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95
青年身上并沒有衣服, 卻布滿了類似青苔一般的東西在身上,看着綠晃晃的,加上露出來的手腳以及臉部發白的肌膚, 看着格外凄慘以及滲人。
“啊-啊-啊....啊-啊...”
青年擡起眼, 衆人才發現他的眼睛是異瞳,一白一藍, 這讓石爛想起了一種貓,渾身雪白,雙眼異瞳, 顏色與這鬼的眼睛一模一樣。
張開嘴卻只能發出啊的聲音。
刺耳得很。
巫友民皺起眉頭,有些痛苦的捂住了耳朵。
“死後被人縫了嘴, 所以成了鬼後也沒辦法說話, ”石爛手一揮,青年便閉上了嘴, 乖乖的站在對面, 雙眼帶着祈求看着石爛。
“縫了嘴?”
巫友民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看向青年的眼神也帶着憐憫, “這得多惡毒, 多大的仇恨啊!”
這青年看着也就二十上下, 擱到現在很可能是大學生,還沒出社會呢!
巫友民越想越氣憤,石爛見此用茶軻給他買的蒲扇打了一下對方。
“先生.....”
巫友民深深的吸了口氣, 看着石爛問道, “他現在說的咱們也聽不懂啊, 該怎麽辦?”
“跟着他回到來的地方。”
石爛起身道。
傍晚來臨,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燈火輝映着大街,路上散步的行人有說有笑的,走在這樣的大路上,巫友民憋了大半天的心情此時總算是好了幾分。
青年在前面飄着,飄一會兒便眼巴巴的回過頭看着石爛兩人,等着他們跟上。
巫友民見此低聲對石爛道:“這孩子看着眉清目秀的,挺惹人疼,什麽樣的人才會對對方下這麽重的手?”
“這孩子身上沒有孽債,生前是個好人,怨氣也有,不過.....”
石爛微微皺眉,看着前面一飄一飄的青年,“好似被什麽蓋住了。”
“蓋住了?”
巫友民咿了一聲,緊跟幾步,接着問,“這怨氣也能蓋住?”
“換句話說應該是有人一直在為他誦經念佛,所以才能讓他的怨氣一直被收斂着。”
“能這麽做的人,應該是他的家人吧。”巫友民嘆道。
青年帶着他們出了城,過了郊區又走了許久後,才停下來指着前面。
石爛擡腳過去一瞧,外面看着是些野草叢生,可在野草茂盛的最中央卻是一片深深的沼澤地。
“你的身體在那裏?”
巫友民指着遠遠的沼澤對青年問道。
青年點頭,雙手揣在身前,飄到沼澤上方,石爛騰空而起來到他的身旁,接着他打了個手決,沼澤處便開始陰風陣陣,接着裏面躲着的蟲蛙都紛紛逃走了。
沼澤泥開始沸騰!巫友民站在地上能感覺到那強烈的震動!他一驚,連忙叫道,“先生!動靜小點兒!”
石爛眨了眨眼,接着一具屍體便從沼澤泥的漩渦中蹿了出來,石爛右手拿出一個小葫蘆,打開嘴口那屍體便被收了進去。
回到小院後,巫友民将院門窗戶都給關上了。
石爛放出屍體,施了個清洗決,那屍體的真實面目也漸漸出現在大家面前,當茶軻看見那被縫得十分猙獰的嘴時,立馬擋在石爛身前,接着抽了兩張紙巾蓋住了屍體的下颚。
石爛:???
巫友民清咳一聲,“好孩子。”
青年:0.0
接着,青年便擡起手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自己鬼體也是那個樣子,吓着石爛。
“溺水而死,死後再被縫了嘴,”石爛看完屍體後說道,“是謀殺,因為害怕你死後有怨氣,會回去報仇,所以将你溺亡後,縫了嘴,好解決後顧之憂,不過看你鬼魂呆滞,應該少了一魂,生魂。”
生魂不再,生前的記憶就有所缺失,所以青年一直待在抛屍的地方,一直到感覺出石爛的存在後,才下意識的找過來,請對方幫忙。
茶軻盯着屍體看了看後,伸出手戳了一下,那地方正好是青年的大腿處。
青年見此別過臉咿呀咿呀的,好似在害羞。
巫友民連忙将茶軻的手拉了過來,“別動手動腳的,這樣顯得不尊重。”
茶軻急忙看向石爛解釋着,“我沒有其他心思,我是疑惑這屍體看着沒有半點腐爛,難道是抛屍不久嗎”
聽了這話,石爛看向青年,青年摸着下巴想了想後,伸出手認真的畫了幾個圈兒。
“什麽意思?”
巫友民抓了抓腦袋,十分不解。
“他的意思是,在那個地方呆了好幾年了,一圈三百六十度。”茶軻看完後解釋道。
青年連連點頭,在茶軻身旁飄了兩圈,表示感謝。
巫友民:......
“如果好幾年了,這屍體不該是這樣啊。”
茶軻也點了點頭。
“生魂是最不容易丢失的,”石爛伸出手點在屍體的眉心處,“它代表着人類活着時所有的記憶,甚至死後做鬼的大部分記憶,生魂丢失只有兩種情況,第一,生前就是個頭腦不靈光的,第二....”
石爛閉上眼,放在屍體眉心處的手泛着金光,“人死後會有幾天的混沌期,它們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如稚子一般,什麽都不懂,這時候只要懂玄門的人守在靈魂所在的地方,便能輕而易舉的帶走生魂。”
金光的範圍很快便刺住了巫友民和茶軻的眼,只有青年如同着魔一般來到自己的身體身邊,臉上的表情複雜,似乎想起了什麽,可細想後又不知道到底想起了什麽。
抽回手後,石爛也睜開了雙眼,而青年臉上的神情也消失了,與之前一般麻木,只有那雙異瞳此時閃爍着疑惑。
“那個人不僅帶走了你的生魂,還給你的身體下了秘術,身體一日不腐爛,你就一日不能投胎轉世。”
“丢了生魂的鬼還能投胎嗎?”
巫友民發出疑惑。
“可以的,”茶軻想到郭老曾經說過的話,立馬點頭,“丢了生魂的鬼只是沒了現世人生、鬼生記憶,但是進輪回是沒有影響的,我想殺害他的人剝走生魂是為了讓他死後沒辦法複仇,而下秘術是為了讓他做孤魂野鬼,死後也不能投胎,可見心思毒辣,不是一般人。”
石爛伸出手摸了摸茶軻的腦袋,臉上多多少少帶了點欣慰,“看來把你送去郭老那裏讀書是件好事。”
茶軻小臉一紅,別扭道,“我還知道更多的事兒呢。”
“很好。”
石爛點頭,接着看向一旁的青年,“你的屍體不能暴露在人前,一旦知道你屍體出了沼澤,兇手一定會對你的生魂下手,那時候你會痛苦不已。”
“可是他現在什麽也不知道,咱們更不知道他的身份,這可怎麽查?”茶軻看了眼青年。
“這世間這麽多的孤魂野鬼,抓一個兩個來問,不是問題,茶軻。”
“在!”
茶軻雙眼亮晶晶的,“我會辦好這件事的!”
說完便化作一陣風消失在他們眼前。
青年躍躍欲試,想要跟上去,石爛點頭,“去吧,你在也方便問。”
青年啊了一聲,追過去了。
屍體雖然沒有腐爛,但總歸有一股味道,石爛将屍體放在小屋裏,利用陰氣隐蔽住味道,門鎖上後,再貼上一張黃符。
“茶軻還這麽小,真沒問題嗎?”
想起自己也見過不少兇狠的惡鬼,巫友民難免有些不放心。
“他身上的血脈足夠應付那些東西,”石爛看着巫友民,“他是妖,不是人,妖族的成長期與人類的不同,你不必把他一直當成孩子。”
巫友民摸了摸鼻子,看着石爛的背影嘀咕着,您還不是把對方當成孩子?只不過覺得這個孩子能幹事兒。
“嗯?”
石爛回過頭,巫友民唰地溜走了。
茶軻第一次接到任務,整個人都興奮得不行,正當他抓着鬼詢問時,青年便蹿到他身旁。
“你吓我一跳!”
茶軻有些嫌棄的看了青年一眼。
青年眨了眨眼睛,乖乖揣手站在一旁看着他詢問其他鬼。
“認識這個鬼嗎?”
茶軻指着青年,對被自己抓住的吊死鬼問道。
吊死鬼将自己的長舌頭塞回嘴裏,仔細地打量了一番将臉湊到自己眼前的青年,最後搖頭,“不認識,看這模樣是新來的鬼?咋死的?鬼齡多少啊?”
青年聞言收回自己的腦袋,跟着茶軻接着往下走。
“認識這個鬼嗎?”
幾天下來,茶軻和青年把整個城裏裏外外的小鬼老鬼都抓着問了一遍,可就是沒認識青年的鬼。
這是最後一個地盤,是個廢舊的小學,新學校搬去縣城裏,這小學空了幾十年,一直被一些小鬼頭占有着。
小鬼頭們伸長脖子湊到青年的臉龐看着,一個看完接着另一個看。
青年乖乖的被圍觀着,直到最後一個鬼收回自己的脖子後,才來到茶軻身後站着。
茶軻緊緊地盯着它們,別說還真有些緊張,畢竟以為一晚上就能完成的任務,現在都三天了!
他向來自傲,這最後一處地兒都還不能确認青年的身份,茶軻真沒什麽臉面回去。
“怎麽樣?認識嗎?”
小鬼頭們紛紛搖頭,“不認識。”
茶軻滿臉失望,“不認識啊?整個城我都跑遍了。”
“你可以去找河伯問問,”其中一個大耳朵小鬼頭看了看青年布滿青苔的身體後,說道。
“就是啊,他雖然變成了鬼,可這死的模樣應該是在水裏,你找這裏的河伯問問不就知道了?”
茶軻猛拍腦袋,對那小鬼頭抱了抱拳,“多謝!走!”
青年學着他的姿勢給那些小鬼頭抱了抱拳,接着追了上去。
“大哥,那鬼穿的衣服是現在的水鬼的新鬼衣嗎?”
“水鬼都喜歡用頭發包裹身體,看着不像。”
“也是哦。”
小鬼頭們嘿嘿一笑,消失在原地。
趕往青年屍體所在區域的路上時,茶軻猛抓自己的腦袋,嫌棄自己笨,“我盡聽先生那一半句話了,不知道變通!光找鬼怎麽可能找得全!”
“啊-”
青年回應着。
“我真是笨!”
“啊-”
“都三天了,也不知道先生會不會在罵我,會不會在想我連這麽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好?會不會....會不會對我很失望?”
“啊-”
茶軻猛地停住身影,雙眼冷冷的看向跟着停下的青年,“你啊的什麽意思?你在贊成我說的話?”
青年:0.0
“哼,”看青年滿臉呆滞,茶軻想起對方悲慘的死狀,也不打算怪他不識相了,“快點兒飄!”
青年點頭,飄速快了許多。
巫友民打着個手電筒在院子裏東照照西瞅瞅的,“這都好幾天了,咋一個都沒回來呢?”
石爛正在茶室下棋,左右手對峙,旁邊是巫友民剛給他沏好的陰茶。
還冒着熱氣。
“先生,您第一次接地仙的任務時,做了幾天啊?”
搓着手進茶室,巫友民将手電筒放好,坐在石爛對面問道。
看着棋案上殺得天昏地暗的黑子白子,石爛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師傅從不管我。”
“不管您?”
石爛點頭,将茶杯放下,巫友民趕緊添上熱乎的,“我自從跟着他開始,便沉睡偏多,醒來時他也很少在,我便又睡,睡着睡着我就長大了。”
巫友民聞言嘴角一抽,這話怎麽聽得那麽可憐啊?
“那您法術那麽厲害,肯定沒少練吧?”
想到石爛的實力,巫友民又問道。
石爛搖頭,“我身上沒有靈氣,都是陰氣,只要有陰氣的地方,就能供我修煉,不過師傅為了不讓我闖禍,封了我九成功力......”
啥玩意兒?!
巫友民的下巴耷拉了下去,一臉不可置信,石爛居然被封了九成功力?!
“他沒跟你說?”
這下輪到石爛意外了,畢竟地仙和巫友民的關系還是不錯的,而且地仙甚至有意等巫友民死後招到石爛身邊繼續陪着他。
巫友民搖頭,臉上的震驚也漸漸成了膜拜,“先生啊。”
“嗯?”
“我巫友民此生能遇見您,真是積了不知道多少世的福啊!”
石爛聞言擡起頭看着他,最後輕聲道,“你上輩子是貓頭鷹,餓死的那種。”
別說積福了,連溫飽都不能滿足自己。
巫友民:!!!
“先生我們回來了!”
一陣風從窗戶蹿了進來,接着茶室便出現青年與茶軻的身影。
茶軻小臉紅紅的站在石爛面前,“對不起先生,這麽簡單的事,我拖了這麽久才完成。”
“這件事并不簡單,”石爛給他倒了杯茶,一臉認證的看着他,“若是碰見不講理的厲鬼,就是一場惡戰,若是碰見說謊話的鬼,你們這麽久的時間也白費了,所以并不簡單。”
茶軻聽完這話心裏暖暖的,他端着茶,說起青年的事兒,“我原本想找河伯問問的,可河伯一直不出來,倒是有一個柳樹精剛從沉睡中醒來,聽見我的聲音後便與我說了話。”
青年抱着巫友民遞上的陰茶喝得正香,聞言連忙點頭。
“柳樹精說三年前曾經見過他和一群人路過,像是學校組織的什麽活動,帶隊出行,有橫幅,上面寫的是華北大學。”
華北大學?
巫友民連忙拿出手機搜地址,“喲,這大學離咱們可有些遠。”
“我和茶軻去一趟,家裏你看着,桃花符還有,有緣人上門後你盡管賣。”
石爛将棋子收進盒子裏,一邊收一邊道。
巫友民連連點頭,起身去給茶軻收拾包袱。
“先生,黑子贏了還是白子贏了?”
茶軻看着棋案,問道。
“平局。”
石爛看了眼自己的雙手,臉上帶着疑惑,“我總想讓其中一只手贏,可是每一次對弈,都是平局。”
“左右手就好比親兄弟嘛,平局是最好的,不然打起來了為難的還不是先生您?”
茶軻說完便端起茶又喝了一口。
“親兄弟?”
垂下眼眸,石爛輕笑一聲,“說得對。”
華北大學是一所重點大學,也是歷史悠久的老大學,學習氛圍濃郁,歷史悠久,這所大學可出過不少有名的人。
石爛與茶軻正在大學對面的茶樓喝茶,包間已經沒有了,周圍也多是年輕男女,有的是好友聚在一起,有的是情侶依靠着說話。
茶軻嫌棄的看了眼端上來的茶,又見石爛沒動,于是笑眯眯的從包裏掏出一保溫杯,接着倒好一杯遞給石爛。
“先生,喝茶。”
石爛側過頭接過,“你倒是有心了。”
被誇獎的茶軻嘴角弧度越來越大,直到手被什麽戳了一下後,才恢複正常。
“你幹嘛?”
周圍人看不見青年,所以茶軻的詢問聲很小。
青年眼巴巴的看着他手裏的保溫杯。
茶軻立馬擰上蓋子,揣進包裏,“這是給先生喝的!你看我不也沒喝?等你的事兒辦好了,回去我再給你泡。”
青年聞言眼裏閃過滿足,又揣好手繼續做背景了。
華北大學的學生很多,學校也很大,一共有東南西北四個大門,每個大門都有門衛看守,進出校門時也必須刷卡才得以放行。
看得是比一般大學嚴。
茶軻主動攬下活兒,大約十分鐘便回來了。
他遞給石爛一張小卡,石爛舉在手裏看了看,“怎麽得到的?”
“今天周六,出來玩兒的學生不少,附近的網咖都是爆滿,我順手“借”了兩張,等辦完事,就還回去。”
茶軻怕石爛不高興,連忙解釋着。玫瑰小說網,玫瑰小說網,大家記得收藏網址或牢記網址,網址m.meiguixs 玫瑰小說網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請加qq群:647377658(群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