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 欺負你
陳嘯到的時候，晚宴正式開始。
蕭老夫人和徐老夫人站在一起，看着獨自邁步進來的陳嘯，兩人互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眼中的笑意。
[你說，阿嘯怎麽不讓茵茵過來？]徐老夫人看向蕭老夫人。
[還能怎麽？]蕭老夫人笑着反問。
[真是可惜了，我還打算給茵茵介紹我那兩個孫子呢。]徐老夫人十分遺憾的說。
[放心吧，你吃不了虧。]蕭老夫人笑着看徐老夫人一眼。
徐老夫人開懷而笑，沖着蕭老夫人眨眼，[有你的翡翠首飾，我當然不用擔心。更何況茵茵不來，阿嘯為了安慰我這老太婆，也會大力支持我這場慈善晚宴，你說是不是？]
蕭老夫人笑着點頭，一點也不介意讓孫子一擲千金。
[看這架勢，你是一定會得償所願了，可憐我這麽多年一直以為自己的孫子有很大機會呢！]徐老夫人看着不遠處被各大家族衆星捧月的陳嘯，笑着說。
[茵茵那個孩子，不論未來和誰在一起，都會美滿幸福的。可對于阿嘯來說，只有茵茵，才能讓他體會到什麽是幸福。]蕭老夫人的語氣中有許多感慨。
[你為了阿嘯費盡苦心，他明白。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他父母的事你也傷透了心，別再自責了。]徐老夫人感嘆的說。
蕭老夫人微笑，可這笑容中卻充滿了永遠不會磨滅的傷感，[不論對阿嘯還是茵茵，我永遠虧欠他們。]
徐老夫人微微搖頭，十幾年了，她一直都沒有放下。
這個話題永遠那麽沉重，徐老夫人轉移話題。
[今天在場的這些人，都知道你養了一個女孩在身邊，真的不打算帶茵茵出來見見他們？]
[也許現在，已經不是我來做主了。]蕭老夫人笑着看向徐老夫人。
[你能讓阿嘯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改變心意，不得不說是老謀深算啊！]徐老夫人不遺餘力的調侃老朋友。
[不是我，是茵茵。]蕭老夫人微笑搖頭，頗有深意的回答，[我說過，茵茵是最适合阿嘯的人。]
[說話就說話，總是故弄玄虛。]徐老夫人繼續調侃。
[現在只是開始，阿嘯和茵茵最終是不是能走到一起，關鍵在阿嘯。我也要再看一看。]蕭老夫人看向不遠處的孫子。
[怎麽這麽說？]蕭老夫人語氣中的可能性讓徐老夫人驚訝。
蕭老夫人微笑，[阿嘯的個性我很清楚，永遠知道自己想要什麽，也一定會得到他想要的。就像他不會為了順我的心，選擇茵茵，他也不會為了逆我的意，放棄茵茵。他和茵茵在一起，是因為他要茵茵，不為了其它任何人，任何事。可對茵茵來說，阿嘯的态度轉變太快，根本不足以讓茵茵建立信心。對于我來說，茵茵是不是幸福才是最重要的，如果茵茵在阿嘯身邊不幸福，即使茵茵對阿嘯不可或缺，我也會盡力阻止阿嘯。]蕭老夫人微微停頓，又笑着說，[越是上了年紀，越發覺萬事都強求不得，我或許會在其中推波助瀾，卻漸漸沒了從前那種致命的控制欲，漸漸明白凡事都順其自然。有些事，無法用對錯去判斷，就像我希望阿嘯和茵茵能走到一起，可如果我的這種期望最終對他們都造成傷害，也許我會後悔當初做這種決定。]
徐老夫人沉默一會兒，竟然也說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話，[茵茵确實是個有智慧又有靈氣的孩子。]
蕭老夫人調侃的看向老友，[你總說我故弄玄虛，說話讓人聽不明白，這麽多年過去了，你現在倒是學我了？]
[放心，你不會失望的。]徐老夫人不理會蕭老夫人的揶揄，又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
蕭老夫人但笑不語，明白彼此的意思，心照不宣。
陳嘯這時禮節性的應酬完各大家族的問候，走向兩位老人。
[奶奶，徐奶奶。]
[阿嘯，怎麽不把茵茵給我帶過來？]蕭老夫人故意板着臉問。
[奶奶，如果您想向大家介紹茵茵，以我的名義辦場宴會，不是更好？]陳嘯笑着回答，如赤陽一般耀眼的容貌，連女人都要嫉妒。
兩位老夫人微微驚訝。
徐老夫人笑着看蕭老夫人一眼，笑着開口問陳嘯，[這麽說，我家孫子确定出局了？]
陳嘯笑着看向徐奶奶，雖然沒有說話，但他淩駕衆人之上的眼神已經說明一切。
[哎，如果是你這孩子，我也沒話說。不過茵茵我是真喜歡，你可要好好對她。否則你奶奶不管，我也會不依不饒的。]徐老夫人話說的明白，直接囑咐。
[是。]陳嘯沉聲回答，可以聽出其中的認真。
蕭老夫人含笑點頭。
[你徐奶奶難得辦一次宴會，既然茵茵不來，你要負責撐場面了。]蕭老夫人看向陳嘯。
[自然。]陳嘯從善如流的回答。
徐老夫人滿意的微笑。
陳氏，自然而然成了這場慈善晚宴的最大捐獻方，而蕭老夫人的翡翠首飾也拍出了全場最高價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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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蕭茵上次感冒去郊區別墅養病以來，老宅不再是陳嘯周末才回來的場所。不管多晚，陳嘯都一定會回到老宅。
因為陳嘯不喜歡，蕭茵如今也已經不能像從前那樣每周回一次位于舊城區的家。
除了仍然住在兩個房間，陳嘯全面入侵蕭茵的生活。
但與其說陳嘯掌控了蕭茵的生活，不如說蕭茵完全走入陳嘯的生活。
以往但凡陳嘯周末住在老宅，蕭茵都從容的做一個安靜的隐形人。如今所有和陳嘯有關的事，都由蕭茵打理。
所有陳嘯喜歡的，厭惡的，蕭茵全都了解；陳嘯一個眼神，一個細微表情，蕭茵就能知道他在想些什麽。大多時候，蕭茵都會順着陳嘯，但有時候，蕭茵也不讓陳嘯如意，比如陳嘯喜歡咖啡，蕭茵卻總是笑着泡茶給他喝。陳嘯雖然陰着臉，卻總是不說話徑自喝茶。
蕭茵依然不願意和陳嘯一起去陳氏，希望有更多的時間陪伴奶奶，但每天中午，蕭茵都會送午餐到陳氏和陳嘯一起吃飯，陪他一會兒，然後回老宅。
陳嘯不喜歡蕭茵乘公交車，想買輛車給蕭茵，卻被奶奶阻止。
[茵茵沒有駕照。]蕭老夫人笑着說。
陳嘯幾乎瞬間就想通其中關節，眼中的陰郁讓人不寒而栗，[她父母的車禍，給她留下陰影了？]
[也許是也許不是。有的事，總也無法說得清楚。]蕭老夫人看着陳嘯。
陳嘯眉頭緊蹙，表情陰森。
蕭老夫人不由開懷一笑，[看你這樣，我也就放心了。]
陳嘯擡頭看向奶奶，眼神深邃。
蕭老夫人卻轉了話題，[聽說你後天要去意大利出差？]
[是。]
[要去多久？]蕭老夫人難得多問一句。
[一個星期。]陳嘯微微垂眸，淡淡的說。
[想帶茵茵一起去嗎？]蕭老夫人笑着問。
[就算我想，也要她肯去才行。]
孫子的語氣很有趣，蕭老夫人忍俊不禁，臉上的笑容怎麽都掩飾不住。
她實在不是故意取笑孫子。
時隔這麽多年，還能見到這樣的陳嘯，蕭老夫人心中是無法對任何人言說的感動。她這一生得到了許多，也失去了許多。得到并不能讓她喜悅，失去的卻讓她永遠悲傷。可因為有了茵茵，她的晚年竟然沒有在自責中度過。
[和茵茵說了沒有？]蕭老夫人問他。
[嗯。]似乎想到什麽，陳嘯的聲音變得冷淡。
[聽說那位林小姐，會和你一起出差？]蕭老夫人看着陳嘯，眼神銳利。
[是。]陳嘯的臉色更加不好。
蕭老夫人了然的看一眼自己的孫子，直接道，[你在生氣茵茵明知道林清會和你一起出差，依然沒有猶豫的拒絕和你一起去？]
被說中心思，陳嘯臉色未變，僵硬的點頭。
從前她總盼着這一天，現在終于有了身為過來人，看着孩子折騰的感覺，蕭老夫人心情确實很好。
蕭老夫人忍不住笑出聲，卻是教訓陳嘯，[你可不許欺負茵茵。]
陳嘯皺眉看着奶奶，表情十分不滿，[是她在欺負我。]
第一次說出這樣的話，連陳嘯自己都有些驚訝。
兩個孩子剛在一起就鬧別扭，茵茵若無所覺，阿嘯卻諱莫如深。雖然很不厚道，但蕭老夫人實在非常開心。
看到阿嘯越來越陰沉的臉色，蕭老夫人決定不再調侃自己的孫子。
蕭老夫人看着陳嘯輕輕嘆氣，[阿嘯，茵茵七年來一直告訴自己，你喜歡的人是林清，現在你的态度突然天差地別，你想要她給你什麽反應？]
陳嘯魅人的眼中閃過懊惱，竟還帶着幾分無奈。
[你畢竟是我的孫子，有些事是真是假，我自然清楚，何況你也無心瞞我。可茵茵再聰慧，在感情方面卻是一張白紙，你要她怎麽看你和林清的關系？]
蕭老夫人說到這裏，表情變得嚴肅，因為對茵茵的心疼，也有對孫子的不滿。哪怕一次，阿嘯肯回頭看一眼，怎麽至于用七年的時間。
[是我不好。]
陳嘯的聲音獨特迷人，像男音樂家，像男歌劇家，無比優雅，富有魅力。如今這聲音中帶着淡淡茫然，絲絲無措，更加動人心弦。
盡管只是一句話，蕭老夫人卻震撼十分！
一向高傲，睥睨衆生，永遠完美無缺的孫子，蕭老夫人第一次聽他認錯，是為了茵茵。孫子的态度讓蕭老夫人滿意，蕭老夫人微微點頭，神色緩和下來，不過還是沒有放過孫子。
[這麽多年，茵茵完全遵從你的意思。你對她視而不見，她就做一個安靜的隐形人。現在你想要她，想把她握在手裏，她甚至沒有問過你一句，就接受了你。你以為她為什麽這麽做？我已經告訴過你，茵茵是最适合你的人，可是你，不是最适合茵茵的人。]蕭老夫人毫不客氣的說。
陳嘯臉色陰沉，卻顯出一份邪魅的美麗。
[怎麽了？不喜歡聽？]蕭老夫人瞪了孫子一眼。
陳嘯沉默一會兒，蕭老夫人只管冷着臉不搭理他。
[奶奶。]陳嘯語氣十分不滿。奶奶現在只管數落他，卻不說重點，他怎麽知道那個讓人猜不透的女人到底在想什麽！
孫子竟然會認錯，這樣千載難逢的機會，蕭老夫人這七年來的“怨氣”，正好借這個機會發洩一下！
這一刻，兩人難得不再是世界頂級財團陳氏的蕭老夫人和總裁陳嘯，而是一對普普通通的祖孫。奶奶教育孫子，孫子卻不愛聽。
見孫子極其不滿的神态，蕭老夫人冷哼一聲，态度也很不滿。
[奶奶，您現在只顧着教訓我，不想要孫媳婦了？]
蕭老夫人眼神亮了亮。
陳嘯一句“孫媳婦”，瞬間讓準備多教訓他一會兒的蕭老夫人改變态度。
陳嘯嘴角微揚。
蕭老夫人語重心長的對陳嘯說，[茵茵愛你毋庸置疑。可她跟你在一起，不只是因為她愛你。]
陳嘯勾唇，表情鬼魅，[沒錯，您說的對！她是為了留在您身邊。]
蕭老夫人看一眼孫子，同樣揚起嘴角，[是，茵茵希望能陪着我。但就算你們不在一起，她依然可以留在我身邊。她和你在一起，是因為她不願意放棄這樣的機會，即使她不明白你的心思，不明白你的感情，她依然選在和你在一起。]
[不明白？]陳嘯語調上揚，淡淡的聲音反而讓人不寒而栗。
蕭老夫人瞪孫子一眼，[你要是用這種态度去欺負茵茵，看我不教訓你。]
陳嘯皺眉，沒了剛剛那令人害怕的氣息，[是她在欺負我，您沒看出來嗎？]
[欺負你？人家怎麽欺負你了？是把你晾在那七年不聞不問了？是沒個表态說要人就要人了？還是乖乖順着別人卻被抱怨太聽話了？]蕭老夫人繼續瞪孫子。
[奶奶，您到底站在哪邊？]陳嘯的聲音還是一貫的低沉悅耳。
[當然是茵茵那邊！]蕭老夫人毫不猶豫的說。
這一老一小兩個女人，是聯合起來對付他了？
[蕭家您不管了？]陳嘯揚眉，轉而問奶奶。
蕭老夫人讓他給氣笑了，[那你說怎麽辦？]
陳嘯抿唇不語。
蕭老夫人笑了，[茵茵百依百順你還不滿意，非要用林清來試探她。現在你滿意了？]
陳嘯黑臉，不說話。
[問題不在茵茵身上，在于你。我想你也感覺到了吧？你介意的，不就是茵茵還抱着如果分開，就安靜離開的想法麽？茵茵會有這種念頭，要怪誰？還不是怨你。她不明白你在想什麽，當然要用自己的方式處理問題。你突然就要她，她難道不會想你哪天突然不要她嗎？你不要她的時候，她除了離開還能怎麽樣，對你死纏爛打？]蕭老夫人一針見血，雲淡風輕的說。
[明明是你的問題，偏偏強迫茵茵改，你這不是在欺負茵茵，是在幹什麽？]蕭老夫人斜一眼陳嘯。
陳嘯絕美的臉，正處在狂風暴雨前夕的狀态。
[從小到大都這樣的個性，指望你改實在不切實際。你不願意改，也沒什麽，把人綁在身邊就好了。只要你不放手，茵茵絕對不會離開你。只是你如果不想沒事就自己生悶氣，最好把諸如林小姐之類的人安排的遠一點，這對你來說易如反掌。為了我和你，茵茵甚至一個朋友都沒有。你還想讓她做到什麽地步？]
[你這麽在乎茵茵我是很高興，不過聽奶奶一句話，幼稚沒什麽不好，但是你如果在這方面幼稚，會讓茵茵傷心。]蕭老夫人煞有介事的總結。
幼稚？陳嘯徹底狂風暴雨了，可在陰郁的臉色底下，确實有一絲可疑的紅暈。
蕭老夫人含笑看着孫子，語聲帶笑卻不容拒絕，[至于那位林小姐，你打算怎麽辦？]
[我還以為奶奶您不關心。]陳嘯已經從打擊中恢複過來，面無表情的回答。
[哦？也許我在等你自己動手呢？]蕭老夫人意味深長的笑問。
[我以為奶奶已經很清楚了。]陳嘯淡聲說。
[我知道你不喜歡林清。她能在你身邊十年，的确有過人之處。本來你和茵茵的事，我不應該再多插手。現在你喜歡茵茵，不代表你将來會一直喜歡她。兩個人之間哪怕只有一方沒了感情，都不應該繼續湊在一起。所以你們将來如何，我會順其自然。這麽多年，我一直對林清的存在不聞不問，是因為如果你到最後都不喜歡茵茵，有一個能靠近你的女人在身邊也好。但既然現在你喜歡茵茵，那麽我就不會留林清在面前礙眼。]
蕭老夫人停頓一下，笑着說，[我把茵茵帶到你身邊，希望你能好好照顧她。]
[只要她不欺負我的話。]陳嘯迷人的嗓音透出一種感情，莫名的舒服自然。
蕭老夫人不禁一笑，[好。要是以後茵茵真的欺負你，奶奶一定站在你這頭。]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