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part20
喬哲羽推門進來看到的就是他家沈丫頭小媳婦樣兒站在洗手間門口，眼兒巴巴的看着他，那表情那模樣，直看軟了喬教授的心。
“怎麽了？”喬教授反手關了門進來，走近幾步後才發現沈晴柔那是紅了眼眶。撇了下她提起來的褲子，手裏的東西忙遞過去給她，“我不知道你平時用什麽牌子，所以多買了點耽誤了時間。”教授下意識以為是自己晚來了惹了沈傻丫真生氣了。
沈晴柔打開那黑袋子，那麽大包的東西她第一時間還以為會不會是喬教授買錯買成尿不濕了，只是低頭一看，又是蘇菲又是安爾樂又是abc的。他不懂你用什麽牌子，不知道你會不會因為牌子不對用得不舒服，所以他可以拉下臉來，抓了導購員問這問那，最後給你買了這些牌子回來，讓你選，看你喜歡哪個。
就是這樣，他不說，你怎麽就傻得不懂呢？
他是關心你成這樣了啊。
“喬哲羽......”沈晴柔突然緊緊握住他的手腕，殷切地看着他，眼睛裏大滾許久的淚水終于不争氣的嘩嘩流下來，眼眶濕漉漉的。
下巴上還挂着兩滴晶瑩的淚，燈光下宛如一副梨花帶雨般的凄涼，“俺覺得......覺得......心好痛......”
上氣不接下氣的。
心痛。
終于說出來了。
她心痛。
怎麽會這樣。明明當年她過得好好的，只是想出去買袋鴨脖子回來飽飽肚子，高考填報志願時只是想跟舅舅一樣救死扶傷學學醫學，大學畢業即便不能出國那就是為了讓自己多深造一下報了碩士學位，答應江皓追求也只是想單純想脫單而已，她就那麽簡簡單單的想法，為什麽最後拖拉出來的會是那麽多複雜的事情。
以前沒心沒肺的看小說看電視裏女主被小三小四挖牆腳呢她還一個勁的幸災樂禍讓你女主太聖母，只是不是事中人不知她的心酸。
這回，莫名其妙的，好端端一個男朋友，前幾天家裏還來電話呢，隔壁家一親戚兒子和她同屆口腔系的，上她家聊天喝茶時嘴快說了什麽她和他們系男神談戀愛這事，搞得家裏兩老立馬電話來逼問，說着過年要不要請人家來家裏坐坐？
還請人家來坐坐呢，現在突然就被別人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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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知是什麽時候好上的呢。
還不知道自己被當做傻子當了多久呢。
越想越心塞。
眼眶裏打轉的淚水又多了起來，可憐巴巴看着喬教授，喬教授，當你知道真相時會不會和我一樣難過？
“哭什麽。”喬教授擡手，指腹擦過她臉上的淚痕，語氣也放緩了。
“老師，俺是不是很沒用......”
“你要是馬上擦掉眼淚去洗手間換上你的衛生巾，期末總評我不會給你寫你很沒用。”喬教授收回手，站在她面前，一板一眼的說。
“......”這招是有用的，沈晴柔抽抽搭搭的止住眼淚，手背随意擦掉臉上的淚水，看了板着臉的喬教授，她也是後知後覺發現自己剛才失态了，手裏提着人家幫你買的衛生巾，沈傻丫還不忘禮貌的點頭：“謝謝老師。”而後，轉身灰溜溜轉回洗手間去。
洗手間磨砂玻璃門再次關上，喬教授才放下嚴肅的表情，換上的是無奈的神色。
他也是心痛啊。
但他不允許，她輕易看低自己。
誰說你沒用了，雖然是傻了點，但，不可以說自己沒用，知道嗎？
沈晴柔換好出來後，喬哲羽難得體貼，叫了晚餐上來，就在她房裏吃，終于來上一頓沈傻丫默默無聞的晚餐了，喬哲羽也不說什麽，安靜陪她一塊兒吃，一塊兒沉默。
再安靜等她收拾好東西，讓她在屋子裏等他，他回房間也整理，開門出來時還是見她一小媳婦樣站在大門口提着行李，乖巧等他去機場。
這突然之間的反差感讓喬教授一時還真不太适應。
等機場路口和邱教授彙合，讓着邱教授再次感慨沈同學如此溫文爾雅，一路出差旅程就在邱教授同喬教授對沈同學贊不絕口的聲音中落下帷幕。
黃金周走後一天，省會這裏下了場雨，雨剛停沒多久，校園大道邊的梧桐枝還殘留水滴兒，一碰就往下掉。同學們陸陸續續帶着天南地北的小吃回到學校。
回東北的圓妞扛着一大袋行李回來了，進門那瞬間沈晴柔突然冒出了一文藝範感慨，“每個人身邊，都有一個胖墩兒，力氣甭大。”
圓妞換了頭清爽的短發，襯在小圓臉上就是一櫻桃小丸子。一進門見了沈晴柔，以為沈晴柔這幾天過得也是潇灑，聽說還免費去了趟其他城市游玩，東西沒放下呢就滔滔不絕和沈晴柔講自己回東北去了什麽地方，認識了幾個鄰裏回家探親的帥哥吃過多少以前沒機會去吃的美食，然後再一邊搖頭一邊感嘆沈晴柔：“柔柔，我看你也沒什麽變化，發型也沒變，長相也沒變，也沒給我帶廈門那些宣傳得火熱的特産。喬教授欺負你了？”
“呃......你想多了。”沈晴柔別開臉去，嘴上是說沒事，心裏卻在滴血，不是喬教授欺負我，是他前女友欺負我啊！
可是怎麽好說，圓妞整理了東西後又折回來問她，“真沒事？不會是被潛規則了吧？孤男寡女的發生這事還真有可能。你可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喬教授那多優秀一人啊，他床.上功夫怎樣？”
“......”沈晴柔幹脆起身往別處走去，不理許媛媛的天馬行空。
她還倒是希望被潛規則呢，可是人家怎麽會看上我？
怎麽就不會看上你呢？那要是他真看上你了，你看得上他嗎？你，心動過嗎？
沒有的話，那接下來這件事，沈傻丫你是心痛，心酸，不甘，還是心動。
十一回來後課業也步入正軌了，沈晴柔作為班級代表和喬教授外出交流經驗了，自然得上一篇論文報告，沈晴柔也不遮掩自己的才華，五千字字洋洋灑灑一篇《論保大還是保小》醫學論文上交喬教授，沈晴柔至今還記得喬教授接過論文時挑眉意味深長看她一眼的模樣，而後，沈晴柔可是坐等了他表揚她給她特權的時機，只是，這一等，就是一月半載的。
日子還是一天天過，沈晴柔等來的哪裏有什麽特權？自己沒等到什麽，倒是自己忍不住被欺騙的滋味，一條短信過去給江皓我們分手吧。連電話都不想打，就是不想聽到你江皓的聲音啊！被莫名其妙出軌，她心塞還來不及呢！
而要說有等來什麽的話，就是十一月小雪紛飛的季節裏，接到了喬教授的電話，确切的說，是喬教授的電話，小外國佬的聲音：“阿姨這周末我們要去帝都看宋奶奶和喬爺爺阿姨你要是不去我也不去阿姨我過幾天要回家了阿姨你不會連我最後一面都不來看我吧阿姨？”
“......”沈晴柔話一句還沒說呢對方小屁孩的聲音就一句接一句的來，無賴語氣是遮掩不住的。
什麽叫她不去他就不和喬教授去帝都了誰教的？
看喬父喬母麽？她現在要以什麽身份去？
蘇小小？她現在不想提到這個名字。
“來不來？”沈晴柔不說話，電話那頭就換了個聲音，簡潔明了，簡短有力。
沈晴柔神游的心思立馬被調了回來。
那頭的聲音不就是喬教授嘛。隔着條電話線，依舊魄力非凡。
“老師......”弱弱一聲。
“嗯。”
“機票不會又訂好了吧？”
“沒，等你身份證原件。”
“......那......”
“明天下課後給我。”
“吖——”
“你不去墨北也不去，你就這樣對待你老師的教育之恩？”喬教授橫眼瞪一旁想要搶手機的墨北，話那是信口捏來。
“╭(╯^╰)╮。”
華航cz3601航班從省會機場起飛，去往帝都機場。
沈晴柔同學在飛機上掏出筆紙寫忏悔信。墨北坐她身邊，湊了臉過來想看信上內容是什麽，卻立馬被沈晴柔遮蓋住。
墨北伸長了脖子對隔壁住看雜志的喬教授說；“叔叔，阿姨在給你寫情書。”碧藍眼兒眨巴眨巴的，嘴巴卻立馬給沈晴柔捂住，外加瞪他幾眼，別瞎說！誰給他寫情書啦我這是在寫忏悔信的好麽打算以後東窗事發了好拿這東西給圓妞，妞妞，我真不是不想和你說我和你們多金喬教授以前就認識啊，我只是，無辜的受害者不知從何訴苦她的一把辛酸淚啊。
“最好不是寫給我的，她那文采。”喬教授頭也不擡，一句話回給旁邊的兩人，繼續看雜志。
“這麽說阿姨你以前還真寫過情書給叔叔啊？”墨北掰掉沈晴柔捂住自己嘴巴的手，腦袋瓜轉得還比別人快啊。
沈晴柔已經不想和他們叔侄說什麽了，低頭，繼續忏悔信。
直到飛機即将降落時，沈晴柔收好信，一甜美空姐路過她身邊，沈晴柔才突然意識到，完了，見書記夫婦，自己早上出門畫的妝會不會已經花了，坐了那麽久的飛機。
連忙拿鏡子梳子出來，弄弄這個弄弄那個，要不是飛機上不允許開機，她非拿起手機來自拍幾張看看自己看起來到底如何，适不适合去見書記夫婦。
“阿姨，你這樣做太晚了。”墨北把自己的小胖手擋在鏡子前面。
“你別耽誤時間就不會太晚。”沈晴柔拿掉那胖手。
“可是阿姨你在怎麽打扮都沒有雅淑好看啊。”小朋友是有話直說，手再伸過去擋鏡子，換來沈晴柔一臉的嫌棄。
雅淑是公寓對面一五六歲的小姑娘，沈晴柔上次去看墨北時還見那小姑娘跟屁蟲似的跟着墨北玩耍。
小孩子就是見異思遷，前段時間不還心心念念她家小侄女的？
“你要是把你頭上那礙眼的發夾拿掉，我爸媽不會認為你幾年沒見變非主流而嫌棄你。”
“哈？”沈晴柔轉頭看說話的人。
喬哲羽指了下頭。
沈晴柔默默伸手去把頭上夾劉海的卡哇伊發夾拿下來。昨晚看微博段子手們的吐槽，什麽自信露出額頭的女孩看上去精神又讨喜，她今天趕飛機來時都不敢驚動還在熟睡中的舍友，随手抓了一發夾來。
就是非主流嗎？
只是，等等，有什麽地方不對勁......沈傻丫驚得咽了一口口水，“你父母？”
“來接機。”喬教授不鹹不淡，一句。
如雷轟頂的話。
什麽？
她還想下飛機後好好打扮調整一下心情啊。
怎麽會這樣！
“宋奶奶說等不及要見我了我就讓他們來接我們咩~”墨同學一臉燦爛微笑，小白牙那個閃亮，可閃痛了沈晴柔的眼兒。
“老師......俺可不可以坐下一班飛機回去？”
“機票你自己買。”
“......t^t!”
三人走出安檢門，沈晴柔是三步一回頭回看登機口，卻被喬教授無情的加湊熱鬧墨北兩人一路拽着拖着走，直是出了機場，到了一輛黑色低調豐田車前。
這是沈晴柔時隔三年多親眼見到喬南山和宋惠玲。喬南山一貫的嚴肅臉，一頭短發打理得十分精神，搶眼的是兩鬓微微的白斑，卻又不礙眼，反倒平添了一股穩重成熟老練的韻味。宋惠玲氣色看着就知道好了很多，年過半百，氣質優雅卻不清高，許是治好了病，什麽都跟上了，身材微微發福卻更顯豐韻。
再次相見，幾人都是靜靜看着對方幾眼。
墨北是多動精，幾分鐘閑下來都不行，幾人再對望，墨北是直接撲過去纏着宋女士：“宋奶奶~~”那甜甜的叫聲，直讓沈晴柔感嘆還是小孩子好當。
“爸，媽。”沈晴柔身邊的喬教授突然開口叫人，低沉好聽的聲調，不緊不慢，不慌不忙。
沈晴柔不由自主往兩老臉上看。
宋惠玲是慈愛着一臉看着沈晴柔呢，喬南山看她的目光那是比喬教授還高深莫測。
只是沈晴柔頭皮有些發癢啊。
這......
她該怎麽叫人？
喬書記？書記夫人？啊，會不會太生疏了？
叔叔？阿姨？啊，會不會太套近乎了？
沈晴柔再糾結啊，那一臉慈祥模樣的喬母只是輕笑一聲，對着沈晴柔：“小......”
聲音不大，沈晴柔聽第一個字眼，心眼兒都提起來了，聚精會神盯着書記夫人上了淡色唇彩的，一張一合的嘴巴。
小......什麽？
“小柔，歡迎來帝都玩呀，很多年沒見了，可是越變越漂亮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