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晚上張睿文帶着李蘅解決晚飯,又來了興致,說要去酒吧。
李蘅自然清楚這家酒吧,一聲不吭就開車把人送過去。
這家酒吧在市內挺有名氣,但總是做不過另外三家酒吧。
張睿文常對老板說,“你要是肯給酒吧換一個名字,肯定會有很多妹子過來,就不會只剩一酒吧的肌肉男和Gay。”
酒吧老板宋誠說:“SinEw(肌肉、腱)這個名字有什麽不好!多麽有男人味啊!”
不過,張睿文常去的原因不是因為這裏Gay多。
老板宋誠是張睿文的大學室友,讀書時交情就好,畢業後也沒散夥,只是在各自的領域忙碌。
宋誠從家裏拿錢開酒吧,每月像是還銀行貸款似的給家裏還錢。
作為他的朋友,張睿文當然必去捧場。
SinEw酒吧的市口一般,車停在附近的停車場,走過來還得5分鐘。
他們抵達酒吧的時候已經晚上7點多,酒吧卻一副剛開門的樣子。
門口連個酒保都看不見。
張睿文走進酒吧時,發現內場圍坐一群鬧鬧哄哄的人,好像彼此認識。
當然,整個酒吧也很熱鬧,可怎麽看那群人都有些格格不入。
他走到高吧臺旁,櫃臺後面只有一名白白淨淨的小酒保正在擦杯子。
看到張睿文帶着李蘅走過來,他的臉上浮現甜甜的笑容。
“張總!又來了啊,還是老樣子?”
“嗯。”張睿文對他點點頭。
“哎對了。”張睿文他,指指另一邊,“那邊什麽情況,真熱鬧。”
這個白淨的小酒保叫寧茗楓,因為家庭原因休學三年,留在酒吧裏打工賺錢。
他解釋說:“有人求婚,兩人是在我們酒吧裏墜入愛河,也要在這裏修成正果。”
張睿文坐在卡座上直樂,“哈哈,我們酒吧有妹子嗎?”
寧茗楓笑道:“不是妹子啊,張總。”
張睿文和李蘅都不發聲,兩人默契使然地朝鬧哄哄的方向看過去。
果然發現喧鬧的中央,兩個看起來羞澀的大男孩站在一起,周圍人都在起哄。
再細看,高個子的那個還伸手攬着身邊的人,笑得春風得意。
真好,張睿文心裏很是羨慕。
他回頭,李蘅剛好收回視線。
張睿文捏着酒杯,輕描淡寫地說了句,“青春真好。”
一旁的李蘅,也不動聲色地“嗯”了一聲。
酒吧DJ換成歌手上臺,唱了首粵語歌,歌詞聽來好像濃情蜜意,但張睿文一句都沒聽懂。
一首歌唱罷,那頭爆發出一陣響亮的歡呼聲。
就在此時,酒吧老板宋誠總算出現,向張睿文擡了擡下巴打招呼。
張睿文撅着嘴向宋誠埋怨,“你這兒有人求婚,怎麽還放人進來。”
“那窮小子又包不起場。”宋誠說話直接,順便問寧茗楓要了杯酒。
張睿文朝那邊看去,“沒錢還請那麽多人?”
宋誠哈哈大笑,“怎麽可能,他們這幫朋友都是自費過來捧場,倆小孩剛進社會,哪兒來的錢。”
沒想到那群朋友還挺義氣,張睿文對寧茗楓打個響指,“為了慶祝年輕人的訂婚,送他們兩瓶酒,記我賬上。”
宋誠倒是起勁,“反正橫豎我賺錢,你高興就行。”說完還拍拍張睿文的肩膀。
張睿文翹起嘴角笑了笑。
他看着寧茗楓去送酒,又看到宋誠在李蘅的面前站定,皺着眉頭,神情好像有點為難。
李蘅被宋誠看得莫名其妙。
張睿文也不懂他什麽意思,問:“怎麽啦?”
宋誠擺擺手,“哎,我早就想說,你這個保镖以前穿西裝過來也就算了,今天這身,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家刑|警|隊的來卧|底呢。”
張睿文再去看李蘅,今天打完網球,他就換了身平日少見的便服。
墨綠色的夾克衫,黑色防風褲,腳蹬一雙高幫軍靴。
李蘅的身材本來就好,衣服穿得再多都很難掩蓋他的身姿。
職業習慣讓李蘅總是喜歡站在張睿文的身側,用犀利的目光掃視周圍。
看起來,好像是挺像宋誠所說的……
但是張睿文護短,道:“怎麽?不帥嗎?”
宋誠心想你是我顧客,顧客是上帝,上帝說帥他就帥,不過你這個保镖有時候真能吓跑我客人啊!
“帥帥帥。”宋誠點頭,“對了,你來得正好,有東西給你。”
張睿文好像被勾起興趣,“什麽?”
宋誠從櫃臺下面不知道哪個抽屜裏拿出一個牛皮信封,厚是不厚,但封得很嚴實。
宋誠說:“喏,之前那個小男生給你的。”
一句話說得沒頭沒尾,張睿文自然沒有伸手拿,問:“小男生?誰啊?你可別瞎說啊,我可是清清白白!”
宋誠把東西往張睿文面前一放,嫌棄道:“真是貴人多忘事,三個月前,就是你……咳過來慶祝你劫後餘生那天,不是遇到一個要賣初|夜的小男生嗎?”
說到這個,張睿文依然還是一臉茫然,但李蘅反應過來。
他對張睿文說:“張總,就是那個母親被雇主毆打,沒錢付醫藥費的那個……”
被李蘅提醒,張睿文才想起來。
三個月前。
張睿文從那件意外事件的陰影中走出來,帶着李蘅來酒吧,一來見見好友,二來慶祝輕松一下。
他們一進酒吧,就有個看來不谙世事的小男生拉住李蘅的胳膊,問他對自己有沒有興趣。
那個時候,張睿文剛恢複精神,又才意識到自己對李蘅的感情。
所以一上來瞧見這麽個小男生拉着李蘅的胳膊,張睿文怎麽看怎麽刺眼,簡直想親自撸袖子趕人。
後來又發生什麽了?……
張睿文在李蘅的提醒下漸漸回想起來。
那個小男生是來酒吧裏找老板買自己初|夜的。
宋誠上來趕人的時候,小男生還慘兮兮地求宋誠說,只要讓他找到一位肯出錢買他的老板,他立馬消失不會再來。
張睿文看小男生臉上焦急的模樣,素來好管閑事就多問兩句,也只聽小男生說急用錢。
這種小男生,張睿文看得太多,他說:“你急需用錢肯定有事,你說說看,指不定我能幫到你。”
不過三兩句話的功夫,就把話問出來。
這小男生在本地讀大學,勤工儉學賺學費,父母怕他辛苦,賣了老家的牛和田,來城市打工攢錢。
母親給幾個人家做鐘點工,那天去某個東家去晚了,男主人說他母親成心給東家難堪讓他們餓肚子,一言不合就動手。
把他母親給揍進醫院,上颌骨骨折,多處軟組織挫傷。
東家雖然被警察拘留,可遲遲不肯出醫藥費,還叫嚣說有本事去打官司。
本來就沒什麽存款,小男生問同學借,他父親問工地的工友借,還是不夠湊醫藥費。
小男生沒辦法,網貸但怕被人騙,就想到找老板賣初|夜,錢能來得更快一些。
搞清楚他的目的,宋誠第一個嚷嚷起來,“我這裏不是給你幹這種事的地方!我的天爺啊你跑錯地兒了!”
張睿文聽得憤慨,一敲桌子說,“你帶我們去醫院!”
小男生剛才被宋誠嚷得雲裏霧裏,愣是沒反應過來。
張睿文一把抓住小男生的胳膊,“你不帶我們去醫院就報警說你詐騙!”
一句話把小男生召回魂,趕緊帶着他們去醫院。
驗證下來确有其事,張睿文想都沒想,擡手一揮,把傷者的醫藥費和手術費一并付清,還多給三萬塊,讓他們把借別人的錢先給還了。
試想同學和工友自己又是能有多少錢的人。
張睿文還讓這對父子倆安心,他會聯系一個公益律師幫他們打官司,不會讓對方繼續嚣張下去。
再等忙完這一切都已經晚上2點。
小男生在張睿文離開之前問他,為什麽要幫自己。
張睿文說:“你不是需要幫助嗎?別想那麽多,遇到就算緣分吧。還有以後別幹這種事,讓你父母知道,會傷心的。”
常言道救急不救窮,張睿文總不能見死不救,難道眼睜睜看着小男生真去找個什麽“老板”來?
再說那點醫療費對于張睿文來說,是他收入的九牛一毛,根本無需在意。
所以那天與小男生分開後,張睿文就把這件事給忘了。
現在,張睿文恍然地對宋誠說:“我想起來了。”
宋誠說:“這信封裏是他還你一部分的錢,拿好了。”
可張睿文沒接,說:“這點錢,你給我,我也沒地方放啊!”
宋誠簡直無語,他道:“真夠可以的,給你錢還嫌沒地方放!”
張睿文沒轍,拿過信封交給李蘅。
李蘅将信封對折,塞進上衣的內插袋裏。
宋誠看了眼角一抽。
怎麽?人還沒追到呢,交錢給人保管倒是很順手嘛!
作者有話要說: 猜猜宋誠是朋友ABC裏的哪一位?www