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見林清
中午，小王從老宅取來裝着午餐的保溫盒。
陳嘯坐在休息室的餐桌旁，看着蕭茵有條不紊的将飯菜擺好。
陳嘯掃一眼桌上的午餐，無論樣式、種類，還是數量，都和平時的午餐沒有變化，可這次的午餐确實與以往不同。
陳嘯夾菜嘗了一口，就立刻明白。
[平時送到這裏的午餐，是你做的？]陳嘯看向蕭茵。
蕭茵的動作微微一頓，露出微笑，避重就輕的回答，[阿美平時還要整理家務，廚房的事她一個人忙不過來，我會去幫幫忙。]
陳嘯的微微勾唇，卻不放過她，[所以你剛才說要回老宅去取午餐，實際是打算回去做完午餐再拿過來？]
蕭茵微笑，不說話。
除了蕭老夫人，還是第一次有人對陳嘯充耳不聞，陳嘯也不生氣。
她的廚藝很好，陳嘯對那盤蛋炒飯印象深刻。想來如果對她提及那盤特別卻味道很好的蛋炒飯，只怕為了證明那和她的廚藝無關，她會告訴他，是米飯和雞蛋的味道好。
陳嘯的心情不錯，但午餐吃得卻不多。
蕭茵愣了愣，終究不敢深想。
将保溫盒收拾好，見陳嘯沒有讓自己回老宅的意思，蕭茵回沙發上坐下。正午的陽光照進辦公室，落地窗的設計讓陳嘯的辦公桌背光，陽光均勻的照在沙發上，暖洋洋的，蕭茵漸漸歪在沙發上睡着了。
陳嘯這時從辦公桌後擡頭，起身走到蕭茵身邊。
陳嘯深邃的眼眸看着蕭茵，他向來是個獨占欲極強的人，決定要了，就要牢牢握在手裏，一分一毫都不允許脫離掌控。他要讓蕭茵的世界裏，只有他一個人！看着蕭茵的睡臉，陳嘯嘴角上揚，他們真正相處的時間不長，她竟然是全心全意的信任他，她能在這睡着，已經說明一切。
迷迷糊糊的隐約聽到說話聲，蕭茵慢慢睜開眼睛。
她躺在沙發上，身上蓋着陳嘯的西服。蕭茵半坐起身，有些懊惱，也許陳嘯這段時間的異常表現确實已經對她産生影響，她以為自己不在意，其實精神一直處在高度戒備的狀态下。也許她太累了，所以才會不知不覺睡着。可不論怎樣，她都不應該在這個地方睡着！雖然在總裁辦公室一進門就能看到的沙發上睡覺很不妥當，但陳嘯沒有把她抱到休息室的床上睡很正常，至于身上這件西裝，她不願深想。
蕭茵側身向辦公桌看去，整個人卻愣住。
正站在辦公桌前和陳嘯說話的人，是林清。
林清是典型的企業白領，盤發，套裝，高跟鞋，精致的妝容十分得體。
因為蕭茵醒來，陳嘯和林清都看向她。
蕭茵沒有注意陳嘯的眼神，只是為林清看向她的眼神動容。曾經，她也有過這樣的眼神，她也用這種眼神看過林清。所以林清的感受，她明白。不管林清是不是故意露出這種表情。
...都不重要。
蕭茵将陳嘯的西裝放到沙發上，站起來微笑，[我先離開，你們慢慢聊。]
蕭茵剛向玻璃門邁出一步，就聽到陳嘯冷冷的聲音，[站住。]
蕭茵生生停下腳步，轉身望向陳嘯。
[你出去。]陳嘯神色冰冷的看向林清。
[是。總裁，我先出去了。]林清恭敬的說完，轉身向外走，路過蕭茵身邊時腳步雖然緩慢，卻沒有停頓。
蕭茵靜靜站在原地，看着林清離開辦公室。
突然間就發生許多事，她都不明白。
可她不能去想。
[過來。還站在那裏幹什麽。]陳嘯的聲音不再像剛剛那樣冰冷，語氣雖然不好，卻不是真的生氣。
蕭茵慢吞吞走到辦公桌邊。
陳嘯皺眉，從皮椅上起身，走到蕭茵面前，一把拉住她的手臂。
蕭茵腦海中什麽都沒有，只是本能的擡頭去看陳嘯。因為剛剛睡醒，如白玉一般的皮膚上還有着紅暈，臉嫩的不只能掐出水來，還讓人想咬一口。
蕭茵的眼睛很美，就像是把黑寶石沁在清泉當中。此時她看着陳嘯的眼睛霧氣氤氲，像是還沒睡醒。
陳嘯微微勾唇，沒有拉着蕭茵的手直接捏在她臉上。手感确實很好，陳嘯又捏了兩下，心情不錯，[以後再敢自作主張，我就對你不客氣。現在去沙發上坐好。]
陳嘯放開蕭茵，回到辦公桌後坐下。
就像是得了指令的機器人，蕭茵愣愣的走到沙發上坐下，沒有去看自己的筆記本電腦，只是愣愣的看着陳嘯的臉。
蕭茵就這麽愣愣的看着陳嘯，看了整整一個下午。
回老宅的路上，蕭茵整個人依然迷迷茫茫的。
怕她摔着，走路時陳嘯都将蕭茵護在懷裏。
車停在老宅門前，蕭茵才恢複幾分清醒。
兩人進門時，蕭老夫人正站在門口。
[回來了。]蕭老夫人笑着說。
[是。]兩人竟然一起回答。
蕭老夫人意味深長的點點頭，臉上笑意更盛。
蕭茵一愣，半晌終于對蕭老夫人說，[奶奶，我先上樓去換衣服。]
[好。]蕭老夫人微笑颔首。
蕭茵向樓上走，陳嘯站在原地。
[你對茵茵做了什麽？]
看着蕭茵上樓的背影，蕭老夫人十分感興趣的問。
[沒什麽。]陳嘯雲淡風輕的帶過。
蕭老夫人笑了，[先下手為強是好的，但是不要操之過急，表明态度就可以了。茵茵的想法不是只有了一天兩天，別逼的太緊。]
陳嘯看向奶奶。
蕭老夫人意味深長的說，[要給她時間，讓她自己想通。如果她想出來的，不是你想要的，你再行動也不遲。]
不等陳嘯的反應，蕭老夫人又笑着問，[在你徐奶奶的宴會舉辦之前，你打算每天都帶着茵茵去陳氏？]
[是。]陳嘯直接回答。
[那可不行。]蕭老夫人微笑，[今天下棋，那幾個老教授加在一起，贏了我一局。他們很久沒有見到茵茵，非叫我明天把她帶過去。如果我不帶茵茵過去，以後沒事的時候不能和他們一起聊天下棋就不好了。]
[那些老教授，是什麽人？]陳嘯望着奶奶意味深長的笑臉，沉聲問。
[茵茵念大學時候的老師，不止商業管理和法律，也有教其它專業的，他們都住在一個小區裏。裏面還有兩對是老夫老妻，兩個都是退休的教授。其中有一對是做考古的，平時聽他們講講考古的奇聞異事，也很有意思。]
陳嘯沒有說話。
蕭老夫人微笑，[我已經跟他們提過你和茵茵的事情。而且茵茵明天還是會送午餐到陳氏，後天你也可以帶她去挑禮服。畢竟你不讓她穿那身旗袍去參加宴會，白費了我的心思。]
[好。]陳嘯終于答應。
蕭老夫人搖頭微笑，她極力撮合阿嘯和茵茵。現在阿嘯動心了，自己卻有成為孤家寡人的危險。本來茵茵是她一個人的，現在想帶茵茵出去，還需要孫子同意。有一個獨占欲強的孫子，也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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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蕭茵拎着箱型保溫盒從總裁專屬電梯直達陳氏大廈頂層。
蕭茵推開總裁辦公室的玻璃門，陳嘯從辦公桌後擡頭，向蕭茵望過來。
蕭茵穿了一套英倫複古學院風套裝，短版寬松黑邊咖啡色小西裝，高腰黑色寬松西褲，穿在裏面的白色襯衫在領口處系着配有黑絲帶的領結，一雙黑色皮質淺口平底鞋，鞋頭處裝飾由同樣質地黑皮和方形金屬環扣制作的簡易蝴蝶結。黑色長發向後梳成低馬尾，又細致的盤在一起，将漂亮的五官襯得更顯精致立體。
蕭茵今天戴了那副橢圓鏡片的無框眼鏡。
她去見自己的老師們，倒知道挑選衣服，在自己面前七年，卻都穿着針織衫打底褲的家居服。陳嘯的心情不是很好。
陳嘯起身走到蕭茵身邊，将她的眼鏡摘下來拿在手裏，[在我面前不要戴這種東西。]
修長漂亮的手停頓一瞬，陳嘯擡手捏捏蕭茵水嫩的臉，從她手裏接過保溫盒，往休息室走去。
蕭茵愣了一會兒，跟在陳嘯身後。
[你不高興了？]兩人在餐桌邊坐下，蕭茵竟然主動問陳嘯。
蕭茵的語氣神态和以往不同，不再如以往一般在他們之間劃分界限。
陳嘯嘴角揚起，她似乎，想通了？
[為什麽不用手機？]陳嘯反問蕭茵。
蕭茵眨眨水靈的大眼睛，不明白陳嘯為什麽忽然問這些，[以前一直都是一個人，不需要手機。現在我每天都在奶奶身邊，也沒有人需要聯系，用不到手機。]
沒有人需要聯系？
陳嘯的臉沉下來，看向蕭茵，[我和奶奶，誰對你更重要？]
蕭茵驚訝陳嘯會這麽問，沒有猶豫，[奶奶。]
陳嘯的臉色更差。
但是不論這張臉是什麽樣的表情，它都是一件完美的藝術品。
雖然已經聽過答案，但親耳聽她的回答，陳嘯胸膛中充斥着一種莫名的情緒。
蕭茵立刻說，[雖然奶奶對我最重要，可是除了奶奶，你對我最重要。]
[這世界上只有兩個人對你重要，我排在第二位？]陳嘯不冷不熱的陳述。
蕭茵知道陳嘯沒有生氣，卻在鬧脾氣，微笑着說，[可是我對奶奶的感情，和對你的感情，是不同的。]
陳嘯看向蕭茵，魅人的丹鳳眼中，終于出現愉悅的光芒。
[好了，可以吃午餐了。]蕭茵笑着說。
陳嘯卻不放過她。
[吃完午飯，你還要去奶奶和你老師那裏？]陳嘯冷淡的問。
[嗯。]蕭茵點頭，又想起什麽，[我有件事想和你說。]
陳嘯看向蕭茵。
[奶奶晚上要和老師們一起吃晚飯，晚上你自己吃，好嗎？]
陳嘯的臉色又沉下來。
[在哪裏？]陳嘯冷聲問。
蕭茵微微驚訝，[你也要去？]
[不行嗎？]陳嘯語氣非常不善。
蕭茵猶豫一下，沒有立刻回答。
[你不想讓我去？]陳嘯勾唇，深邃的眸子盯着蕭茵。
[...當然好。晚上我來陳氏，我們一起過去吧。]蕭茵微笑着說。
陳嘯終于露出一絲笑意。
因為昨天的午餐陳嘯吃得少，蕭茵今天從陳老師家裏提前回老宅準備午餐，再送到陳氏來。
吃完午餐，蕭茵将保溫盒收好，放在餐桌一邊。
蕭茵泡了一杯茶放到陳嘯辦公桌上，[保溫盒放在這裏，晚上可以放在車裏拿回老宅，那我先回老師家。]
陳嘯拉住蕭茵，給她戴上眼鏡。
即使戴着眼鏡，蕭茵依然美麗出衆。有一個漂亮，自己又喜愛的學生，難怪那些教授會這麽熱心她的終身大事。
蕭茵對陳嘯露出微笑，離開辦公室。
陳嘯坐到辦公桌後，從抽屜裏拿出一疊照片，照片上面都是蕭茵。
每一張，都好像是精心修過的成片，卻都只是相機拍出的普通照片。
從第一張蕭茵在老宅花圃中給花澆水的照片，到今天上午她和蕭老夫人一起走進一棟小區住宅樓的照片，全部都有。因為都不是公共場所，所以只有照片，沒有其它語音內容。
除了老宅和陳氏，但凡蕭茵去到其它地方，照片會随時送到陳嘯手上。
蕭茵離開總裁辦公室，卻在電梯旁邊，遇到站在員工電梯旁的林清。
[蕭小姐，我可以和你聊一聊嗎？]似乎已經等了許久，林清開門見山。
[好。]對林清的突然出現，沒有驚訝或是其他表情，蕭茵微笑點頭。
[我們乘專屬電梯，可以避免很多麻煩。]蕭茵向林清建議。
林清沉默點頭，和蕭茵一起走進陳嘯的專屬電梯。
這是林清第一次搭這部電梯，她不由看向從容站在自己身邊的蕭茵。穿着高跟鞋的是自己，可她不僅沒有在身高上占優勢，連氣勢也不如人。蕭茵只是安安靜靜的站在旁邊，她就忽然失去了所有立場。
兩人選了街角的咖啡廳。
蕭茵沒有點咖啡，點了一杯熱牛奶。
林清坐在蕭茵對面，滿眼複雜，始終沒有開口。
[你來找我，讓我很意外。]
靜默許久，蕭茵率先打破沉默。
林清看向蕭茵，終于問，[為什麽？]
蕭茵微笑，[你不是一個會做這件事的人，而且你這麽做了，我們也沒有什麽話可以聊。]
林清沉默。
蕭茵輕輕嘆氣，[先生對我是什麽态度，我不知道。我們會走到什麽地步，我也不清楚。相信你和莫先生一樣，跟在先生身邊已經十多年。先生有自己的想法，我們都不能改變。]
林清震驚的看着蕭茵。
蕭茵微笑，[其實我很喜歡你，希望你不要改變。]
這句本該像是諷刺挑釁的話，卻只聽得見真誠。
[我先走了。]蕭茵笑笑，起身離開。
林清坐在雅座中，呆呆的看着蕭茵離開的背影。她究竟是個什麽樣的女人，竟然連句再見都沒有說。
陳氏大廈的下班時間，蕭茵乘專屬電梯到總裁辦公室。
進入辦公室的玻璃門前，蕭茵把眼鏡摘下來拿在手裏。
陳嘯坐在辦公桌後，看向蕭茵，臉色不愉。
蕭茵雖然不明所以，還是微笑着問他，[如果你不喜歡，就不去了。我陪你一起回老宅，改天我再和老師解釋，好不好？]
除了蕭老夫人，陳嘯是蕭茵最重要的人。
[你今天見過林清？]陳嘯冷淡的開口。
[嗯。中午離開的時候碰到林小姐，我們到咖啡廳坐了一會兒。]
沒有遲疑，也不疑惑陳嘯為什麽會知道，蕭茵點點頭，直接回答。
蕭茵十分坦然，陳嘯臉色卻更不好了。
[你們聊了什麽？]
蕭茵想了一會兒，笑容中顯出無奈，[我們什麽都沒聊。]
全程，林小姐只說過一句為什麽。
陳嘯看向蕭茵，眼神像生氣，又像不滿，還有隐藏在這些之後的，深深的探究。
[如果你不喜歡，以後我不和她單獨見面了，好不好？]蕭茵上前抱住陳嘯手臂，眨眨漂亮的眼睛，微笑着說。
陳嘯凝視她的笑臉，默不作聲。
蕭茵微笑，問他，[那我們還去奶奶和老師那嗎？]
[我不能見人嗎？]陳嘯不冷不熱的反問。
陳嘯鬧別扭，蕭茵滿眼笑意，[好。奶奶讓你請人開車去接她們，晚餐的地點奶奶已經選好了。]
[需要幾輛車？]陳嘯問她。
[五輛。有兩對教授是夫婦，還有兩位教授會和師母一起去。]蕭茵笑着說。
[好，我讓莫宇安排。]陳嘯按通辦公桌上的電話，把事情交給莫宇。
吩咐完，陳嘯轉身走到蕭茵身邊，[其它的讓莫宇安排，你陪我去挑些東西。]
[你為老師選禮物？]蕭茵笑着說。
[我讓人準備了一些東西，你的老師們喜歡什麽，你去為他們選。]陳嘯将蕭茵攬在懷裏，向辦公室外走去。
[那我把你準備的東西全都送給老師吧？]蕭茵忽閃着濃密的長睫，俏皮的問。
陳嘯眼中有了笑意，[你不怕他們生你的氣，我再讓人多準備一些。]
蕭茵眉眼帶笑，不再說話。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