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59
君和隐離開冷宮沒多久便覺得頭暈目眩,胸口悶痛,還沒走出幾步便吐出一口鮮血,随後暈了過去。
君和隐感覺自己像做了個夢一樣,整個人恍恍惚惚虛虛實實,不知道今日何夕。
睜開眼時,入目的是一片白色,鼻腔裏還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極其真實有有點虛幻。
“我這是……回來了?”君和隐突然瞪大了眼睛,眸子裏都是些難以置信,幹澀的喉嚨卡着說不出多餘的話來。
君和隐轉頭望向窗外,外面的景色是久違的摩天大廈。在古代待久了,看着這種場景竟然覺得有些陌生。他突然笑了起來,帶着那麽點苦澀的味道,這突然回來了,古代那邊可怎麽交代?
君和隐想着可能發生的種種,神色突然激動起來。他掙紮着爬起身,打算離開病房出去看看,确認一下這到底是真的還是一場夢。沒想到真的回到了現代,他的心竟然會痛,會留戀在古代發生的一切。
君和隐急忙下床來,但腳尖一觸碰到地上,整個人都跌倒了。他整個下肢都軟的不行,稍微一刺激都會有尖銳的疼痛。
“啊!這是怎麽回事?”君和隐大驚,忙用手臂支撐着站起來。他的額頭已經滲出了汗液,此刻正順着蒼白透明的臉滑下來。
君和隐艱辛地向前爬着,似是要證明自己能行,又或者是抵抗不斷回旋在腦海裏的不甘。等到累了便趴着休息,有那麽一刻他覺得病床到門口的距離有南極到北極那麽遠。
君和隐再次醒來的時候,入目的是雕龍畫棟的屋子,偏頭一看,有個人正趴在床沿休息,是君和塵。他定定地看着君和塵的側顏,腦子裏還在恍惚着現代與古代之間的切換。
君和隐醒來時弄出了一點小動靜,一向警覺的君和塵立馬醒了過來。眸光對上君和隐呆愣的眼神,似要穿透他所有的內在。
君和隐沒想到君和塵會突然醒過來,出神的思緒還沒拉回來便被君和塵抱了個滿懷。
“你這一睡便是三天,你可知也有多擔心你。”君和塵緊緊抱住君和隐,說話的腔調都有些顫抖。
“是我不好讓你憂心了,原本只是出去透透氣,卻把自己透倒了。”君和隐輕聲笑了起來,“這次是我疏忽,這事兒沒有下次了。”
君和塵點了點頭,面色卻有些嚴肅,“你是不是向我隐瞞了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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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和隐見君和塵這個架勢只得打哈哈,“我能隐瞞你什麽,難不成你懷疑我想跟你搶皇位?”
君和塵聞言眸光突然變得銳利起來,“原來你竟然是這麽想的嗎?”君和隐挑了挑眉,算是默認。
君和塵收斂了神色,“給你看病的禦醫說你內裏早已枯朽虧空,怕是沒多久可活了,這種症狀已經持續了兩年多,你怎麽不早告知我?”
君和隐先是一愣,随即笑了開來,“原來你想說的是這件事情,你想知道什麽我說與你聽便是。”
君和塵見君和隐這态度,心裏的火氣差點憋不住,“你難道就這麽不愛惜自己嗎?”
君和隐嘆了口氣,“這命我自然是愛惜的,但上天只願意讓我活這麽久,我難道要逆天改命不成?這也算是對我的一種懲罰,當我有命活着的時候我不珍惜,當我命不久矣的時候卻妄想壽與天齊。我本想陪你好好治理昭延的天下,如今是辦不到了。”
“你這是怎麽回事?”
“當年為了護你我受了重傷,幸虧得祭離殿主相救。他給我吃了一種藥,有十五年的壽命。不過我沉睡花費了五年,後面的十年可由我自己支配。所以我答應了殿主去保護九漓的七皇子臨淵,順便祝你奪得天下。其中自然有諸多危險,我活命的機會自然被消耗掉了。”
“你難道就沒為自己想過,或者為我想過嗎?”君和塵硬生生憋着吼出來,他怕吓到君和隐,天知道現在他有多生君和隐的氣,有多麽憐惜他。
君和隐用雙手遮住臉頰,口中嗤笑出聲,“按照你這麽個說法,我當時真實的想法恐怕會讓你很失望,我厭棄活着。”
君和塵冰冷的臉突然出現一絲裂縫,拳頭猛地攥緊,“那你現在的想法?”
“我……”君和隐低垂着頭,整個人都籠罩着一層陰影。
“君和隐,你給我聽好了,既然上天再一次把你送到我的身邊,我便不會再讓你離開,即使上天要你死,我也會與天決鬥,将你的搶回來!你自己也不準死,我要親自支配你的人生……”
君和隐緩緩擡起頭來,深沉的眸子掃視着面前的人,“我的人生憑什麽讓你支配,我的命我會自己插手,畢竟答應過某個人要陪着他的。”
君和塵望進君和隐的眼中,似乎看到了一個正在跳躍的靈魂。
——
君和隐修養了大半個月才被君和塵允許出去外面閑逛,他自己的身體他很清楚,中看不中用了。之前君和塵與他說會為他尋遍世間的好藥材,即使是續命,也要續個三五十年。到時候他們脫離朝堂,自在隐居,同生共死。
君和隐倒是沒有打破君和塵的幻想,他自己現在也想活命,與君和塵是一樣的想法的。他現在所能做的便是靜心休養,不斷服用藥物調養身體。
君和隐去了夏玙桑居住的地方,夏玙桑正在練劍。這一段時間夏玙桑武功精進不少,醫術也有所小成,他甚是欣慰。
“師父!”夏玙桑見到君和隐到來很是驚訝,自從師父病倒後,皇帝便下令不得接近師父,他已經很久沒看到師父人了。雖然如今他一身女裝,可也不能掩飾他的英姿飒爽。
“你倒是勤勞,沒有辜負為師的期望。”君和隐笑着拍了拍夏玙桑的肩膀,數日未見這孩子又拔高了不少。
“師父用心良苦,徒兒怎能混水摸魚!”夏玙桑嘟起了嘴,有些不滿君和隐這麽說,随即面露擔憂,“師父的病情如何了?皇帝之前都不允許我們探望你。臨淵公子為此還跟皇帝吵過一架呢。”
“哦?有這等事?”君和隐一愣,旋即笑開,他就說怎麽他休養的時候沒個人來探望,敢情是君和塵下了命令。之前先是騙他說那些人在他昏迷的時候來看過他了,後來又說為了他能靜心休養,他把來探望的人都打發回去了。這小子是不是皮癢了,敢這麽欺騙他。
“對啊,皇帝那時可兇了,只準他一直陪着你,幹嘛不讓我們看看你,就這麽讓我們擔心了好久。”
“算了吧,他是皇帝,說什麽便是什麽。”君和隐為君和塵說了句好話,“咱們先別糾結這個了,從明兒起為師會一直過來你這裏教你醫術,你用心學,争取早日超過為師。”
“這是真的?師父可別騙人!”
“那你拭目以待便是。”君和隐敲了夏玙桑的額頭一下,“不過為師要教你的比之前的難上數倍,學不學得來便看你的緣份了,也看為師的緣份,能不能将衣缽傳承下去了。”
夏玙桑聽着君和隐這麽說眉頭微微蹙起,“師父為何這麽急着教徒兒?難道師父……”
“大體與你想的一般,師父也是以防萬一。”
“沒有萬一的!”夏玙桑面色頗為嚴肅,“不僅徒兒不會讓師父出事,其他人也不會。”
“嗯。”
君和隐從夏玙桑的住處離開後便直接去找了臨淵。天禪暮估計沒個三五年不會離開聖地,他得将臨淵安置好才行。最好的身份便是代替他成為昭延的皇子,到那時君和塵給他在族譜上添加名字也說得過去一點。有了這層庇護,臨淵可能會更安全一些。
這事兒他已經跟君和塵商量好了,雖然君和塵反對有人冒用他的身份,不過都被他駁回了。弟弟和哥哥在有意見分歧的時候,當然是弟弟選擇聽哥哥的了。
——
君和塵自從登基後便特別繁忙,尤其為了照顧君和隐堆積了不少事務,十天有七天宿在宮裏的禦書房,三天時間偷偷跑去尹府跟君和隐搶床睡。
君和隐對他這種來回跑的行為有些不滿,這樣子着實累人,何必呢,他這人又不是會跑了,幾天見不到算什麽事兒啊。
每天君和隐都會去夏玙桑那裏,君和塵聽說這事兒後很不是滋味,想跟君和隐生悶氣,卻又怕君和隐真的不理他了。
這日子一過便是一個月,君和隐的身體養好了不少。他心裏其實一直惦記着君尋的事情,所以尋了個日子進了宮,打算去見見君尋。君和塵說君尋自從被抓後精神便不太好,貌似瘋癫了,君和隐倒是不信,若是君尋真會瘋,也不會在先帝死後步步算計,不過從另一個層面上講,他是真的瘋了。
君和隐進宮的事情并未提前告知君和塵,所以當路過宮中的綠池時,不小心聽到了君和塵與數個心腹大臣的談話,其中包括他大哥尹祀。也不是他想聽,只是習武之人耳力太好,隔着老遠都能聽到。
君和隐見到亭中的一群人便停下了腳步,恰巧前面是一座假山,擋住了他的身影,不過他卻可以望見那邊的人。
君和隐遠遠地看着君和塵,只見他略一思索對着尚書大人說道:“這後妃人選便暫定楊史将軍的孫女楊雪兒,衛家千金衛妍,王丞相的小女兒王玥琪,至于皇後人選,朕自有定奪。”一群人稱是,然後談論了一些細節,便各自下去準備了。
君和隐看完戲後便接着向前走去,他心裏有些煩躁,也有些小小的失落。他知道君和塵當上皇帝後必然要鞏固皇位,娶後納妃不過是時間問題,終究是要發生的。
不知不覺他便走到了冷宮,這裏也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麽荒蕪,大體是許多年沒有死過妃子,怨氣什麽的少了些。
“你是什麽人?這裏關押着犯人,閑雜人等禁入!”
“我乃尹家三小姐尹君禾,這是陛下的令牌,放我進去吧。”君和隐也不多說廢話,直接拿出了君和塵給他的令牌。
守門的禁衛軍頭領見到令牌後立即下跪,然後讓人打開冷宮大門放了君和隐進去。君和隐掂量着手中的令牌,沒想到這東西這麽好使,以後多找君和塵要幾個。
君和隐步入冷宮門口,走了一段路進了內殿。遠遠地便見到一個人影卧在躺椅上,悠閑地曬着太陽。
“你怎麽這麽有雅興在這裏曬太陽,不逃出去?”君和隐慢慢走近,心裏的情緒有些說不清道不明。他以為真正以君和隐的身份面對君尋時他會很激動,畢竟他曾經對原身那麽殘忍。此時他很平靜,只想與君尋好好交談一番,大抵是血緣濃于水吧。
“沒想到君和塵為了羞辱本王,竟然找了個女人來,這小子倒是能耐了。”君尋翻身坐了起來,利落地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他倒真是恨你,畢竟你差點毀了他的一切。”君和隐停下腳步,靜靜地看着君尋的背影。君尋比之前消瘦了不少,也頹靡不少,不過比他想象中的倒是好上許多。
“若是沒有別人,本王毀不毀了他,他都沒有這一切。”君尋冷哼一聲,包含着嘲諷不屑,還有一絲絲失望與痛苦。
“尋親王說的不無道理,不過你不打算轉過身來看看我嗎?”
“沒什麽可看的,本王留你一命,你要知道珍惜。”君尋停下了喝酒的動作,聲音如寒冬飄零的雪,冷得刺骨。
“呵,尋親王倒是大度。不過今天我是專程來看你的,有些事情我想我們必須說清楚。”君和隐慢慢走過去,走到了君尋的面前,“你擡起頭來看看我,七年前我們見過最後一面,我臉上的刀疤還有些疼痛呢。”
君尋聞言猛地擡起頭來,目光正好與君和隐對上,君和隐無悲無喜,只是靜靜地看着君尋。君尋嘴唇顫抖着說不出話來,機械地伸出手想摸一摸君和隐,卻又停在了半空中。
“我本來也想報複你來着,大抵是時隔多年,我也不是記仇的人,那些傷痛也便不計較了。”君和隐邊說着邊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明知道自己不能喝,這會兒他卻迫切需要一些酒液平複一下有些躁動的情緒。“聽君和塵說你精神不大好,可需要我幫你瞧瞧?你對我來說還有些用處,不能讓瘋了或者幹脆死了。”
君尋從愣怔中回過神來,接着把整杯酒送入了口中,“你最近還好嗎?”
君和隐頓了一下,“還好吧,君和塵當上了皇帝也算了了我一樁心願。當年先帝做了許多安排,想讓我日後登基輕松一些,不過我志不在皇位,便讓給了君和塵。”
“先帝當時是不是想殺了我?”過了一會兒君尋才問道。
“他殺不了你,他讓我解決掉你,成為一個真正的帝王。”君和隐輕輕嘆了一口氣,“你後悔過嗎?”
“後悔過。”君尋面色平靜,不過卻毫無血色,“不過若是不知道他是失了記憶而不是想與我為敵,我想我會過的快活一點,即使活在仇恨中,也比活在悔恨中來的好。”
“大概是天命吧。”君和隐忽然笑出聲來,“不過你至少還活着,你是個聰慧的人,若君和塵有你協助着,這統領天下便會容易許多。”
“你來便是想讓我輔佐君和塵?”
“沒錯,你這麽能看清利弊,沒理由會不答應的。若是你擔心君和塵不答應,我自會說服他。”
君尋緊緊地盯着君和隐看,“那為何你不輔佐他?你不僅助他奪了皇位,也助昭延滅了靖岚和陳川,你深謀遠慮 、步步為營,可比我厲害多了。”
君和隐放下酒杯,“大抵是天命吧,我只擅于鬥,不善于守。天命如此,做的逾越了,是會被反噬的。”
君尋再次愣住,君和隐接着道:“尋親王的酒是好酒,多謝款待。”說完君和隐便邁步離開,多做停留也是麻煩。
“等一下!”君尋大聲叫住君和隐,“你……不打算喚我一聲父親嗎?哪怕一聲……”
“有些事情一旦牽絆住便會有因果,父親大人珍重。此後我便是尹家三小姐尹君禾,君和隐此人活着也便當死了罷了。”
君和隐走着急切地離開了冷宮,君尋獨自一人坐在躺椅上,良久後終是大聲地哭了出來。
“你若是死了……罪孽難贖啊……”——
這一次君和隐又做了一個夢,夢裏有一個極其陌生的人,他跟君和隐說他能讓他長壽,不過需要他付出那麽一點點代價。
“你是誰?”君和隐看着面前俊朗的男子,他一身灰白色的長袍,讓人看着有種壓抑的感覺。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活着,而且我可以幫你。”男子溫和地笑着,如果不看他犀利的目光,會覺得這人溫文爾雅平易近人得很。
“呵,你這麽說不覺得可笑嗎?我命該絕,難道還要與天争命不成?”君和隐嘲諷地說道,接着嘆息一聲,朝着那男子擺了擺手。
“你心裏可不是這麽想的。”男子笑的越發溫和,“你不是想一直活着,陪着你那個弟弟執手白頭嗎?”
君和隐突然愣住,繼而眸光狠厲地看向男子,“你說這些無非是誘惑我,你以為我會上當?”
“可是你信了,不是嗎?”
“呵,去死吧!”說完君和隐便朝男子攻過去,手法比之前任何一次的都要狠厲。他不知道為何面前會出現這麽一個人,難道他的潛意識裏真的很想活着,以至于精神出了問題?
君和塵忙了一天後直接去了尹府潛入君和隐的房間,不過他并沒有在床上沒有見到君和隐的身影。正擔心人時,一根毒針突然飛射過來,堪堪躲過卻被竄出來的君和隐一掌拍在胸上。
君和塵退後幾步,捂着胸口吐出一口血來,眼睛更是不可置信地看着一臉平靜的君和隐。
“你怎麽突然來了我這裏?沒事吧?”君和隐一身慵懶,他頭發披散着,身上穿着松松垮垮的絲質亵衣亵褲,精致的鎖骨和小片白皙的胸膛露了出來。那水滴狀的吊墜垂在脖根處,平添一份清純。
“你這是怎麽了,怎麽突然對我出手?”君和塵臉色不怎麽好看,眼睛緊緊地盯着君和隐,感覺他今天怪怪的。
“下意識以為是賊人,不小心失手傷了你。”君和隐歉疚地笑着,“你受傷了,回宮去吧。”
“你什麽意思?”君和塵的聲音突然冷了幾度,拳頭緊緊地攥住,指甲幾乎都陷進肉裏了。
“字面上的意思。”君和隐有些無奈,“你晚上莫要再來我這裏,若是有事我自會進宮去見你。”
“你在拒絕我?”君和塵慢慢走近君和隐,眸光一直鎖定在君和隐的臉上。君和隐低垂着眉目,避免與君和塵對視,被他看穿。
君和隐沉默着沒有答話,君和塵看了他好一會兒,突然轉身朝着門外走去。房門被用力地關上,君和隐突然癱軟在了地上。
他苦澀地勾起嘴角,一縷血絲從嘴角滑落。突然他用雙手捂住了嘴巴,只見蒼白的手指立刻被染紅,鮮血一滴一滴地往下淌。
之前在夢中與那個陌生男人打鬥,他便不是那人的對手,雖然後面這人消失了,不過他的內息卻變得十分紊亂。恰巧君和塵剛好到來,為了不讓他看出端倪,他只好将人趕走。
吐完血後君和隐趕緊調息內力,疏通被阻塞了的經脈。嘴角的血淌到吊墜上面,漸漸地消失不見,接着還迅速閃過一簇墨綠的光,看着極為詭異。
第二天君和塵并沒有來尹府,倒是派人送來了不少好藥材。君和隐笑着收下,心裏卻艱難地思考着怎麽解決昨晚上的事情,到底是他對不起君和塵。
下午的時候尹祀來了君和隐的住處,問了他的身體情況後便跟他說起了君和塵三日後要封妃的事情。君和隐本來便知道這件事情,所以聽了後也沒多大的情緒起伏。
“你可後悔将皇位讓給他?”尹祀思索一會兒後說道,這個問題他早就想問君和隐了。
“我為什麽要後悔?他比我更适合那個位子,能者居之不是嗎?”君和隐慵懶地閉着眼睛,嘴角帶着若有若無的笑,陽光傾瀉下來,給他鍍上一層朦胧的金光。尹祀一時間有些看癡了。
“他有能力并不能讓我心甘情願去擁護,尹家一直認定的主子都是你。既然你這麽決定了,我怕是要想好退路了。”
君和隐幾不可聞地“嗯”了一聲,接着說道:“不是說父親要來嗎,怎麽還沒見他人?”
君和隐問起這個尹祀突然笑了,“說起來你可能不太信,母親突然懷孕了,父親帶着她安胎去了,過些日子才能來。今兒個我也是要來告訴你這件事的。”
君和隐聞言下巴都快驚掉了,這種老樹開花在古代還是挺那啥的,不過不也證明父親母親身體都很健朗嗎。“這倒是挺好,到那會兒大哥二哥的孩子跟四弟或者四妹一起養大,也別有一番樂趣。”
“你倒是會打趣。”尹祀笑了起來,“三日後陛下的封妃大典你跟我一同進宮吧,也省的你一個人在家裏無聊。”
“嗯,這三個準妃子我只見過衛嶄的妹妹衛妍,倒是個有靈氣的女孩兒,不過宮裏這種地方,對她來說是好是壞也不可知啊。”君和隐嘆息一聲,眉眼低垂着掩飾住了裏面的失落。
“這三位皇妃選的都還不錯,不過都是家裏的棋子,本身便是悲劇。”
“大哥倒是看得透徹,何時也取個世家女子,生個侄兒侄女給我玩玩。”君和隐笑着調侃道。
“這你就說錯人了,大哥了沒那個閑情找女兒家,不過有個事我倒是可以跟你分享分享。”尹祀突然笑的有些怪異,讓君和隐有些不好的預感。
“大哥不妨說來聽聽。”
尹祀蹙起眉一副意味深長的模樣,“你可知你二哥早已心有所屬?”
“嗯?”君和隐有些吃驚,腦中突然閃過尹祈那邪肆的笑容,二哥那種一看就是花蝴蝶的人,會靜下心來喜歡一個人?
“我便知道你會是這般模樣。”尹祀突然笑的有些不厚道,不過并非是對君和隐的,而是對尹祈的。“二弟喜歡的也并非什麽世家女兒,他從小精于商道,看人眼光毒辣,整天就知道挑三揀四的,不過最終還是栽了。當初父親派了央兒前來保護你,做你的貼身侍女,只是一面這小子便靜下心來了。這次皇帝登基他沒出面,估計是在央兒那裏呢。”
君和隐一開始挺吃驚的,畢竟這事兒他壓根沒察覺到。不過二哥和央兒倒是挺般配的,有點像現代的霸道總裁和灰姑娘,不過央兒可不是那種小白兔。
“要不你找個空檔去給二哥提親?”君和隐這麽提議道。
“不了,這是他的事兒,他不讓插手的。”
君和隐嘴角勾起一抹壞笑,“你這麽說我這使壞的欲望更加強烈了呢。”大體是最近無聊透了才會如此的吧。
還沒到君和塵的封妃大典,便有一個不好的消息傳出來,被囚禁在冷宮中的尋親王竟然逃了出去,不知去向。君和塵立馬派人追查他的下落,君和隐只是笑笑,對這件事兒沒太上心。有些人死不了就是死不了,何必費太多力氣去追殺。不過君尋大概是聽進去了他的話,他等着他重新歸來的那一天,雖然不知道能不能等到。
——
三日後君和隐早早地便和尹祀一起進了宮,他本想先去尋找君和塵,不過看樣子君和塵很忙,他便沒有去打擾。最重要的是他還沒想好怎麽跟君和塵道歉,順便把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圓過去。
君和隐進了宮後便沒與尹祀呆在一塊,尹祀自有事情要做,也顧及不到君和隐。
君和隐獨自一人走在去舉行大典的路上,雖說做了一晚上的心理建設,但這會兒一想到馬上要看到的景象,心中便憋悶不已。一時想的出神,沒留意到身後竄出來身影,等他掙紮的時候已經被蒙住口鼻帶走了。
君和隐感覺昏昏沉沉的,劫走他的人輕功不怎麽好,颠得他分外難受。這離開的方向大致是宮外,不知抓他的人想幹嘛。等到落地的時候,君和隐沒出息地吐了出來。
“你沒事吧?”一個熟悉的男聲在背後響起,君和隐回過身去,見到的正是君尋。
“你不是逃走了嗎,怎麽還在京都?”君和隐有些驚奇地問道。
君尋給君和隐順了順背,“我本來是想離開幾年,今天不得已把你劫出來只是想起還有一件重要的東西沒有遞給你們。”
君和隐沒有排斥君尋的動作,注意力倒是用在了君尋說的物件上,“什麽東西?”
君尋拿出一塊立體的菱形石頭,“傳說這是能開啓昭延禁地的鑰匙,衆人只知道昭延禁地很邪乎,進去的人沒有能出來的,但在昭延皇室流傳下來的說法,那裏面似乎藏着一樣東西。以前老祖宗也派人秘密探尋過,都以失敗告終,後來只将鑰匙傳承下來,并告誡後人不準進入此處。我們皇室的人頂多能在裏面溜達溜達,将秘密探尋出來怕是不可能了。你們也要切記我所說的,莫要為了好奇而喪命。”
君和隐接過這奇怪的石頭,打量了一番說道:“這事兒我會留心的,天下不久後将統一,或許這個秘密會浮出水面。”
君尋點了點頭,“我知你身體不好,所以想去為你尋藥,算是彌補你的吧。”君和隐沒說話,只是靜靜地盯着石頭看。
“我讓人送你回皇宮吧。”君和隐點了點頭。
君和隐回到皇宮并沒去看封妃大典,而是尋了個角落研究那個石頭去了。
“原來你在這裏,怎麽大典上沒看到你?”不知過了多久君和隐打算走人的時候尹祀找到了這裏。
“大哥,要回去了?”君和隐揉了揉脖頸說道,沒有回答尹祀的問話,他自個情緒并不怎麽高漲。
“若是你累了我先帶你回去,晚宴便不參加了。”尹祀見君和隐這般模樣,不由擔心地問道。
“不了,你就在這裏參加晚宴,我先回去吧,君和塵那裏你幫我交代一下。”君和隐搖了搖頭,“我還有些事情要做,得先回去。”
“那好吧,我吩咐人送你回去,注意安全。”尹祀有些無奈,只好由着他去,看着君和隐這副模樣他倒是挺擔心的。
“嗯。”
君和隐回到尹府後接着研究那顆石頭,說實話他覺得這東西有那麽一點熟悉的感覺,至于是為什麽他也想不出來。總感覺與經常夢到的東西有關系,直覺裏它們有一定聯系的。
不知不覺便是深夜,君和隐準備歇下的時候一個人影閃了進來。
“誰?”君和隐眸光警惕起來,看清是君和塵後不由松了一口氣。
“是我。”君和塵的聲音清清冷冷的,君和隐聽得出來他有些不高興。
“你怎麽來了?”君和隐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語氣也不怎麽好。
“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因為封妃大典的事情?”君和塵眉頭微蹙,神色間有些小心翼翼,“我知道此事我沒有跟你商量,一則我不想讓你為了朝堂之事憂心,二則我存心想試一試你有多在乎我。我不知你竟然反應如此之大,竟然直接對我冷言冷語。今天本想在宮裏與你說個明白,竟然直接找不到你人,你可知我有多憂心。”
君和隐這一聽心中頓時一喜,也顧不得嫌煩,原本還想着如何解決掉那天晚上的事兒,倒是君和塵先開了個頭弄了個臺階給他下,而且與他真實要瞞過去的事情相差甚遠。“呵,你這樣子好玩嗎?”君和隐面色有些冷淡,心裏卻有點緊張。
“不好玩!”君和塵一把抱住君和隐,弄得君和隐一個猝不及防,臉都紅透了。“當我知道事情變成這樣以後,都後悔得要死,若是沒了你,這江山帝位還要了做什麽。”
“你、你怎麽這樣?”君和隐做勢去推君和塵,沒有推開反而被抱的越緊。
“這輩子我都不會放過你,讓你丢下我一人。”君和塵放開君和隐,然後吻上了他的唇。君和隐一下子呆了,然而卻是被君和塵得寸進尺,一舉攻陷了去。一吻結束,君和隐被吻的氣喘籲籲,君和塵倒依舊氣定神閑,他微微勾起嘴角,“你永遠不知道你有多迷人。”
“……”君和隐有些無語,被君和塵占了便宜了不說,還被他這麽調戲,真真是讓人氣不過。“你回宮裏吧,三位皇妃在那裏呢,你這個主角不上場豈不是不完美?”
“語氣都這麽酸了還想讓我離開,我若是離開了你會不會想女兒家一般躲起來偷偷地哭啊?”君和塵笑着捏了君和隐的鼻梁一下,被君和隐鼓着臉瞪了一眼。
“哭又如何?我現在是尹家三小姐的身份,還有什麽我不能做的?”君和隐一臉傲嬌像,這樣子的他倒是少見。
“都随你。”君和塵又将君和隐擁入懷中,“從明日起你便進宮陪着我吧,我一天見不到你便會擔心你又離開了,若是可以,真想把你與我融為一體。”
“這倒是要看我的心情了,怎麽能你說什麽便是什麽。”君和隐一臉傲氣,“對了,尋親王的事情你打算如何了結?”
“這種時候談這些事做什麽。”君和塵有些不滿意,“你之前提過讓他輔佐我,雖然我覺得你是在開玩笑,不過細細想來倒也可行。只不過他不識好歹,也別怪我手段狠毒。”
“他逃走也出乎我的意料,此事便就此放下吧,何必費那些麻煩,你聽我的便是。”君和塵過了一會兒才點了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 我感覺已經看到了結局。。。。加油(? ??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