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思量間，她随意起了話題：“馮小姐皮膚這麽好，用什麽牌子的護膚品啊？”
沒有人問馮靈迩這個問題。
她也沒關注過這個問題，化妝品、護膚品确實在用，但買的不是什麽大牌子，也就剛買的時候，聽導購員推薦幾句，至于效果，還真沒什麽感覺。因此，平時也沒留意過。
“不記得了。”
她對這些東西沒什麽研究：“我沒注意。”
辛小惠震驚了，這年頭，還有女人對自己用的護膚品都不留心？
她倒不覺得是馮靈迩藏私，有什麽特殊保養秘籍，只覺得她挺奇葩。
也是，好好的大美女僞裝醜女，本身就很奇葩了。
就是不知道奇葩背後有什麽隐情。
希望蘇薔能扒出來，為她們這些人解解惑。
“哦。這樣啊。您這皮膚這麽好，看來那牌子還是不錯的。”
“也許吧。”
“我叫辛小惠，是您的粉絲呢。”
“哦，謝謝。”
她們閑聊間，鄧小涵過來了。
她手裏沒拿蘇薔要的那套紅寶石首飾，而是拿了好幾件禮裙，激動地嚷嚷着：“快，靈靈，你挑一件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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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淺紫色堆紗長裙，一件黑色深V網紗裙，一件紅色魚尾裙，還有一件粉色蛋糕裙，都是高奢品牌，裙擺華麗而精致，設計的很驚豔，吸引了很多人來看。
馮靈迩聞聲也看了過去，有點訝然：“這都是你們臺裏提供的衣服？”
不愧是知名電視臺，出手很給力啊。
下一秒，鄧小涵搖頭否定了：“不是的。剛剛有人送來的。”
“誰？”
“我不認識。就說是送給你的。我以為你會知道。”
“我不知道。”
說這句話時，她大概有了人選，能出手這麽闊綽，肯定是極有錢的。在她認識的人中，這般極有錢的，要麽秦川、要麽卓繁、要麽江意遲，目前也就認識這些有錢人了。至于秦危安，他送她太多禮服了，如果她想穿，今天就不會穿這身了。所以，她一概不受。
“不用了。我不需要。”
她今天過來，只是想給大衆一個解釋，不是來炫美的。
鄧小涵見她拒絕，惆悵了：“那這些……怎麽處理？”
“退回去。”
“我不認識那些人。”
“你不認識，你也敢收？”
“我以為你認識。”
得，話又繞回來了。
她指了指旁邊一直在打電話的俞然：“你給她吧。我晚點問問，是誰送的，再給退回去。”
“非要退嗎？”
鄧小涵都替她舍不得：“靈迩，這幾件都是珍品，就這個淺紫色堆紗長裙，是今年巴美時裝周的主打款啊。”
圍觀的人中大半是女人，也都替她舍不得。
“真的好漂亮！給我穿一回，也算是不虛此生了。”
“好喜歡啊。不知道是誰送的，審美很好啊。”
“我打包票，肯定是男人！”
“那個秦二少吧？視頻上見過，有錢有顏啊！”
“對啊，她也太好運了吧？上輩子是拯救銀河系了嗎？”
……
閑言碎語傳入耳中。
馮靈迩恍若未聞，淡定地等待化妝結束。
辛小惠給她化了淡妝，泡面頭也做了個發型，紮成了蓬松丸子頭，別着純白的楓葉發夾，顯出一種優雅俏皮的靈動感。
馮靈迩很滿意，道了謝，站了起來。
時間剛好到了。
有人在外喊她的名字：“馮靈迩小姐，請盡快前往三號演播室。”
馮靈迩立刻邁步出了化妝室。
圍觀人往後散開。
俞然也挂斷手機，跟過來，掃了眼她的穿着，微皺着眉頭：“你真不準備換身衣服？”
“有哪裏不對嗎？”
“有點寒酸。”
“穿太華麗，坐實我身後有金主嗎？”
她開了個玩笑，拍拍她的肩膀，看了眼三號演播室，把手裏的稿紙給她，調整了下心情，推門進去了。
演播室內
“一期一會，這裏是《遇見》，我是主持人蘇薔……”
一段簡單的開場白随着馮靈迩的推門而開始。
蘇薔坐在淺藍色單人沙發上，面向鏡頭，笑靥如花：“昨天的熱搜，相信很多人都有看到，主角是近來出名的‘醜女作家’，哦，不，現在，可不是醜女作家了。”
她說到這裏時，看向背後的大屏幕，裏面播放的畫面赫然是馮靈迩雷霆武館掉馬甲的一幕：“一場意外落水，醜女變身極品美女。原來，醜女作家風鈴兒一直在僞裝醜女。那麽，她為什麽要僞裝醜女？不日前，突然走紅網絡，是巧合還是人為？今天，我們請來了風鈴兒，揭密她背後的傳奇故事……”
伴随着她開場白的結束，觀衆席上長久的掌聲雷動：“啪啪啪——”
馮靈迩便在這熱烈的掌聲中，漸漸走進了鏡頭裏。
她紮着蓬松的丸子頭，耳邊還有微卷的碎發，有點淩亂的美感。
她身材高挑，白襯衫搭配黑色小腳褲，掩不住好身材，反而勾勒出長腿、細腰，腳上穿一雙帆布鞋，鞋子很小，顯得腳很小巧，白皙漂亮的腳踝上一串銀色腳鏈閃着光……
總之，清純又魅惑。
觀衆席轟動了，扯着嗓子尖叫：
“風鈴兒，我愛你！”
“風鈴兒，你最美！”
“女神，我喜歡你！”
“女神，加油，為你打CALL啊啊啊！”
……
他們是真實的粉絲，而不是那些安排來湊數的觀衆。
蘇薔壓下洶湧的妒忌，站起來相迎，跟她寒暄握手，并請她坐到對面的長沙發上，然後，做了個息聲的動作：“你好，風鈴兒，看來大家很喜歡你呢。來，給我們鏡頭前的觀衆打個招呼吧？”
“好的。”
馮靈迩坐到沙發上，對着鏡頭，擺手微笑：“大家好，我是風鈴兒，很榮幸能來到《遇見》，跟大家見個面。”
又是一陣長久的掌聲：“啪啪啪——”
馮靈迩見他們這樣支持，也不緊張了，坐下來，神色自然，很放松、很優雅的微笑。
蘇薔更妒忌了，內心好一陣安慰自己：不急，待會好好收拾她！
漸漸的，心裏才恢複了平靜，開始了訪談時間：“說來，自馮小姐第一次上熱搜，我們電視臺就想邀你做個訪談，你卻拒絕了，能說下原因嗎？”
這個不是在稿紙上的問題。
不過，也不難回答。
馮靈迩面帶微笑，侃侃而談：“當然。一直以來，我給自己的定位是個學生；其次，是個網文寫手；最後，可能算是個網絡紅人。所以，我作為學生，還是希望自己能平靜度過學生時代的。”
“原來如此。馮小姐很低調呢。”
蘇薔接過話，話音一轉：“那對于現在紅火的名氣，會感覺很困擾嗎？”
馮靈迩淡笑：“起初有點兒，但保持平常心，也就別有樂趣了。”
“什麽樂趣呢？”
“那麽多人喜歡我、支持我，怎麽能不快樂呢？”
她笑意溫柔、美好，充滿治愈：“漸漸的，也知道自己是別人的偶像了，知道以身作則，知道關懷大衆，總之，不一樣的身份，讓我思考了很多。”
“看來馮小姐收獲很多。”
“是的。”
“這樣很好。不過，你的行為跟你的言語并不相符。如你所言，你知道以身作則，知道關懷大衆，可你僞裝醜女的事，是否有欺騙、玩弄大衆的嫌疑？”
這個還不是稿紙上的問題。
她在根據她的回答，挑刺兒，還用了欺騙、玩弄這種很煽動大衆情緒的字眼。
觀衆們可能看不出來，但相關的工作人員都發現了異常。
導演尹達更是通過耳麥警告了：“蘇薔，你怎麽回事？這都問的什麽問題？”
蘇薔聽到導演的斥責，沒當回事，笑盈盈地看着馮靈迩，等待着她的回答。
馮靈迩也感覺到了對方的不善，一個合格的主持人說話措辭是非常精巧的。蘇薔入行多年，不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忽然，她想起了化妝室裏的不愉快，心想：她估計早看我不順眼了。接下來的問題和回答，我要小心了。
這麽一想，她也就漸漸淡定了：“沒有。我從來不想欺騙大衆。要知道，在我意外走紅前，我已經僞裝醜女三年了。”
“為什麽僞裝醜女？如果無意欺騙，走紅後，為什麽還要頂着醜女作家的頭銜？暴露後，為什麽沒有第一時間向大衆解釋？”
她依舊是犀利的，想要馮靈迩當衆出醜、并且壞她形象的用意很明顯。
導演尹達聽到這裏，更生氣了：“蘇薔，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這個問題趕快給我結束了！”
蘇薔沒有結束，正等着馮靈迩的回答，笑意裏帶着幾分高傲和淩厲。
馮靈迩不為所懼，思量片刻，整理着措辭：“好吧，實話說，我覺得醜女不是一種困擾，相反，美女才是。高中時期，我因為外表出衆些，被很多男孩子追求。他們的行為很影響我學習，讓我煩不勝煩。後來，考上了大學，想着大學清閑自由，怕是更多人追着我，就一時興起，僞裝醜女了。
三年來，我安心向學，覺得挺自在的。我喜歡這種無人打擾的生活。所以，意外走紅後，我也不想改變這種生活。至于暴露真容後，為什麽沒有第一時間向大衆解釋，便是在等今天的機會。我欠大衆一個鄭重的道歉。不管我的初衷如何，我确實有做的不對的地方。”
她态度誠懇，表情認真，言語緩慢而有力，是很能打動人心的。
可惜，蘇薔沒有打動，反而咄咄逼人：“馮小姐，你覺得這個解釋，大衆會相信嗎？”
這話一落，導演已經氣得拔下耳麥，在一旁罵人了：“這女人是瘋了？她是不是不知道馮靈迩有人？娘的！”
他可一早就讓鄧小涵通知蘇薔了，馮靈迩身後是秦氏集團。
秦氏的總裁秦危安已經着人說了，引導輿論，不要過多問及她僞裝醜女的事。
可她呢？
全奔着僞裝醜女的問題去了！
還問的那麽難聽！
找死呢？
找死也別帶着他啊！
蘇薔自然不想找死，但她也有點被坑了。鄧小涵根本沒有通知她這些。當然，通知了，也可能沒什麽效果。她已經被妒忌給沖昏頭腦了。
馮靈迩是理智的：“信與不信，大衆自有判斷。而我相信他們是明智的。”
“聽來，大衆若是不信，那便是不明智了？”
她還是在煽動大衆的情緒，致力于毀壞她的形象。
馮靈迩一讓再讓，終是選擇了回擊：“蘇小姐誤會了，我可沒有這樣的意思。舉個例子，我看蘇小姐是不相信我的話了，那麽，蘇小姐不明智嗎？顯然不是。你的智慧，大衆都是知道的。”
她給她戴高帽，也在笑她在這事上不明智了。
這一茬兒還是過去了。
訪談到了中場休息。
也就是廣告時間段。
收視率高的驚人，創了《遇見》以來的紀錄了。
即便拿去跟其他熱檔節目相比，也是不差的！
導演尹達很高興，但高興之餘，也很生氣，蘇薔這個女人不能留了，接下來的訪談得換人。不然，後半段她再胡亂發問，而馮靈迩還被她難住了，怎麽辦？誰來負責？當然，他還沒有換人的權利，便給臺長打了電話，說了蘇薔犯的錯誤。
于是，蘇薔悲劇了。
她看着代替她坐上來的鄧小涵，都懵了：“她有什麽資格？沒有我，會有《遇見》的今天？你們這是過河拆橋！我不服！”
不服也不行！
尹達揮手讓人把她拉下去：“我給過你機會，是你自己不知道珍惜！聽聽你問的問題，你還有臉說自己是主持人？”
蘇薔吵吵鬧鬧：“不要！我不走！放開我！沒了我，《遇見》就不是《遇見》了，我才是《遇見》的唯一主持人——”
她的聲音漸漸遠去了。
這短短兩分鐘的變化，馮靈迩還沒搞明白是怎麽回事，但鑒于蘇薔剛剛在節目上的多次刁難，也沒在意。
廣告結束。
訪談繼續。
鄧小涵一襲玫紅色禮服，身段玲珑，鎖骨優美，面向鏡頭，優雅端坐：“歡迎回來，這裏是《遇見》，我是主持人鄧小涵，也是你們女神的高中同學哦……”
後面一句話，光明正大地蹭了馮靈迩的熱度。
不過，她容貌清麗，笑容甜美可人，倒也不惹人反感。
馮靈迩跟她算是熟悉，少了分拘謹，自在了很多，很配合地笑笑：“好久不見。鄧同學。”
鄧小涵調皮地眨眨眼：“馮同學，你對我好久不見，我可是天天見你了。說實話，熱搜上看到你，一開始還沒認出來，你說說，為了當學霸，選擇僞裝醜女，也是奇談了。”
“沒辦法。誰讓我的心裏只有學習呢？”
“除了學習呢？”
“還有一直喜歡我、支持我的粉絲啊。”
“那你可要好好回報他們了！”
她成功把話題轉到馮靈迩的新作上：“靈迩，聽說你的新作《妄念》快要上市了，能談談這部作品講了什麽故事嗎？”
馮靈迩喜歡這個話題，點頭一笑，滔滔不絕了：“故事嘛，有點小複雜。女主已經結婚，但男主對她一見鐘情、不可自拔。愛上一個有夫之婦是什麽心情？她是他的妄念。可他只有兩個艱難選擇。如果他放棄，會承受更多的痛。如果他繼續，會擔負更多未知的痛。”
“聽起來有點虐呀？”
“相信我，虐中帶甜。”
“甜的掉眼淚嗎？我可是看過你之前作品的哦。”
她開着無傷大雅的玩笑，笑過之後，又正經了些：“不過，故事聽起來還是很有意思的。一段不合時宜的愛情，放棄還是繼續？這段《妄念》的歸宿，還真是吸引人啊。”
“謝謝。”
“我也謝謝你為大家帶來這部聽起來就很精彩的作品。”
她初次主持，但頭腦靈活，會說話，臺風很好，引得導演尹達誇贊不已：“很好，繼續保持，鄧小涵，談談愛情觀、擇偶觀。”
一般而言，愛情、擇偶話題都是很吸引人眼球的。
鄧小涵接收到指令，很快将話題轉到了這方面：“越想越覺得這個愛情故事很精彩，靈迩，你能談談這個愛情故事對的靈感來源嗎？你筆下的這些愛情故事，是不是也傳達着你的愛情觀？在這樣如花似玉的年紀，心裏只有學習，可是要辜負好芳華了。”
馮靈迩沒想到她會提到愛情，愣神了片刻，才開始思量作答：“靈感來源……倒也沒什麽稀奇的。就是大概半年前吧，我家樓下的一位老人去世了。我從鄰居口中輾轉得知，他一生未婚，無兒無女。就在那一剎那，我不停地想，他到底過了怎樣的一生，是不是也曾有一段可歌可泣的愛情。因此，就創造了這個故事。”
“不知為什麽，你這麽說，我突然有點悲傷。”
“是呢。我當時也覺得悲傷，就想着寫點什麽。真正動筆的時候，也算是一氣呵成，仿佛冥冥中注定了一樣。”
“那麽，靈迩，你相信命運這種東西嗎？”
“怎麽說呢？無關信不信，敬而遠之。”
“這倒是個新鮮有趣的回答。”
鄧小涵笑了下，話題一轉：“靈迩從那位老人身上構想了一段愛情，那自己呢？前不久，秦氏集團的二少爺微博告白，現在兩人有沒有新的進展？”
“沒有。他是個不錯的男孩子，但不适合我。”
這算是在公開回應秦川的感情了。
希望他能死心！
鄧小涵不知她的想法，見她回答了，繼續追問：“那靈迩理想中的愛情是什麽樣子？或者靈迩透露下自己的擇偶标準？我想，這是大衆最關心的問題了。”
像是在響應她的話，現場的觀衆特別激動地呼喊尖叫：
“女神，我愛你！”
“對，我們想知道！”
“求女神科普擇偶标準！”
“說啊，快說啊——”
……
他們的聲音幾乎要掀翻天花板了。
鄧小涵忙做了個息聲的動作，笑說：“看來大家都想知道，靈迩，簡單談一談吧？”
馮靈迩笑着談了：“我個人看來，愛情中，抱得太緊，會弄疼對方。愛得太深，會生出絕望。所以，愛或者被愛，都不如相愛。”
“可惜，現實中，相愛是很難的。”
“很難也要追求，畢竟，愛是不能将就的。”
“那麽，能讓靈迩你這樣的大美女‘将就’的标準是什麽？”
她用了“将就”，當然，此“将就”非彼“将就”。
她在問她的擇偶标準。
馮靈迩明白她的意思，笑說：“這個問題，我還真沒怎麽想過。”
話是這麽說，但腦海裏卻驟然閃出秦危安的臉來。
那真是一張禍國殃民的臉啊。
說不出的好看。
披着羊皮時，還是挺紳士溫柔的。
坐在輪椅上隐忍疼痛的時候，也挺讓人同情的。
等下，為什麽會想到他？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支持。
明天加更。
作者：對，沒錯，這裏是作者，這個作者她有股神奇的筆力，能成功地創造出各種不讨喜的角色。（卑微一笑.jpg）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ile 3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