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part??23
如果說那一突如其來的深.吻讓沈晴柔手足無措的話，半夜墨北鬧肚子這件事更讓沈晴柔覺得愧疚。
雖然不知是不是因為吃了她的面遭的下場，但三更半夜裏小家夥肚子痛不先敲他家叔叔的門反倒先敲她的門，着實讓她欣喜又悲哀。
她是不敢給他亂服用藥物，倒了熱水給他喝，讓他坐着忍忍，自己則跑去敲教授的房門。
喬哲羽開門時有些楞住，門前，不是大家想的沈晴柔一身透明睡衣，一臉勾.魂.媚.樣，而是——披頭散發女子，卸了妝又剛從溫暖被窩裏起來，差勁慘淡的面龐，毫無形象可言。
那說出來的緊急話語，更讓小喬教授有些意想不到：“老師，墨北肚子疼......”
說着就側開擋住門的身子給喬教授讓路，指着自己客房門方向，“他在裏頭。”
“怎麽回事？”小喬教授急着前兩步路走沈晴柔前面，自己房門也不關了，沈晴柔下意識往他房裏看，他沒開燈，黑漆漆的，只是借着外頭微弱的燈火依稀可以看到他整整齊齊的床鋪。
再定眼一看前頭的人，不是睡衣睡褲，而是剛才回來換掉的那身衣裳。
這麽晚了，他還沒睡？
在幹嗎？
還有最初的那一身煙味？
“這裏沒有醫藥箱，我帶他去小區急診室看看。”是喬教授扶着墨北出來時對沈晴柔的話喚回沈晴柔游離的神情，她才意識到人家已經把病號扶出來了。
“老師，我也跟着去。”沈晴柔跟上去也要扶住墨北。
“你确定你要這麽出去？”
沈晴柔下意識低頭看自己一身裝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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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天冷，不要再跟着出來受涼。”喬教授扶着嘤嘤嘤叫痛想吐的小家夥下樓梯大門口走去，沈晴柔不依不饒跟在兩人後面，喬教授取下門口大衣給墨北穿上，不忘回頭和沈晴柔解釋。
不是因為你穿得不雅觀不讓你跟，而是外頭冷，還下着雪，不讓你出去受了涼。
都是為你好。
可是啊，一臉愧疚的小傻丫怎麽懂他的心，“我可以多穿點的……”
“我不想麻煩照顧兩個病患。”回答她的卻是喬教授這樣的話，沈晴柔一時還真回答不上來，喬教授看了她突然沉默下去的臉，頓了頓，再是轉身，扶着墨北頭也不回出了門，順帶把門輕輕合上。
沈晴柔在玄關處站了許久，盯着那扇門發呆，直到沒穿棉鞋的腳丫開始發冷，她才匆匆上樓回被窩裏去。
黑壓壓的房間裏沒有開燈，她睜着炫黑大眼，怎麽也睡不着。
顧城曾就說過，黑夜給了我一雙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來尋找光明。
那沈晴柔，你這是在準備尋找什麽樣的光明？
她是睡不着的，其一是有點認床的她好不容易剛才睡着了被墨北攪和醒，其二，今天的事情真是太多了，偶遇江皓，喬哲羽的吻，莫名其妙的态度。
腦袋裏心思多，睡不着，外頭兩人回來時輕手輕腳的動靜她都還聽得見。
是不是她有點想太多了……
心裏憋着疑問是很難受的，何況，她是個怕難受怕麻煩的人。
沈晴柔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睡過去的，只知道自己再一睜眼，就發現，天亮了，外頭的光線串了進來，而房門外頭，似乎已經有窸窸窣窣說話的聲音。
她洗漱好下樓時，墨北和喬哲羽已經在餐桌上吃早餐了，見了她下來，精神好多了的墨小朋友招手讓她快過來:“阿姨，你今天怎麽起那麽晚，我們都快吃完了你才下來。”
喬哲羽也擡眼若有若無看她臉上兩黑眼圈。
沈晴柔嘿嘿兩聲，邊問着墨北肚子好多了嗎邊往餐廳裏來，剛入座，兩已吃完的人紛紛站了起來。
“哎，你們……”
“我帶他去我爸媽那。”喬哲羽居高臨下看着坐下後的人，目光依舊時不時黑眼圈上晃兩眼。
“怎麽……”沈晴柔跟着也站起來。
“阿姨，我明天就要回家了，今晚我去宋奶奶那裏住。”墨北碧眼瞧着她。
“啊……”對哦，前幾天就聽說他要回英國去了。
“x省沒有直達英國的航班，所以帶他帝都來乘飛機。”喬哲羽不鹹不淡補充。
“……”沈晴柔卻讪讪把視線調低，看着餐桌上大概是喬教授煮的白米粥。
雖然說對這個小外國佬她是覺得太口無遮攔了想說什麽就說什麽，着實讓她逢場尴尬不知幾百回。只是這聽着他真要走了，心裏自然是不免有些舍不得起來。
按實話說，這個小外國佬，其實很大作用拉近了她和喬哲羽的距離吧。
如果不是他，她這次根本不可能跟着喬教授回帝都，這個充滿喬教授童年回憶的地方。
甚至入住喬教授的家。
“我陪你們去吧。”沈晴柔聽自己的聲音這麽說，視線上調看對方。
喬教授呢，只是一個不經意的挑眉，“你确定你還敢去？”
“……”一下便沒了聲音。
她怎麽還敢去那個想讓她認人家做幹爹的書記家裏去！
喬教授幫墨北收拾東西，出門前墨北也是不舍，三步一回頭的望沈晴柔，“阿姨，以後你一定要帶着你和叔叔的孩子來英國看我哦，最好是個小女孩呀！”
“……”所謂，童言無忌麽。
沈晴柔趴在陽臺窗戶上往樓下看，直到看着一大一小的熟悉身影消失在視野範圍內，她才肯收回目光，拖沓着腳步去吃早餐。
她也開始變得矯情了。
從遇到喬教授後開始。
只是眼前所面對的一切的一切，她不矯情幾下，真是說不過去。
她把碗給洗了，外頭紛紛飛飛又飄了雪花下來，她哪裏也不去，就躲在室內，等着喬教授回來。
他們是今晚的飛機，明天還有課。
只是左右等不到他回來，耐不住寂寞的人便開始玩自拍，傳了微博，難得來帝都，自然要定個位留念一下。
“僵屍粉”墨北小朋友就留言了:“阿姨，叔叔還沒回去，你可以自由自在多拍點照片！”
“……”
此外，還有秒回秒贊抓住定位信息的陸曼:“柔柔，你也在帝都？我剛去醫院看牙齒！約麽！！”
沈晴柔還沒看清這一大串字符，手機就叮叮咚咚響了起來，接起來一看，是剛給她秒贊秒回的陸曼:“柔柔！你怎麽也來帝都了？你是不是在協和醫院旁邊？我剛出醫院，要不要來聚聚？”
沈晴柔看了眼牆壁上的複古時鐘，喬教授又沒早回來的意思，又是那麽早的時間：“在哪碰面？”說實在她真想見見這個時刻給她提供一手消息的陸曼一回。
已經很久沒見了，久到她都和江皓分手了。
“你在卧城花園吧？你出小區門往右手邊走，一直到一十字路口處有家一品奶茶店，我在那裏等你。”
風風火火的作風才像倆臭味相投的陸曼和沈晴柔。
沈晴柔跟着陸曼描述的路線找到那家奶茶店，推開玻璃門就見陸曼一身紅紅火火的衣裳坐在路口邊座位上。
見着她進來，陸曼招手：“嗨嗨，這裏。”順手一叫人服務生過來點單。
沈晴柔定座後，陸曼把菜單推給她：“你點，我剛弄完牙齒不能吃東西。”
沈晴柔往她呲出的牙上看，那一口閃亮的牙套，有些好氣又好笑，“你請客？”叫她出來自個還不能吃東西了。
“我請我請。”陸曼擺手，只是笑得一臉燦爛：“正好最近喜事多，嘿嘿。”
“神馬喜事？”自然有人追問。
陸曼也不賣關子，等沈晴柔點了飲料服務生走開後她便從包裏抽了張比她身上更紅豔豔的帖子出來：“吶！”
一張印着大大“喜喜”字的喜帖遞過來。
即便是沈晴柔兩百五度多年來出門沒帶眼鏡的人來說，那麽大的一個雙喜字，是能清清楚楚真真切切看得見的。
“你要結婚！！”沈晴柔控制不了自己的語調，內心一片澎湃！
納尼！
“嗯呀，你小聲點......”陸曼壓低了嗓音，眼睛賊兮兮四周環顧一邊，因為沈晴柔一聲高音調音調，引來的是奶茶店裏衆人獵奇投過來的目光。
“什麽時候交的男票？”沈晴柔拽過喜帖，皺眉，逼問。
要是說她沒有錯過什麽信息的話，這貨好像沒有爆過有關于她有男朋友這件事啊！
“啊，剛認識一周......”
“閃婚！”再一聲控制不住音調的話。
這會兒引來的還有上飲料的服務生獵奇的目光......
“......你就不能小聲點麽......”陸曼捂臉。
沈晴柔謝過了上飲料的服務生，也不管對面人什麽反應，當場打開喜帖來看，以為是逗她玩呢，沒想這打開一看，新娘一欄還真寫着陸曼兩字，絕對沒看錯，不是陸露或者其他人，是陸曼，而再往新郎那看去，是個不認識的名字：葉弈昊。
看着名字，還真看不出是個什麽樣的人。
确定了事實，沈晴柔把喜帖收好來塞包裏去，任命最近是要包一大紅包了，只是還好奇那新郎官是什麽樣的人，湊過去和陸曼要照片看。
陸曼也不推托，手機拿出來進入個人照片裏，翻了幾頁照片後手機遞給沈晴柔，沈晴柔是立馬接過來，八卦之心往屏幕上看。
畫面上的人一頭幹淨利落的小平頭，眉清目秀，倒是好看。
......只是，一張免冠照？
還是一張從什麽證件上面拍下來的照片。
“你就他這照片？生活照呢？”
“不說只認識一星期麽......”
“可是你們是要結婚的人啊!”
“不都說是閃婚麽......”陸曼回得還有理了。
“......”沈晴柔把手機還給對方。看陸曼的眼神那是欲言又止。反正，她覺得，就是不太靠譜。
“你也不要這樣看我，你都二十五了，下個月過了年就二十六，該找個對象穩定談談戀愛，閃婚什麽的也可以考慮考慮......”陸曼是想引開沈晴柔的注意力，哪知說着說着，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不是前個日子還是她一手資料造成兩人分手的罪魁禍首麽......
陸曼小心翼翼看了眼沈晴柔。
哪知沈晴柔是一臉平靜樣，咬着吸管喝了口奶茶，對陸曼的小心翼翼樣道：“我還沒你那麽前衛。”
“這不是前衛......”
“對了，你那視頻是怎麽得到的？”沈晴柔卻突然自己把話題撤回來。
“啊......”陸曼一時沒反應過來，頓了幾秒，才轉過彎，說話的語調倒是快了幾拍，“這個我也不知道，就是一個叫什麽葉瑾的發給我的，然後啊，沒多久後我就遇到那，就是要和我閃婚的這個新郎官。”
沈晴柔一言不發看着她。
“真的，別以為我在瞎掰，我就是看着那人不錯，有車有房的，反正我也沒什麽大志向，人家要和我結婚，我那記者同事也幫我調查了他一番，家室什麽的都清白，那不就嫁了呗，這也許就是緣分啊！你也不要錯過，看到好的，抓緊時間了！再不趕快，大齡剩女高齡産婦可都向你招手了！”
.......啊。
閑聊的時間不多，陸曼工作社電話一來有新任務出，沈晴柔也不攔着她，兩人簡單絮叨了下，陸曼去收銀臺付錢，出來後便是各奔東西。只是等着下次見面後再說。
沈晴柔呢，揣着意想不到的請帖回喬教授公寓去。上了電梯到了門口，正想開門時才意識到：沒有鑰匙啊！
她居然！忘記了！這件事！
這裏不是她家！喬教授又沒有給她鑰匙！
她！居！然！還！把！門！給！關！了！
沈晴柔準備給喬哲羽打電話，找了一遍聯系人通訊錄，打了喬教授電話過去，好樣，關機中。
最近小喬教授老喜歡關機啊。
外頭兒冷，沈晴柔站了會腳底就升起一股涼意來。沒有辦法，沈晴柔上了微博，這個時候突然發現還是科技時代好用，找出墨北的號，私信一條就過去：讓你叔叔開機啊我被關在門外了。
......回答她的卻是一陣沉默。
沒有人回複。
你以為，每個人都和你一樣有事沒事就微博上溜達呀，那是人家無聊聽着大人們對話才玩手機的，這會兒迷上了宋奶奶陽臺上養的荷蘭兔兒們，玩得可是不亦樂乎，沒時間理睬你呀小傻丫。
小傻丫呢，半天等不到回複啊。怎麽辦，走廊上走來走去增加運動量增加熱量啊。
再往旁邊一小欄杆處一站，往外頭一看，呦，還可以看到喬教授客廳外那個大陽臺。
她是沒有仔細看過喬教授陽臺上的擺設。大冬天的，躲屋裏頭取暖還來不及呢。
只是這一看，她才注意到，原來除了黑白調的室內裝修，陽臺上居然還有大小不一奇形怪狀的花盆兒擺那兒呢，裏頭是謝了枝葉的花。
正直冬天，沈晴柔想，要是夏天，這裏是不是一片花海，一片綠意盎然。
只是不小心再一瞥那陽臺兒。沈晴柔眼尖抓住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小巧精致的物品。
——是那和她一對兒的陶瓷花瓶。
——陶園那會兒買的。
花瓶被擺在正中央，裏頭插了些不知名的已經凋謝的花草。
瓶身卻被保護得整整齊齊的。
......怎麽會在他這裏？
不是給墨北了嗎？
沈晴柔腦袋兒突然又想起了陸曼走時的那句忠告。
要是看到身邊好的人，可要抓緊了，再不能失去你造麽？
......是她所想的那樣嗎？
還有那些道理不通的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