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part44
天朗氣清，惠風和暢的一天。
沈晴柔如期赴約。
她沒有把這件事同喬哲羽說，哪怕是喬哲羽到了臺灣後打了通電話和她報平安，她也忍着沒說漏嘴。
只是她特地提早到了目的地，沒有直接往約定的位置上走，而是隐在角落裏，靜靜等着蘇小小的到來。
她也不去追問為什麽蘇小小知道她的聯系地址。
蘇小小是在約定的時間準時到位的，染了海棠色的大.波浪長發，一身緊身收腰連衣裙，單肩挂着個小紅提包，腳下踩着的酒紅色高跟鞋更顯一番風味，和手上紅色指甲油照相回應。
沈晴柔下意識低頭看自己腳下那雙喬教授送她的黑色小高跟，一時是無聲的嘆氣，并不是所有人的氣質都能駕馭紅色高跟鞋的，比如說她自己，還是安安心心穿她的百搭黑色系列吧。
沈晴柔沒有出聲讓對方發現，反倒是安安靜靜坐在角落裏看着對方的一舉一動。
出了打扮精致成熟點，蘇小小的舉止也讓沈晴柔些許沉默。
一冒失的年輕人失手撞了蘇小小一下，手裏端着的咖啡杯往前傾斜，沈晴柔清楚看着那些黑褐色的咖啡液體順着慣性往前跑，直直灑在蘇小小的酒紅色高跟鞋上。
年輕人那是一陣驚慌，沈晴柔聽着他一個勁對着蘇小小鞠躬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沒事，擦下就好了。”這是蘇小小的聲音，沈晴柔看她的臉，距離得遠，沈晴柔不能真真切切看清她臉上的表情究竟是什麽，只是聽她輕松無怨念的語氣，沈晴柔頓時覺得自己一時提不上氣來。
咖啡廳裏的格局又不是擁擠得過不了兩個人，四五個人并排走都過得去啊，路那麽寬，你卻不長眼的撞我身上來，這種就要見情敵的關鍵時候，怎麽可以讓自己精心打扮的裝扮花了呢！
可是蘇小小沒有這樣說。
甚至只是微笑的點頭，輕柔的話道着沒關系，擦一下就好了。蘇小小在大肚的接受對方的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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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由讓沈晴柔想起了大學剛畢業那天，宿舍一群人出去聚餐，服務生毛手毛腳的，開了果汁濺了沈晴柔一身，一件白色連衣裙就這麽花了，那服務生同樣是剛才年輕人的舉動，一個勁的說着對不起，而她呢，口不饒人，要不是因為這是法-治社會動不得粗，她不會單單就口頭上罵服務生一頓，還會揮起巴掌來蓋過去:“你特麽不會小心一點啊你知道這件衣服有多難洗嗎幹洗費你出哦？”
如今這會一對比。
沈晴柔放下湊到嘴邊的咖啡，連喝的心情都沒有了，更何況是去會一會蘇小小這個人。
蘇小小昨晚又來了短信，她說什麽？要和她談談？談什麽？她沒覺得自己的人生需要和她談。
沈晴柔起身，多看了眼坐到約定地點位子上的蘇小小一眼，沒在猶豫，轉身朝後門離開。
如果說蘇小小今天是帶着前女友的身份準備來教訓她的，那真是恭喜了，蘇小小已經做到了。
一個舉動就毀滅了她美好的幻想。
沈晴柔攔了的士，沒有先回宿舍，而是去了園佳公寓，只是上樓後才意識到自己沒有帶鑰匙，沒帶鑰匙，這麽莽撞的就跑過來，做什麽……
何況，那個你現在急着想見到的人，已經不在同一片土地上了。
她在門口呆站了幾秒，終究還是沒打開門進去。轉了個方向，站走廊盡頭去，掏出手機來就給喬哲羽一通漫游電話。
彩鈴一響起對方就接起來了，“喂？”喬哲羽似乎有些驚訝她打來的電話。
“喬哲羽，臺灣美女都很多。”沈晴柔一開口就是這句沒頭沒尾的話。
“......”
“高的矮的成熟的幼稚的，就連國民初戀沈佳宜都在那裏。”沈晴柔看着前方高樓大廈，憋不住，還是把這一路過來心裏的委屈抱怨說出來。
千言萬語，總歸一句，她開始擔心喬教授會被其他女人搶走了，比如說前女友蘇小小，那個成熟穩重的女人，更适合站在喬教授身邊，并肩作戰。
“所以？”那頭的喬教授把手上的文件擱在一邊，手機抓牢了，在等沈晴柔的重點句。
沈晴柔深呼吸一次，“所以你要是覺得你可能不喜歡我了，那早點告訴我好嗎？”早點告訴她，不要讓她再當一次傻子，明明最開始就已經被出.軌了，還傻呵呵的以為人家一心一意裏只有你一個人，別太把自己當一回事。
那頭喬哲羽沉默了片刻，沈晴柔聽到傳來稀稀疏疏的聲音，似是從一位子上站起來衣服發出的磨蹭聲。
喬哲羽卻是是從位置上起來，走到窗邊，外頭是臺灣沿海的明媚陽光。
他輕笑，似是在為沈晴柔終于有這種危機感而感到高興，再輕呼：“沈晴柔。”連名帶姓的叫她，不是課堂上兇神惡煞點她起來回答問題的語氣，而是對于戀人的呼喚。
“嗯？”沈晴柔一揚鼻音，側耳傾聽。
“我想我這一輩子大概沒那好運氣遇到的沈佳宜，只能将且和沈晴柔湊合着過了。”
“......”
******
碩士畢業那年，夏。
沈晴柔收到了陸曼兒子滿月酒的請帖，沈晴柔剛收拾行李回z市，收到這份請帖後是屁颠屁颠讓母親幫着整理些土特産，訂了機票上帝都去。
到了會場才發現自己來得實在早，做完月子的陸曼抱着胖小子過來，沈晴柔土特産一旁邊丢，湊過去就要抱抱孩子。
“陸曼你真行，什麽事都趕在我前面做完了。”沈晴柔抱着圓滾滾軟綿綿的小家夥，笑看着孩子他.媽。
剛生完孩子更顯豐韻的陸曼那是笑得合不攏嘴，兩人湊着頭逗孩子，陸曼那是個自豪：“好男人就是要勇敢去抓，機會可不等人啊。”
親朋好友到齊後便是傳統的開宴大餐，這會兒沈晴柔可不是跟喬教授一起來的了，乖乖坐在女方親朋桌這邊，側過臉，遠遠還能看到十點鐘方向那些男方親朋們。
兩年的時光，匆匆。
可坐在那邊的一群男方親朋，宛如昨日一樣，依舊沒變，沈晴柔記憶力好，那個是夏凝初，那個是餘荒，還有那個，是葉瑾和梅琳夫婦吧。
似曾相識的場邊，只是唯獨少了她和他。
兩年，沈晴柔想時間怎麽過得那麽快，她以為兩年的時間很難熬，可是她還沒怎麽緩過神來，已經兩年過去了。
大陸對岸的那個人，什麽時候才能回來。
“嗨，美女，你旁邊有人坐嗎？”身邊突然插.進了一男音。
沈晴柔往旁邊一看，是個衣着得體的男子，二十七八上下年紀。
男子對她微笑，手指着她身邊的空位。
沈晴柔搖頭，也微笑：“沒有。”
男子便不客氣坐下來，沈晴柔瞬間覺得身邊的空間小了起來。
男子與她并肩而坐，沈晴柔頓時有些不自在了，對于男子的目光。他在看她，盯着她看，像看心意獵物商品一樣的目光。
“你是陸曼的朋友吧？我是她表哥，我叫陸睿傑。”男子開始找話題。
沈晴柔眼珠四周轉了一圈，沒有看到陸曼的身影，周圍都是忙碌賀喜的人群，對于這個陸曼表哥的搭讪話，她僵着笑容，不得不道：“沈晴柔。”
沈晴柔，簡潔明了。
“喲，柔柔你換介紹方式啦，你不是沈佳宜的沈，樹陰照水愛晴柔的晴柔嗎？”沈晴柔才說完話，又一陣聲音傳了過來。只是不同在于，這是陣熟悉的聲音。
沈晴柔猛地往聲源望去，頓時有種他鄉遇故知的感觸：“花瑤！”沈晴柔從位置上站起來。
三年未見的花瑤踩着高跟鞋往她這裏來，送上個大大的擁抱，“可想死你了，這麽久沒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