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沒氣死
第一節 英語課，教英語的老師很年輕漂亮，但是小美幾乎只聽了一會兒，思緒就開始亂跑了。
在小學部的對面，隔着偌大的操場，就是初中部的地方。她盯着那裏明亮的窗戶，心想，殷哲飛那家夥，一定臭着臉在糾結自己和他一所學校吧！
她壞笑出來，死孩子，不和你一個學校，我怎麽能有機會整治你呢？
“殷小美，你來回答這個問題。”英語老師看到她雙眼發直，清冷的聲音立刻如一盆涼水般澆醒了她。
殷小美站起來，看見黑板上寫着一行英文句子，頓時有點發懵。
“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她細細的小教鞭指着句子，“Good morning。”
“鼓搗貓膩？”
年輕的老師失笑：“是啊，你來說說，為什麽要鼓搗貓膩呢？”
小美看着周圍同學那憋笑憋到內傷的紅臉，額頭頓時見汗。這算是出師未捷啊，還沒整治殷哲飛，自己倒先陣亡了。
她只好硬着頭皮道：“因為貓不乖。”
同學們再也忍不住，哄堂大笑起來。他們大多早在幼兒園就開始學英語，這個對于他們來說不過是小兒科。殷小美臉紅了，她從來不知道自己這樣厚臉皮的家夥也會有頭頂羞到冒煙的時候。
“坐下吧，好好聽課哦。”不怎麽愛笑的英語老師也被她逗得露出一口小白牙，然後開始講解句子的意思。殷小美如臨大敵一樣，開始瞪着眼睛仔細聽。
下課了，她忍不住要埋怨身為同桌的宋圓圓：“你應該告訴我的嘛……”宋圓圓一臉無辜地自桌鬥擡起頭來，滿嘴都是餅幹屑：“我也不知道，我一直在吃東西呢！”小美這才發現，她的桌鬥裏全是零食：從蘋果桃子到薯片蝦條，從果凍瓜子到果丹皮幹脆面，一應俱全。
“哇塞！你有這麽多吃的。”小美小聲道：“可是剛才貓頭鷹不是說不讓小孩上學帶零食嘛！”
“沒事，”宋圓圓咀嚼的腮幫子活像一只食囊鼓鼓的金絲熊，“她只是擔心我會弄到地上嘛，我走的時候收拾得幹幹淨淨的就好了。”
殷小美有些擔心地看看周圍投來注視目光的同學，提醒道：“你不怕別的同學告訴老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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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訴老師？為什麽？”宋圓圓瞪着大大的眼睛，有些不理解。她吃她自己的東西，他們要是想吃，她分給他們就是了。
“我也不知道，”小美想到自己原來在孤兒院的時候就老有小孩告狀，雖然她并沒有招惹他們，他們也要興師動衆地去和老師說。好像有人天生就比較喜歡打小報告。
兩個人正說着，就看見毛瑞英跟着一個小女孩從教室門口走進來，她連忙道：“圓圓，快收起來！”
可是毛瑞英已經大吼一聲：“我是怎麽規定的？誰許你在課堂吃東西的？！”
毛瑞英沖過來，一把拉開殷小美，正對上宋圓圓那驚慌失措的臉：“好啊！居然在班裏吃東西！”她瞪着渾濁的眼睛，氣勢洶洶。宋圓圓嗫嚅着，可憐巴巴地望向殷小美。
“老師，今天是第一天，她不知道啦！”殷小美立刻幫腔道。
毛瑞英也才想起來，今天是第一天開學，她只得氣咻咻道：“好吧！這次就算了，不懲罰你。不過零食我要全部沒收！”她毫不客氣地把宋圓圓的零食全都兜起來，起身就往外走。這時她想起來那個告密的小女孩，立刻笑眯眯地說道：“你真是一個乖孩子，你叫什麽名字啊？”
女孩好像就在等這句話：“我叫林第一！”她很自豪地大叫出來。
額……？殷小美渾身一陣寒戰，怎麽這個名字比她的還土鼈，簡直可以稱得上是土鼈中的戰鬥鼈了！但是毛瑞英卻贊許地點點頭，抱着大包小包的食物走了。
宋圓圓咂咂嘴，一臉沮喪，粗粗的小指頭摳着桌子，委屈得說不出話來。
“好啦！”小美安慰她，“以後小心點啊！”她看看不遠處的林第一，不由有些無奈，愛打小報告的人總是很讓人頭疼的。
第二節 是數學課，數學老師是一個非常英俊又儒雅的男人，看起來氣宇軒昂的，并且上課中間總會穿插一些小笑話來吸引大家的注意力。殷小美學得很開心，她捅捅在一旁一臉哀怨的宋圓圓：“這個老師好棒啊！”
“是啊！”圓圓看着講臺上的男人，無精打采的說：“李老師是全國優秀教師呢，好多學校都重金聘他去。不過校長更精明，重金把他留了下來，還讓他做主任。”
“你好了解啊。”小美很驚訝她知道得這麽清楚。
“小美同學，你來回答一下這個問題吧。”溫潤低沉的男聲響起，讓殷小美小小的虎軀一震。
天啊！她今天是踩到狗屎了嗎？為什麽都點她啊！她禁不住要哀嘆這些老師驚人的記憶力，怎麽只點過一次名記住她了呢？還是說是因為自己今天穿了太過顯眼的粉色？她用媲美烏龜的速度慢吞吞地站起來，表情比一旁的宋圓圓還沮喪。
李老師溫和地看着她：“從一數到一百，剛才我說過小技巧了。”小美十分惆悵地盯着老師，她從一數到十都有問題，還數到一百。
恩恩啊啊了半晌，她只得作罷道：“我不會……”
“要好好聽課。”老師示意她坐下。
殷小美苦着臉，癟着嘴。
好倒黴，她一定是和這個學校犯沖。
林第一轉過頭來挑釁地看着她，然後手“蹭”一下舉得高高的，宛如一個沖天炮。
李老師顯然有些驚訝，因為他并不是真的要提問殷小美，只是要她好好聽課罷了。不過他還是說道：“那麽，林第一來背吧！”林第一站起來，連氣都不帶換的一口氣背下來。
小美非常擔憂地看着她，她不會被憋死嗎？
“額……很好。”李老師忍不住為小姑娘的激情感到有點啼笑皆非。
但是受到表揚的林第一很興奮，她又回頭看了殷小美一眼。
诶诶诶诶？
殷小美一直處在悲催中的大腦終于有點覺醒，她為什麽總看着自己？難道說在和她炫耀？
雖然不明白自己怎麽突然成了她的假想敵，但是小美卻突然有了一種棋逢對手的興奮感覺——她還從來沒有遇到過敢主動招惹她的人诶！一般正常的小朋友都會很怕她。她痞痞地笑了笑，有本事你放馬過來啊！
到了下午3點，小學部的學生如同蝗蟲一樣從校園裏湧了出來。
小美一眼看到張伯在興奮地和她揮手，立刻雀躍起來：“爺爺！”小女孩飛奔過去，猴子似的一下子竄到他身上：“我好想你！”雖然只分開了一天，但是她好像已經很久沒見到張伯似的。
“哈哈！傻丫頭！爺爺也想你！第一天上學怎麽樣？！”張伯抱着她，高興又急切地問。小家夥看起來氣色還不錯。
“不好玩！”她晃着小腦袋，很是不高興。
“那爺爺帶你回家，媽媽和阿春給你準備了好多好吃的。”
“那……殷哲飛呢？”她仍叫不出哥哥來。
“他下午有課外活動，游泳課和擊劍課，要六點才能回來呢！”張伯把她抱上車，“我們先回去，他騎自行車。”
游泳課？小美都不知道還有這種課外活動，然而想到游泳，她心裏不由一動，一個壞點子立刻湧上心頭。
這可是個非常非常危險的點子啊……
“張伯，反正回去還早，我想去剪頭發，腦袋上禿了一塊，短發好遮住。”她央求地看着張伯。她的眼睛是黑色中帶着一點綠色，配着她洋娃娃般的臉，實在是可愛極了。小美不會是個混血小孩吧，吳伯突然這樣想。
“好不好嘛，把頭發剪短了！”小美央求道。“這個……我不好做主啊，要問你媽媽才行。”張伯有些為難，常美可是給她買了一堆發卡頭花呢，要是剪了未免可惜。然而他終歸禁不住孩子的軟磨硬泡，帶她去了兒童理發館。
兩人一個小時後回到家，常美看到門口熟悉又陌生的小男孩，不由“呀”了一聲，定睛一看，才看出來是小美。
吳伯苦笑着解釋道：“孩子鬧着要理發，只好帶她去了，常美可不要怨我。”那個無良的理發師，居然說他只會剪一種發型，就是把碗扣在孩子腦袋上，然後修剪去周圍多餘的頭發。
“不，張叔說的哪裏話，只是吓了我一跳。”常美笑起來，打量着小美那奇怪的河童發型：“這下好了，我可以給你穿哲飛的舊衣服，回來也吓他一跳。”雖然孩子還是長頭發好看，但是現在這樣雌雄莫辨的樣子卻更有趣些。
晚上殷家父子幾乎是同時回來的，待看到一個小小的穿着黑色T恤加短褲的漂亮男孩，都愣了一下，還以為常美又領了一個男孩回來。
不過很快他們就發現這是小美假扮的，殷哲飛當即皺眉道：“難看死了！”
殷若即則慈祥地笑道：“小美這樣真可愛，只是怎麽理了這樣奇怪的發型？”多虧了這小姑娘好看，不然這河童的發型，還确實有點詭異。
“小美知道哥哥想要個弟弟！小美扮成弟弟就好了啊，哥哥還是不喜歡嗎？”她的大眼睛緊緊盯着殷哲飛，充滿了期盼。
狗屁嘞，她只是做給爸媽看的！
殷哲飛本來又想說些惡毒的話出來，但是看着那琉璃一樣的眼睛終歸沒說出口，只是不自然道：“還好。”
常美感動地雙手合十：“哦，小美真是一個好孩子，怎麽這麽乖呢？哲飛以後要多照顧妹妹哦！好啦，今天我們來慶祝一下小美第一天上學！”
殷哲飛竭力掩飾着自己的情緒，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道：“我這次考試全區第一。”
“好的，順便也慶祝哲飛全區第一。”常美笑着。為什麽是“順便”？！哲飛又陰沉了臉。
算了，今天就不和這小丫頭一般計較。來日方長。
第N回合，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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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小美報複計劃早在她剃了瓜皮頭的時候就已經有了雛形，但她卻遲遲沒有得到實施，不是因為她不想，而是因為她的作業實在要逼瘋她了！
一二年級她還勉強靠着小聰明能跟上，到了三年級下學期，她已經成了正經的吊車尾，只是瞞着常美不敢叫她知道。
至于常美，她自己的兒子是個神童，從來沒讓她操過心，所以也就沒太關注過小美的學習，反而順着她的天賦，帶她上了一堆表演班，聲樂班。
就這樣，殷小美書包裏的低分卷子越來越多，跟個定時z彈似的随時準備給她炸成殷小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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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這天，下午張伯有事情回家去了，小美只能去找殷哲飛一起走，她溜溜達達來到游泳館門口，看到裏面玻璃上全是霧騰騰的蒸汽。
看不到人啊！她趴在玻璃門上眨着眼睛。
“小家夥找誰啊！”游泳館大爺走出來眼前一亮，好可愛的小男孩，他都不知誰家孩子能頂着瓜皮一樣發型還這麽可愛！
“爺爺好，我找我哥哥！他叫殷哲飛。”小美的表情可不像是來找哥哥，倒像是來送死。
“是哲飛的弟弟啊！真可愛！快進來吧，他們馬上就訓練完了，你可以坐在這裏等他。”沒想到哲飛弟弟這麽……和他不像啊！像誰呢？
大爺腦中一閃，對了，哲飛媽媽不是那個大明星常美嗎？這小孩簡直就是常美翻版啊！
小美垂頭喪氣地走進來，一方面是因為要和殷哲飛一起回家，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她這回小測成績又很讓她崩潰。
她記得圓圓也不怎麽聽課啊，但是她總能拿100，而她，雖然成績單上也有0，不過前面綴的不是7就是8！
隔着毛乎乎的玻璃，小美可以看到游泳池旁邊有穿着泳褲男學生走來走去。
哎，殷哲飛成績真好，一直是年級第一，而且還是全國青少年游泳比賽亞軍、市少年馬術冠軍，擊劍隊的王牌、還能畫一手好油畫，英語還說得很好……
爸爸說，哥哥以後是要去常青藤學校的，這些都還遠遠不夠。
小美真困惑了，那個長藤的學校裏，難道都是殷哲飛這樣的怪物麽？這世上怎麽可以有人一下子會那麽多東西呢？她覺得她能把作業都搞定就已經了不起了。
“小朋友快看，這是不是你媽媽？”一旁看電腦大爺從網上找出當年紅極一時的電影《天鵝》播給她看，小美興趣了了地湊過去
——诶？真是媽媽啊！她有些吃驚地盯着屏幕！
屏幕上媽媽好美啊！穿着白色長裙好像一只聖潔天鵝一樣，這部電影即便是今天看來情節布景和拍攝都是那樣無可挑剔，尤其常美在其中美得就像一幅畫一樣！
媽媽是明星啊！她居然不知道！難怪每次媽媽出去都那麽高回頭率！
小美被母親的美麗所驚呆，一時間只顧張着嘴傻傻看着屏幕，這時游泳隊訓練結束了男孩子們都去更衣室洗澡了。大爺連忙把視頻窗關掉，過了一會兒，殷哲飛便擦着濕漉漉頭發走了出來，看見小美，他嘴角抽搐了一下，淡淡道：“走吧！”
小美比他還要抽搐，但還是和大爺道了別乖乖和他走出去。
大爺有些稀奇地看着兩個別扭人，這對兄弟感情好像有危機啊！
殷哲飛去車棚推了單車出來，就看見殷小美正和他游泳隊兄弟們聊得熱火朝天，一群男孩子圍着她，開心地逗着這個可愛小家夥：
“叫什麽名字啊？”
“多大啦？”
“哥哥帥不帥？”
“是殷哲飛那個面癱的弟弟？不像啊！”
“我有個妹妹，和你一樣大，你們可以結個娃娃親哦？”
小美居然和這群禽獸聊得還很happy：“不行啦哥哥！我是女孩诶。”
殷哲飛寒着臉騎車過去，嫌棄地皺眉道：“上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