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馮靈迩對晏昀自然沒有其他情意,頂多是當成個小弟弟。她沒有兄弟姐妹,見着比自己小點的,便不自覺地展現愛護弱小的天性。她向來是會照顧人的,晏昀也可憐兮兮、需要人照顧,這麽一來,就有點讓人想入非非了。
秦危安不喜歡慕葉主仆倆,想把人趕走,但又不好太直接。他想了一會,有委婉的辦法:“靈迩,你有跟你爸爸聯系嗎?”
他們相處這幾天,熟悉了些,已經可以直呼其名的。
馮靈迩聽他提起父親,就覺出了點不尋常的氣息。
三天了,爸爸也就發了一條平安到達的短信給她。
她昨晚給他打電話,是慕妍接的,說父親在睡覺。
她現在算了下時間,當時應該是白天,爸爸為什麽在白天睡覺?生病或者不方便?為什麽不方便?
越想越覺得有疏漏。
“我沒跟我爸通話。”
她回答他的話,拿出手機,又給父親打電話了。
現在九點多,根據時差,那邊下午兩三點,正是白天。
可電話打過去,久久沒有人接。
沒有帶手機嗎?
她皺眉想着,心裏的疑惑更重了:“你怎麽突然提起我爸爸?”
“想你爸爸住進來。”
“你這麽有趣,你爸爸應當也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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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沒什麽事,家裏多個人熱鬧些。”
他這話半真半假,主要原因還是想她發現父親的異常,從而懷疑到慕家人身上,最後去問慕葉,然後跟她掰了。這樣,他可以輕松地把慕家主仆趕出去。
馮靈迩不知他這些小心思,但也沒多想,又去給父親打電話了。
打不通,她就發短信:【爸爸,你現在在哪裏?什麽時候回來?】
等候回複的時間裏,秦危安讓她給他按摩。
“又疼了?”
“有點。”
他撒謊,主要想跟她單獨相處下。
兩人去了房間。
他在謝元的幫助下,躺到了床上。
馮靈迩為他按摩,随意挑個話題:“我明天外出,你還有想吃的東西嗎?”
秦危安自然不會缺吃的,不過,平民小吃,還是有點新鮮感的。尤其是她帶來的,意義也不同。只是,她又要外出?是不是太忙了點?
想着,他問:“你明天還有什麽事要忙?”
“小事。”
“不方便說嗎?”
“也沒有。是《妄念》,有家影視公司想買版權,明天過去簽約。”
“哪家影視公司?”
“天佑影視。”
“哦。”
他跟宣佑算熟識,也算認可:“不錯的公司。”
馮靈迩不想多談這個話題,又轉回來:“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關于小吃的事。
秦危安笑道:“都可以。你帶來的,我都會喜歡。”
這話有點撩。
馮靈迩打趣他:“我給你帶臭豆腐,不信你喜歡。”
“我喜歡的。你可以帶來看看。”
“看看就看看。”
她不信他會喜歡,打定主意明天簽約後就去美食街給他帶臭豆腐。
秦危安知道臭豆腐,聽着聞着臭,吃着香,也有些興趣。
兩人閑聊了會小吃,轉去聊旅行了。
馮靈迩好幾年沒去旅行了,小時候多些,主要是跟父母一起去采風。她去過最遠的地方便是申市下面的一個古典小鎮,風景很美,喜歡下雨,整天霧蒙蒙的,空氣裏都很濕潤。
秦危安也好幾年沒去旅行了,他腿腳不方便,有點隐居的意思。腿腳方便的時候,忙工作,忙事業,去過的地方很多,但旅行是沒有時間、也沒有心情的。
現在,談到這個話題,便有點兒遺憾:“年輕的時候總覺得機會很多,腳步忙不停,很少靜下來回頭看。”
這老者的語氣逗得馮靈迩笑了:“什麽叫年輕的時候?你現在就是年輕的時候。”
“我不年輕了。”
他的心态老了。
只認識她以後,才有了點活力。
因此,他格外珍惜她,看她的時候,眼神總是溫柔含笑的。
馮靈迩正給她按摩,能感覺他灼熱的視線,心咚咚跳着,面上也熱騰騰的:“你會好起來的。你知道的,意識具有能動作用。”
她說這話時,低着頭,皮膚瓷白,側顏泛着光,神色專注而虔誠。
秦危安靜靜看着她,有點癡迷的眼神,聲音低啞:“嗯。承你吉言。”
時光靜靜流逝。
半個小時後,按摩結束。
秦危安向她道謝,等她出去後,望着頭頂的天花板,喘了好一會,才平息了躁動的身體。他天生性子涼薄,于男女一事上也沒什麽興趣。這些年雙腿出事,更是沒了念想。可馮靈迩的出現,讓他有點破功的跡象。
他對馮靈迩有了欲/念。
這是好,也不好。
他現在這個狀況,可以喜歡女人,但對她動了欲念,那就折磨人了。
也不知道雙腿能不能好。
自她按摩後,疼痛發作的少了,可依舊沒什麽知覺。
他有點急了。
馮靈迩也有點急了。
回到卧房後,還沒收到父親的短信,便有些惴惴不安了:父親是很戀家的人,以往外出采風什麽的,去哪裏,都會提前向她告知清楚。很忙的話,也會給她解釋。現在,對她的短信、電話不管不問,太不正常了。
不會在國外遇到什麽麻煩了吧?
他學繪畫,英語水平可不怎麽樣,還是個路癡……
馮靈迩找去了慕葉的房間,對方開門的時候,頭發有點亂,臉色是不正常的紅。
“怎麽了?有事?”
她聲音還有點喘,像是做了什麽劇烈運動。
馮靈迩覺得奇怪,往裏面探頭看一眼,慕葉立刻閃身擋住她的視線,眼神躲閃,似乎有些心虛。她更奇怪了:“你房間裏?”
“我在做瑜伽。”
“好困了,要睡了。”
“你有事嗎?”
最後一句話,讓馮靈迩想到了來找她的目的。
她點頭,整理着措辭:“我剛跟我爸爸打電話,打不通,發他短信也不回。我有點兒擔心。”
“擔心什麽?”
“我媽還能把你爸爸吃了?”
“好啦。別擔心。我跟你說,他們現在滑雪去了。玩的瘋着呢。”
她随口扯謊,還有理有據:“馮叔叔都成年了,也該有些私人空間了。你是不是操心操多了,跟老媽子似的。”
馮靈迩反駁:“就是去玩,也該帶手機的吧?”
“馮叔叔是手機控嗎?不手機控的時候,玩的開心,誰還看手機啊?而且畫畫的時候,一忙幾個小時,哪有功夫注意手機?”
“可我心裏不踏實。”
“你就是瞎操心!”
她這麽說,看她确實焦急,也就妥協了:“好吧,我跟我媽媽打電話,問問情況,讓你跟叔叔通個電話。”
馮靈迩就是這麽想的,通過慕妍這邊,跟父親通個話。
可到底沒如願。
慕妍确實接了電話,卻是說他出去了,沒在身邊。
馮靈迩有點失望,又有點不高興:“阿姨沒跟着嗎?”
“他嫌我煩啊,說是要私人空間,我不知道他忘記帶手機,別擔心,我這就去找他,然後,讓他給你回個電話。”
“好。謝謝。”
她挂斷電話,把手機給慕葉,憂心忡忡地回房了。
還是覺得奇怪。
父親真不是會忘記帶手機的人。
他對出國旅行沒什麽興趣,因為陌生環境會讓他不安,母親在的時候,他倒是想出國的,但只限于梵高的出生地。
他當梵高是偶像,瞻仰偶像的出生地,是他的心願。
可F國卻從沒聽他提過。
如果因為那裏有繪畫比賽,也有點可能。
父親想證明自己,那樣的大型比賽,肯定是想參加的。
但就是覺得奇怪。
她在房間裏走了幾趟,忽然想到慕葉房間裏的怪異,神色一凜,跑去敲晏昀的房間了。
晏昀很快開了門,見是她,有些意外,黑漆漆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怎麽了?
“慕葉沒欺負你吧?”
馮靈迩問着,上下打量他,然後就看到他脖頸上的一道紅痕。
很顯眼。
在白皙的皮膚上,有點紅腫的感覺。
“怎麽回事?”
她眯起眼,扯住他的手臂,湊近了,看那道紅痕,是被打出來的。
“她朝你動手了?”
她聲音大起來,聽到他悶哼一聲,像是想到什麽,捋開他的衣袖,見上面一道道紅痕,觸目驚心。
還真動手了!
估計她去敲門時,慕葉正動手,所以,呼吸有點喘。當時,她發覺異樣,探頭去看,慕葉擋住她,明顯是在遮掩。而他不會說話,也喊不出聲來。即便能喊出聲,看他老老實實、忠厚如奴的樣子,也不會拆穿慕葉的舉動。
太過分了!
“你是不是傻?”
“站着讓她打嗎?”
她看的痛心,想去找慕葉理論,但被他拽住了。
晏昀漲紅了臉,急急地搖頭,然後拿出手機,打字給她看:【小姐不高興。我沒關系。不痛的。】
那一道道紅痕,有的都冒血了,怎麽可能不痛?
她氣得訓他:“你這是愚忠!”
他又打字:【你別生氣。真沒事的。小姐跟我玩擊劍。我讓她幾下而已。真的。】
他沒說謊。
他确實是跟慕葉玩擊劍受傷的。
只不過慕葉擺明了是想借擊劍的由頭懲罰他。
而他安靜受着就行了。
也許有點痛,不過,還在忍受範圍內。
馮靈迩卻是忍不下去,轉身去找慕葉要個說法。可到了她房門前,又冷靜了:她有什麽資格為晏昀出頭?姐姐或者朋友?他們沒關系的。反倒是她慕葉,養大了晏昀的恩人。
一恩重于泰山。
晏昀尊重她、保護她、忍讓她。
心甘情願,別無怨言。
真傻!
她覺得晏昀傻,可他偏執的傻,也是偏執的忠,赤子一般,讓她心疼。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支持。
今天提前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