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愛情也曾回光返照

第25章 無處不在的王小天-3

再次見面是代家瑞打的電話，回來之後他終于找時間去換了手機號。也算是對從前的生活做一個了解，給現在的生活一個交代。代家瑞不是優柔寡斷的人，他的溫柔和他的堅決從來不想違背。

見面的地方是火鍋店。

重慶九宮火鍋。

這也是王小天沒有想到的，就算之前那些年明裏暗裏查了很多代家瑞的資料，知道他向來嗜辣，但是真的見到了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之前兩個人住在一起的時候，每次看見代家瑞吃辣王小天都會有一點幻滅又有一點發現他可愛一面的開心。這個人嗜辣如命，無辣不歡，卻一點沒有風風火火、張揚跳脫的模樣。王小天越接近越發現代家瑞還有更多他所不了解的部分。這個人，越來越吸引他。

真要命。

王小天覺得自己現在癡漢值非常高，而且有越來越高的趨勢。

“你已經忙完了嗎？公司的事情？”代家瑞一邊問一邊旁若無人的往火鍋裏下菜。

“嗯。都安排好了，最近可以稍微輕松一點。”王小天皺皺眉，看到全部都是辣湯有點不知道該怎麽吐槽。對面這個人原來偶爾也會這樣故意搗點亂——王小天雖然已經很努力了，但是他對辣椒是真的接受度不太高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看着對面的人無奈的笑容，代家瑞在心底裏笑翻天了，卻還是一直裝着很鎮定。王小天比代家瑞小三歲，卻一直都是寵讓着的一方。很多時候代家瑞會忘記他們的年紀差，理所當然的接受這人的安排和寬容。

“你看看還想吃點什麽，自己點。”代家瑞将菜單遞過去。

“先就這樣吧。”王小天将菜單接過，放在一旁，心裏想的是，反正這麽辣自己也吃不了幾口，何必點多了浪費。

“嘿嘿，放心吧，雖然看着很辣，其實今天是微辣湯底的。你嘗一下。”說着，代家瑞夾了一塊肥牛喂進王小天嘴裏。

王小天一時沒反應過來差點被嗆到。他們的關系雖然經過幾個月的同住生活親近了不少，但這樣情人一樣的行為确實從來沒有過的。

“發什麽呆？”代家瑞又笑了，好像忽然發現了王小天也終于有了呆萌的時刻，“怎樣？不辣吧？”

“啊，啊？”王小天發現自己的心跳的特別厲害，就因為對面那個人用自己的筷子給他夾了一口菜。好像在遇到代家瑞之後，他的鎮定弱不禁風，他的克制也形同虛設。

代家瑞微微笑笑，找來服務生，加了一堆王小天喜歡的菜，又要了啤酒。代家瑞的酒量不算好，平時也不愛喝酒，今天卻非常想要配這個人一起涮着火鍋喝着酒。他沒有問王小天意見，因為知道這個人不會反對。這人就連之前他說要離開也是安靜的聽着，從不違背他的意願。有時候這樣的體貼讓人有點莫名的想要冒火，卻又無從下手。只能慶幸，在A市的時候因為馮亦然的出現，代家瑞也算是給自己找了個臺階。總覺得這人，在他說了要走之後，就真的會這樣眼睜睜的只是看着，不會挽留。或許會在背後暗暗懊悔，默默難過，卻不會為了讓自己開心就禁锢想要離開的人。這個人才是真的溫柔，溫柔的給他自由。

“你趕緊吃啊。吃飽了下午幫我搬家。”代家瑞看着對面連吃火鍋都過分優雅的王小天總忍不住想要作弄。

“好。你要搬去哪裏？”王小天在吃火鍋這件事情上真的只能被代家瑞照顧。相比較花式吃火鍋的代家瑞，向來不太吃火鍋的王小天真的就是個弱雞。

“你那。”代家瑞又扔進去一盤肉，吃的不要太開心。

“……”王小天停下筷子，擡起頭看着對面的人。

“難道交往的兩個人要分開住麽？王小天，你居然這麽純情……”代家瑞也不擡頭，繼續說話，“我現在太遠了，要見你麻煩得要死，而且你家離我公司近。”

說話的人太理所當然，以至于聽的人總覺得自己是吃辣吃醉了，才會幻聽。

“家瑞……”

“我的告白你沒聽到嗎？虧我為了講這些話特意要了包間。你不知道吃火鍋就要在大廳熱火朝天才有意思嗎？”雖然這樣說着，其實要包間是因為知道王小天不太習慣吵吵嚷嚷的吃火鍋的環境。

“我們現在去搬家吧！”王小天忽然站起來。

“……”年輕人，咱能矜持點麽？代家瑞一邊吐槽一邊心裏樂開了花，卻還是沒忘記繼續到鍋裏撈吃的。王小天看着淡定的代家瑞忽然有點不好意思自己的激動，便也坐下來慢條斯理的繼續吃火鍋。

因為喝了酒，所以其實下午并沒有去搬家，而是回去收拾了東西之後又去看了場電影。好像，這還是他們第一次約會。也是，今天才是他們正式交往第一天好麽，這樣爛俗的“告白、吃飯、散步、看電影”的情節也想要試一遍。總覺得，好像其實也不壞，就算只是做着非常普通的事情，還是很開心。

代家瑞和王小天都不是初次戀愛的小少年，卻仍舊有一種被自己萌到的無力感。更加無力的是，好像兩個人都非常享受這種智商下線的感覺，讓自己覺得是愛和被愛着的。這是一種只屬于兩個當事人的甜蜜，外人總是無法體會，也難以感同身受。我們就算都一樣經歷過愛情，但是在圍觀他人的時候總是難免覺得傻氣又肉麻，自己做來卻似乎特別理所當然。

不過不知道是因為代家瑞有點害羞，還是王小天有點冷峻的原因，總歸他們倆還是非常克制的。知情的人能看到他們之間流動的情愫，但在外人看來，大抵也不過是兩個關系好一些的哥們。他們沒有牽手，沒有含情脈脈的對視，甚至沒有在電影院抱着同一桶爆米花，更沒有趁人不注意在黑暗的電影院裏接吻。他們只是像從前還是朋友一樣做着這些事情，但是彼此知道一切已經不同。而這種不同又時刻的出現在各自的言行之中，自然的帶着一種心照不宣和親密。

代家瑞特別享受這種彼此明明什麽都沒有做，卻好像什麽都已經做了的感覺。有點暗爽，也有點得意。似乎這種感覺在和馮亦然交往的時候并沒與，他們在一起那麽多年，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能了解彼此的意思，有時候少了一些磨合看着反而多了一絲敷衍。而代家瑞其實和熟悉的人在一起的時候，是個話比較多的人，馮亦然也不是內向的性格，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基本上一直都在說話。不過在外面的時候，馮亦然非常的注意彼此的言行，反而顯得兩個人有點疏離。

代家瑞笑笑，好像還是會不經意的就想到馮亦然，也還是會和從前作比較。12年，原來真的是很太過漫長的時光，總讓人難以遺忘。想起王小天的12年，代家瑞忽然發現，原來在自己愛着馮亦然的這些年裏，自己也被另一個人無怨無悔的愛着，不求回報、甚至無人知曉。

真幸運。

忍不住又看了一下身邊的人，棱角分明的側臉，明明表情嚴肅，眼神卻非常溫和。似有所感，旁邊的人轉頭看向他，并不說話，微微一笑，繼續陪着他慢慢走。代家瑞也跟着笑，好像有這個人在身邊，就算是什麽都不說，也能一直走下去。這個人就是能給人這樣的信心，因為你知道他在你不知道的地方悄悄為你做了很多事情。

晚飯選了王小天喜歡的江浙菜，清淡素雅，果然和這個人很配。代家瑞于是看着眼前的菜多吃了不少，他本來是極少吃這種沒有什麽辣味的菜。好像也是在不知不覺中，有意無意的會考慮到王小天，會為他改變。不是刻意，就只是自然而然的，自己都是在後來才恍然發覺。

飯後從步行街逛到了中心公園，好像一點不會累，偶爾聊兩句也非常的有意思，彼此都能輕松接下話題，不用刻意去照顧對方的喜好和知識點。太輕松了，以至于停下來的時候才發現已經晚上11點多了。

“我現在已經無家可歸了，小哥，收留我呗。”代家瑞不經意的跟一起坐在公園長椅上的王小天說。

“好。”依舊是這麽簡單的一個字，但是他不說代家瑞也知道下午去收拾東西的時候他故意将所有東西都打包了，不說床單被罩，連毛巾牙刷都沒有放過。

代家瑞笑笑，看着一旁故作鎮定的某人，忽然伸手握住那人的手。一直沒有什麽表情的王小天忽然轉頭，将人擁進自己懷裏。渴盼了12年，也不過時想要講這個人抱在懷裏，不放開，一直這樣相伴到老。于是，這一生好像也不會覺得有多麽無趣。

巨大的樹冠遮擋住昏黃的路燈，朦胧中的兩人緊緊擁抱，然後代家瑞推開王小天，将自己的唇貼上那個人的唇。王小天又一次被這個人刷新了自己的心跳速度，一時竟有點不知所措。想要太久，忽然得到，便恍惚如同夢境。而清醒的那人，加深了這個吻，直到王小天反應過來一舉變被動為主動。當然，最後敗下陣來的人果然還是代家瑞，幾個月和12年的距離并不是一下就能比拼的。

代家瑞承認自己只是想要愛這個人，在終于徹底結束一段12年的感情之後；而王小天則是決定自己還要繼續愛這個人，在獨自一人愛了12年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