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她本該讨厭她的
念淮安狼狽的坐在地上瞪大着眼,就見着那劍齒虎來不及發出一聲悲鳴就前後夾擊的孑然而止。蕭韻背對着她擋在她的身前,明明看着顯得單薄脆弱的身子,卻憑着她一己之力将兇獸阻隔“在外”。
刺目的陽光透過碎片的綠葉幾乎晃的人頭目眩暈,而背對着她的蕭韻和劍齒虎猶如剪影一樣就這般落入了念淮安的眼中,跌落在她的心底。
她甚至做不出什麽反應,來不及了解情況。直到伴随着蕭韻跌倒在她的懷中,劍齒虎龐大的軀體也轟然的砸了下來。
濃重的血腥味終于讓愣神的念淮安回神,從上方壓下來的重量也壓的她透不過起來,哪怕劍齒虎的軀幹絕大數并沒有倒在兩人的身上。
有些費力的拖着昏倒的蕭韻從劍齒虎的頭顱下掙紮的爬了出來。念淮安警惕的看了看四周,謹慎的聽着這一片區域的聲音,安靜的密林裏偶爾能傳來幾聲鳥鳴,草叢中也并沒有其他野獸踏足而來的動靜。
但盡管如此,念淮安知道危機并沒有解除,血腥味畢竟會吸引島上的野獸,她必須速戰速決的離開這裏。
念淮安看了一眼貼着蕭韻發出低叫聲的白澤,小白澤的前爪因受到攻擊的緣故,向前走時,幾乎有些站不穩,它用小小的腦袋去碰觸蕭韻的臉頰,試圖通過自己的低叫來喚醒昏迷的蕭韻。
手指放在蕭韻的鼻息間,微弱的呼吸可見這人還活着,念淮安收回自己的視線,從劍齒虎的身上将那把穿頭而入的唐刀拔出,她掃了一眼刀身,細微的裂痕出現在鏽跡的刀面上。
混合着不知是她還是蕭韻亦或是劍齒虎的血的唐刀看着更加破爛。
她嘆了一口氣,暗道莫非自己買下來的是把假刀,真正的那把在後期發揮重大作用的唐刀仍舊在那光頭男身邊,心裏雖有些不是滋味,但手下功夫不閑,手腳麻利的對着龐大的軀體開膛破肚,拆骨剃肉,接連切下幾大塊肉塊,又快速謹慎的将獸皮從獸身上分離。
念淮安一瘸一拐的将肉塊和獸皮拖到方才找到的那個不大的水窪坑,盡量不拖延時間的将肉塊和獸皮上的血大致的洗下去後,又從蕭韻的包裏找到一個破爛卻能成水的瓶子灌滿了水,在一旁小白澤近似于警惕威脅的低鳴聲中,念淮安踉跄的把蕭韻挪到了獸皮上,又将包裹內的食物放到了蕭韻的一邊。拖着獸皮上的蕭韻就向剛剛找到來時路的那個方向慢騰騰的走去。
而小白澤從一開始的警惕到後來竟然通人性的主動在念淮安的前方帶路,它似乎察覺出這個在它看來并不友好的人類的舉動,在前引路的它戒備的看着四周,時而會小小的低叫一聲來催促近乎蝸牛慢走的念淮安。一人一獸難得的在這時候統一戰線。
越走一顆心越是墜的不安,汗水順着額頭貼着脖頸流下,頭頂的日頭搖搖欲墜的傾斜,念淮安感覺到一陣的頭暈目眩,那像是被抽幹力氣的疲憊已經渾身上下湧起的疼痛幾乎要将她敲暈,到後來她近乎全憑意識支撐機械的沖着一個方向前行,幸而她走的路還不算太遠,若是不知不覺的前往更深處,恐怕回來都是問題,這是念淮安在見到還有幾米距離的洞口後閃過的唯一念頭,随後她便意識昏沉的昏迷了過去。
念淮安昏迷也不過一瞬的功夫,就被肩膀上傳來的劇痛給痛醒了,而罪魁禍首則是那只沖着她嗷嗷叫的白澤。
見了眼被白澤咬出血的肩頭,念淮安眯着眼盯着沒有絲毫後悔反而對她昏迷不滿的白澤片刻後,終究是敗下陣來任勞任怨的拖着那張放着蕭韻和可能是她們這幾天口糧的獸皮,狼狽的繼續沖着洞口的方向挪去,雖然知道自己這樣大咧咧的躺在外面,而且還有傷員蕭韻一枚的行為不妥但理解歸理解,接受起來還是有些氣悶。
心裏嘆氣沒必要和一只小異獸計較,但老實說這樣被差別待遇還真是讓人氣都不知道該怎麽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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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念淮安拖着獸皮累趴下倒在洞裏的時候,始終提着一口氣支撐着她下意識的握緊手裏的唐刀又一次的昏了過去,不過相較于剛剛被白澤咬醒,這一次這只總是護主的小獸終于沒有在打擾她。
因一直拿着那把已經有些許裂痕的唐刀,所以昏迷中的念淮安并不知道,順着她的手心居然蔓延出的藍綠色能量過度到唐刀上,從一開始細細的一流到後來五指同時流出,那唐刀好似一張填不滿的巨大洞口,不斷的吞噬。
伴随着能量越多的流入,斷裂的刀面好似牆皮脫落的碎片,逐漸的剝落。而那乍一看像是裂開的刀面在能量的湧動下,鏽跡的碎片撲撲掉落,竟然露出原本光澤的刀身。
昏迷中的念淮安只覺得渾身輕松,越發的睡得昏沉,手臂和露出光澤的刀面在能量波下發出藍綠色的微小弱光,而她肩頭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
并不清楚自身變化的念淮安從一開始蹙眉到逐漸的眉目舒展,直到她醒來時還沒有意識到,因為困在身體裏絕大數的從藍绛那裏吸收的能量體被唐刀吸收,使得她的身體也稍微的恢複。念淮安伸了一個懶腰,迷迷糊糊的坐起來時,渾身的骨頭架子發出咯吱的聲響。
她揉了揉眼,像是睡了好久而下意識的舒展筋骨,卻在下一刻陡然愣住。
沉默了片刻,她試着擡起腿,在原地先是小心的蹦了幾下,然後又不确定的大幅度的蹦了蹦,她雙臂張開,來回的晃動。
不疼!
念淮安眸光一亮,胸膛湧出一陣狂喜。
她來來走了幾步,除了還有些酸痛外,倒不至于像前一段時間那樣無法行動,驚喜之餘視線在意外的落在手中的那把原本以為是假貨的唐刀竟然不再鏽跡斑斑,取而代之的是銳利的刀身,鋒利的刀刃在洞內微弱的光亮下鍍上一層金屬的亮澤。
哎?不對。
念淮安驚奇的湊上去細看,只見在刀刃上緊貼着一層淡淡的青色能量波,随着刀刃的軌跡而變動,她瞪大了眼,手指小心的放在那層能量波上,意外的沒有什麽傷害,反而像是極為親近自己的輕撫着自己的掌心。
就在念淮安好奇的打算仔細研究一番時,卻感覺褲腳被什麽用力的拽了拽。她低下頭,就見着那只原本精神奕奕的小異獸白澤發出低啞哀鳴的聲音仰着頭看着她。
見年念淮安低頭看它,白澤趕忙繼續咬着念淮安的褲腿沖着一邊拽。
順着白澤拽着她的方向,念淮安擡頭去看就見着和她僅有半米距離如破線木偶一樣倒在地上的蕭韻。
這才忽然憶起對方受傷不淺,念淮安蹲下身子先是将手放在蕭韻的鼻息間試探,指尖能感覺到微弱的呼吸,她皺眉盯着蕭韻的臉,對方面白如紙,沒有一絲血色。
白澤在一旁焦躁的走動,它似乎是一直都在叫着蕭韻的緣故,聲音低低的小小的,沒有一絲力氣。
蕭韻迅速的扒開蕭韻的衣襟,盡量在不破壞衣服的情況下,将血水侵染的地方小心的和肌膚進行分離,因衣料被血水緊緊地黏在被咬傷的地方,念淮安不敢分心,拉扯着衣料從傷口上拽出,不出意外的聽到蕭韻一聲悶哼,并且還力氣甚微掙紮。就這樣動來動去不免讓念淮安煩心,為了方便,她順勢将蕭韻抱在懷裏,一方面困住對方不讓她掙紮,另一方面方便退下蕭韻的衣物。
先是衣服,然後是褲子,除了貼身的內褲沒有被扒下來,蕭韻就這樣近乎全?裸的呈現在念淮安面前。
就在念淮安打算出去找草藥時,還為起身的她就感覺到落下的手的一側被一個毛茸茸的東西頂了頂。
她低下頭,只見着一小團綠色的草放在自己的手邊,而在一旁則是異獸白澤。
念淮安拾起其中的一棵草,仔細的端詳了一番,在聽到白澤小聲的低叫時,才拉回了她的視線。
這小異獸作用還蠻大的,居然自己将止血療傷的草藥找到?若不是有重生之前的記憶,念淮安也不會知道這種由着刀鋒件齒狀,一株有五片葉片,片尖呈紫色的植物會有療傷的作用。
一面先用從之前那水窪拿回來的一些水清理蕭韻的傷口,一面找來一塊單薄的像是窗簾一樣的簾布蓋在她的身上。
說起來這塊簾布在她來之前就存在這個洞裏,不僅如此還有的幾件衣物和一個行李箱,讓念淮安一度認為這可能是他們所在那艘沉船上的行李飄到這座島嶼上,然後意外的被蕭韻撿了回來。
也不知道幹淨不幹淨。
念淮安盡量避免讓簾布粘到蕭韻受傷的傷口上,而在敷草藥的時候,似乎是草藥的汁液刺激了傷口,疼狠了的蕭韻哪怕是在昏迷中,也掙紮的厲害。
念淮安無奈,只能禁锢着對方的同時,将草藥敷在傷口上。
蕭韻發出虛弱的呻?吟聲,臉色更加蒼白,嬌軟的軀體在念淮安的懷中不住的想要掙脫開。
“疼.....好冷.”
她小聲虛弱的呻?吟着,因脫離不開念淮安的桎梏,蕭韻只能在她的懷裏直縮身子,像是一只幼獸一樣蜷縮着。
雖然因蕭韻的動作而心煩,但也知道對方受了這樣的傷和自己脫離不開,念淮安垂眸,盡量小心的攬着蕭韻,因兩人離得近,對方的口中斷斷續續的說着疼和冷,細微顫抖的身子很容易能察覺出來。
念淮安抿着嘴唇,頓了片刻,才将手掌貼在蕭韻的後背上,将對方整個人抱在懷裏,然後做着小時候她媽媽經常的動作——安撫性的撫摸着蕭韻的後背,同時輕聲的低哼着一首童謠,以此讓對方放松。
也不知道是她的撫慰起到了作用,還是草要發揮了藥效,一開始掙紮的厲害的蕭韻漸漸地在念淮安的懷裏睡着,蹙起的眉頭逐漸的舒展,甚至還有力氣在她的懷裏小小的拱了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