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番外
我是厲筲辰，我有一段失敗的婚姻。
我的前妻，是一個叫程菲的女人。
她是老爺子給我挑選的結婚對象，也是同一個航空公司的同事。
我在第一眼看到她清澈的眼眸後便答應了這門婚事。
我知道那不是所謂的一見鐘情，而是她那幹淨而又純粹的眼神讓我內心蕩起了波瀾。
我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過那種眼神了。
像極了大學時期的張佳彤——
一個讓我愛情發芽但又枯竭的女人。
和程菲的婚姻持續了三年，她在工作中生活上都極度配合我，甚至是在床上，我都能毫不猶豫說她深得我心。
或許是太清楚自己當初對張佳彤有過怎樣的轟轟烈烈和春心蕩漾，這時對程菲這種‘日久生情’的感情，我一次又一次提醒那不是愛情。
所以，在這段感，我很自私。
自私到不讓所有人知道她是我同床共枕的妻子，自私到房事時不想受束縛而讓她去做了結紮手術。
我知道自己對她很不好，但她的乖巧溫順讓我一次次覺得這一切都理所應當。
她愛我，就應該接受我的一切安排。
只是，三年時間一晃而過。
在張佳彤帶着一個三歲大的孩子進了厲宅的門後，我意識到我的人生有一個詞彙一直被我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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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責任。
我沒有對我的婚姻負起責任，也沒有對程菲負起責任。
可眼下，我必須對我的前女友和我的兒子負起相應的責任。
我太清楚一個孩子在幼年時如果沒有美好的童年和完整的家庭，會給他造成多大的心理陰影。
因為我的父親和母親關系一直不好，自打我懂事起，每天都能聽見他們吵架。
直到父親去世，家裏才稍微安靜。
因為母親沒有了吵架的對象。
盡管當初我和張佳彤分手，是因為我對這個女人已經很失望，可看着她獨自一人帶着一個孩子在國外生活了三年，我不由得對她動起了憐憫之心。
曾經和張佳彤交往時，我不欠她什麽。
但是現在，自己是真的欠她。
可是，程菲那個女人，我也欠了她。
我糾結過，掙紮過，躊躇過——
可在母親的施壓，老爺子的決定下，我知道自己不能再耽擱下去了。
2019年最後一天，我跟她攤牌了。
她不同意離婚，這在我的意料之中。
新年伊始，我們再次肩負各自的使命在同一架飛機上，貨倉意外失火，我不得不迫降飛機穩住全倉188名乘客的性命。
只是最後關頭，那個女人居然折回去做最後巡查。
那一刻，我的心猛地抽搐，一種從未有過的慌張油然而生。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那麽擔心她，盡管知道前幾天我才剛剛冷漠地給了她離婚協議。
看到她倒在濃煙中，我條件反射地沖過去将她抱了出來。
我在害怕失去，一種前所未有的害怕感。
将她送到醫院，自己也冷靜了不少。
我需要對年幼的果果負責，便沒法對她負責。
可越想要減輕自己對程菲的在意，心底就越惦記。
情不自禁，我還是進了病房去看望她，但看到她那說不出話的虛弱樣子，我又不由得感到一股無名火。
我說了很多狠話，也看到了她受傷的眼神。
本想收斂情緒說幾句關心她的真心話，可顧晟突然闖進病房，手中還捧着一束鮮豔欲滴的紅玫瑰花束。
玫瑰花代表什麽，我心裏清楚得很。
那一刻，我完全沒有想起自己給她離婚協議的事，滿腦子只想着她身為自己的女人，居然和別的男人糾纏不清。
以致于後來，張佳彤突然帶着果果過來時，我故意當着所有人的面說張佳彤是我的妻子。
程菲面色很慘白，我知道她被我的話中傷了。
可我心底卻莫名覺得舒坦，因為這樣我才确定她是在意我，在意和我的那段婚姻。
只是，用傷害她的方式來确定自己的心底的感受，這種行為很惡劣。
我知道自己不是個好男人，尤其是對程菲而言，比渣男還要渣。
可我走到如今這一步，已經沒有了退路。
後來發生了很多事情，全都不在自己的掌控中。
直到那通電話，讓我看穿了張佳彤的真面目，也更明确了自己對程菲的在意。
原來，那種在意不光是‘日久生情’的習慣，還是從內心深處的不想分開。
我要去找她，告訴她這段時間來我深受折磨，身體和心理都備受煎熬。
跟她離婚，只是想給果果一個父親該有的合格交代，而不是因為張佳彤。
盡管我對她造成的傷害已經無法改變，但我必須告訴她我的真實感受！
只是當我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倒在了血泊中……
我從來不知道，一個人可以流那麽多的血，也不知道自己會那麽痛不欲生。
那天的畫面，讓我永生難忘。
可我卻忘了。
我找了很久，想找回我大腦深處空缺的那份記憶，找回屬于那個女人的記憶。
可就算她出現在我眼前，我卻還是沒法完整地想起她是我的前妻。
是我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
我嘗試去找她，但她身邊已經有了一個男人。
那個男人叫顧晟，對她好到讓我都沒法指責他的不對。
如果一開始，我也跟顧晟一樣對她好，她會不會……依舊是我的妻子？
可惜，這世上沒有如果，我已經失去了她。
我住在我們曾經住過的公寓裏，睡在我們曾經相擁而眠的雙人床上。
頭痛症還是時不時發作，每次我強忍着等痛感過去，腦海裏有關對程菲的記憶都能清晰一分。
我知道，遲早有一天我會記起屬于我們的一切過去。
等我全部記起的那一天，我會去找她。
如果她過得幸福，那我便會在道歉之後給她送祝福。
如果她過得不幸福，那我便會在道歉之後重新追求她。
因為，我已經第二次愛上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