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老人
這兩萬年的功力還真不是白給的。
栩夕直下太湖,現身在太湖水岸。
一眼望去湖水碧藍蕩漾,誰又能知道湖水底下埋藏了多少相思之情?
夕陽西下,日光鋪在水面,如血一般。
天界還是白日,人間已是傍晚了。
不覺,眼框淚目。
她開口朝湖面喊道:“阿娘……你能聽到女兒嗎?”
耳邊除了清風刮過的水聲,什麽也沒有。
栩夕邁出步子,朝水面走去,在進入水面的那一剎那,太湖水泛起一陣靈光,緊接着,栩夕發現自己好似走在一面鏡子上一般,裙腳根本沾不得一點水跡。
她緩緩走到湖中央,就在那站着,站了許久許久。
原來太湖的詛咒是真的。
假如是個凡人,在進入太湖的時候,可能與其他湖水海水差不多,但如果是神仙走在太湖上面,便如走在地面上一般,看得見湖水在腳下泛起一陣陣水花,卻進入不到水裏。
栩夕再也忍不住,站在湖面上淚眼婆娑。
許久,她蹲下身坐在了水面上,伏膝趴着,一直到了夜晚。
“阿娘,我很好,不管你們聽得見聽不見,女兒都要跟你們說,我如今在天界挺好的,少微給了我兩萬年的功力,我可以自己從天界來到太湖了,雲霄仙子還教我修練,我如今比起在太湖,已經會了很多很多,不必為我挂心,只是女兒很想念你們,不知道你們好不好,如初姐和尾生成婚了嗎?還有淅川和霓裳,清潭還好嗎?”
她擡起頭,看着天邊那道彎彎的月亮,接着說:“我看到天上的月亮了,月亮很漂亮,不像湖底那樣暗暗的,月光很美,只是女兒卻很想念,像以前一樣在湖底看月亮,如果太湖沒有詛咒多好,這樣,你們也可以像我一樣自由自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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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後,湖岸上的一棵樹下,一道身影已然是在那裏站了許久,站在那聽着她訴說的這些話。
冷峻的臉龐上帶着那麽幾分,從前未曾有過的柔情。那聖潔的白衣,不沾染半點塵世。
不知道坐了多久,坐累了,她便躺在了水面上,以天為被,以水為床。
她伸出指尖,一下一下的戳着水面,看着在月光下一圈圈泛起的水花。
不知不覺,竟睡着了。
待清晨日出東方,和煦的陽光照射到她睡意正濃的臉上,栩夕,感到了臉上陣陣暖意,這才醒來。
醒來後,她揉了揉疲憊不堪的肩頭,起身,飛離了湖面。
依稀記得,那次和少微從湖底通道出來的山巅就是這個方向,栩夕順着那個方向飛了很久,才朦胧看到了那座高聳入雲的山川。
好高的山!
栩夕不禁驚嘆!那日初次走出太湖,眼睛不适,并沒有看到山外的情景,原來,這座山不止有一座!
山分三座,中間的山是最高的,兩邊稍矮一點,山呈細長的模樣,并不像凡塵大山那般蜿蜒寬廣,所以,在遠處看來,這三座山像極了三位仙骨道然的仙女,筆直的站在這裏。
白雲環繞,好似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
石殿就在中間最高的那座山上,栩夕在山頂落身,徐步朝石殿內走去。
大氣磅礴的石殿,很是雄偉壯觀,雖沒有天界那般金碧輝煌,但卻彰顯着它別樣的莊嚴,讓人心生畏懼。
還未進門,便透過敞開的石門,依稀可看到裏面的大殿和燈火。
幹淨的一塵不染,微風徐徐吹過這裏,只有少許不知哪裏刮來的樹葉,默默地落在地上,發出滑動的聲音。
栩夕走進石殿,正中石壁上,雕刻着一副巨大的石像,上面是一個體态優美的女子畫,她垂目,一只手托着一個圓圓的東西,栩夕仔細琢磨了片刻,也沒看懂她托的到底是什麽。而另一只手則握了一串類似于鈴铛類的物品,長長的垂在她手中,似有六根長短不一的線串成,而那些鈴铛旁邊還有些模印,并看不清楚像什麽,鈴铛很明顯,但那模印卻是模糊的,像是刻意而為之。
她随手摸摸這裏,動一動那裏,口中還低聲說着:“不可能什麽也沒有啊?總得有點蛛絲馬跡。”
整個大殿內,任何一個可動的地方,她都碰過了,什麽也沒有,從大殿後面往裏走,應該就是石室,雖有長明燈火,但栩夕還是有一絲膽怯,躊躇着要不要走進去?
過了一會兒,她才下定決心,毅然走進了石室,直接順着那條路,走往通道出來的地方。
但找來找去,卻什麽也沒發現,連石壁都是整的,根本沒有發現任何有縫隙的地方,哪裏會進的去,就算有機關,也得有條可見的縫隙呀?
那那條通道是怎麽回事?
山如此高!怎會通到的湖底?難道是……幻覺?
“姑娘再找什麽?”
一個蒼老的聲音突然響起,栩夕吓了一跳!渾身一震!
連忙轉過身來,見眼前不知道從哪裏竟走來一位老婦人,她微微笑着疊手站在那,似乎并沒有什麽惡意。
“你……你是誰?”栩夕仍舊有些怕意的問。
那老婦人慈祥的笑着,回道:“姑娘別怕,我就是個掃殿人,方才在裏室休息,聽到有人來,便出來瞧瞧,正好看到姑娘。”
栩夕長舒松了口氣,嘆道:“哦,吓死我了!婆婆一直在這打掃石殿嗎?”栩夕不由得對眼前的老婦人有了疑惑,山頂如此之高,若非仙人,凡人怕是上不來的。
“對,我從未下過山。”她說着,轉身朝大殿走去。
栩夕跟在她身後,又問道:“那這是什麽山?”
“祖洲山!”
“祖洲?”栩夕重複了一句,但她根本不知道這座山。
那婆婆點點頭,從一角落處拿了塊帕子,又開始擦拭着原本就很幹淨的各各石臺,“祖洲山是神山,不是山奇特,而是這山上啊,以前有一個神仙,大家都叫她“神女”,因為她手裏常守護着一盞神燈,後來,神女死了,神燈碎了,這座石殿就再也沒有人來。”
她邊說邊擦着,那些過往從她口中一點點浮出水面。
栩夕巡視這四周,目光不由得又落在那副石畫上,雕刻的仙女想必就是“神女”了,那她手裏托的莫非就是“神燈?”
“原來,是這樣啊!”栩夕念叨道。随後,又接着問道:“婆婆,那你可知道這石殿有一處機關?可以通向太湖湖底?”
那婆婆面不改色的擡起頭,仍舊有禮的說道:“姑娘說笑了,祖洲山高聳入天,怎會通向太湖湖底?”
“可……”栩夕沒有再說下去,聽婆婆的意思,即便她知道應該也不會說的,還是算了。
“那婆婆也是仙?”栩夕試探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