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二天上午, 李蘅親自送張睿文回家。
張睿文坐在車上,整個人看起來蔫蔫的, 悶悶不樂。
李蘅見狀,實在有些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張睿文的頭。
“睿文……”李蘅輕聲說, “回家開心一點。”
“好。”張睿文扭頭朝李蘅擠出笑容來。
張睿文下車時有些戀戀不舍,在車門邊親了下李蘅的臉。
等看着李蘅開車消失在自己的視野裏, 這才往他張家的別墅走進去。
別墅大門到正門,是一條兩邊長滿灌木綠蔭蓊郁的石板路。
張睿文走得慢吞吞, 他很久沒回來了。
上回離開時,氣氛很緊張。
幾乎是奪門而走, 他的父親還說他有本事一輩子別回來。
這次他得聽張希山的建議, 不然以後別說他帶着男友回去,就是他自己回去也未必有門。
張睿文告誡自己,不要耍小孩子脾氣。
一進門, 張睿文的臉上馬上挂上笑容。
他的父母也沒有擺什麽臉色,說說家常,關心兩句。
張睿文本以為他的父母不會提起與戀愛、婚姻有關系的事情, 免得兩方尴尬。
然而他發現自己太天真。
他的母親, 竟然開始準備給他介紹對象。
尤為過分的是, 還真打算給他介紹男對象。
張母還說, 願意配合張睿文的休息時間來安排相親,一定不打擾他的工作。
擺在張睿文面前的是,如果他不接受自己母親安排的相親對象, 那麽他的父母,也不會接受他從外面帶回來的男人。
聽到是這個态度,張睿文反而淡定下來。
他還真擔心自己的父母只是純粹不能接受自己的兒子喜歡男人而已。
商業或是政|治|聯姻,這一向是張家和澹臺家愛|做的事情。
随便掰指頭一算,他的幾個表兄,幾個表姐,全都是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而與不喜歡的人結婚。
而他的父母就他一個兒子,也想要利用。
用一句有點中二的話來說,這可能就是他生在張家的命運。
但張睿文不想讓自己走這樣的路。
他敷衍地對母親的提議做下模棱兩可的回答,在關鍵時刻轉移話題,表達不支持也不反對的态度。
逃避可恥,但有用。
至少他的信念還是相當堅定。
第三天的壽宴,張睿文穿着一身正裝,跟着父母趕到五星酒店的宴會廳。
今天這場壽宴在行業內早就傳得沸沸揚揚,就好像國內首富的兒子開party,總有人想在門口創造一場邂逅。
即便五星酒店每天門庭若市,但今日宴會廳門口來來往往的人也超出以往。
張睿文走在前面,他這張臉在行業內可不是生臉,很多人都假裝自己認識他,還想要湊過來。
可都被酒店的保全人員擋在後面。
這讓張睿文突然想到裏他的李蘅。
要是李蘅也在這裏,表現得肯定比任何人都要好。
可惜這一天還不知道是什麽時候。
哎。
他們一家來得不算早,可宴會廳裏已經相當熱鬧。
本是他們張家和澹臺家,兩家人的聚會。張睿文放眼看去,很多人都到齊不說,還有不少外人。
找到他們的座位,張睿文安置好父母,說是見到張希山,過去找他。
他的父母知道自己這個兒子最喜歡這個表哥,也就由着他。
然而張希山之前還發消息告訴張睿文,說他有點事情會晚一點過來。
張睿文走到宴會廳的角落裏,他想給李蘅打電話。
昨天在家裏,他被母親拽着念叨一天,也沒能找到機會聯系李蘅。
好不容易晚上能去休息,可也已經十點多。
萬一這時候李蘅睡覺,他打電話豈不是還吵到李蘅?
所以他只能憋着。
在宴會上,人來人往,他的父母剛落座就有人上來聊天,自然關注不到他。
張睿文看了看周圍,确定這角落人少又不會有人走過,他撥通了李蘅的電話。
幾乎只在一秒後,李蘅接起電話。
兩人不約而用地“喂”了一聲。
張睿文噗嗤笑出聲來,“是我是我。”
“嗯,睿文。”李蘅的聲音聽起來相當柔和。
這一聲可讓張睿文聽得高興。
他嘿嘿地笑,還說:“想我了沒?我可是一直在想你。”
李蘅也很快就說:“當然,想你。”
“你猜我現在在哪兒?”張睿文擡眼看看周圍,還好沒有人注意到他。
李蘅早知道今天張睿文的太爺爺過壽,不假思索地說:“在壽宴上?”
張睿文假裝驚訝,“啊呀這都瞞不了你!”
說完,兩人對着電話齊齊笑了起來。
張睿文捂着半張臉,差點笑得坐在地上,“怎麽辦,我真想你了,想多聽聽你的聲音,連這麽蠢的問題都問出來。”
李蘅說:“我一直都在。”
張睿文靠在牆邊,李蘅的聲音就像是一根白色羽毛,在他的心尖兒輕輕地撓來撓去,撓得他渾身都癢癢,恐怕得見到李蘅之後,才能止癢。
張睿文擡頭,他說:“那我跟你說說這宴會吧,來了好多人……去年我一個表哥還哭着說再也不戀愛,今天居然帶來他的未婚妻,真是沒有想到……”
李蘅就跟着笑,“祝他們幸福。”
張睿文哼哼道,“你很快也會被我帶過來的。”
李蘅說:“嗯,會有這一天。”
張睿文道:“我有好幾個太爺爺,一年平均兩個月就能辦一次壽宴,這一年裏說不定某一場壽宴,我就能帶你過來……”
李蘅忽然笑道:“睿文,你還想兩個月回來參加一次壽宴啊?”
被這麽提醒,張睿文才發現似乎哪裏不對……是啊!他還想兩個月就與李蘅分開一次?他不!
張睿文連忙道:“還是不參加了,祝太爺爺們萬壽無疆長命百歲。”
兩人這電話怎麽也打不完,就算一個話題聊完,總能再找到另一個話題,總也舍不得放下電話。
甚至張睿文的兩條手臂都覺得有些酸麻,而他的第一反應竟不是想要挂電話,而是覺得自己大概缺乏鍛煉。
直到張睿文瞧見張希山抵達宴會廳,張睿文再一看時間,他們都已經打了半個小時的電話。
那頭李蘅察覺到什麽,提醒張睿文說:“電話很久了……是不是該去參加壽宴?”
張睿文戀戀不舍地說:“好吧……那你乖乖等我回來。”
“嗯,好。”李蘅頓了一下,道:“我……那個……乖乖的……”
張睿文聽到這話,就好像有一百發煙花在他的心裏炸開,炸得他心裏的小鹿都飛到天上去。
他想回家,非常想要回到李蘅的身邊。
想要抱緊李蘅,想要以後都不離開他。
張睿文也不知道從哪裏學來的一句話,他對着電話那頭的李蘅輕輕地說:“麽麽噠!”
不等李蘅有什麽回應,張睿文就已經挂斷電話。
他的臉上跟火燒似的。
當初剛入這行,面對好幾位身家過十位數的大老板,張睿文都沒有怯過場。
他為了做項目,孤身一人跑去陌生城市,人生地不熟,也不會覺得緊張。
可今天,他只是對李蘅表達親密的情緒,就緊張成這樣。
這不是擔心也不是憂慮,而是實打實的害羞。
張睿文摸了摸自己的臉,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他擡頭,已經在人群中看到張希山的身影,還有跟在他身後的澹臺泉。
心裏忍不住吐槽一句,怎麽看到希山哥的地方,就一定有他泉哥。
張睿文深吸一口氣,走了過去。
等張希山終于有機會落座,張睿文才笑嘻嘻地走到圓桌邊上,輕輕拍了一下張希山的肩膀。
“希山哥,路上堵得這麽厲害啊?”張睿文笑着說。
張希山見到是他,便沒有剛才端着的模樣,還揉揉肩膀說:“是啊,還以為過年的路上車能少一點,誰知道遇到的是車禍,把主幹道都堵了。”
一旁澹臺泉見狀,連忙走上來捏揉張希山的肩,“可不是!開車的還是你希山哥,我蹭了一路車,都沒能幫他分擔。”
張希山忍不住抱怨,“都怪你,讓你不聽導航,非說走大路快,結果更慢。”
“我的錯,是我的錯。”澹臺泉一臉殷勤,還給張希山倒茶。
張睿文坐在一旁摸了摸下巴,道:“你們倆說話很想那種過了金婚的老夫老妻。”
張希山端着茶杯瞪了他一眼,“我跟他就是太熟……你呢?你媽催婚了嘛?”
說完,張希山還露出一個壞壞的笑容來。
張睿文聽到這話,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哥,你什麽時候跟我媽站在同一條戰線上了!……哦不對,我知道?你也被催了?”
張希山嘆氣,“我們倆同病相憐。”
張睿文心想,我跟你不同病啊……我已經有李蘅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們的澹臺泉,心思可以說很重了w
另外,最近在準備五天日萬的存稿,可能回複大家的評論有點慢,見諒~愛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