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與醜小鴨

第38章

“你偷偷摸摸做什麽？”陸小北坐在車裏, 看小娅一步三回頭, 腦袋左右轉着, 忍不住問道。

小娅打開這輛紅色小跑車的車門, 坐上來，系上安全帶, 沒好氣道：“誰叫這車這麽騷包，我連說搭同學便車都不好說。”

陸小北揉了揉她的頭發, “沒大沒小的。”

小娅：“學校裏有幾個老師, 我媽媽打過招呼, 請他們多關照我。我怕他們看到什麽，找我媽媽去說。”

小娅等了一會兒, 又道：“你不會生氣吧, 對不起。我沒有把家裏的事處理好，但最近我媽媽對我的看管剛放松一點，我不想她又拉響警報。”

陸小北：“沒有, 我在想要不要再買一輛車，專門來接你。”

小娅：……

小娅：“不用這麽麻煩。明年我爸爸外派的工作不會那麽多, 到時候他會接我上下學。”

陸小北：“你這麽大了, 也可以自己坐大巴吧。”

小娅沒有說話, 她知道，陸小北是想自己開車來接她，或者陪她坐大巴，兩個人能多一點相處的時間。

她也想，但客觀條件不允許。

兩個人都很安靜, 也沒有再說話，直到小娅看陸小北開的路和平常不一樣，她提示道：“應該往左拐，那裏上高架。”

“我駕齡沒滿一年。”陸小北道：“不用擔心，我們走下面距離也不會遠多少，只是有紅綠燈。”

小娅：“其實遠一點也是可以的。”

陸小北：“嗯？”

小娅：“我有時候想，就這麽私奔也挺好的。”

……

小娅回到家的時候，她媽媽在陽臺上曬被子，她直接走到書房，打開了電腦。

小娅還沒浏覽兩個網頁，小娅媽媽就走了進來。“小雨，回家了，怎麽都不叫媽媽？”

小娅：“媽媽。”

小娅媽媽走到她的身後，視線若有若無地掃過電腦屏幕。小娅原本滑動鼠标的手停住了，“她的聯系方式你不是都給我删掉了嗎？我所有社交賬號的密碼你也知道，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小娅媽媽吶吶道：“媽媽只是關心你。”

小娅：不想說話.jpg

小娅媽媽小心翼翼道：“你們現在還有聯系嗎？”

小娅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道：“我明天想出門一趟，跟幾個同學有聚會。”

小娅媽媽趕緊道：“高中生還是以學業為重，有空的話，在家裏多複習複習。”

小娅轉過身，直視小娅媽媽，“媽媽，你是想軟禁我嗎？我這一學期都在雲塔高中，一個月放一次假，加起來放了不到半個月。這半個月不是去走親戚，就全待在家裏。我哪兒也沒有去。在雲塔高中連新聞聯播都看不了，我感覺我跟整個社會都脫節了。初中時的朋友，也半年沒聯系了，她們還有人以為我失蹤了。”

小娅媽媽：“你回家休息的時候，也讓你上網了，你可以跟你初中的朋友聯系。至于你想去的地方，告訴爸爸媽媽，我們都會陪你去的。小雨，你要知道，媽媽愛你，無論做什麽，都是為你好。”

媽媽愛你。媽媽為你好。

這是小娅最不想聽到的兩句話。

小娅自己退了一步，“那我邀請同學來家裏玩可以嗎？”

小娅媽媽無意幹涉小娅的交友，“當然可以。你想邀請幾個同學來家裏？她們在不在我們家吃飯？媽媽提前給你準備着。”

小娅：“不用，只有一個同學。我們本來約好去吃蛋糕的，她買了會帶過來。”

“那好，你玩會兒電腦，休息休息。”小娅看她媽媽走出書房，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她們母女怎麽會走到這一步。

莫以晨走進小娅家的時候，是小娅媽媽在門口迎接的她，“你是小雨的同學吧，歡迎歡迎。”

莫以晨打招呼道：“阿姨好，我叫莫以晨，是小娅原來高中的同班同學。”

小娅媽媽熱情道：“我好像聽小娅提過，說你人漂亮成績又好。小娅在房間裏，你直接過去找她就好。”

莫以晨：“好的。”

莫以晨敲了敲小娅房間的門，走了進去，“小娅。”

“以晨，好想你。”小娅看莫以晨進來，跳下椅子給了她一個熊抱，“你還是這麽香，這麽軟，這麽漂亮。”

莫以晨忍了她半分鐘，看她還是跟個八爪鱿魚一樣，忍不住拍開她，道：“不要以為你這樣我就會原諒你，不聲不響、突然就消失。”

小娅淚眼婆娑，“我也不想啊。”小娅也不知道該怎麽跟莫以晨說她的事。

莫以晨倒是沒有問小娅突然轉校的原因，她越過小娅，走到小娅的書桌前，把蛋糕放下，“新學校的生活怎麽樣？”

小娅：“除了沒有你，不是在南城，進出不方便，其它都挺好的。”

莫以晨：“聽說雲塔高中硬件設施不是很好？”

小娅：“我倒覺得還好，沒什麽不可忍受的。還是語言更有障礙吧，我終于明白我英語為什麽學不好了，當地的方言我到現在大半都聽不懂。不過同學都很友好，跟我說話的時候，會切普通話。”

莫以晨：“聽起來比在南城的時候還要好些。那，在雲塔中學有沒有男生追你？”

“啊？”小娅沒有答話，只是笑了一下，臉有點紅。

莫以晨淡淡道：“看來是有了。”

小娅道撇了撇嘴，“有，還有不少，但都不是我喜歡的。”

莫以晨：“ 那你喜歡誰？”

小娅臉更紅了，她心裏有些猶豫，要不要和莫以晨說。她擡起頭，看着莫以晨的神态，突然心中一動，“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莫以晨點點頭，“你說呢？”

小娅試探道：“我跟隊長……”

莫以晨：“什麽時候在一起的？”

小娅看莫以晨的确知道，也不瞞她，“隊長高考前的那個周末。”

莫以晨：“比我想象得快嘛，我還以為你們要再磨個一年半載。”

小娅心裏充滿疑惑，“你什麽時候看出來的？”

莫以晨：“冬令營的時候，我跟相宜就有猜測了。”

小娅：“冬令營？但我那時候完全沒有……你們怎麽知道的……你跟相宜怎麽會想到那裏去，難道你們也是……”

莫以晨鼓勵地看着小娅，像是驗證她的猜想，“其實，你會和隊長在一起，我一點也不奇怪。隊長，特別有把女生掰彎的潛質，她甚至不用給出什麽暗示，只要有女生跟她接觸久了，自然而然會喜歡上她。你知道什麽樣的妹子在LES裏最吃香？”

小娅想了想，道：“酷酷的那種嗎？”

莫以晨搖搖頭，“我覺得是又暖又會照顧人的。”

小娅：“相宜是不是也很會照顧人？”

莫以晨點點頭，小娅了然。小娅突然握住拳頭，無聲的“啊啊啊啊啊”了幾聲，莫以晨問道：“怎麽了？”

小娅：“也就是說，我們在冬令營第一次夜聊的時候，除了我，你們三個都是LES。我才是少數的那個，卻說要把你們趕出去。天吶，你們當時是不是心裏都笑瘋了？”

莫以晨：“還好，只有相宜笑瘋了。她一回房間就笑得直不起腰。”

小娅：“……”

小娅：“相宜……哎，那個時候的我，是挺傻的。相宜她是不是要高考了，我記得她成績特別不穩定，好壞的時候能差一百多分。現在怎麽樣了？”

莫以晨：“我也不知道。”

小娅：“你們難道不是？”

“不僅你們異地戀了。”莫以晨：“相宜現在也只是在學校挂個學籍，基本不來上課，人去魔都了。”

小娅一下子想到自己轉學的原因，問道：“相宜也出櫃了嗎？”

莫以晨：“不是因為這個。其實我們還不認識的時候，相宜初三還是高一，好像就告訴她媽媽了。她還帶我回家住過幾天，雖然沒有明說，但她媽媽應該是知道的。”

小娅：“相宜媽媽同意了嗎？！好好啊！”

莫以晨：“相宜媽媽思想很開明，她跟相宜說：‘結婚對方也有可能出軌，也可能意外死亡，這個世界上沒有百分百穩妥的事。你選擇哪條路，都會有風險。無論你是獨身、丁克，還是找一個女朋友，只要這是你認真做下的決定，我都不會反對。’”

小娅張大嘴巴，這樣開明的家長是她想都不敢想的。

莫以晨：“相宜媽媽也問了我家裏的事。她說，如果有緣分，過幾年，我們還能這樣一起吃飯，她想認我做幹女兒。”

小娅興奮道：“看來相宜媽媽是認可你了！”

莫以晨雖唇角微勾，笑意卻沒有達到眼底。

小娅奇怪道：“既然這樣，相宜為什麽還要去魔都？”

莫以晨輕輕嘆了一口氣，“你也知道相宜的成績不穩定，有峰谷值。她媽媽雖對她其它方面比較寬容，卻很重視學業。她想讓相宜走藝考的路子，以後不管是上專業性的學校，還是綜合性的211，985都比現在好。”

小娅：“這是好事啊。”

莫以晨：“可是，我們聯系得很少。”

小娅：？

“我感覺相宜似乎……大約是女生的直覺吧，哪怕我們一周只聯系一次，她也是心不在焉的……”莫以晨道遲疑了下，又道：“你也有很多煩心的事，不敢你說了。可能我們上了大學，就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