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淺淺心印
念淮安靠在石壁上閉目養神,她也記不得自己是怎麽昏迷的,記憶還仍舊停留在上了長頸龍的背部,然後就沒了關于之後的記憶。
難道說在路上的時候就暈過去了?
但是怎麽總感覺中間好像還蘇醒過來一次?
念淮安晃了晃腦袋,似乎以此來喚醒丢失的記憶。不過她這樣的晃動并沒有讓她想起什麽,反而引發一陣的頭暈和疼痛。
見鬼!
念淮安心裏低罵。
怎麽會又生病?莫不是重生回來體質還跟着變弱了?
其實她這麽想也是應該,畢竟上輩子的時候什麽罪沒遭過,可也不像現在這樣會因為在水裏待了一會兒就發燒嚴重,以至于昏迷了兩天。
但她并不知道的是,由于她吸收了過多的藍绛能量,身體的負荷還沒有達到完全的承受,就貿然的再次使用異能,也就是把手臂炸傷那一次。
不知是不是因禍得福,她将能量像是耗費一樣全部的利用在唐刀上,以至于能量耗盡的同時,潛在浪費的藍绛能量再次被身體運轉成新的異能,如此反複,反而增強了她異能的強度和範圍,這多少會讓她身體在一段時間內抵抗力變弱,加之後面又在水裏侵泡了許久,新傷加舊傷,瞬間爆發,才導致她高熱發燒。而後來若不是蕭韻及時用草藥幫助她退熱,怕是她自己一個人不是被異能給耗死,就是被高燒給燒死了
不過潛在的危險并沒有解除,雖然是異能的強度增強,但也正因為念淮安不計後果的耗費異能,才致使身體承受不住負荷。而原本的異能和藍绛平衡就被打破,此時身體虛弱,異能又吞噬過多的能量,使得她的身體在邊緣崩潰,異能暴走,若沒有其他的異能來協調她的身體,就算現在能夠勉強挺過去,這之後恐怕也有另一番折磨,挺過去了自然等能力更上一層樓,挺不過去,這命也就交代在這裏了。
但這一切念淮安并不知曉,只倒是自己身體變弱,連帶着心情似乎都跟着有些抑郁。
雖說陰差陽錯得到了藍绛,但身體素質這麽弱如何才能在這座怪島上存活下來讓念淮安着實頭疼。
希望能盡快好轉吧。
她心裏暗暗想着。
可能是吃飯的緣故,亦或是根本就沒有恢複,不大一會兒,念淮安昏睡了過去,睡夢中的她感覺并不舒服,像是伏在海平面上不斷的起伏,又像是跌入了海底,被海水深處滿滿被鋪滿,随着波紋搖曳的無數雙手臂拉扯的不斷下沉,她似乎是沉浸在無法逃脫的黑暗之中,想要掙脫的浮出水面,卻被翻湧的手臂群像,拉扯的再次墜入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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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麽聲音在頭頂波瀾的海面上呼喚,她費力的睜開眼,頭頂的光暈讓她盡量伸出手去不斷的觸碰,直到終于碰到了那伏在藍色波光的暈色。
“淮安,淮安。”
有聲音像是回音一樣在四周旋轉,念淮安感覺呼吸沉重,她用力的伸出手,猛地睜開了眼,沉重的喘息了數聲。
“淮安?”
念淮安以為自己是用力的睜開雙目,其實落在外人眼中不過是虛弱的掀起了眼皮,臉上有着不正常的紅。她咳嗦了數聲,好似把肺部的呼吸都吐出來,最終虛弱的靠在蕭韻的懷裏喝水。
她感覺自己好似脫了水的魚,呼吸不暢,而吸入的氣體要燃炸了她的肺部,她無力的喘息着,感覺好像下一刻就會死掉一樣,而被蕭韻喂進去的水也順着她的嘴角流出。
“淮安?你怎麽了?”抱着她的人隐約聲音有着哭腔,焦急的無措。
念淮安吃不進去東西,也喝不了水,嘴巴脫離控制一樣讓她除了喘息什麽也做不出來。
感覺身體越來越沉,念淮安不甘的瞪着眼,試圖使得自己清醒過來,她有一種預感,如果自己這次挺不過來,怕是......
身體內忽然湧現的寒冷使得她瑟縮的顫抖,唇色變得發白,念淮安僵硬着,哆哆嗦嗦的如同一個冰塊一樣僵住。她感覺到徹骨的寒冷,好似熱氣不斷的從骨頭縫中滲出,她留不住,像是把命也跟着留不住一樣。
這讓念淮安感覺到無邊的恐懼,上輩子的噩夢交織着回憶纏住她透不過氣,她無助的抖着身子,抖動的越加厲害。
她努力的擡起眼,試圖讓自己變得清醒,可越發昏沉的身子和冰冷刺骨的寒意都在拉扯的她的意識不斷下沉。迷迷糊糊的她看着頭頂的蕭韻一副急哭的樣子,通紅的眼,乖巧可憐的樣子根本不曾有她記憶中的那般盛氣淩人惹人厭惡。
心裏有那麽一瞬間澀澀的,念淮安甚至有些分不清這股澀然的感覺是因何而起。
深處似乎有一雙手拉扯着靈魂不斷下落,拽着她不得升天。
沒有輪回。
明顯感覺到懷裏的念淮安渾身冰冷的不像話,蕭韻趕忙抱緊她,以此來緩解對方的寒冷。可無論是兩人身上蓋着所有的簾布,還是身下已然鋪上之前弄好的劍齒虎的皮子,仍舊無法阻擋念淮安越發冰寒的身子,她甚至能感覺到從對方身上透出的森冷寒氣。
懷裏的身體越來越冷,連唇瓣上都染了一層的霜色。蕭韻低着頭,看着念淮安開始越來越沒有生氣的臉,牙關一咬,登時做了個決定。
蕭韻利落的将念淮安身上的衣物脫掉,同時也脫掉了自己身上的衣物,然後抱着念淮安赤?裸的身子一同躺在“被子裏”。
起初還因為兩人肌膚彼此相貼而面色發窘的蕭韻在稍微接觸念淮安身子的時候,冷不丁的也被凍的哆嗦了數下。自我放棄的閉上眼,蕭韻用力的抱緊懷裏跟一坨冰塊一樣的念淮安。
淮安,你不要有事。
不要剩下我一個人。
蕭韻緊緊的抱着念淮安,生怕一不留神對方就會因為熱氣消散而被凍傷。她也顧不得此時兩人□□的面對面相貼,相比于那所謂的羞恥,如今念淮安如同死人一樣躺在她的懷裏,這讓蕭韻感覺到無邊的懼怕。
蕭韻并不知道,她這樣做反而救了念淮安。因在她自己的身體機能感覺到來自念淮安體內寒氣的威脅時,體內自發的運轉了異能,雷電屬性本就具有極高的攻擊力和熱量,蕭韻此時抱着念淮安,而她周身又自發的運轉異能自我保護,解決自身寒冷的同時,溢滿伏于體表流轉的能量倒是陰差陽錯幫助念淮安梳理了暴躁的異能。
由于在不知覺中異能消耗的嚴重,蕭韻逐漸昏睡了過去,而睡夢中的念淮安在感覺到一陣暖流游走在周身後,那起初仿佛墜入冰窟的感覺也漸漸因為流轉的能量而有了暖意。昏迷中的她從起初的僵硬到後來不由自主的抱住懷中的暖源以此來得到舒緩。
直到念淮安完全清醒的時候,已然過去了兩天左右,迷蒙的雙眼中先是适應了洞內的黑暗,些微的晨光從不深的洞口滲入進來,眼底是一小片的黑色。黑色?
念淮安一怔,她低下頭就看着一個人埋在自己的懷裏。直到此刻才意識到懷裏抱着一個人,并且兩人還□□着面對面抱着的念淮安為之一僵。
繼而她感覺整個人都有些方。
即使大腦有片刻的昏沉,但意識自覺還沒有全部喂狗的念淮安當然知道懷裏抱着的人是誰。而在她低下頭去看對方時,那人竟然還睡得香甜的在她的脖頸中拱了拱,安然的樣子哪還有之前一副哭唧唧的可憐模樣。
是啊。
她想起來了。
蕭韻差點哭了啊。
差點,竟然為了她,哭了。
老實說,有那麽一瞬間,念淮安心裏有些挖不出摳不出的感覺,那種好似堵在胸口裏,有些澀然和沉甸甸的感覺讓她一時感覺複雜難耐。
她的視線不由得落在蕭韻的臉上,很難想象不是嗎,上輩子間接害死自己的人,如今會為了她哭出來。
好像是睡得不舒服,蕭韻擺動了一下頭部,最終在她肩胛處停下。
念淮安失神的看了片刻,竟然魔怔的将手伏在對方的眼皮上,指腹下,似乎能夠感覺到睫毛的顫抖。随即像是忽然間的驚醒,她收回了手指,拇指和食指不自在的相互揉撚着。
當然再次意識到兩人還相擁時,念淮安渾身不自然的脫離開對方。只是在她往後退時,攬在後背的手卻是阻止了她的動作。念淮安擡手要将對方的手拿開,只是手剛剛觸碰蕭韻的手指時,對方卻忽然間轉醒了過來。
蕭韻迷迷糊糊醒來時,還打了一個小小的哈欠,然後視線中就是念淮安僵住的一張木然的臉。還沒有從睡夢中清醒過來的蕭韻還沒意識到兩人裸着的境況,滿懷欣喜的抱住念淮安,高興道:“淮安,你醒了”。
她不抱還好,一抱瞬間讓念淮安整個人僵在那裏,而造成這個的罪魁禍首卻并沒有察覺到,仍然笑着開心。“你感覺好些了嗎?”
不,我感覺并不好。
念淮安心裏忍不住吐槽。
“嗯。”念淮安繃着臉,忍了一會兒道:“你先松開我。”
蕭韻一愣,像是忽然間意識到兩人此時的狀況,驚叫了一聲,攬在念淮安背後的手好似被燙傷一樣,慌忙的移開,整個人往後縮,将落在兩人身上的被單小小的包裹住自己,低着頭,耳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的徹底。
看到這裏的念淮安忍不住想要笑。
這人怎麽失憶後跟個小孩子一樣。
而她,也真的笑出了聲,淺淺的,清亮透明。
反倒是被取笑的那個人,惱羞的擡起頭時,卻一下子跌入了對方的眼中。
那人眸色潤潤,似乎侵染了月光,濕淋淋的暈滿了海棠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