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
這是瘋子認識畫家的第四個月裏下的最大的一場雨,然而就在這一天,瘋子不僅忘了帶傘,甚至沒有将鑰匙放在口袋裏。
瘋子擡起濕漉漉的手敲了敲畫家的門。
畫家讓他進屋,煮了一壺茶放在他面前,然後遞出一條毛巾給瘋子。
“?”瘋子有些詫異,因為這好像是畫家自己的毛巾。為了驗證這個結論,他還專門去畫家的浴室看了看——嗯,确實少了一條毛巾。
畫家絕不是那種會和随便哪個人都分享貼身物品的人——這個認知實在是讓人感覺有些微妙。瘋子用毛巾捂着濕漉漉的頭發,擡眼看畫家。但是畫家臉上擺足了一副完全不以為意的樣子,在發現瘋子的視線盯着自己之後,甚至還遲緩地‘嗯?’了一聲表示疑惑。
畫家總是很少說話,面部表情也很少,視線幾乎從不落在瘋子的身上。
一開始瘋子以為這是因為兩個人不太熟的原因,但畫家又總是在一些小細節上透露出對瘋子的熟絡,比如當瘋子來拜訪他的時候,畫家的表情會輕松很多——從面部上來看,其實變化細微得可憐,但總歸是有那麽一點。不得不說這很矛盾。
關于這一點,瘋子最後還是沒有忍住,主動地發了一條短信。
[我很不高興,安第一次主動找我說話是因為另外一個人。]——
所以我說我一點也不想找他。瘋子想,然後又催促了一遍。
[我想,他可能有點兒輕微的自閉症。]
[我不相信。]
[你所不相信的東西多着呢。]
[有的時候,我都不知道我和你是不是同一個人。]
瘋子皺眉,他不可能和騙子有什麽相似之處,從各方面來講。他決定明天早起,然後去醫院裏查查相關的資料,心理科就在樓上。
有的時候,問一個問題意味着秘密暴露。
讓我們來做個設想——假如這個時候瘋子沒有問出這個問題,也許瘋子和畫家的故事到這裏就能夠直接結束——沒有太多糾葛,僅僅是一片空白地相處,然後在某一個時刻用瘋子的厭倦和畫家的死亡分開這兩個人。
上帝撥弄着雲朵,他很難說這個選擇是否正确。
“那就随他去吧。”
上帝又阖上了眼睛。
而另一廂,和瘋子有着同樣面孔的人感到很不高興。
“我開始嫉妒了,哥哥。”
“總有人要搶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