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58章
克裏斯對陣營戰一定程度上都有心理陰影了。
這簡直就像是他人生中的滑鐵盧,每次不管怎麽樣總歸會出點事。
比如因為昏迷不醒無法做出選擇, 系統就自動把他判定到了超級英雄陣營裏。
也不是說克裏斯有多想加入九頭蛇陣營或者兩個陣營套的差距有多麽大, 畢竟穿什麽不是穿, 況且長眼楮的都能看出來哪邊的贏面比較大,站超級英雄完全就是躺贏。
只不過每次都出點狀況, 以他的控制欲而言是很不舒服的事情。
除此之外克裏斯并不怎麽排斥和超級英雄們站在一個陣營裏,雖然目前他的戰友們對這件事并不知情,也并沒有那麽積極地去剿滅九頭蛇。
他們都各自有各自需要忙碌的事情, 天下反派千千萬, 九頭蛇的威脅真的不算是最大的。
閃電俠和綠箭俠有自己的城市要維護秩序不能長時間離開, 幫忙抓捕了阿卡姆的逃犯之後就急着趕了回去,蝙蝠俠也還有個至今沒有落網的小醜要抓, 還要追回被九頭蛇散播出去的那部分小醜血, 除此之外韋恩莊園裏暫住的客人也不能丢到一邊, 更不要提政府關于超英法案的會議可不會因為他的忙碌延期。
托尼義不容辭地幫了一把布魯斯, 但他自己也沒有好到哪裏去——美國隊長自從見到了冬日戰士就完全化身圍着肉骨頭轉的大金毛犬,托尼總得想辦法把神盾局啊政府啊那邊糊弄過去, 他每次理直氣壯說着美國隊長拯救世界那麽辛苦放兩天假很正常, 心裏頭都在思考着要不要把那兩個老冰棍送到西伯利亞去吃冷風。
等到冬日戰士恢複之後, 西伯利亞的九頭蛇窩點就全部交給美國隊長和他的戰友好了。
每天熬得靠咖啡吊命(誤)的托尼又氣走了一波來打探消息的神盾局探員,打着呵欠從實驗臺下面翻出自己的毯子,準備小睡一會。
感謝超人願意在美國隊長罷工的時候幫忙鏟除新發現的九頭蛇窩點, 感謝X教授願意讓他的學生們參加這個有點刺激過頭的課外實踐活動,托尼迷迷糊糊閉着眼楮讓賈維斯在自己的備忘錄上記好, 一定要記得給勤勤懇懇的克拉克.肯特先生以個人名義發一份獎金,再給澤維爾青少年天賦學院捐一棟大樓。
而另一邊因為體力值耗盡昏迷坐實了自己現在身嬌體弱事實的克裏斯,正在努力說服彼得他真的只是看上去臉色很差并沒有到病入膏肓的地步,所以完全不需要擔憂到恨不得把飯喂到他嘴邊來用輪椅取代他的雙腿,就算他再怎麽不在乎臉面,這樣也實在是讓他有點羞恥了。
彼得憂心忡忡地看着克裏斯慢吞吞地在花園裏散步,頗有一種克裏斯随時會摔倒的錯覺,當他看到跟在冬日戰士身後的美國隊長時,四目相對竟是有了幾分惺惺相惜之感。
這幾天在X教授不間斷的努力下冬日戰士的情況穩定了很多,日常就是蹲在花園裏認認真真地對着灌木啃李子/只果/香梨等水果,不被驚吓到的時候就是一副現世安穩歲月靜好的模樣,就連他的鋼鐵手臂都被托尼拆下來進行調試修複,鋼鐵與肉體接駁的地方被紗布一層層包起,還能看出深色的外敷藥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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鋼鐵跟身體的适配性本來就沒有那麽好,九頭蛇雖然會定時給冬日戰士進行一些修修補補的工作,也依舊沒辦法阻止他的身體狀态越來越差,他需要的是長時間的調養和休息,這些顯然是九頭蛇不會給他的。
察覺到克裏斯靠近,冬日戰士警覺地擡起頭弓起後背,跟克裏斯對視了幾秒才慢慢放松下來,他對克裏斯有一種本能的恐懼感,也許是因為克裏斯的法術帶給他的痛苦太過記憶深刻,讓他下意識離克裏斯遠一點,有時候還會滿臉舍不得的把自己手裏的李子遞給克裏斯——在他更加清醒一些的時候。
X教授對他腦袋裏複雜的能量無能為力,而克裏斯雖然表示可以幫忙檢查一下,看在他那副下一秒就會斷氣的臉色上,就連最為焦急的美國隊長都婉拒了他的好意。
并且溫和地勸告他不要強撐着,暫時坐一段時間輪椅也不會有什麽不好的影響。
布魯斯更是不知道出于什麽心态幫他改裝了個輪椅,并且購入了一套全新的搶救設備。
好像克裏斯真的下一秒就會進ICU一樣。
從這樣讓克裏斯幾近窒息的氛圍裏把他解救出來的是剛從倫敦回來的紮坦娜.紮塔拉小姐,這位精通魔法的女士是布魯斯的好友,被他拜托來檢查冬日戰士的情況,她還帶上了目前熱戀中的男朋友康斯坦丁先生,甫一見面就對克裏斯抱以誠摯嘲笑的康斯坦丁先生,讓克裏斯充分表演了一番什麽叫做法師的正确戰鬥方法。
以及他的确只是看上去虛弱,慘白着臉弱不禁風依然能夠分分鐘把身強體壯的康斯坦丁先生摁進牆裏。
紮坦娜快樂地嘲笑了自己的男朋友,并且擁抱了許久未見過面的克裏斯。
“真高興看到你克裏斯。”她笑着說道。
“我也是。”克裏斯看在紮坦娜的份上把牆裏的康斯坦丁放出來,“倫敦好玩嗎?”
“還算有趣。”紮坦娜聳聳肩,“我沒想到你現在在哥譚,就把禮物郵到你店裏去了。”
都是神秘側的存在,法師之間的關系千絲萬縷随便扯扯都是舊交,尤其像克裏斯這樣的商人,走到哪裏都不會缺少朋友的。
克裏斯笑道,“如果你能跟這邊的諸位解釋一下我的身體無恙,就是最好的禮物了。”
“但你現在的确是在虛弱狀态不是嗎?”紮坦娜眨眨眼楮,但還是向諸位對法術一無所知的超級英雄們解釋了一下克裏斯現在沒有看起來那麽虛弱,只是使用了某些法術的後遺症而已。
要不是克裏斯曾經給她幫過不少忙,她真的很想看看克裏斯坐輪椅的模樣。
拍照留念絕對能在黑市裏叫出天價。
不過有了她的證明,克裏斯終于能夠光明正大地證明自己的法術效果早在半個月前就已經完全消失……
emmmmmm……
看着在紮坦娜魔法之下逐漸顯現在冬日戰士身上的歐甘字母,克裏斯沉默了幾秒,走過去捏住冬日戰士的下巴與他對視,強行侵襲進他的精神世界之中。
他可以肯定自己的法術效果絕不可能持續到現在,他又不是什麽剛開始學習法術的初學者拿捏不好輕重,但冬日戰士身上的能量結構,也的确是他所常用的那種。
而且是只有他才會用的那種。
紮坦娜跟康斯坦丁一看漂浮出來的歐甘字母跟精靈語混雜的咒文就知道肯定是克裏斯的手筆,現在還能夠熟練使用德魯伊魔法和精靈魔法的人屈指可數,而能夠像這樣将兩者混合的,除了克裏斯再不會有第二個人。
冬日戰士低吼着掙紮起來,卻怎麽樣都沒辦法掙脫克裏斯捏住他的手,他痛苦不堪,卻沒有辦法移開自己的視線,空白疼痛的精神隐隐約約有什麽畫面閃過,似曾相識破碎的畫面,散亂着一幀幀從記憶裏飄過。
紮坦娜伸手攔住了想要上前的美國隊長,康斯坦丁則拍了拍盯着克裏斯大氣都不敢喘的彼得,有志一同地擡手構築出結界,給克裏斯一個足夠安靜的環境。
“放心。”紮坦娜輕聲安慰道,“克裏斯在這方面是最好的。”
“說實話如果知道他在我們就沒必要來了。”康斯坦丁補充道,“精靈和德魯伊都很擅長治愈撫慰的法術。”
而在這個德魯伊和精靈銷聲匿跡千百年的世界,也就只有克裏斯還能夠使用德魯伊和精靈的治愈法術。
雖然克裏斯那個性格看上去真的一點都不像是擅長治愈法術的人,站在一邊的布魯斯僵着臉,覺得這都能列入他今年聽過最荒謬的笑話了。
但克裏斯确實是很擅長治愈法術的,尤其是精神系的治愈類法術。
冰藍色的光幽幽亮起,他腳下鋪疊開一層層寒冰,冰下似乎又有水跡漣漣。
克裏斯的眼楮已經失去了聚焦,他的精神侵入了冬日戰士的精神之中。
表層精神是混亂的空白,而更深層的記憶埋藏着可怖的殺機,排斥着一切試圖窺探的外來者。
X教授就是在這裏止步,再往內是生人勿近的世界,連冬日戰士自己都無法接近。
克裏斯點開了面板,指尖從衣櫃裏劃過。
[套裝-缥缈之雪,已裝備]
有的系統套裝作用于精神體而非肉體,改變的是靈魂的特質。
面前混沌破碎的黑暗驟然奔騰翻卷,如冬日凜冽的狂風呼嘯而過,克裏斯閉上眼楮,感受到雪花撲到臉上的冰涼刺痛。
他的雙腳踩在了重複破碎又凍起的冰面上,濃烈的血色與黑暗在腳下暈染。
精神體感受不到冰冷才對,但是那種黑暗與血色卻切切實實的傳遞着刻骨的寒意,一層又一層翻湧一層又一層冰封,帶着污濁而絕望的氣息。
這裏是記憶的具象化,不是那些時常憶起新鮮如昨日的記憶,而是那些以為早已忘卻,早已徹底消失在生命裏的過去。
精神體的最深處,一切靈魂的起點。
它并沒有具體的模樣,只是因為現在站在這裏的是克裏斯,才根據克裏斯的意志變成了冰湖的模樣。
大部分人的精神世界只有很小的一部分是這樣的冰湖,而冬日戰士的冰湖,幾乎蔓延了他的整個世界。
凜冽的寒風與永無止境的大雪為冰湖增加着厚度,克裏斯低頭時可以看到冰面之下的倒影,雙眸緊閉的少女有着波浪般長而蜷曲的藍發,衣裙下的魚尾碎冰一樣閃爍着璀璨的光彩。
那才缥缈之雪真正的模樣,游曳于心湖之中的人魚。
克裏斯伏下身緩緩閉上眼楮,感覺自己的身體漸漸消融在風雪之中,意識随着風雪一起穿過厚厚的冰層。
冰層之下的少女,倏地睜開了雙眼。
那雙眼楮,是比海水還要清澈的藍。
克裏斯擺動着魚尾适應這個嶄新的移動方式,周圍的暗色形成道道暗湧阻力極大,無數屬于冬日戰士,屬于巴恩斯中士的記憶在湖水之中流淌翻騰,克裏斯伸手撥開那些記憶,逆着暗湧的方向艱難跋涉,魚尾甩動越潛越深,越潛越靠近湖心的位置,他漸漸可以窺見那些暗色的來源——一滴黑紅的液體,如同滴在水中的墨,将一池清水染成暗色。
而且克裏斯還挺熟悉這滴液體的,當初被他氪掉的那個高規格能量體就散發着跟這個一模一樣的波動,大概是當時時間的壁障被打破沾染到冬日戰士身上的,雖然只是很小很小的一部分,但是幹擾冬日戰士本就混亂脆弱的精神體還是沒什麽問題的。
克裏斯動動指尖将那滴液體收攏進手中讓系統處理掉,冰湖因為瞬間的能量失衡而波濤洶湧起來,克裏斯清空套裝從冰湖之中抽身而出,乘風而起的同時無數的漩渦翻卷着沖開冰面,哪怕身在精神之內克裏斯都能聽到冬日戰士痛苦的嘶吼。
克裏斯喘了口氣調整了一下呼吸,指尖感應着流淌而過的風雪,高聲吟唱起了精靈們的詠嘆調。
漫天風雪為之一頓,從靈魂最深處蔓延的歌聲如潮水從四面八方湧來。
在神話的年代裏,精靈們會在冬日的最後一個夜晚歌唱,他們的歌聲随着清風流水抵達世間的每個角落,為忏悔者洗刷靈魂上的罪孽,撫慰歷經坎坷之人的疲憊與苦難,驅趕整個冬季的冰冷沉郁,迎接喜悅與萌芽的春天。
聖和詠嘆調,克裏斯這麽稱呼這支曲子。
快樂與溫暖,希望與美好,克裏斯曾經無數次被這些東西所簇擁包容,他坐在精靈之森的樹枝上笨拙地追逐着那起伏的曲調與節奏,精靈的翅膀灑下點點熒光,永遠在他的記憶之中漂浮。
所以他永遠不會被黑暗所吞噬,哪怕他身在無盡長夜之中。
冰湖的翻湧逐漸平靜,減弱了許多的風雪在湖面結起薄薄的浮冰,湖水仍是深沉的暗色,卻顯得清澈寧靜了許多。
克裏斯的意識消失在風雪之中,緩緩回到自己的身體之內,他哼唱完詠嘆調最後高亢飄渺的收尾,接住閉眼直接倒下的冬日戰士。
“來,咳咳,來幫個忙。”克裏斯張嘴才發現自己的嗓音嘶啞,咳嗽兩聲才發出聲音來,“他太沉了。”
神情恍惚的美國隊長這才如夢方醒,慌忙過來接過克裏斯手裏的冬日戰士。他仍有一部分意識沉浸在歌聲所構造的世界之中,腳不沾地飄飄欲仙。
越是痛苦的靈魂對于聖和詠嘆調的反應就會越明顯,布魯斯眼神放空不知在想些什麽,康斯坦丁把臉埋在紮坦娜肩上,想要遮掩眼眶的濕熱。
克裏斯揉揉額角,老老實實往後一靠,坐在了彼得及時推過來的輪椅上。
“情況有點複雜。”他說道。
雖然法術效果也好能量體入侵也好他都已經幫冬日戰士處理幹淨了,但是已經造成的傷害以及頻繁洗腦形成的後遺症卻不是那麽容易就能治好的。
想想就令人頭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