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熊日記

第34章 First Kiss

2009年11月10日星期二

之前和小威媽媽有過幾面之緣，短暫的聊天中感覺到他們母子的關系有點微妙。怎麽說呢，他們倆互相愛着對方是毋庸置疑的，但好像表達方式有點不對。其實我跟老媽以前也差不多是這樣，她老想處處管着我，而我就偏偏不喜歡聽她的話。

小威搬來也有一段時間了，和小濤每個周末都回家不同，他一次也沒說要回家，問他怎麽不回家，他說遠，而且回家老媽唠唠叨叨也很煩。偶爾有電話來，小威會避開旁人去接，周五晚上又是這樣。等他回來，我裝作不經意地問了是誰，他嘴角咧了一下，說是他老媽。我說你搬來這麽久，你媽知道嗎？他說知道了，小玲告訴她的。我說那你媽沒說什麽？小威說他老媽一開始以為他和小玲吵架了才搬出來的，他已經解釋過是為了上班方便。我說，你媽還以為你跟小玲是男女朋友吧？小威聽我這麽一問，愣了一下，然後嗯了一聲。他可能以為我在意這個事。我笑了笑說，要不咱們請阿姨來吃頓飯吧？

關于怎麽說服小威答應這個事的，我就不細說了，我想這個過程和方法應該足夠寫一篇萬字論文，總之他最後是心不甘情不願地答應了。打電話之前他還用流浪狗般的眼神望着我問真的要嗎，我很堅決地點點頭，說要是他怕尴尬就把狐貍玲也叫上吧。配合阿姨的時間，這頓飯就定在星期天晚上了。

星期天一大早我就拖着小威去超市買了些東西，結果小威也不清楚阿姨到底喜歡吃什麽，于是我按照我媽喜歡的東西買了些。我覺得她們年紀差不多，口味應該也差不到哪兒去吧？可我看着這個也不錯，那個也很好，不知不覺就買了一大堆。我熱情滿滿地準備着，說起來不好意思，居然有一種女婿要招待丈母娘的心情，哈哈。

“你哈笑撒子（傻笑什麽）哦。”小威戳了我腰一下，我才發現打價的美女已經笑容僵硬地又把價格重複了一遍。我也說不清這是緊張還是興奮了，總之這個感覺挺奇妙的。

食材買了很多，中午我和小威就先實驗了一下。小威嘴上說不想麻煩，但看他認真的模樣，說明他還是很重視這頓飯的。認真的男人最有魅力！雖然這個大男孩現在滿手沾滿肉末，臉上還蹭了一點面粉，但絕對魅力無比，而且還很可愛，呵呵。

狐貍玲晚上沒班，來得比較早，她是第一次來我家，感嘆說高級白領就是不一樣，比她家的舊房子好多了，難怪小威要搬過來住。然後看着我一臉囧樣笑得很開心。

這滿桌的好菜至少是讓我和小威自己很滿意的，所以也稍稍讓阿姨吃驚了一下，她問這都是小威做的？我說是啊，花了不少心思呢。小威一臉不自在地說我也幫了不少忙，狐貍玲把我們倆一起誇了一番，拉着阿姨坐了下來。我總覺得阿姨和小威之間有一種奇怪的僵持狀态，和在醫院見到那次不太一樣。我主動給阿姨夾菜，她笑着說謝謝，說她自己來，然後我又招呼狐貍玲，而小威自從他老媽進屋以來說話沒有超過十句，所以盡管我已經一反常态地盡量活躍，狐貍玲也很配合，但氣氛還是有點僵硬。阿姨是商場的風雲人物，于是我試探着說：“阿姨，喝不喝酒？我這裏有別人送的一瓶好酒，我陪你喝一點嘛。不過你一哈兒得不得開車？”狐貍玲說沒事，一會兒她可以開車送阿姨。

這酒是打算有空拿去給老爸的，最近他都不在國內，所以一直放着，沒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場。看見我給阿姨倒酒，小威也說要，阿姨說給他倒一點就好。這回我算是知道小威的酒量是怎麽來的了，阿姨真是當之無愧的酒中女傑啊，一仰脖，足有一兩的酒杯就空了，我連忙又給滿上。酒下肚以後，阿姨的話也開始多了，問起小威日常的生活，我都很認真地回答，盡量能讓她放心。

“這個娃娃，從小就犟，要是他說，哪裏不能給他弄套房子嘛，偏偏要來麻煩你們。”阿姨看看我又看看狐貍玲，顯然這個“你們”也包括她。

我看見小威的臉色有點變，我連忙說不麻煩，我把小威當弟弟一樣，再說反而是我老受他照顧呢。小威沒說什麽，只埋頭吃飯。

“小陳，我們家小威大學剛畢業，我說送他出國去留學，你覺得怎麽樣？”阿姨突然這樣沒頭沒腦地問我。

這個消息來得太突然，小威從來沒有提過，我一時愣住了。身邊的小威卻冷冷地抛出三個字：“我不去。”

阿姨皺着眉頭：“你看嘛，不管我說撒子，他都要跟我反起來。”

“小威他可能有自己的打算嘛，現在他剛剛開始工作，也是個社會歷練的好機會。要是過段時間他覺得還是留學好，再去也不遲哈。”我這樣說。

“你們這些娃娃啊……”阿姨嘆了口氣。“父母幫你們安排的都是為你們好，你們偏不聽，非要個人出去闖得頭破血流的才曉得。”

“當然，父母當然是為了我們好嘛，呵呵。”我趕忙賠上笑臉，又給阿姨倒上一杯。

這時小威插話了：“媽，我都這麽大了，這些事我個人曉得。”小威雖然語氣還有點硬，但明顯誠懇多了。“我剛剛上班，想好好工作一段時間再說。”

“你畢業之前明明都答應了的。”阿姨的話又讓我吃了一驚。

“那是我還沒找到工作嘛，現在我覺得這個工作還可以，我想做做看。”

“你想上班，可以來自家公司撒。”

“不，我想靠個人，看看我個人的能力有好多。如果我覺得學的東西不夠，那個時侯你不要我讀書我自己都要去。”

“你這個娃娃硬是……”阿姨沒有繼續說，把第三杯酒喝了下去，白皙的皮膚已經微微透出紅暈。

接下來這頓飯還吃了很久，阿姨繼續問着小威的生活瑣事，而這次是母子倆的直接對話，用不着我來說了。氣氛也慢慢融洽起來，我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後來小威帶阿姨參觀了一下他的房間，母子倆在房間裏說了好一會兒話。等阿姨要走的時候都9點多了。我和小威一直送她們到車上，路上阿姨一個勁地托我多照顧小威，有什麽事多指點他。我說我會的，讓她放心，請她有空常來玩，她答應了，也邀請我去她家。臨走阿姨叫小威過去，伸手摸了摸他的臉，可能是在叮囑他要好好照顧自己。一直到車駛出我們的視線，我還陪小威站在原地。

做大餐是可以樂在其中，但麻煩是收拾和洗碗，好在是和小威一起，所以也不覺得太抵觸。我說沒聽你說過你原來打算留學啊？小威也沒看我，低頭一邊洗一邊說那是老媽決定的，他又不想去。我說你一開始不是答應了嗎？後來怎麽又不想去了？

他手上的動作停了一下，似乎在想什麽，不過沒多久就又恢複了動作，說：“其實我當初答應，是想就這樣出去了，和吳應該就會慢慢淡了。現在不用了嘛……”

雖然聽到眼鏡吳的名字還是讓我不自在，但小威的坦白讓我欣然。

我家客廳對着毛爺爺雕像的方向是一扇很大的落地窗，又是8樓，一到晚上能看見很漂亮的夜景。我和小威并肩坐在窗前，沒有開燈，窗外的霓虹映在小威輪廓分明的臉上，像一副完美得不真實的畫面。他被我盯得有點不好意思，問我看什麽。我只笑笑，然後很自然地伸手攬住他的肩膀，他也順從地往我身邊靠了靠，和我坐得更近。

“今天謝謝你。”小威輕得好像是在跟自己說。

“安？謝撒子？”

“我和我媽好久都沒有好好說話了，這次多虧你……”小威顯然很不擅長說這樣的話。

“我沒做撒子嘛。”我笑着拍拍他的肩。“我以前和我媽也是說不到兩句就說鼓起（吵起來），現在出來工作了，才曉得以前媽媽說的大部分都是有道理的。其實你只要想到她無論如何都是為你好，也就沒得撒子了嘛。你再長兩年就曉得了，呵呵。主要是多跟她們溝通，代溝是肯定有的，但溝通還是能減小一點距離哈。”

小威嗯了一聲，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聽話的樣子像貓一樣乖巧，我不由得把他摟得緊了些。但是我很快感覺到他手開始不老實，在我的肚子上摸來摸去，弄得我癢癢的。我這個人最怕搔癢了，這一點他和小濤都知道，平常老愛拿這個戲弄我，于是我趕緊放開他，往旁邊退，叫他別鬧了。沒想到他反而迎上來把抱住了我。

時間好像靜止了一樣，我能清楚地聽到我們倆交織着的心跳，和他在耳邊的呼吸聲。我不知所措的雙手好一會兒才試探着也同樣地抱住了他，這種踏實的感覺真的很好。不知過了多久我們才松開，小威露出招牌似的壞笑看着我，而我卻生出一股尴尬的感覺，閃避他火辣辣的眼神。

“小男，我想親你。”

“安？”

“我說我想親你，可以不？”

“我……呃……嗯……”

也許是我邪惡，我以為會發生我們第二次見面那天發生過的事，但這次小威真的只是像他說的那樣，在我嘴上親了一下，然後就退了回去，傻笑起來，說他親我，我女朋友不會生氣吧？我簡直尴尬死了，幸好光線暗，估計看不出來我滿臉通紅的樣子。憋了半天我才擠出一句話，說我和楊MM還沒到這個程度。後來小威又東拉西扯地逗了我一會兒，然後讓我早點休息，第二天還要出差。

可是我又失眠了。總覺得嘴唇上還有小威留下的觸感和溫度。仔細想想，就連那天我們都沒有接過吻，這是我們的第一次kiss，小威也許不知道，這也是我的初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