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于梓生】視角
新年将近,路上的人都行色匆匆,或是奔家,或是來買年貨,路過農貿市場,懸挂的大紅燈籠,一排排的火紅對聯,熙攘的人群,洋溢的笑臉,把人一下子就帶到了節日裏。
可是我,卻真的像一只流浪狗,置身于此有點凄涼的感覺。
雖然心裏早已做好他對我冷言冷臉的準備,可當熱臉貼上去的時候,不免還會生出幾許酸澀來。
能感覺得出來,徐陽他不是真的想攆我走,可也能看出他心裏的争鬥和打鼓,他總是用尖酸刻薄來掩飾他的不安,與其讓他呆的不自在,還不如我選擇離開,讓他過個消停年。
那天和戰友劉豪喝酒,他現在混得也還行,正巧也在S市,酒過三巡我向他倒了倒苦水,就把自己的性向告訴了他,他聽完瞠目結舌差點把嘴裏的酒都吐出來。
他說:“哥們兒,你多陽剛啊,哪哪都看不出來你是個搞基的。”
我說:“誰告訴你搞基的就得娘啊,你哥我要找的也不是娘的。”
他問:“那你的他也同樣喜歡你嗎?”
我端起的杯頓時停在那裏,像時間靜止了,是啊,他也喜歡我嗎?大概不吧。
我答:“他是直的。”
他把半杯酒放下,指着我點了半天,那意思我明白,直的,不能惹,惹了,受傷的就是自己。
可我,就是想惹他,從小就打定的主意,大了也不會變。
所以,即使他不理我,不給我好臉子,甚至打我罵我,我都毫無怨言,也絕不退縮,都說女人的第多少感很準,我覺得我的這個也挺邪性,認準是他,就是他,不是他也得是他,就算追起來費點勁,也打消不了我要和他在一起的念頭。
可能這就是一種毒,只有他能解。
就看他順眼,就看他好,就看他合我心,沒辦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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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給老媽一個驚喜,我也湊着熱鬧買了中國結,大燈籠,還有雜七雜八的一些新年挂件,拿在手裏也添了幾分節日的喜慶,更想用這些讨好讨好她,畢竟上次給她氣的夠嗆,在家附近又買了她愛吃的糕點小雜拌兒,關鍵時期,就得對兩位大人溜着點。
老爸老媽其實也都是善解人意的人,我知道,那個事就是讓他們太震驚了,沒有準備,一下子接受不了,才趕我出的門,想想看,兒子從小到大在他們眼裏都是正兒八經的純爺們兒,一天突然告訴他喜歡男人,要跟男人結婚過一輩子,擱我似乎也得氣個倒仰,所以,我理解他們,是我不孝,但我也相信,等我開門進屋,他們肯定還會一如既往的迎上來,問東問西,噓寒問暖。
可當我興致勃勃的推開門,屋裏空蕩蕩的,如果沒有暖氣的熱度都會以為這個家從來沒有人住過。
廚房裏冷鍋冷竈,冰箱裏只剩半顆圓白菜,一根火腿腸,就算平時老爸老媽很少在家吃飯,但冰箱裏最起碼也不會空的這樣幹淨,難道他們真的出國去玩了?
我疑慮重重,拿出手機,撥了老媽的電話。
“媽,你在哪兒呢?”電話那頭有點亂哄哄的,似乎不是在辦公室。
“梓生啊,我和你爸在H市呢,你表哥腦出血在醫院住院了……嗚嗚嗚~~~你說孩子才四歲,那麽小,這讓我們可怎麽活啊?”聽這聲音似乎是大舅媽在那兒哭。
“媽,你去一個相對安靜的地方,我有點聽不清。”我焦急的在屋裏來回的走着,表哥?腦出血?
“兒子,這回呢,能不能聽見?”老媽的聲音也帶些沙啞,估計是跟這事兒着急上火了。
“嗯,這回好多了,這到底怎麽回事啊?”我趕緊問道。
“這不昨天早上你表嫂看你表哥都八點多了還不起來,就去叫他,進去一看,人眼睛都渙散了,已經不會說話了,然後你大舅就給拉到醫院做了檢查,說是腦出血。”
“那手術沒有啊,結果怎麽樣?”
“手術了,還好出血量不太多,出血口位置不是腦幹也不危險,現在還在重症監護室呢,就看術後恢複啥樣吧,唉,年紀輕輕的,都是你們仗着年輕就不注意身體造成的,他那高血壓我老早就叮囑過,別喝酒,別抽煙就是不聽,你看看現在出事了吧。”
“媽…”一說到病,老媽的嘴就停不下來,“媽,現在已經這樣了您就別埋怨了,要不現在我也過去吧,還能幫點忙。”
“你就別過來了,這兒也用不了那麽多人,人多了病人倒休息不好,對了兒子,你這是放假了還是偷跑回來的?”
“我放假了,還有兩天就過年了,怎麽可能偷跑回來,你和爸要在那兒過年嗎?”
“看看吧,不一定,醫生說了下午轉普通病房,如果你表哥病情穩定了,我和你爸就回去,這有專業人員護理,用不着人多,這事你姥爺姥姥還不知道呢,過年我們再都不去,他們準懷疑。”說完,老媽嘆了一口氣。
“那行,你回來讓爸慢點開,別着急,咱們回來再說,我給大舅打個電話問問情況。”
“行,你打吧,好好安慰安慰他,唉,你說大過年的攤上這事兒。”
是啊,馬上就過年了,遇上這事兒,大舅心裏肯定承受挺重的。
撂下老媽的電話,我就給大舅撥了過去。
老媽他們這輩兄妹三個,我有兩個舅舅,二舅家裏是個女孩兒,就大舅家表哥這一個獨苗苗,從小姥爺姥姥就寵着,什麽好吃的好玩的都可着他,過年我們都回去了,我和二舅家的妹妹就像是外人家的孩子,待遇完全不一樣。
所以,從小表哥就被家人喂的胖胖的,再加上工作後抽煙喝酒應酬多,沒結婚前經常泡吧玩游戲,弄得神經衰弱,機能紊亂,我媽是大夫,對他這樣不可能不管,但已形成習慣不太好改,總認為自己年輕,免疫力強不會出事,可現在看來,疾病可不看你年紀大小,一些老年病也趨于年輕化這是個事實。
更主要的是他才三十出頭,孩子才四歲,大舅和舅媽身體也不是太好,作為家裏的頂梁柱,就這樣倒下了怎麽能讓人受得了,尤其是姥姥和姥爺,這是不知道,如果知道了,不暈過去也好不到哪兒去。
跟大舅聊了半天,又安撫了一下,說如果需要幫忙我會盡快過去,他擔心這邊的兩位老人,囑咐我過去多陪陪他們,分散分散他們的注意力,怎麽的也得把這個年糊弄過去,別老的老,小的小都病了,顧誰是啊,我爽快的答應,覺得回來還是對的。
姥姥家和我家住在一個區,老兩口身體還算硬朗,出門遛彎買菜做飯都能自己弄,所以當初說要接來和我們一起住他們拒絕了。
其實這樣也好,老人的生活習慣,就我爸媽那樣的作習也難照顧到位,還不如老兩口消消停停的住一邊,時不常的我們過去看看也挺好。
到姥姥家樓下,正好看見人家兩位拉着一車菜回來(那種買菜的便捷小車,手拉的),姥爺手裏還拎着兩條四五斤沉的大鯉魚。
“喲,大外孫兒回來了。”姥姥先看見了我,親熱的叫着。
“姥,姥爺,能吃多少菜啊,買這麽些,快點,這魚給我吧,魚買這麽大,鍋能炖得下嗎?”我接過姥爺手裏的魚跟着往家走,姥姥在後面唠叨着。
“怎麽多啊,這過年還不多買些菜預備着,到時候你大舅二舅都回來,這一大家子呢,預備少了能夠吃嗎?你這不做飯的不懂。”
“是,我不懂,”我搖了搖頭表示無奈,“現在過年超市都不關門了,咱現吃現買都趕趟,存那些不壞了嗎?”對老人存菜這事我是不理解。
“等過年再買就貴了,這‘一點紅’還13一斤呢,等過年還不得漲20啊,一看你就年輕不會算計,這過日子啊,就得精打細算,錢得細水長流,等你到歲數了就明白了。”
“唉,這也不是誰家的狗,瞧瞧這拉的,上樓都跟掃雷似的,哪天我得跟街道主任談談,這養寵物可以,但不能在公共區域埋汰別人啊,這不是散德性嗎。”
看着姥姥唠叨這一道,我看了看姥爺,本想探究一下這幾十年他老人家都是怎麽過來的,可姥爺似乎還很享受這種碎碎念,跟在後頭抿嘴笑着。
“來,給我吧,一會兒我就處理它,晚上在這兒吃吧,給你做個剁椒魚頭。”姥爺進門後就接過魚去了廚房,我把菜車也給姥姥拎了進去。
“中午吃沒啊?”姥姥邊收拾着她的菜,一邊問我。
“吃過了,姥,你也把對聯都買好了?”換完鞋看見五鬥櫃上放着閃着金字的對聯,還有一些福字的剪紙。
“瞧你說的,過日子哪有不貼對聯的,我和你姥爺閑逛的時候早早就買了,等明天我倆再去市場買點羊排就齊活,你表哥最願意吃我做的紅燒羊排,這回多買點,讓你們都吃個夠。”
看着老人臉上洋溢着盼望全家團圓的喜色,我真的不知道等三十兒那天到來的時候,這一關要怎麽過。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更晚了,去了家俱市場,想換張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