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狼狽
第二十四章 狼狽
安德莉亞眼中閃過一絲厭惡︰“你就是稻葉鳴央?”
鳴央把目光轉向安德莉亞,嗓音帶着一種金玉相碰的冷冽質感︰“啊,你就是那位喜歡問別人是什麽東西卻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個什麽東西的……阿洛特小姐?”
安德莉亞聞言臉色鐵青,瞬間怒火爆棚,屬于雙系原力者狂暴的冰系與風系能量瞬間爆發出來,幾乎同一時間,夜叉化成的細如牛毛的絲線鋪天蓋地而來,瞬間将真田的房間籠罩在一個繭型之中。
時光仿佛回溯到初見的那個夜晚,在夜叉構築的繭中,真田就這樣靜靜的宛如一個旁觀者一般看着眼前的一切。
那些力量哪怕一點點就能讓他屍骨無存卻又偏偏絲毫無法靠近他的身體,他只能僵直地站着,任憑帶着溫熱觸感地血液濺在地板上,也濺到他的臉上。
三人化成三條戰鬥在一起的黑影,在這樣狹窄的空間中,根本無法分清楚誰是誰。
他不知道那些血液是誰的。
他不能往前踏出哪怕一步。
因為他是個沒有任何力量的普通人,與這樣的黑暗世界格格不入的普通人。
時光仿佛每一秒都蔓延得無限漫長,不停地撕扯着他的心。
黑暗的繭慢慢裂開一道缺口,然後轟然崩塌,夜叉在鳴央手中變成那條黑沉沉的鞭子。
安德莉亞披散着頭發坐在地上,金色的發絲混合着血液與汗水濕漉漉的糾纏在一起,身上的衣服看起來并未破損得十分厲害卻被血液浸濕成一種濃烈的黑紅。
鳴央收掉夜叉走到她的身邊,緩緩露出一個微笑,安德莉亞瞳孔一縮,瞳孔深處浮現出了一絲驚懼,她幾乎是嘶聲力竭地尖叫道︰“稻葉鳴央你想幹什麽!你想殺了我嗎!你知道我的身份嗎!!”
現在充斥着她大腦的還是剛剛那場戰鬥,她從來沒有想過,同樣是雙系原力者之間的差距會那麽巨大,她幾乎被壓制得毫無反抗之力!稻葉鳴央明明就像個小醜一樣被亞伯戲耍了兩年也只能退讓潛伏,明明是她看不起的蝼蟻,為什麽卻能将自己壓制成這樣?一直引以為傲的雙系原力者的實力仿佛泡沫一樣一碰就散。她即氣又恨,更多的卻是一種深深的自我懷疑。
鳴央直視着安德莉亞那張一直以來都精致漂亮此刻卻狼狽萬分的臉,慢悠悠的用英語說到︰“安德莉亞小姐的身份嗎?”他語調緩慢帶着一種優雅綿長的韻味,仿佛誘人堕入深淵的魔鬼︰“你是什麽身份呢?Zero實驗室負責人的小女兒?或者是年紀輕輕就是成為上校的阿洛特的妹妹?還是強大的魔龍變異人亞伯?伍德若即若離像哄寵物一樣哄着的小情人?所有的一切都是別人施舍的,你卻将這些施舍裝點成自己的驕傲與清高,一旦施舍的人厭煩了,你就只剩下一身狼狽了,安德莉亞小姐。”
“你!!”安德莉亞目眦欲裂,雙眼中的恨意幾乎噴薄而出!然而那些話就像是長着鈎子的藤曼一樣一直纏繞着她,拖拽着她,直到把她拉進一個無法掙脫的深淵。她捂住雙耳,淚流滿面,嘴裏不停的喃喃道︰“不是的!別說了,不是的……嗚嗚嗚!”
“如果沒有了阿洛特這個姓氏,僅僅是安德莉亞這個名字,還有人稱贊你是天才嗎?還有人對你阿谀奉承嗎?亞伯?伍德還會看你一眼嗎?你所有的驕傲都是堆砌在泡沫上的浮雲。”
鳴央就宛如一個能窺探人心的惡魔,将她心裏隐藏得最深的臉她自己都沒意識到的自卑與怯懦一點一點的剝開。仿佛一只被拔掉刺的小刺蝟,充滿了對外界的惶恐和自己無能的厭棄。
恐怕現在任誰看到安德莉亞都無法相信這個從身到心都徹底被擊潰,涕淚橫流,披頭散發的女人是那個高傲驕縱的安德莉亞。
她甚至在鳴央的手指伸向她的時候瑟縮了一下,仿佛一直被吓破了膽的小獸一般帶着一種楚楚可憐的感覺。
最終鳴央的手指卻撫上了安德莉亞的臉龐︰“我怎麽會殺你呢!你可是阿洛特家族的小公主啊!把亞伯?伍德給你的東西也一并帶回去給他吧!”他指的是旁邊還剩下最後一口氣的男人。
安德莉亞看着鳴央還帶着少年稚嫩感的五官仿佛看見了一個來自地獄的惡魔,那雙幽深得宛如夜空一樣得黑色眼楮就是最不詳的顏色,帶來的只有冰冷的殺戮與邪惡。
她幾乎是用盡全身的力氣從這裏逃離出去,當然臨走時帶走了鳴央指明讓她帶走的男人。
夾雜着一片血腥味的房間中再次恢複成一片寂靜。
鳴央站在被血液染成黑紅色的地板上,打量着原本簡簡單單屬于國中生的卧房變成此刻髒污血腥的打鬥現場。
他的目光看向靜靜站在遠處的真田,真田此刻同樣狼狽不堪,他的衣服上甚至是臉上都沾着幹涸的血液。
“算計、殺戮、殘暴,這就是我們剝開僞裝之後最真實的一面。大叔,你怕了嗎?”
怕了嗎?
是啊!他是該怕的。
他只是一個普通人,原本過着最普通的生活,卻莫名其妙被卷入這個肆意殺戮的世界。身邊還跟着一個狠絕、狡詐又深思深沉的神秘少年,自己不知道他的目的,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被他卷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他該怕嗎?當然該。
看着少年站在不遠處靜靜的看着他,嘴角微微勾起一個熟悉的弧度,帶着一點能看透人心的狡黠與惡劣。
可是,少年那雙幽深的黑色眼眸中,有一點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小小的不安。
那僅僅是一瞬間,那點小小的不安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那哪怕才一瞬間,真田卻感覺一種柔軟的酸澀感湧入了他的心髒,讓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做點什麽來驅散這種陌生的感覺。
他放開自己的腳步踏着一地血腥走近鳴央,然後伸出一只手将身形清瘦的少年抱緊了貼着自己的身體。
“我不怕,你也不用怕。”
猛然間被抱住的鳴央愣住了,盡管是同樣的年紀,對方的肩膀比他要寬厚得多,有一種讓人安心可靠的感覺。
那仿佛是一種……被保護的……感覺。
鳴央微微眯起眼楮想着,這恐怕是這個木讷嚴肅的男人長這麽大以來說過的最肉麻的話吧!
有的事真的不能再拖了,該到了了結的時候了。
這個夜晚發生的一切除了幾個當事人以外,知道的就只有楓了,好在真田受傷并不重,休息一夜就沒什麽事了。除此之外倒是沒有再發生什麽意料之外的事情。鳴央和真田的生活又暫時歸于平靜了。但章魚人事件卻愈演愈烈。
中、日、韓、俄等等多個沿海國家因為章魚人事件對Zero進行了譴責與施壓,其中好幾個國家甚至因為沒有及時排查并解決掉章魚人,讓普通人因為章魚造成了傷亡。因此國際聯盟對于Zero的态度也變得強硬起來。
然而,更讓人意想不到的是,英國位于懷特島的實驗分部在這個時候發生了暴 | 亂。
英國,Zero。
德洛麗絲?阿洛特疲憊地揉了揉額角,她面前擺着一份已經簽署好的指令文件。上面要求她護送利奧波德?西德尼去懷特島解決變異人暴 | 亂問題。
文件有理有據,也确實符合目前事态最有效的處理方法。
懷特島是Zero的分部,那裏所有的實驗體都是接受過變異人改造的,這次實驗品突然發生大規模的□□行為,作為變異人的最核心研究員利奧波德當然是最有權威的專家。
但是,她心裏始終橫梗着一個不詳的預感,一切都偏離了軌道。偏偏她卻無力改變。
讓她恐懼的不是來自與外界的算計,而是她感覺到了一種來自與實驗室內部的力量正在策劃事情的走向。
她曾今懷疑過亞伯?伍德,更随着事件的發展,她卻有了一種奇特的預感,亞伯?伍德或許不安好心,但剛剛在Zero站穩腳跟,甚至如今都被多方掣肘的亞伯?伍德真的有能力策劃這樣一場看不清目的的陰謀嗎?
一層又一層迷霧将她拖入難解的沼澤,她甚至已經無心去為不聽她的忠告擅自跑到日本去的妹妹憂心了。
她伸出手指點了點文件,或許現在順勢而為就是最好的辦法,策劃這麽大一場陰謀,總有落幕的時候,到那個時候究竟是怎麽回事也就能一探究竟了吧!
相比起其他國家被章魚人騷擾得不厭其煩,不得不派出作戰小隊進行搜尋,日本卻除了剛開始出現過章魚人得蹤跡之外,自從章魚人事件在電視臺播出以來再也沒有出現過任何蹤跡。
因為Zero的變故,極空的某些勢力也按捺不住蠢蠢欲動,整個日本黑暗世界都變得波雲詭秘。
該來的總會來的,鳴央倒是把注意力放到了網球部的訓練上。
第一次特訓的時候,鳴央就透露過特訓一共有八個關卡,一個多月的訓練結束,前面的七關都在難度上做出了适應他們身體素質的調整,但是一直沒有進行第八關的訓練。
經過一個多月的時間,訓練的成果開始慢慢的展現,網球部成員們的身體素質邁上了一個新臺階。耐力,爆發力,反應能力以及動态視力的提高在比賽中起到的效果是立竿見影的效果。
鳴央覺得這次特訓可以讓他們進行第八關了。
經過了一個多月的相處,鳴央大魔王的形象已經深深的印入了每個人的心裏,當上午的訓練結束,被鳴央告知今天他們将挑戰第八關的時候,所有人除了興奮外都下意識的後背一涼。
鳴央将他們帶到室內網球場,倘若大的訓練室裏面錯落有致呈不規則形狀的排列許多網球發球機。
“最後一關的訓練是發球機訓練。”
在學校每天都會練習的項目有必要放到最後一關來訓練嗎?答案是不需要,但事實是它出現在這裏,以他們對大魔王的了解,可以肯定的是事情不簡單。果然,鳴央開口道︰“每人三臺發球機呈扇形擺放,模仿不同的落點同時發球,你們需要将球全部接住,網球機的速度已經根據你們的體能進行了調整,後續會逐漸縮短時間。”頓了頓又及其惡劣的加了一句︰“是用手接而不是用網球拍接。”
網球部︰“……”
“怎麽?有意見麽?”
文太從個子最高的毛利身後探出一個腦袋,弱弱的問︰“為什麽不能用球拍接球?”
“第一可以提升你們的守備範圍,第二讓你們的身體習慣網球,将來在球場上,不管對手打出什麽樣的球,你們都不會對網球産生恐懼。”鳴央看着若有所思的隊員們,心滿意足的感嘆道︰“放心,以後時間還很長,我會盡量讓你們将來在球場上所有可能經歷的惡夢現在都經歷一遍,這樣将來不管發生什麽事都能面不改色的維持王者該有的風範了。”
網球部︰“……(▔_▔|||)”
五月區域預選賽已經正式開始開始,意味着新一年的征程已經啓動。他們要做的就是用自己的實力扞衛屬于立海大的榮耀。為了這個目标,不管多麽艱苦的訓練都不會有人抱怨。
倘若大的訓練室裏,所有的網球機全部啓動,即使時間已經被調慢了,但是少了網球拍,想要用手将全部的網球接住幾乎是不可能的,看到沖自己飛過來的網球身體會本能反應的去躲開,心裏會不由自主的産生害怕被球打中的恐懼。只有習慣了疼痛,習慣了網球與身體的接觸與協調,才會在對手發出刁鑽的球時反應過來并且回擊。
即使被網球打得渾身青紫也沒有人叫停。榮耀的背後除了天分更多的是血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