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
新的一周開始,易子琛照常去上班,莊憫照常時不時來易子琛面前刷存在感。蕭懷靜最近似乎勾搭上了別人,既不來撩易子琛了,也不撩莊憫了,易子琛樂得清靜。
六月,莊恬臨近期末,六月下旬她考完試後,就來易子琛所在的公司報到了。
莊恬不怕生,即使在一群公司的前輩面前也落落大方,又虛心好學,肯吃苦,很得他們部門前輩的喜歡。財務部的經理是一個年近四十的中年男子,名叫謝嘉寧,長得瘦瘦高高,相貌溫潤儒雅,氣質沉穩老練,保養得很好,看着才三十出頭,是典型的精英形象。
謝嘉寧對部門晚輩向來嚴格,財務部的人就沒有沒被他罵過的,新來的莊恬在各方面工作上都是新手,不可能做得盡善盡美,因而成了這兩個月謝嘉寧的主要□□對象。
剛開始,莊恬幾乎每一天都會被罵很多次,罵完後她也不哭,憋着眼淚等出了公司再自己悄悄哭,第二天把重新做好的財務報表給謝嘉寧看,得到他一句勉強的:“不錯。”才喜笑顏開地走了。
這種日子持續了近一個月,莊恬才漸漸地對各種工作比較得心應手,挨罵得少了。
謝嘉寧或許是很少見到這樣的新人,本以為是個嬌滴滴的溫室花朵,沒想到卻極有韌性,愈挫愈勇,面上沒什麽異樣,暗自留意她許多,時常指教提攜。
莊恬在公司待得久了,偶爾也跟員工們一起唠唠嗑,嚼嚼經理的舌根。同事說,謝嘉寧是結過婚又離婚的單身男人,帶着個十來歲的孩子,這麽多年沒有再娶,可能是憋得慌,所以脾氣才暴躁些。
莊恬就問:“那他前妻為什麽跟他離婚呢?他這麽多金又有型。”
其中有個姓孫的女人就笑:“那誰知道呢?可能是以前脾氣就爆,被前妻甩了,現在脾氣更爆了,所以也找不到續任,就單着。”
莊恬吐着舌頭笑,正笑着,對面的員工一個個突然噤若寒蟬,莊恬頓感大事不好,忽聽身後傳來一個低低的男音:“是工作太少了,所以才給了你們時間閑聊?”
莊恬猛然回頭,正對上身後站着的謝嘉寧,兩人大眼瞪小眼,一秒、兩秒,莊恬突然一個深鞠躬:“對不起經理!我錯了!”
她這一彎腰,把謝嘉寧撞了一個趔趄。
場面一時死一般的寂靜。
謝嘉寧臉色黑如鍋底,盯着莊恬半晌,最後掃視一圈:“看什麽?還不幹活?!”竟也沒把莊恬怎麽樣,徑自走了。
等謝嘉寧走了好半晌,莊恬才心有餘悸地拍拍胸口:“天哪好可怕……”她照了照鏡子,摸摸臉,為什麽臉有些熱……還好沒紅。
這件事給莊恬的內心造成了極嚴重的傷害,加上想跟未來哥夫培養感情,當天下午,莊恬趁着謝嘉寧不在,偷偷跑去易子琛辦公室摸魚,吐槽上午被謝嘉寧抓包的事,順便訴訴苦。
因為最近莊恬總往易子琛眼前湊,兩人已經慢慢熟悉起來。易子琛聽了就笑,說:“嚼上司的舌根,本來就是你理虧,活該。”
莊恬可憐兮兮,心想還是得回去找哥哥求安慰。但她回想起上午的情形,又覺得臉上隐隐有些發熱。
謝嘉寧雖然已經三十八了,但看起來還很年輕,而且因為閱歷豐富,更顯得成熟穩重,很有男人味。上午她轉過頭,與謝嘉寧四目相對時,能看清他仿佛深潭一般的雙眸,眼角不太明顯的細紋,和保養得很好的光滑的皮膚。謝嘉寧的呼吸平穩清晰,身上有好聞的古龍水的味道。
莊恬想得出神,易子琛忽然翻了一頁手中的文件,紙頁翻動的嘩嘩聲将她驚醒。莊恬回過神,莫名有些心虛,還好易子琛沒在看她。于是主動找話題,說:“我看你好像跟那位叫蕭懷靜的挺熟的?”
易子琛聞言有些詫異地擡起頭,說:“有過一點接觸,但說不上熟。”
莊恬點點頭:“噢,這樣,我看他還主動問我你的事,以為你們挺熟呢。”既然不熟她就放心了,否則她哥說不定會多一個情敵,那個蕭懷靜一看就是個彎的,而且還是很會撩的那種。
易子琛當然不知道她在想什麽,看了看表,快下班了,就說:“你每天不幹正事,到我這兒來摸魚,你們經理不說你?”
莊恬笑嘻嘻地:“他一天忙得要死,哪有空總盯着我啊,悄悄摸一下魚他不會知道的,而且我剛看了他不在,才來的。”
莊恬話音剛落,易子琛的門就響了,門口正是謝嘉寧。他站在那裏,一開口,不怒自威:
“莊恬,不在你自己的崗位上,跑這兒來幹什麽?”
莊恬頓時懵了,心想自己今天是跟他犯沖還是怎麽地,因為上午那件事,也不敢整什麽幺蛾子了,“騰“地一下站起身,麻溜兒地彎腰道歉,語氣特別真誠:“對不起經理,我又錯了!我這就回去!”
說完轉頭向易子琛可憐巴巴地眨眨眼,一溜煙蹿了出去。謝嘉寧見她走了,向易子琛微微點頭致意,也離開了。
易子琛失笑搖搖頭,放在桌上的手機突然亮了,是一個陌生號碼,發了一條短信過來,上面寫着:
“子琛哥,你銀行卡號多少,我給你轉錢。我一次還不完,只能慢慢還,你看行麽?”落款是林渝。
易子琛眼神暗了暗,最後發了一串數字過去,并說:“你沒必要還,真想還也不用急,學業為重。”
林渝學的是日語,二外是俄語,平時出去給學外語的小孩子當家教能賺一些錢,但大學生畢竟是廉價勞動力,也賺不了多少。堅持要還,或許是自尊心作祟。
那邊沒有再回,沒一會兒,易子琛的卡上多了兩千塊錢,想來是他這段時間賺的。
過了一陣兒下班了,易子琛回家時,路上又收到一條微信,是陳钰發過來的,說:“怎麽樣?那孩子錢打過去了?”
易子琛皺了皺眉,撥通語音通話:“這事跟你有關系?”
陳钰:“跟我沒什麽關系,但是工作是我給他找的。”
易子琛淡淡道:“我早說過不用還。小孩子就是固執,明明可以拿着賺的錢去做一些更有意義的事。”他搖搖頭,像是非常不理解林渝的決定。
陳钰:“你覺得他想欠了你的?”
易子琛突然覺得不對,聯想到那天在路上偶然瞥見陳钰開車載着疑似林渝的人,問道:“你什麽時候跟林渝這麽熟了?”
陳钰:“他是我的病人,當然熟。你以為人人都像你一樣,見誰都想勾搭?”
易子琛:“我勾搭人也是有要求的,不是誰都勾搭。”雖然陳钰說沒什麽,但他句句對林渝語帶維護,實在讓人生疑,就問:
“你這麽快就忘記前男友了?我看你那幾天還挺頹廢挺難過的,這麽快就移情別戀了?”
陳钰:“滾。”切斷通話,很快又發來一條消息:“林渝是我的病人,到現在還常為你的事傷心,你這麽說,我替那個孩子不值。”
陳钰說:“易子琛,別人的真心不是用來踐踏的。”
易子琛回他:“別說我,你以前不是?”
陳钰便不回了。
回到小區,易子琛把車停在車庫裏,剛從電梯出去,就看到家門口站了個人,易子琛湊近了看,竟然是周重遠。
易子琛看到他就頭疼,沒好氣道:“你來幹什麽?”
周重遠:“當然是來找你。”
易子琛神色警惕:“你是怎麽知道我住這兒的?”
“這個不重要。”周重遠岔開話題,轉而認真問道,“易子琛,我上次的提議你真的不考慮一下嗎?”
“你現在也不年輕了,總出去找人難免碰到有問題的,咱們倆以前處過,也算知根知底,形成長期的固定的關系,對你我都有好處。”
易子琛皺眉,這人怎麽突然轉了性,跟上次那畏畏縮縮的簡直不像一個人。
周重遠又問:“怎麽樣?”
易子琛:“我想我已經說得很明白了,我拒絕。你聽不明白?”易子琛頓了頓,接着諷道,“你說你每天裝成個直男,你累不累?上次打電話那人是誰?女朋友?妻子?跟女人睡不滿足,還要找個男人?”
這話正中周重遠下懷,戳中了他的痛處,周重遠嘴角抽了抽,臉上一陣青一陣紅,像是氣極了,卻最終壓低聲音狠狠道:“你不是我,你懂什麽?”
易子琛:“我不懂,也不想懂。”
易子琛已經失去了耐心,說完轉身要開門進去,周重遠卻抓住他的胳膊不許,易子琛反應極快,反手一拳打過去,被周重遠躲過了。
周重遠還待要伸手,左肩驀然被人抓住了,他伸手去抓,那人膝蓋猛然頂在他腿彎,周重遠腿一軟,跪在了地上。
易子琛吃了一驚,擡頭一看,發現是莊憫。
周重遠吃痛回頭,看到莊憫,也愣了愣,臉色頓時變得很古怪,像是想發火又不敢,咬牙低聲道:“莊憫?你怎麽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