉的臉上招呼,陸沉怒道:“不是說不打臉?”
李若懷:“我說的是別打我的臉。”
兩人從小打到大,這場架打的極有技術含量,陣勢極大,實則陸沉沒怎麽出力,李若懷一人自導自演,表演的好極了,墨香書齋被拆了一大半。
季念念瞧出兩人是花架子後,便捂着耳朵,跺着腳,扯着嗓子尖叫:“別打了,別打了。”
其實她更擔心的是,李若懷會不會跟她要裝修費用?畢竟她現在也是個股東了!
馮明祥和林軻皆遠離戰場,站在街上,生怕弄髒了他們的衣裳。
瀚德太子此時站在龍潤茶樓的二樓上,瞧着烏煙瘴氣的墨香書齋,将信将疑的問身邊那人:“你确定不是陸沉?難道是老三?陸沉真的和李若懷打起來了?他們不是兄弟情深嗎?”
那人促狹笑道:“真的不能再真了,沒想到安平王竟是個面冷心熱的。”
瀚德太子瞪了那人一眼,“面冷心熱?人面獸心還差不多!忘了五城兵馬司那五百人是怎麽死的了?”
瀚德太子快氣瘋了,昨夜頭香沒燒到,反倒因為扶風縣令官匪勾結之事,被長淵帝叫進宮裏罵了半宿,本欲殺了那對搶他運道的夫婦洩恨,誰知半路殺出個程咬金阻攔他的好事。
在京外折騰了半宿,剛回到東宮,他安排在五城兵馬司的眼線便帶來了一個驚人的消息——他辛辛苦苦安插進五城兵馬司的五百人,被陸沉帶着去剿匪,死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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瀚德太子氣的頭昏眼花,這五百人是他精心安排的,各個都很關鍵,就這樣輕易被陸沉連根拔了,這個梁子結大了!
瀚德太子撫着窗棂,漫不經心道:“溫玉最近在做什麽?派人傳話給她,陸沉當初本要尚公主。”
那人吃驚:“尚公主?沒聽說啊。”
瀚德太子怒道:“滾!”一夜之間确定了兩個仇人,他的心情着實不佳。
***
陸沉和李若懷打了一架的事情跟長了翅膀似得,飛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順帶着《冷俏王爺憨王妃》的故事一起飛遍大街小巷。
次日,陸沉帶傷上朝時,長淵帝若有所思的問他要不要馬車,陸沉一口氣沒上來,差點噎死在金銮殿,衆臣憋笑憋得面目通紅。
季念念卻沒時間去聽流言蜚語,她正在趕稿子——《冷俏王爺憨王妃(二)》。
文中的憨王妃,美若天仙,大義淩然,足智多謀,冷俏王爺愛她愛得不能自拔,王妃說往西,他不往東,王妃指鹿為馬,他也笑着稱是。即便是有美女當着他的面掉進水裏,王爺也都當沒瞧見,繼續趕路,生怕跟救美女引起誤會,惹了憨王妃傷心。
此文一出,一搶而空。
京城男兒看後皆嘆一聲:“嘁!”
京城姑娘看後皆被這可歌可泣的愛情感動,熱淚滾滾。一部分姑娘,盼着能有位好兒郎跟她們相知相守。另外一部分姑娘,原本對陸沉還有些念想,看了這文,徹底斷了對陸沉的念想,答應了父母替她們選擇的婚事。
這可讓他們的父母驚喜壞了,一邊應了男方的親事,一邊忙命人重金酬謝京城小報。
京城小報,一文成名。
殘破的墨香書齋中,櫃臺稀巴爛,書桌殘了腿,李若懷讓小厮拿了書墊起,季念念趴在書桌上數銀元寶,太多了,她要膨脹了!
李若懷對金銀沒有概念,畢竟他不差錢,他在構思明日該寫什麽。
季念念見他愁眉不展,便問:“怎麽?有錢還不開心?”
李若懷随手推開眼前的銀元寶,長長的嘆了口氣,“我們這開頭寫的故事是挺勁爆的,可接下來呢?我可不想高開低走。”
季念念不懂了,“你又不在乎錢,怕什麽?随便玩玩呗。”
李若懷害羞一笑,“錢不錢的不重要,被人誇贊的感覺挺好的。”
什麽?誇贊?季念念兩眼綠汪汪的,眼饞的盯着李若懷:“你說她們都會誇贊你?那下一期的內容,我來寫,但我有一個要求,就是讓她們點名道姓誇作者!”
李若懷:“成!”
為了任務,拼了!
季念念當即挽了袖子,動筆寫起《冷俏王爺憨王妃(三)》。
過了一會兒,天空一陣轟隆的雷聲,下起了瓢潑大雨,季念念一心寫作,忘記了看時辰,眼看天色漸晚,雨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季念念有些着急回家,畢竟她有夜盲症,不太适合黑夜行路。可李若懷還未下雨的時候就走了,想找人送她,也沒了可能,她只好跟夥計借了傘,帶着丫鬟出門租車去。
今日跟着季念念出來的是白薇,她不禁嘀咕:“也不知王爺會不會來接我們。”
季念念躲過小水坑,回道:“你莫不是傻了?怎會如此想?”
白薇不服:“可書裏不是寫了嗎?冷俏王爺踏雨而來,一手抱着王妃,一手撐着傘,生怕淋濕了她的衣,她的鞋。”
季念念笑了起來:“那不過是我随口編的,你是不是入戲太深了?你看,我的鞋,我的衣服早已經全濕了!”
白薇沉默了。
這時,從遠處疾馳而來一輛馬車,車夫看到他們二人連忙勒住了缰繩。
季念念和白薇對視一眼,難道?難道?
這時,馬車的門嗖的一下打開,一白衣男子飛身而出,身輕如燕,在空中翻了一個滾,落下時,他撐開手中白玉骨傘,雨滴順着傘面滑下,像是一顆顆圓潤的珠子,季念念頗為震撼,忍不住伸手去接,擡眼看去,男子俊美的面容,在傘下更顯妖異。
季念念:“???”
陸沉?你瘋了!
陸沉對季念念傻兮兮的表情很是不滿,“怎麽?這不是你寫的?本王不過是照做而已。”
沒錯,這确實是出自她手。
季念念好想自掐人中,她為什麽要寫如此沙雕的場景,竟然還會有沙雕去照做?
陸沉将傘遞到白薇手中:“拿着,撐傘!”
白薇接過傘,只見陸沉抱起了季念念!
季念念猛地被人抱起,也是吓了一跳,本能攀住他胸前的衣服:“天哪,快放我下來!”
陸沉眉峰輕攏,疑惑道:“這不是你寫的嗎?難道本王做錯了?”
季念念快吐血了。白薇小聲道:“是一手撐傘,一手抱人。”
陸沉道:“一只手抱不起你家王妃。”
季念念沒好氣的閉了閉眼,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是她寫的沒錯,那陸沉為什麽要照做?
少頃,就聽見陸沉悄聲道:“不過是做給太子看而已,自然些。”
季念念點了點頭,她就知道。
季念念輕輕靠在陸沉的懷裏,鼻尖是他身上清冽的香味,臉頰的燙熱和他胸前暖意交纏在一起,耳邊是他沉穩有力的心跳。眼睛瞧着雨滴在他肩膀,砸出一朵朵小花,濺入她荒蕪的心房。
就在這一刻,季念念決定了,她不寫《冷俏王爺憨王妃(三)》了。
當夜,季念念挑燈夜忙,将寫了一半的手稿作廢,重新寫了一篇故事出來。
次日清晨,她命白薇将這篇手稿送去墨香書齋,白薇回來之後說是李若懷今日有事不在,所以夥計看都沒看就讓人抄了賣出去。
新鮮出爐,一掃而空。
季念念摸了摸鼻子,“呵呵呵,我出門去了,若是有人問起,便說我回娘家了。”
白薇:“王妃回娘家不帶我和綠櫻?”
季念念擺擺手:“我娘找我有要事。”
白薇還欲說什麽,季念念已經出了王府。白薇這才發覺,她家王妃今日穿的太簡單了,尋常的布衣,一根銀簪子。
這打扮不像是回娘家吧?
白薇正在猶豫自己要不要跟上去,便瞧見陸沉氣勢洶洶地沖了進來。
白薇吓了一跳,低眉順眼的站在廊下,陸沉大步流星走來,氣沖沖的問:“你家王妃呢?”
白薇眨了眨眼:“回王爺,回娘家去了?”
陸沉:“……”
你騙誰呢?回娘家怎麽沒帶你?
“老實招來!”
白薇哭:“真的回娘家去了,王妃是這樣說的。”
陸沉一聽便懂了,季念念心知自己闖禍,藏起來了。
“季念念,你真是好樣的。”陸沉快氣死了,虧他還讓人去搶購了京城小報,想看看今日冷俏王爺又做了什麽。誰知打開之後,那勁爆的內容,讓他差點兩腿一蹬上了西天,多年的涵養功虧一篑。
他氣不過,殺到墨香書齋才得知,這驚世駭俗的內容竟是出自他那“憨王妃”之手。
安平王丢臉丢到了九霄雲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