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熊日記

第38章 一瓶XO的價值 下

2009年11月20日星期五

“呵~你只不過是一個賭，一瓶XO的價值。”

“你撒子意思？”一股厭惡的感覺冒了出來。

“你只不過是小威和酒吧那些女生打的一個賭，看能不能把你泡到手而已。賭注就是一瓶XO。”眼鏡吳冷冰冰地說。

“你以為我會聽你在這兒胡說八道嗎？”看着他的眼神，我嘴角往兩邊抽動了一下，卻發現自己笑不出來。我不停地想攔車離開這個地方，可該死的就是沒有出租車經過！

“你曉得他第一天見到你之後，回來是咋跟我說的？”眼鏡吳不在乎我表現得多麽不屑一顧，也許他知道我不可能不聽。“他說你看他的眼神色眯眯的，一看就曉得是gay。當時要不是他剛好和我有點小問題，你以為他會來泡你？他是想拿跟你419來氣我而已。”

他在我身後似乎還在喋喋不休，但現在的我已經記不清了。終于攔到了車，我上車之前轉過臉對眼鏡吳說：“不管背後是咋樣的，我希望你記到我剛剛的話，只要小威不願意，你莫再糾纏他。還有，我也不想再見到你。”

小威公司離我家不算很遠，在路程過半的時候我招呼司機掉頭，往另一個方向去了。

星期天狐貍玲休息，酒吧也熱鬧得比較早，我到的時候已經蠻多人了。我仔細看了一會兒發現站吧臺裏的是萬聖節那天幫我扶小威上車的那個男孩。我走過去和他打招呼，一提示他就想起我了。我說小威在這裏打工的時候人緣挺好的吧？他說是啊，小威個性很活潑，女生都很喜歡他。我說除了狐貍玲，還有哪個女生跟他關系最好啊？男孩挺單純，也沒問我問這麽多幹嘛，轉身指了指另一邊正在倒啤酒的一個女孩，說那就是小晶吧。

小晶是肉肉的那種女孩，一看到我露出的笑容讓我想起了狐貍玲第一次看見我的樣子。不過她還不知道我叫什麽，我說叫我小男就行。她顯然不知道我找她幹嘛，于是我說，小威叫我來拿XO啊，你不會忘了吧？聽我這麽說，她先是一愣，然後叫着另外幾個女孩的名字跑開了。不一會兒四個女孩就把我圍住了。

小晶先問我真的跟小威耍起了？旁邊一個瘦瘦高高的女孩說她萬聖節就看出來了，其他兩個女孩都趕緊附和。我說，你們都曉得小威是同志嗎？一個女孩瞟我一眼，說這有撒子大不了的？現在遍地都是gay。我汗了一下，問那小威和你們咋說的嘛？他只叫我有空就過來拿XO，其它的我也曉不得。

小晶連忙說：“小威在這裏打工的最後一天，我們幾個給他開歡送會。那天你也在得嘛。”那天小威身邊的幾個女孩應該就是她們了。“嘿嘿，小威說你光看他，說你可能也是gay。我們幾個說你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撒，就跟他打賭，說要是他追到你了，就請他喝一瓶店頭最貴的XO……”之後的話我沒聽清，好像是幾個女孩開始推卸到底是誰一時玩笑許下了這個賭注。而我唯一清楚聽到的是自己身體裏什麽東西碎裂的聲音。

“你們店頭最貴的XO是哪個？我買一瓶。”

到家門口的時候，我從頭到腳從裏到外都是濕的冰涼的，濕是因為雨傘忘在酒吧了，冷是因為身體空了。我掏鑰匙的手不知道出于什麽原因在不停地抖，好幾次都沒插進鑰匙孔。裏面的人聽見動靜給我開了門。

小威滿臉笑容地樣子出現在我面前，卻被我的模樣吓了一跳。他一邊問我怎麽回事，一邊把我拽進屋裏。說我不是叫他早點回來嗎？結果自己卻到處跑，還弄得濕漉漉的，要是又感冒了怎麽辦？他把空調開高了一點，又拿了幹毛巾給我，然後到我屋裏說給我找衣服換。

剛剛在公司門口，小威穿的是比較正式的外套，現在他好像刻意打扮過，換上了黃色的長袖T恤，很襯他的膚色，很好看，耳釘也帶上了。餐桌上是做好的飯菜，簡單的三菜一湯，看起來很好吃。

小威拿着幹衣服出來，看見我正望着餐桌發呆，以為我是餓了，叫我趕緊換了衣服過來吃飯，菜還沒涼。

我把那瓶XO從懷裏掏出來，說：“要喝酒不？我剛剛拿了你們店裏最貴的XO回來。”

我看見小威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凝固，然後激動地想說什麽，但張了好幾次嘴都沒有成句的話，只是一些“你”“我”“不是”的音節，最完整的一句是最後那句“你聽我說。”

“呵呵，說撒子嘛？”其實一路上我都在想見到小威要怎麽反應，現在卻一下子笑了出來。“你打賭贏了，厲害！呵呵。”我不是笑假的，我是真的在笑，我身體每一個細胞都想笑，笑得我眼眶發熱，笑得我喉嚨發緊，笑得我鼻子發酸。我打開酒瓶，灌了一口，只是我喝得太猛，嗆着了，猛烈地咳嗽起來，咳得眼淚鼻涕都下來了。我想我這輩子都沒有這麽狼狽過，不過無所謂了。

小威趕緊過來拍我的背，但他什麽也沒說，就這樣扶着我，輕輕拍我的背，而我止住了咳嗽，卻止不住別的東西留下來。就這個姿勢好一會兒，我輕輕推開小威，我說我好久沒有回家了，今天想回去睡。然後把酒瓶放在桌上，出了門。出門之前我聽見小威在背後說先換換衣服之類的話，但我已經沒力氣回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