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露宿
望着蒼鷹遠去的背景,唐弈說道:“他說王姑娘在大鐵網山……是說芸兒嗎?大鐵網山在哪?”
秦幹道:“我知道。走吧。”兩人複上馬,飛奔而去。
“蒼鷹與葉如飛不是一路人,卻如何走到一塊兒了?”
“表哥曾救過他。他便為表哥賣命了。”
“哦,這樣啊。大鐵網山離這裏多遠?”
“得跑一陣吧。快着些。”
耳邊呼呼風響,未半個時辰,秦幹叫道:“前面有火光。”
兩人策馬而往。但見一堆篝火噼哩啪啦地響,火光照着地上一位黃衣姑娘一動不動地躺着。
“果然是芸兒。”唐弈急下馬跑将過去,把她扶起來。王芸兒看到他,眼睛眨了兩眨表示招呼。唐弈道:“芸兒,怎麽變成這個樣子了?”
秦幹跳下馬,看着王芸兒一動不動,笑道:“一定是剛才和蒼鷹打架,打不過他,被他點了穴道了。”
唐弈道:“不是點穴,氣血無大礙,然肌肉僵硬……她……似是被麻翻了……看來蒼鷹沒騙我們。”
“我明白了。”秦幹哼了一聲,道,“表哥一定看上她了,然後讓蒼鷹來暗算她,可是蒼鷹良心未泯,只是毒倒了她,卻沒有帶走她。蒼鷹覺得對不起表哥,就想自殺。一定是這樣的。喂……”她見唐弈一直抱着王芸兒,叫道,“你要抱多久?”
唐弈只得說道:“你來抱着。”秦幹老大不情願地蹲下來替過手。唐弈将破外衣攤在地上,又找了些幹草鋪好,将王芸兒輕輕放着,又多找些柴草燒大了火取暖。秦幹道:“唐弈,我又餓了。”唐弈道:“剛不是才吃過包子?……哦,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嗯,我去找些吃的。”秦幹嘀咕着:“羅嗦……”唐弈讓秦幹看好王芸兒,自己往林子中去。他在清風谷中與王芸兒常年打獵,能知鳥道獸蹤,不多時,便拎回一只野雞。秦幹見他宰殺野雞時,手起劍落,鮮血淋漓,三下五除二便拔光了毛,又去了內髒足趾,說道:“唐弈,你好殘忍。”唐弈一愣,道:“殘……殘忍?”
秦幹說道:“你想吧,這一只野雞,本來好好的,可能有一大幫孩子,但是你殺了它,它的孩子就找不到它了……”唐弈微微一笑,不說話,只是将那雞放在火上烤,不多時,便就香氣撲鼻了。
秦幹此時也是餓極,道:“真香啊……好了沒有?”
“行啦。給你。”唐弈扯下一條雞腿要遞給她,忽然眼前一晃,手中一空,急看時,那雞腿已到了王芸兒手中,她原來藥性早過了,只是躺着,此時坐起奪過雞腿晃一晃,笑道:“有人說太殘忍了,那便不要吃了吧……多殘忍啊!還是讓我這個心狠手辣的人來背這罪過吧。阿彌陀佛!”說罷張口便咬,“嗯,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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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哼!”秦幹氣得講不出話來。唐弈道:“沒事,還有。”将另一條腿給了秦幹。秦幹本待不拿,無奈真餓了,便不大情願接将過來。唐弈道:“芸兒,發生什麽事了?”王芸兒邊啃邊說道:“有兩個老東西,一個叫北鬥,一個叫南箕,和飛燕下車輪戰,下不過她,就搶走了她,我追到這裏,脫了力,被柳青松暗算了。聽好了,柳青松,長安橫雲棋院的那個小子,你上次救的那個雜碎。居然用藥毒倒了我,還好蒼鷹出現了,天知道他怎麽會來這裏的。蒼鷹打倒了他,告訴我那藥叫‘觀音醉’,得癱三個時辰。他把柳青松拖走了,不知有沒有殺他。事情就這樣。”輕描淡寫地說,三兩口吃光雞腿,丢了骨頭,向唐弈道:“再扯些給我。”唐弈扯下一大塊膀子給她,秦幹道:“餓死鬼投胎似的……”
王芸兒邊啃邊道:“你不餓就別吃啊!”秦幹道:“我餓也不像你這樣吃吧。”王芸兒嘿嘿冷笑,道:“在唐弈面前才這般淑女吧?”秦幹道:“你胡說……”她一着急,舉起拳頭要打,王芸兒兩只手指早抵住她咽喉處,令她不敢再動,王芸兒笑道:“就你這兩下子……”唐弈說道:“你們別鬧了。大家都累了,在這裏歇一會兒,等天亮了我們還要出發呢。”
王芸兒道:“那兩個老家夥不算很壞,飛燕不會出事的。只是不知道會被帶到哪裏去。”唐弈道:“我知道他們巢穴。我和秦幹,昨天就是被他們兩個捉了去的。”便将昨日被囚一事告知。王芸兒訝道:“都關一塊兒了?那出來得也太早了吧?”唐弈無奈地搖搖頭,道:“你明知不是那麽回事的。”
王芸兒徐徐說道:“有沒有那麽回事,我也管不着。我只負責幫你找回飛燕,然後便要回谷去了,至于你回不回去,那可就悉聽尊便了。”唐弈道:“看看,又來了。”王芸兒嘻嘻一笑,心中暗道:“江南虎與滅神灰之事怕得和秦幹說一下,不然若是慧言和尚再有什麽舉動,将來萬一送了秦風的性命,唐弈若從飛燕口中得知了,必然怨我。”果然将江南虎與滅神灰之事說了一通,卻隐下自己收了滅神灰之事,只道:“我見着那物事兇險得緊,便盡皆扔了。”唐弈奇怪地瞄了她一眼。王芸兒心道:“這個木頭,卻一定不信我把藥扔了。罷了,他若敢質問,我便咬緊牙關不說,他能奈我何。”見秦幹着急之色難掩,忙岔開話道:“秦大小姐,可得多吃一點兒啊,好有力氣保護你的父親大人哦。”
秦幹又哼了一聲,她知道,自己欠了王芸兒一個天大人情,但口裏哪裏肯服軟?所以幹脆一言不出。王芸兒微微一笑,道:“我累了,睡了,你們聊吧。明天你們也有的忙呢,救妹妹的救妹妹,找父親的找父親啊,可憐啊——我這是為誰辛苦為誰忙啊?”複躺在唐弈那件破衣服上,翻個身,不多時便已熟睡。秦幹心下很是不快,又擔心父親,又擔心飛燕,卻不願多話擾了王芸兒清夢,望着火堆只是發呆,也許是真的太累,不多時,也便歪在一邊睡着了。
當秦幹醒來之時,日已東升,王芸兒坐在一邊烤着一條肥碩的大蛇,唐弈卻不在。王芸兒見她睜着雙眼,便說道:“大小姐,蛇敢不敢吃?”
秦幹坐起來,說道:“唐弈呢?”
王芸兒說道:“一大清早地起來就光想着他了?”她本想說更不好聽的,然而話一出口,也才覺不好意思,秦幹又仍只是哼了一聲。正說間,遠處一人叫道:“來了。”正是唐弈,大老遠的,大約他沒聽真,他手中拿着兩只竹筒,走過來笑道:“那邊有水,我去取水了。我們趕緊吃些東西,然後就出發。”王芸兒搶過一個竹筒,道:“你們兩個用那一只吧。我才不喝別人喝過的哩。”
三人胡亂吃些蛇肉,王芸兒牽過唐弈的馬,道:“我們得往哪裏走?”
秦幹道:“東邊,疊翠峰。”王芸兒跳上馬,笑道:“這馬我要了,你們兩位用那匹吧。”說罷喊一聲“駕”,飛奔而去。
唐弈只得道:“秦幹,上馬吧。”
秦幹也是救人心切,加之理所當然,點點頭,同他跳上馬,策馬前行。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