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想追方思明
自然不會對這位姑娘有什麽出格的舉動。”
四人坐下,浥輕塵道:“南宮先生,我們甲板上飄來五具屍體,分別是那左又铮、西門千、靈鹫子、劄木合,還有一位奇怪的女子,不知南宮先生可知一二?”
南宮靈神色微變,卻搖搖頭,之後幾個男人便聊了起來。
浥輕塵為他們添酒,在船艙裏待了一陣,和楚留香說了一聲,便上了甲板。
楚留香與南宮靈在船艙內喝酒,蘇蓉蓉慣常使毒,在武林中也是上流高手,加上這船上丐幫弟子衆多,所以并不如何擔心蘇蓉蓉。
他與南宮靈好久不見,兄弟之間自然要好好敘舊。
夜風吹來,長發黏在嘴角,浥輕塵伸手将頭發攬到身後去,眼神一轉,卻看到白玉魔也上了甲板。
浥輕塵朝他笑笑,道:“白玉先生好。”
白玉魔極詫異的模樣:“你不怕我?”
浥輕塵笑道:“為何怕你?”
白玉魔道:“我這名聲,天下但凡有些姿色的女子便避之不及,你竟然還對我微笑?不怕我對你做些什麽?”
浥輕塵淡淡笑道:“我自然知道這具身體十分美麗,但我也不怕你對我做些什麽,我輕功很好,你一動,我就跑,所以不怕。”
白玉魔笑道:“你倒是挺可愛。”
浥輕塵道:“白玉先生,南宮幫主來海上幹什麽?他與那五具屍體又有着怎樣的關系?他瞞着楚留香什麽?”
白玉魔眼神一凜:“原來你與我故作親近,是為了套我的話,但我若是沒有好處,是絕不肯說的。”
浥輕塵笑道:“你這話已經坐實了南宮靈與此事有關了,只是楚留香把南宮靈當做至親好友,知道事實後,不知要多難抉擇。”
白玉魔道:“你若想知道事實也可,陪我春風一度,我就把南宮靈的計劃都告訴你。”
迎着海風,浥輕塵轉過頭,定定地看着白玉魔,突然大笑起來。
他指着自己道:“你想要我?”
白玉魔道:“不錯,正是要你。”
浥輕塵繼續大笑道:“不可能的,這具身體不是我的,要是你看到真正的我,便絕不會說這樣的話了!”
他的笑聲散在風裏,肆意張狂,一點也不似個女子。
只聽海面上傳來一陣金戈鐵馬般的琴聲,如同千軍萬馬席卷而來,一個白衣白襪的年青僧人出現在不遠處的一艘大船上。
不是妙僧無花,又是誰?
☆、第 44 章 四十四 被喂魚
浥輕塵臉上的表情沉下來,他心中覺得奇怪,他兩次見到南宮靈,無花都在不遠處,這二人難道有什麽特殊關系,怎麽總是黏在一起?
不管楚留香了,浥輕塵縱身躍起,飛往對面的大船,輕飄飄地落在了正在撫琴的無花面前。
無花感覺面前一陣清風拂過,一股暗香湧入鼻端。他緩緩擡起頭,只見一個穿着白色寬大松袍的女子自空中緩緩降落在他眼前。
星光輝映下,女孩子的風采之豐瑩,眉目之靈動,顫人心神。
纖塵不染,猶似九天仙女下凡塵。
浥輕塵朝他微笑,道:“無花。”
無花停止撫琴,微微仰頭,微笑道:“蓉蓉姑娘。”
清澈的月光下,他的眉目如同水洗,攝人心魄。
浥輕塵禁不住說道:“無花可真是好看,我從前覺得少林都剃了頭發,不願去少林,若少林都是無花一樣的人物,讓我待在那裏幾百年,我也沒有怨言。”
無花低聲笑道:“蓉蓉姑娘怎麽會想要去少林?今日說些無花聽不懂的話。”
浥輕塵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身份,他是個姑娘!他是個姑娘!
算了,裝不來。
浥輕塵道:“無花,你可知這海上死了五個大有名頭的人?你可知誰能進神水宮拿到天一神水?南宮靈又有着什麽如意算盤?還有,你在想什麽?這一切,你能否回答我,已經困擾我許久。”
無花面上表情極驚訝,他道:“你不是蘇蓉蓉!”
浥輕塵道:“我是,也不是。”
無花道:“哦?”
浥輕塵道:“這具身體的确是蘇蓉蓉的,我卻不是蘇蓉蓉。你信不信都沒什麽關系,我只要你回答這幾個問題。”
無花冷笑道:“我為什麽又要回答你?”
浥輕塵彎下腰盤腿坐在無花對面,他們兩人之間只隔了一把古琴,浥輕塵湊過頭去,與無花近在咫尺,二人幾乎鼻尖貼着鼻尖。
他低聲道:“南宮靈要殺任慈,不,在我看來,他已經殺了任慈了。”
無花的神情已經無法用言語形容。
浥輕塵眉目如皚皚雪山一樣冷漠,眼神更是清冷如冰,之前的那點笑意,消失得無影無蹤,現在只剩下一個完全沒有感情、冰冷的質問者而已。
浥輕塵伸出一只手放在無花肩膀上的月白色僧衣上,他在對方耳畔低聲道:“無花,南宮靈肯定會殺任慈,我知道這件事,我無法向你解釋我是怎麽知道的,因為你必不會信。任慈纏綿病榻三年,南宮靈無微不至地照顧,怎會突然病死?任慈所吃的任何東西,必然有人驗毒。縱使是南宮靈想下毒,也沒那麽容易。”
“想要任慈不露痕跡地死,唯有重水能夠做到。重水無色無味,銀針也無法驗出,一滴卻能致命。南宮靈是怎麽拿到重水的?楚留香說這東西只有神水宮才有,我不了解神水宮,但這麽難提煉的東西,神水宮會輕易送人?”
無花冷冷道:“你倒知道的挺多。這些事卻都與我無關。”
浥輕塵仍是面無表情:“與你無關,為何你出現在這裏,為何每次我見到你,你都和南宮靈在一起?你當不了少林掌門,于是與南宮靈合謀想要洩憤是不是?你和南宮靈到底是什麽關系?”
無花不露痕跡掀開他的手:“你究竟是誰,我精心密謀的一切,為何你如此清楚?”
浥輕塵道:“只因我不想卷入你們這些事裏了,我真的厭倦了,你和南宮靈要殺誰,我都不管。”
浥輕塵看着他深邃雙眸:“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野心,我并不想被攪入這淌渾水,你要殺誰,都與我無關,我只問你,這件事與萬聖閣閣主方思明是否有關?不管如何,你們休想将他牽扯進來。”
無花冷笑道:“蘇蓉蓉,你是楚留香的青梅竹馬,卻把心思都放在方思明身上?”
浥輕塵道:“我說了我不是蘇蓉蓉,我現在知道的這一切,我并沒有告訴楚留香。你與南宮靈都是楚留香的至親好友,這是你們之間的事,我并不願意插手。我只問你,你們想将方思明怎樣?”
無花冷冷看他,手出如電,突然鉗制住他下颔。浥輕塵只覺得他力道極大,渾身動彈不得。
這時眼前出現了那一行微軟雅黑的小字——
為保護這個世界中的蘇蓉蓉,換回你原來的身體。
剎那之間,無花手中的蘇蓉蓉已變成了浥輕塵。
無花勃然變色,手中抛出一個瓷瓶,硬生生往浥輕塵口中倒入一滴液體,然後強制浥輕塵咽下。
浥輕塵看他,喉嚨已然有些沙啞:“你……你給我喝的什麽?”
無花微笑,如佛祖拈花:“天一神水。”
蘇蓉蓉醒來,發覺自己正在一艘大船的甲板上,夜風呼嘯。
她環顧四周,卻發現這不是自己和楚留香所在的船,又聽到船艙內喧嘩聲,便走入船艙,正是南宮靈和楚留香在飲酒。
楚留香看她,笑道:“蓉兒回來啦?”
蘇蓉蓉溫柔笑道:“你怎麽又喊我蓉兒了,平日裏不都是喊蓉姐嗎?”
白玉魔原本被浥輕塵突然使輕功驚到,但是也不打算管閑事,進來與南宮靈喝酒。這時看到蘇蓉蓉回來,與之前完全判若兩人,不禁面色有些古怪。
楚留香微笑凝結在嘴角,他思考了一下,而後搖了搖頭,笑道:“那些都不重要了,你回來了便好。”
無花強喂浥輕塵喝下天一神水,他微笑道:“不出四個時辰,你便會和那劄木合一樣死去。我不管你是什麽目的,知道這些,便不能在這世上活下來。”
浥輕塵道:“無花真是謹慎。”
無花道:“不錯,若非如此,我也不會是現在的無花。為使你瞑目,我便告訴你吧,方思明想利用我和南宮靈改朝換代,但……誰利用誰,誰能說得準呢?”
浥輕塵顫道:“你……你!”
“方思明是聰明人物,卻未必有我聰明。”無花道,而後他大袖一拂,“無論你是什麽神魔妖怪,都歸于大海吧。”
浥輕塵就這麽被他掃入海洋,喂了魚。
☆、第 45 章 四十五 打漁人
浥輕塵漂浮在海面上,因為被喂了天一神水,渾身水腫,變大了整整兩倍,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模樣。
因為受力面積變大,加上他原本便很輕,浮力增大,竟然也沒沉下去,在無邊無際的海面上飄着。
他的雙眼看着天上的太陽,渾身動也動不得,只覺得自己還是活着的,只是有些生不如死。
他沒料到無花能對蘇蓉蓉下這樣的狠手,還是他預料失誤,有這樣的下場怨不得別人。不過蘇蓉蓉沒事,也算是一件好事吧。
意識起起伏伏,海面前方突然出現鯊魚脊,正朝着他漂浮的方向游來。
浥輕塵:“……”
回天乏術。沒救了。自盡吧。
絕望三連。
他的眼前是咆哮的微軟雅黑的小字——
我就沒見過你這麽蠢的宿主!
有你這樣的宿主簡直是奇恥大辱!蠢不可及!腦子被狗吃了還是被驢踢了!
我讓你到楚留香的回憶裏去搞清楚這一切,沒叫你自己去送死!
你跑到無花面前說那一番話是為了什麽!
自取其辱嗎!
你知不知道差一點就改變了過去!
現在可好,事實沒有改變,你卻改變了他們的選擇,你也改了你自己的命運!天一神水是你能對付得了的嗎!無花拿得了天一神水,你能解天一神水的毒嗎!
做事前能不能帶點腦子!
浥輕塵:“……”
你能想到無花與南宮靈有關,也算你有點小聰明,但小聰明可救不了你的命。若不是你體內還有琅軒玉蟲,它們絕不會讓你死外,你現在就要步那五具屍體的後塵。
浥輕塵想要微笑對着這暴露的游戲系統說話,但是他現在連自己的一根手指都控制不了,全身都非常疲憊、疼痛,只覺得自己似乎在往無盡的虛空下墜,永遠沒有終點。而這虛空之中,是無數的尖刀利刃,劃過他的身體。
他想,我沒想到無花會傷害蘇蓉蓉的。
蘇蓉蓉是楚留香的青梅竹馬,無花肯定認識他,就算為了楚留香,無花也不該殺蘇蓉蓉才對。
但是……判斷錯誤了。
成大事者,從來心狠手辣,不拘小節,他早該想到就是。
只是……真的好疼啊……
比被齊無悔在胸前破開一個口子還疼,比被刀鎮惡砍斷肩膀大腿筋骨還疼,比……比二十年前,被爸爸用皮帶抽還疼……
浥輕塵的意識漸漸模糊,慢慢閉上眼睛。
好想睡,睡過去就不疼了,睡過去這一切就都能忘記了……
就像身邊有人在這麽說着,浥輕塵意識堕入黑暗。
醒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回到了八歲時,一個人蹲在房間最裏面的角落。天色已經很黑了,他慢慢地朝着書桌爬過去,滿臉都是警覺,小心翼翼地拽過自己的書包,想把家庭作業掏出來做。
月光很隐約,他咬着鉛筆頭吃力地看着,不敢開燈。
屋外是喝醉酒的爸爸,他盡量不發出任何聲響,寫明天就要交的作文。
上面的題目是——
我親愛的爸爸。
浥輕塵想了一會兒,寫下:我的爸爸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他抽煙,但是從來不在我面前抽;他喝酒,但是從來不在家裏喝;他愛媽媽,從來不會對媽媽亮出皮帶。
寫到這裏,浥輕塵放下了鉛筆,雙手環抱着雙膝。
看着作業本的一個一個小格子發呆,最終低聲哭了起來。
淚水一滴一滴落在作文本上,讓字跡暈開,逐漸變得模糊不清。
他的哭聲引起了隔壁男人的主意,随着書房門被“吱呀——”一聲打開,那個男人在月光下顯現出龐大的陰影。
浥輕塵擡起頭,充滿恐懼地看向那個高大英俊的男人,只覺得這是一生的噩夢。
浥輕塵猛地睜開眼,強烈的不願意繼續夢到過去的潛意識讓他醒了過來,發覺自己正躺在海邊。原來他在海面上漂了一天一夜,已經靠岸了。
他的身體還是浮腫的狀态,完全動不了。
浥輕塵想,自己不是在楚留香的回憶裏嗎?為什麽這完全是個現實的世界?
那行微軟雅黑的小字又出現了——
那是他回憶的世界,只有當正确時間線裏的世界停止回憶時,這裏的世界才會結束,你才能回到大明湖畔的那條畫舫上。
浥輕塵:“……”
那楚留香是抓着他說了多久啊……求你了楚哥哥,快點結束吧。
——你求他也沒用,這兩個世界的時間比是不一樣的,那個世界的一個時辰,抵這裏的四天,而且,如果你沒在楚留香停止回憶時讓自己的身體回到正常狀态,你正常世界裏的身體也會變得和這裏一樣。
浥輕塵:“……”
——所以我說你是個大蠢貨!誰他媽讓你想通了線索就跑去找無花對峙,你沒那個本事就別幹那種事!
浥輕塵:“……”
海岸上風和日麗,微風輕哨,清風吹來甚至傳來一股暖意。
他在這海岸上攤大餅,渾身癱瘓,這麽躺了一會兒,竟然覺得渾身沒有那麽疲憊了,什麽也不願去想。
不管是方思明還是什麽……都統統與他無關了。
這時一個頭戴鬥笠,敞胸露乳,赤腳穿着短褲的中年男子走了過來,他手中是一張漁網,看起來正準備捕魚。
這漁夫看海灘上癱着個人,湊過頭來,浥輕塵只覺得上空一張小麥色的俊臉像是見鬼一樣看着自己。
“你是誰?”那漁夫問。
浥輕塵:“……”
他也很想回答,但是他說不出話。
“你怎麽像個餅一樣躺在這裏?”
浥輕塵:“……”
“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麽醜的餅。”
浥輕塵:“……”
浥輕塵全身不能動,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那漁夫出海、撒網、捕魚、回航一氣呵成,那漁夫滿載而歸的時候,再度在上空看浥輕塵。
“你怎麽還在這裏?”
浥輕塵:“……”
“啞巴?”
浥輕塵:“……”
然後那漁夫便帶着自己的魚蝦回了海邊小房子了。
浥輕塵一直躺倒半夜,他突然覺得不妙,不僅僅是這種情況本身就很不妙,而是,他在海水裏泡了這麽久,太陽再一曬,他……
鹹了。
就像那鹹魚一樣,自然風幹。
浥輕塵看着星空,內心全然沒了想法。
而後,那漁夫從屋內出來,推着一個小推車,而後抱起浥輕塵,将他放在小推車上。
“你怎麽這麽重,簡直比我今天捕的所有魚加起來都重。”
浥輕塵轉了轉眼珠,心道你今天捕了至少有兩百斤海貨,這天一神水果然毒辣,讓他變得又胖又重……
然而那漁夫抱起他時,全然不見吃力,就像拿起一條小魚那般輕松,推着他往屋裏走時,呼吸也十分平穩,不見一絲慌亂。
浥輕塵心道,我遇見高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慶祝收藏過150,建了一個群,各位可以進來玩,聊游戲聊劇情催更都可以,我會積極窺屏的。
不過我猜也沒人催更 (* ̄︶ ̄)
☆、第 46 章 公告
寫的有些難受了
暫且停更一段時間
主要是不想讓主角陷入太難過的處境
他現在這個樣子我太心疼了
還有就是劇情愈發寡淡
再這樣勉強更新的話會不好看
我要花點時間想一想怎麽讓故事更好看
原來的大綱幾乎已經完全被我寫抛棄了(雖然覺得原來的大綱很穩妥,小哥哥被逐出華山後走投入路就去了武當,中間是沒有方思明插手的,在武當小哥哥才發現了放花燈那晚上遇到的人就是皇帝,方思明掉馬甲在更後面,然後就是武當的一大串陰謀什麽的……)
但是方思明掉馬甲太早,計劃全都亂了,後面的故事就提前了
本來想讓主角跟着香帥血海飄香當偵探
但是主角跑去南宮靈和無花的船,就很難受……
這主角太欠了
所以大概要花幾天時間整理思路
暫時停更一段時間大家的評論我都會看的
不會棄坑差不多都快十萬字了不管怎樣也要寫完
此致敬禮
☆、第 47 章 四十七 奇怪男子
浥輕塵被這怪漁夫推進了海邊一棟獨立小別墅,真真正正的面朝大海、春暖花開了。
浥輕塵仰面躺着,只覺十分痛苦,那打漁人進屋後,将他往牆面上一按,取了幾根粗大麻繩,捆起來了。
緊着着,屋內施施然走出一個年青男子,看來也不過二十七八的年紀,然而相貌極為陰柔,若不是他個子十分高挑,一眼看去竟然以為是個女人了。
那男子長發披肩,烏發白膚,眉目極為溫柔,只聽得他柔聲道:“你平日出門,都是捕魚的,要麽也是撿些珠寶回來,怎麽今日撿了個餅回來?”
他聲音和他的眉目也是極溫柔,似乎天底下最過分的言語,由他說來也叫人生不出氣來。
怪漁夫道:“你仔細看他,看能不能瞧出什麽來?”
那男子緩步走近浥輕塵,浥輕塵也凝神看他,越看越覺得,此人帶着一股攝人心魄的魔力,身上既有女子的溫柔,又有男子的魅力。
秦媽媽見了應該會喜到天上去,肯定是點香閣頭牌中的頭牌。
那男子剎那間在他身上拍了幾十掌,浥輕塵覺得自己腫脹的身體被拍得啪啪作響,身上因天一神水而變得跟軟泥一樣的肌肉也隐隐有擰在一起的趨勢。
最終那男子一把拍向他喉嚨,這一下又急又猛,浥輕塵萬萬沒有想到,但最終那男子只是輕輕朝他喉嚨切了過去。
浥輕塵猛地吐出一大口海水,只覺得喉嚨腫的沒那麽厲害了。
怪漁夫走過來,對那男子道:“娘子,你瞧,此人的症狀,豈不是與你多年前的症狀十分相似?”
娘子?!浥輕塵愣在原地,雖然他也完全沒辦法動就是了。但面前這兩人分明是兩個男人,盡管這眉目溫柔的男青年看似再像女人,也是個實打實的男人啊!
即便……即便兩人是斷袖,也哪有這麽喊的?更何況兩人的關系看來明顯沒有那樣親密。
誰知那男子聽怪漁夫這樣喊他,一點也不惱,只是說:“确實很像。”
他突然眉目一凜,看向浥輕塵道:“我問你,你究竟是何人?又怎會漂到這裏來?”
我也并不想漂到這裏來……
浥輕塵心中想道。
他張了張口,喉嚨嘶啞腫脹,最終只吐出了兩個字:“清水……”
怪漁夫按着他喝下一大罐清水後,浥輕塵才覺得好受了些。原來剛才那男子以掌砍向他喉嚨,竟然是為了能讓他說話。聽那怪漁夫的話,莫非眼前這溫柔男子也曾中過天一神水,而且竟然還在天一神水如此猛烈的毒性下活了下來!
那也就是說,他也有将身體恢複原樣的機會,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無花這回殺不死他,他卻記了無花的仇了!
想那樣風度出塵的僧人,殺人取命下毒卻是毫不手軟,讓浥輕塵更覺江湖險惡。
怪漁夫仍然沒有放下他,浥輕塵被捆在牆上,喘着氣說:“在下……在下浥輕塵,因陷入一樁怪事中,被那妙僧無花種下天一神水,抛入海中,經一日一夜,便漂到這裏了。”
男子眉頭微皺,他眉眼那樣溫柔,這一皺眉若是女子看了,便要心痛不已。
“妙僧無花乃是少林中人,神水宮從來進不去女子,水母陰姬更不會随意将天一神水贈人,他又怎會拿到天一神水!又怎會下毒于你!”男子道,言辭激動。
浥輕塵想說話,腹部卻抽痛不已,只能一邊劇烈咳嗽一邊說:“你,你看我現在這副模樣,有必要騙你嗎?”
那男子盯着他看了許久,突然道:“中了天一神水之後,人體會全身腫脹,四個時辰之內便會身亡,可你說你已經漂浮了一日一夜了。”
浥輕塵道:“那是因為……在這之前,還有人往我身上下了一種劇毒,這劇毒卻不是死物,它乃是一種極罕見蠱蟲,我的身體得這蠱蟲喜歡,它們不願我輕易死去。因此……以毒攻毒,因此天一神水沒有讓我立即死去。”
男子仍是緊緊盯着他,一雙柔美的眸子中滿是謹慎,那怪漁夫則是搭上了浥輕塵的脈,片刻後道:“娘子,他體內卻有劇毒活物。”
那男子這才微微點頭,問道:“那妙僧無花,又究竟是如何拿到天一神水的?水母陰姬決不會将此物輕易贈人。”
浥輕塵勉強微笑道:“我又怎知……此人心腸歹毒,極為果斷,必然有法子潛入神水宮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那男子卻喃喃自語道:“天一神水向來是水母陰姬親自保管,她……她從來不會将這東西贈與他人,若是……若是贈出,必然是給了……”
他的臉色陡然一變,溫柔極了的眉目兇狠無比起來:“他敢!他敢動我的人!”
浥輕塵:“……”
浥輕塵呆在原地,他也不知自己漂到了哪裏,而眼前的人似乎與水母陰姬大有關聯,而且對神水宮的種種了如指掌,相比從前定是在神水宮待過一段時間。
那男子轉身對怪漁夫說道:“我須立即前往神水宮一趟,我雖已從其中離開,但此時事關重大,我必須回去一趟。若是那無花和尚真做了此事,我必然饒不了他!”
那怪漁夫點一點頭,道:“你多小心。”
那男子又轉過頭來,對浥輕塵說道:“你既然告訴了我這一信息,那我也回贈你一條。你身上的毒,唯有東海蝙蝠島上能尋得解藥。我身上的藥,你吃下後不過一天,水腫便能消去。但若要保住你的命,仍需你自行前往蝙蝠島。”
說着,那男子将一個瓷瓶交給那怪漁夫。
他竟是一刻也等不得了,這便離開了房屋,開船前往神水宮去了。
那怪漁夫也沒有多說話,撬開浥輕塵的嘴,将瓷瓶中的藥全都喂入浥輕塵嘴中。
浥輕塵只覺得奇苦無比,連連咳嗽道:“這是什麽藥,怎麽這麽苦?”
那怪漁夫微微一笑道:“藥哪有不苦的?”
接下來,浥輕塵是徹底領教到了那藥的厲害,只覺得渾身灼燒般疼痛,似乎全身的水都化作火燒起來了,才開始還能忍一忍,到最後他幹脆尖叫出聲,大聲呼痛。
這過程整整持續了四個時辰。
而那怪漁夫仿佛充耳不聞,極認真、極認真地烤魚,那魚烤的油光滋滋,盡管沒有加鹽,浥輕塵也聞不出一絲腥味兒,只覺得滿室香氣四溢,讓人饞蟲全都勾出來了。
他也烤了四個時辰的魚。
浥輕塵:“……”
那疼痛終于過去,浥輕塵也恢複了原本的身材,只是一張俊臉仍舊腫的老高,估計要過些時間才能恢複。
浥輕塵交道:“兄臺放我下來!我要去蝙蝠島!”
豈料那漁夫卻露出一個很古怪的笑:“你知道蝙蝠島是什麽樣的地方嗎?”
浥輕塵道:“不知。但卻有能救我性命的東西。”
怪漁夫道:“也有你一踏上島,便能殺了你的東西。”
浥輕塵急道:“我不能坐以待斃!我不能這樣子就回到那個世界!我不能死!”
“每一個中了天一神水的人,都這麽說,然而除了娘子,從未有第二人能活下來。”那漁夫悠然說。
浥輕塵道:“那……那……既然我活不了,也不要做個餓死鬼,你将這烤魚給我幾條,我聞着太香了。”
那怪漁夫低嘆一聲,手中擲出幾根筷子,憑借着驚人的手力,将困住浥輕塵的繩子生生打斷了。
“你自己來吃。”
浥輕塵一下子撲在地上,緩了半天,雙手雙腳才恢複知覺,慢騰騰地朝着烤魚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有沒有人能猜到這兩個人是誰?
雖然我覺得說的挺明顯了,古龍小說中的人物,非私設。
☆、第 48 章 四十八 十年壽命
這烤魚果然美味至極,餓了一天的浥輕塵一下子吃了四條,只覺得胃已經撐得吃不下時才停止。
他拱手對這怪漁夫道:“多謝兄臺相救,兄臺大恩,沒齒難忘!”
那怪漁夫道:“你還是要去,對麽?”
浥輕塵點頭微笑:“我知前方的路兇險無比,可我從來都在賭,我輸過許多次,有時候也差點輸掉性命。但我知道,若是連賭也不賭,我必死無疑了。”
那怪漁夫也有些動容,道:“蝙蝠島乃是有名的銷金窟,即使你安全到達,又拿什麽去換解毒的東西?”
浥輕塵道:“我什麽也沒有,但仍是不能不去。”
那漁夫搖搖頭,似是覺得他在做一件無謂的傻事:“你若是留在這裏,還有幾天好活,要是去了蝙蝠島,便是必死無疑了,還是死的很慘。”
浥輕塵微笑:“我從不坐以待斃。”
二人又聊了幾句,但都是些不着邊際的話,浥輕塵這才知道這人叫張三,而那面相柔美的男子叫做雄娘子。
原來二人并非親密關系,而是那男子就叫雄娘子,張三喊他略去了一個雄,便只剩下娘子了。
浥輕塵在此地睡過一夜,天邊泛起魚肚白時,就一窮二白地出發了。
張三好心,送了他一艘小船。
這小船看起來久經風霜,浥輕塵撐起小帆,便朝着東海駛去。
他備足了清水,餓了就撈魚吃,朝着東海的日子過得像海明威的老人與海,又像魯濱孫漂流記。期間也用叉子叉了一條鯊魚,搬上小船,掏出有匪将魚肉一條一條割下來,也算吃到了魚翅。
雖然都是生的。
系統終于看不下去了,他的眼前出現了熟悉的微軟雅黑的小字——
你這傻子,馬上大風暴就要來了。你還離東海有千裏,在這條小破船上,你怕是要走一年才走得到。
浥輕塵發覺,自從進到楚留香的回憶裏後,這游戲系統就格外多話了,甚至也開始和他交流。
“我現在渾身綿軟,一點內力都沒有了,也根本無法施展輕功……”浥輕塵道,順道從鯊魚身上割了一條肉,用有匪插着送進嘴裏。
有匪原本是極為煞氣的兇器,現在被他用來當做叉子叉魚,真是暴遣天物。
——我可以送你去蝙蝠島,不過你得付出點代價。
“什麽代價?”浥輕塵道。
他在這茫茫無際的大海上漂浮,眼中能看到的就會一望無垠的深藍色海水,天邊的雲沉重地壓在水面上,似乎随時都能爆發一場雷雨,海面看似平靜,但是出過海的人都知道,随時都有變天的可能。
一般沒有久經錘煉的老漁人帶路,是不敢輕易出海的。
他一個人,就這麽跑到了大海上。
——你十年壽命。
“你……你這是獅子大開口。”浥輕塵道。
——你想要什麽,都得付出代價,這再簡單也不過的道理,相信不用我來教你。
天中雷雨欲來,大風暴眼見就要開始了,浥輕塵四顧海面,已經沒有別的選擇。
“拿吧。”浥輕塵道。
當他說出這句話後,只覺得自己周身出現極明亮的白色光芒,而後那光芒一點一點地流向對面,白色的光芒漸漸凝結成一個人形,最終光芒平息,只見一個藍衣少年正笑嘻嘻地坐在自己對面。
他右手中指戴着一顆極大的藍寶石戒指,正閃着瑩瑩的藍光。
那少年道:“你好啊,輕塵。”
說着他一擺手,海上大風暴即刻來到,飓風自海面而起,将深藍色的海水絞成一個大漩渦,他所在的小船立即分崩離析。但少年揮手之間,已經不見蹤影。
浥輕塵醒來時,發覺自處在一個全黑的環境中。
這裏一點燈光也沒有。
——蝙蝠島到了,自求多福吧,多謝你的壽命,好好珍惜你剩下的日子吧。
這句話不是出現在眼前,而是直接從腦海中傳過來的。
那聲音中夾雜着輕柔的笑意,浥輕塵越發不清楚,這一切究竟是怎麽了,這少年究竟是誰?為何拿了他的壽命便神秘消失了?
這世界的一切都無法用常理推測。
只是在這全然漆黑的蝙蝠島上,浥輕塵覺得自己像是瞎了一樣。
他試着朝前走,只聽得黑暗中又傳來一個聲音:“閣下可有請帖?”
浥輕塵道:“你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 系統終于可以自己出來溜達了。
☆、第 49 章 四十九 鬼洞
那聲音道:“在下丁楓,閣下可有請帖?”
浥輕塵道:“聽聞蝙蝠島有天一神水解藥,在下便是來求這解藥的,并無請帖。”
丁楓一聲冷笑:“沒有請帖,那你便去死吧!”
浥輕塵只覺一陣勁風忽至面門,浥輕塵側身閃避,然而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