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血誓
“一如侯門深似海，從此蕭郎是路人。”
--淩夏
夜半，沈楚傑家別墅。
晚風習習，窗簾飛舞，清冷的月光撒在床上昏迷着的人的臉上。
若站在床邊沉思。褪卻幼稚與陽光少年的面具，此刻的他是成熟殘忍而冷漠的修羅。
床上的淩夏眉頭緊鎖，額頭大滴大滴的汗從潔白的肌膚中滲出，在噩夢中不停的掙紮着。若坐到淩夏的床邊，為她擦掉額頭的汗珠，撫平她緊皺的額頭，眼裏閃過一絲溫柔，這樣的溫柔也只有對她才會顯現吧。
突然淩夏睜開眼睛，看到若的那一刻，眼裏瞬間充滿了防備。
“滾開。”淩夏打開他的手，話裏盡是冷漠，情緒已經不想白日那樣激動了。“我知道，憑我現在的能力還殺不了你，不過我是不會放棄的。”
“我等着你能殺我的那一天。”雖然在說出真相的時候，若已經做好了面對淩夏的準備，但對她此刻的冷漠還是有些不适應。
淩夏起身，向門口走去，若雙手交叉于胸前站在床邊，看着她離去，并沒有阻攔。只是淩夏到門口時卻怎麽都走不出去，眼前是透明的，可以看到外面的一切，卻仿佛有一道無形的屏障擋在那裏。
“你這是什麽意思？”不用多想，一定是若弄的結界。淩夏回過頭，質問床邊的人。
“你不能離開這裏，陌還在這裏，難道你不想救他出去了？”若似乎很肯定淩夏不會放任陌不管不問。
淩夏思維急速旋轉，腦海裏構思着應對他的對策。
“他和我有什麽關系？”淩夏盡量表現的毫不在意，希望能蒙混過關，如果困在這個屋子裏出都出不去，還怎麽救陌。
“不要對我僞裝，看透你很容易。”淩夏的這些小把戲，對于若起不到絲毫作用。若鎮定自如。
“你想怎麽樣？”僞裝無用，淩夏直奔主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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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給我！”沒有浪漫的求婚方式，若幾乎是命令的語氣。
“什麽？”淩夏的臉上突現一抹絕美的笑，帶着點點嘲諷。
“如果我沒記錯，你應該是我的仇人，我做夢都想要殺掉的仇人，你認為我會嫁給你麽？別妄想了。”冷漠至極的語氣，帶着對若的諷刺與恨。“況且陌那麽強大，我不相信他找不到自救的方法。”
“呵呵，你真的以為他有你想象的那麽強大麽？看來他還沒告訴你啊。”若對淩夏的嘲諷并不在意，既然浪漫的追求方式不管用，他不介意用強迫的，他想得到的一切，還沒有得不到的，無論用什麽方式。
淩夏，他勢在必得。
“告訴我什麽？”陌一直在身邊以一個守護者的姿态存在，現在想想，她似乎從未關心過他，他有對她隐瞞什麽嗎？。
“你生命垂危的時候是他耗費了一半的靈力救你，不然，你以為是誰害他失去了統領黑暗世界的能力，甚至于被我驅逐出黑暗世界？他為你失去這麽多，你真的舍得看他困在結界裏自生自滅麽？”若一步一步向淩夏走近，每走一步都說出一件讓淩夏震驚不已的事。
走到淩夏的面前時，若低下頭在淩夏的耳邊殘忍的說道：“據我推算，他最多還能再堅持三天，三天過後……你就再也看不到他了。”說完，若的臉上浮現出得意的笑，與他的英俊臉龐格外不相稱。
淩夏陷入震驚中無法自拔，他一直在為她犧牲……她還誤以為他是仇人，甚至傷了他，淩夏心裏多了一份愧疚。
“順便提醒你一下，他所在的那個結界叫做鬼域，是專門為異能者所創造的，你們所看到的幽魂，曾經都是一個個異能者。”若說完最後一句話，離開淩夏的耳邊。
看着呆若木偶的淩夏，若臉色微怒，她的樣子是在為他擔心麽？
“我給你三天的時間考慮，在他消失之前，給我答案。”若的話像是來自地獄的宣判。
“我沒有選擇的不是麽？你告訴我這些不是就為了這個答案了麽，我答應你。”既然命是陌給的，她還有什麽不能為他做的呢？大不了用這條命償還給他好了，可是陌對她的感情，只能等來生再還了。
“不要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你知道我是不會殺你的，不過，別讓我看到你為他傷心的臉，我很不喜歡呢。”
淩夏擡起頭正視若，雖然是和以前一樣的臉龐，但在淩夏的眼裏卻是那麽的陌生，淩夏知道，以前的那個若已經消失了。
“我要看着他離開。”
“好。”若避開了淩夏的眼神，徑自向門外走去，淩夏跟了過去，卻被屏障擋在了房間內。
一分鐘，還是兩分鐘？淩夏不知道若已經走了多長時間了，可是時間卻顯得那麽漫長。
終于，淩夏看到了兩個人的身影。
陌憔悴了很多，想必是鬼域裏的日子并不好過，不過，他安然無恙就好。兩個人不知說些什麽，不知是距離還是結界的關系，聽不到外面的任何聲音。淩夏大叫着陌的名字，可他像是聽不見一樣，她只能眼睜睜的若送陌離去，一滴晶瑩的淚水從眼角滑落下來。
也許，從此之後，天涯海角，再無你的身影了吧。
若進入別墅，就看到跌坐在地上的淩夏，眼裏有憤怒顯現。
“忘了告訴你了，這個結界不但隔音效果很好，而且外面是看不到的。”
淩夏無視他的聲音，站了起來，收起那副悲天憫人的表情，雙眼直視若，“這一切真的是你想要到的麽？”
“當然，我已經放了他了，你也應該履行你的諾言。”若提醒淩夏。
諾言，嫁給他麽？“我後悔了。”陌已經出了結界，對于眼前的不共戴天的仇人，她沒必要遵守約定。
“那好，我現在就去殺了他。”若說完作勢離去。淩夏忙拉住了他，差點忘了，從陌救她的那一刻起，他已經沒那麽強大了。
“怎麽？想好了？”若提醒淩夏。
“我嫁。”人的一生不過百年，很快就會過去了，如果這是她的命運，她選擇接受。
“這是你自願的，對吧？”若确認到。
“是。”淩夏幾乎是閉着眼睛說出這個字的。
若咬破無名指，鮮血從手指湧出，遞到淩夏面前，“喝掉它。”
淩夏啞然，這算是什麽？但還是按照他的要求去做了。鮮血入口，淩夏眉頭一皺，但還是喝了下去。若執起淩夏的無名指，咬破它，像淩夏一樣吸掉她的一滴血。
“從現在開始，我們就是夫妻了。這是黑暗世界的結婚儀式，喝了彼此的血，這一生就會彼此牽連，永遠不能背叛，這是我們兩個人立下的血誓。”若向淩夏解釋。
血誓，彼此牽連麽？原來一切都來得這麽快，前半年她還是天真無邪的孩子，如今已為人妻了麽，真荒謬。淩夏心裏自嘲，這一生再也沒有自由了吧。
“哦，忘了告訴你，不要再想其他男人，你的思念越深，他就會死的越快，這是對背叛者的懲罰。還有，從現在起，你享受和我同等的生命，別妄想了會逃開我了，我們的牽連，注定是永生！”若的臉上帶着壞壞的笑，話仿佛是對淩夏人生的宣判。
原來以為，幾十年之後就可以了，一切都會塵埃落定，現在看來，連這樣一個小小的奢望都不可以有了，還有陌……淩夏剛想起他，就立刻制止了自己的思想，他已經失去那麽多了，不能在害他了，那麽，就這樣吧。
淩夏的臉上出現一抹苦笑。“你打算這樣困着我多久？”
若大手一揮，藍光閃過滑到門口，“你可以随意出入，儀式已經完成，我們注定分不開了。”
晨光熹微，天已經蒙蒙亮。
不知名的街道，一個幽靈般的白衣少女在游蕩。
“淩夏~”聽到有人的呼喚聲，淩夏擡起頭來，看着眼前距離不到一米的陌。
“原來你在這裏，還好我在你身上留下追蹤的印記了。”陌長呼一口氣，走到淩夏的身邊，給她一個大大的擁抱，瞬間一股暖流傳遍全身。
“陌……”淩夏呢喃的靠到了他的懷裏，好累，真的好累。
突然感覺到懷裏的人身體一僵，向地面滑落下去，由于重心不穩，淩夏也跟着陌倒在了地上。
“陌，你怎麽了？”眼前的陌緊緊地捂住心髒，眉頭緊蹙。
“沒、我沒事。”陌的聲音有些顫抖，但還在安慰着淩夏。
“血誓……”淩夏幾乎是跳裏開陌的身邊，是她害他成了這個樣子。
“對不起，我們以後再也不要見面了，也不要依靠印記來找我。”不再看陌，淩夏跑着離開，身後的陌已經赫然暈倒在地上。
沈楚傑家別墅，淩夏幾乎是沖進若的房間的。此刻的若正像一個沒睡醒的大男孩躺在床上，揉着惺忪的睡眼看着過分激動的淩夏。
“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做？為什麽要毀了我的生活？如果不是你，我現在還是一個無憂無慮的大學生過着豪無顧忌的大學生活，為什麽要讓我背負這麽多？”淩夏拼命地搖着若的胳膊，要問出個究竟。
“想知道解決辦法麽？”若鎮靜自如，任淩夏發洩她的情緒。
聽到若的話，淩夏仿佛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樣，安靜下來等待他的回答。
“愛上我。”若短短的三個字，随即毀滅了淩夏的幻想。
“我怎麽可能會愛上自己的仇人？”淩夏怒吼道，眼前的人殺了她的家人，還殺了那麽多無辜的人，需要一個多麽寬容的心才能夠原諒這一切，她根本做不到，淩夏拼命地搖着頭。
“那就沒有辦法了。”若一副無所謂的表情。“我放你自由不是為了讓你去見他，你現在的狀況只能害了他，你要想清楚。”
“你都知道？”淩夏睜大了眼睛看着若，她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麽？
“你只要想起他，我就會感覺得到，所以，提醒你不要惹怒我。我還沒有那麽大度允許我的妻子心裏住着另一個人。”
“呵呵……妻子”淩夏苦笑道，世間有這樣的夫妻麽？“你究竟明不明白，勉強得到的愛并不會讓人幸福，為什麽還要束縛住我。”
“沒試過怎麽知道，我有足夠的時間讓你愛上我。”
愛上若，忘了陌，她真的能夠做到麽？鬼域裏的承諾怎麽辦。陷入在思想裏的淩夏完全沒有注意到身邊的人臉色微變。
“我說過，不要再想他。我不敢保證你這樣下去他還會堅持多久，但你只會讓他死得更快。”若微怒的語氣提醒道。
不想，不去想，她一定可以忘記他的，一定可以。淩夏不停地對自己進行心理暗示。“有沒有去掉追蹤印記的方法？”如果陌找不到她，彼此的牽連也就從此切斷了吧。
“有是有，不過你确定要這樣做麽？”
“嗯”淩夏堅定地點點頭。
看淩夏打定心思，若起身慢慢的向淩夏靠近。
“做什麽？”淩夏後退了一大步，卻被若一把拉了回來，由于重心不穩，直直的向床上倒去，剛想起身，便被若用雙手禁锢到床上，兩個人的距離那麽近，淩夏幾乎能感覺到若的呼吸。
“你到底在做什麽？”淩夏質問若。沒有得到預想中的回答，只覺脖子一涼，頸間的衣服被若扯下，鎖骨上的印記暴漏在若的面前。若低下頭親吻上了那個印記，一陣酥酥麻麻的感覺從鎖骨處傳來，但轉瞬間一陣刺痛，淩夏悶哼一聲。
“好了。”若擡起頭，嘴唇上沾着鮮血格外的魅惑。
“變态。”如果知道若是以這種方式來消除印記的話，淩夏一定不會想消除它。
兩個人此刻的姿勢很暧昧，淩夏因生氣而臉紅紅的。
許久，淩夏方想起此刻的處境，擡眼直視若，淩夏的眼裏顯過一絲怒氣，“你還不起來？”
“我們已經是夫妻了，是不是還有一件事情沒做？”若的臉上突然出現一抹狡黠的笑。
“什……”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唇上傳來溫熱的觸感，淩夏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放大了的臉，腦中一片空白。大約兩秒鐘之後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事，忙掙紮着推開若。
“你怎麽可以這樣？”淩夏幾乎是吼着說出來這句話的。
“為什麽不可以？我們已經是夫妻了。”
“可我們只是名義上的。”
“我什麽時候說過只是名義上，既然是夫妻，當然要做真正的夫妻。”說完再次吻上了淩夏。淩夏掙紮着，可是這一次若似乎是有所防備，淩夏使用了全身的靈力也沒有掙脫開他。放棄了掙紮，淩夏不再動了，一滴晶瑩的淚從眼角滑落，滴落到床單上。
感覺到身下人的異常，若停下了動作，“有沒有感覺很熟悉？”
熟悉，這樣的掙紮，這樣的絕望……夏宮，陌的別墅裏。“你怎麽知道？”淩夏突然眼睛聚焦，質問道。
“因為……陌是被我下了藥才會失控的。”他看着淩夏，詭異的一笑。當時為了找對陌這種等級的黑暗使者有作用的藥，可是費了好大的功夫呢。
“你真卑鄙。”熟知真相的淩夏脫口而出。究竟還有多少事情是她不知道的，她又錯怪了陌多少次呢？
淩夏的失神引起了若的不滿，他發洩似的抓緊淩夏的胳膊，一陣痛感讓淩夏回過神來。
“我說過，你越想，他就死得越快。所以，你最好乖乖的把他從你的腦海中清除。”
說完，他掃視了一眼身下的淩夏，淩夏順着若的眼神看着被困的自己，心裏憤恨，“你又在想什麽，還不快滾開？”兩只手都被他控制住了，淩夏無法動彈。
“我在想如何……繼續下去。”若突然低頭在淩夏的耳邊輕語。
“不要臉。”淩夏別過臉去，避開他戲谑的眼神。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此刻的場景就想這句話所說的吧，淩夏心裏自嘲。
下一秒身體騰空而起，若以公主抱的方式帶着淩夏向浴室走去。
淩夏已經無力去質問他了，從喝下他的血的那一刻，就已經把自己出賣了，現在只不過是履行一種責任而已，他想怎樣就怎樣吧，只是陌，對不起。
浴室，若把淩夏放到浴缸裏，為她調試好水溫，當手碰到淩夏衣服的時候，他頓了頓，“你自己來吧，洗好了叫我。”說完已轉身離去，順便幫淩夏關好浴室的門。
當溫熱的水浸泡全身，淩夏慢慢退去貼在身上的濕衣服，躺在浴缸裏，所有的防備都在獨處的這一刻卸下，淩夏慢慢沉睡過去。
浴室外的若已經在其他房間洗過澡了，仍不見淩夏出來，“淩夏？”若在門外小聲的叫着她，卻聽不到回應，焦急的若推開門卻發現她應經在浴缸裏睡着了，随手抓過一個浴巾蓋到淩夏身上，若把她撈了出來。
“你做什麽？”淩夏猛然驚醒，一臉防備的看着若。發現此刻她正在他的懷裏，而身上只裹了一件浴巾。
“要睡去床上睡。”若抱着淩夏走出浴室，把她輕輕放到床上。淩夏忙扯過被子将自己蓋的嚴嚴實實。
“你出去吧，我要睡覺了。”淩夏已經開始下逐客令。
“你好像忘了一件事，我們已經是夫妻了就應該睡在一起。”若說着扯開被子的一角，躺在了淩夏的身邊。一手攬過淩夏的腰，将她禁锢到懷裏。
“你走開。”淩夏雙手推着若的胸膛，要将他推開，若卻紋絲不動。
“別動，你在亂動我不敢保證不會對你做出些什麽事來。”頭上傳來若警惕的聲音，淩夏不敢亂動了，一雙手不知道該放在哪裏，若拉過淩夏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腰上，把她的頭按到胸膛沉沉睡去。
第一次和異性這樣的親密接觸，淩夏甚至能聽到若強而有力的心跳，如果，現在殺了他應該不費吹灰之力吧……淩夏輕輕擡頭看了看若沉睡的臉龐，像個大孩子，卸去黑暗的一面，他應該是無辜的，她該怎麽做？
敵不過疲憊，淩夏最終也陷入到熟睡當中，雖是白天，相擁的兩個人卻睡得很熟，或許，一連串的事把他們折騰太久吧。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